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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南耗不过宛若的纠缠,就想带她来,走走过场就回去。他们混杂在人群里,东游西窜,跟着人群蹦呀,跳呀,玩得可带劲了。
忽然,宛若拽着子南跑进了树影里,子南不解问道:
“怎么啦?”
“我好像看见宛如姑姑了。”
“当真?”
“宛如姑姑带着青烟朝高媒神庙方向去,她肯定是去帝女桑前祈愿。我们过去看看。”
“这样不好吧!”
“走啦!”宛若拉着子南就追宛如去了。
高媒神庙左侧不远有一颗桑树,名曰帝女桑。传说太阳神炎帝的一个女儿,就在这颗树上得道升天。因此它在世人的眼里有了灵异和神性。这株帝女桑长势峭拔,高十几丈,旁阔也十几丈,苍劲虬枝,枝繁叶茂。
每年仲春之会,都会有年轻的女子将绣好的香包挂在树枝上,然后向帝女桑祈愿,祈佑自己如偿所愿地找到意中人,或者祈求和自己的意中人可以守望幸福,直道白首。
子南和宛若蹑手蹑脚地跟在宛如主仆两人的后面,躲在树丛中,看着宛如将香包置于掌心,双手合十,在帝女桑下祝祷。她念念有词一番,青烟递给她一根长竹竿,她将自己绣的香囊,高高地挂在树枝上,然后就带着青烟离去了。
皎洁的月光温柔地普照大地,这个夜晚如此清朗。
月光下,帝女桑仿佛烟霭笼罩,较之白天凭空多了几分神秘和圣洁。
帝女桑树枝上已经悬挂着无数形形色色的香包。这些香包里承载着无数痴情女子对爱的渴求和执着。
“子南哥哥,我们看看宛如姑姑有什么愿望?”
“这样偷窥人家的心事,不好。”
“她是我姑姑,我要是知道她有什么愿望,还保不准能帮她实现呢。”宛若不等子南再说什么,
拿过竹竿挑下了宛如的香囊。
那是一个心形香囊,散发着薰衣草雅致的芬芳,正面的纹饰很简单,却很别致,是一双十指相扣的手,这手一大一小,显然是两个人的,图案“执子之手”的寓意,较之鸳鸯,并蒂莲的传统纹样,显得很独特而新颖。
背面用金线绣了两行很秀气的字,在月光下清晰可见,是曰: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说君兮君不知。”
“这是楚语的《越人歌》的最末两句。”子南解释道。
“我知道。宛如姑姑的意思是她喜欢的人,还不知道她喜欢他。”
“回去不许对别人瞎说。我们快挂回去,让别人瞧见,我们就惨了。”
宛若调皮地一笑说道:“嘘!这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
子南将香包挂好,带着宛若往回走。
“子南哥哥,你说宛如姑姑,她偷偷喜欢的人会是谁呀?”
“这我怎么知道?”
“子南哥哥,不会是你吧?”
“瞎说,我才见过她两面,他怎么会喜欢我。”
“诗上不是吟唱一见钟情吗?你都见了她两面了,你对我的宛如姑姑就有没有‘钟情’的感觉
呀。”
“看你这小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
“小气,说说都不行,你是不是心里有鬼,怕被我这紫藤仙子看穿。”
“我心里有喜欢的人了。”
“谁呀?”
“这个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君父和母夫人老是用这话来搪塞我,子南哥哥,你怎么也跟他们一样。”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切,故弄玄虚!”宛若不以为然说。
“这是正理。”
“那等我长大了,你还会来看我吗?”
“会,一定会。”
“子南哥哥,等我长大了,我做你的新娘吧。”
子南被宛若的话,吓一跳。问道: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被你宠爱的感觉。”
“那你君父和母夫人也很宠爱你呀。”
“母夫人对我要求严格,礼仪、弹琴、舞蹈、刺绣、厨艺样样都要像她那样做得尽善尽美。母夫
人时常告诫我,徒有美丽的外表,而不注重内在修为,那是一副没有灵魂的皮囊,即使再美也不过是手工的绢花,不会有任何芳香,而且日久就会失色。”
“你母夫人那是用心良苦。那你君父不是很溺爱你吗?”
“君父虽然疼爱我,可是他有那么多的姬妾,那么多的子女,还有那么繁忙的公务。这么平摊下
来,你算算,他给我的爱还能有多少?”
“傻丫头,你这小脑袋里怎么总有这么多奇怪的想法。天下的父母不管有多少子女,他们给孩子的爱都是全身心的。”
“子南哥哥,你以后会不会也像我君父那样会有很多姬妾,很多子女。”
“如果是,那你长大后还做我的新娘吗?”
“不做了!”
“为什么?”
“因为那样你就不会一心一意地只宠爱我一个人了。”
这个机灵鬼,真让他招架不住。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王宫的西北角。子南站在一棵常青的大松树下,借着树的阴影遮蔽,看着护城河对岸的宫城。
今天晚上,王宫热闹非凡,国君大宴群臣,庆祝今年五谷丰登。子南也在邀请之列,但他没有闲
心寻欢作乐,自打知道君父的用心后,子南心里一直很不痛快,他以身体欠妥为由,推脱掉了。
已经快到子时了,王宫依然灯火辉煌。庭燎随处点燃,抖落着火红的光晕,将王宫的百里天空照得敞亮。城楼上到处张灯结彩,红红的宫灯,闪烁着迷蒙的光,像夜的眼睛,充满无限的魅惑。
编钟,编磬,丝竹管弦的乐音合鸣,声音嘹亮,气势宏大,飘过亭台楼阁,穿过厚厚的宫墙向四方肆无忌惮地漫溢。
宫墙内纸醉金迷,宫墙外晚秋萧瑟!
32有女同车 颜如舜华(五)
平日紧闭的王宫东西大门,此刻依然大敞着,不时有公卿贵族的豪华马车在家臣地簇拥下,进进出出。士大夫们碰见了彼此,互相作揖,鞠躬,用上流社会的繁文缛节,掩饰他们之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用彬彬有礼的方式,彰显他们的君子风范,心里的一切阴暗、龌龊,在人前隐藏地不见蛛丝马迹。
西北的角门也开着,内侍、宫女,以及公卿们随行的仆隶,因为身份低微,只能在角门进出。开放的王宫,警备自然也比平时多了好几倍。到处可见全身甲胄的卫士,擎着长矛、利剑,巡逻,盘查。
子南冷冷地看着王宫西门熙来攘往,心里琢磨着,用什么样的方式,向萱香院的如姬递个话,不会引起别人的警觉。他正思量着,但见一个清瘦的人影,向着他站的方向走来,他正准备闪避,
却听见让人轻声低说:“是虞公子吗?”
子南一听是青烟的声音,他清咳一下,算是回答。青烟闪进树荫,埋怨道:
“虞公子,可等到你了,你再不出现,我们宫里的侍女不是累死,就是急死了。是娘娘向君上建议在这今晚,大宴群臣,庆祝今年丰收。娘娘本来是想在宴会上,照面时,向你要个说法。可你竟然推病不来,娘娘还当你心中有愧,连宴会都不敢来参加了。”
“抱歉,不但枉费了娘娘的一片苦心,还让娘娘焦虑了。这三天,我被棘手的事缠上了。这事现在我在这里不便跟你多说,你回去告诉娘娘,我已经下定决心,让她尽快见机行动,我等着。记住,一定小心为上!万一事情败露,让娘娘把罪责往我身上推,虎毒尚且不食子,君父不会把我怎样的。”
“好的!”青烟爽快地应了一声,一溜烟就从西北角门进去了。因为今晚人多,进进出出的,侍卫只是公务性地验过王宫发放的令牌,也没有,刻意刁难。
萱香院里的如姬,见今晚子南没来,最后仅存的一点希望,也落空了。她无心应酬,借故退席回来,她想子南肯定是没好意思见她,故意推脱不来,懊恼的同时,只能叹息。心里越发为宛若和宛国担忧。她恨自己终究只是一个女儿身,在故国危难时,竟然使不上半点劲。想到此,不禁泪水涟涟,她终于能切身地感受到许穆夫人当年写《载驰》时的那种克制却无法抑制的悲愤。她的夫君何尝不是当年的许穆公。可许穆公胆小怕事,不敢出兵救助卫国,皆因许国国弱而小,还情有可原。可虞展成较之许穆公来说,明明具备支援宛国的实力,却不为所动,那么世故,圆滑而冷血。他根本无视她的感受,无视虞宛两国几百年来缔结的秦晋之好。如姬不想还好,越想心里越憋屈,她支走侍女,在绣榻上泣不成声。
这时,青烟一路小跑进入,贴在如姬的耳朵上,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如姬顿时由悲转喜。她一
骨碌站起来,说道:“当真?”
“嗯!”青烟确切地点点头。
“走,现在就行动。”如姬急切地说。
“公主,不行啊!国君这回还在聚星殿与臣工,一起欣赏宫廷乐舞,正觥筹交错。此时的凤凰阁肯定大门紧锁,重重防守,没有国君的手谕,我们连靠近都难,别说进入国君的御书房。”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乘着这回大家都在前殿,过去看看,说不定能瞅到机会,这事耽搁不得。”
“走!”
如姬换上一袭水碧色长裙,理好发饰,薄施淡妆,就出了萱香院。青烟点上明角灯,在前面引路。她们出了萱香院,穿过鹅卵石小径,走过鱼乐桥,绕过御花园的人工湖,穿过婵媛宫的走廊,从朝凤宫的偏殿出来,就到了聚星殿。
聚星殿是一个建筑群落,是宫城的中朝,国君听政视朝之外,新君登基,册封夫人、世子、士大夫官爵,殡葬告祭等大礼,也多在此殿举行。聚星殿东侧设有令尹、大将军等国君近臣办公的处所,以备国君随时顾问以及根据国君旨意撰写文书、诏令。西侧,就是凤凰阁,是国君平时办公的地方,也是御书房,非经正式传召,任何外臣不得擅自进入。凤凰阁建在十米高台上,九级台阶为汉白玉铺设,松柏环绕,翠竹夹道,还有亭、馆五六座。凤凰阁建筑堂构高闳,画梁雕栋,金碧辉煌。
此刻,大部分人都围在天行广场上欣赏宫廷舞蹈,诸如《万舞》、《九招》这类大型舞蹈,阵容强大,气势磅礴,是彰显力量和美的最好形式。
相对天行殿的火爆,此刻的聚星殿就显得从容多了。虽然殿内殿外也是烛火燃烧地恍如白昼,但走动的人较少,主要是侍卫,还有还没忙完手头上公务的臣僚。
如姬走到凤凰阁的台阶前,凤凰阁主事金城,上来,施礼道
“参见如姬娘娘!”
“大家都在前面看热闹,就你们辛苦了!”
“职责所在,不敢懈怠!”
“难为你们了!”
“前殿人多,又吵又憋闷。娘娘要不我们上凤凰阁,透透气。”
“凤凰阁台高,不凡上去走走。”
如姬举步登台阶,武士并没有阻拦。如姬和青烟在凤凰阁前面的迎香亭坐下,装作若无其事地歇脚。这时,凤凰阁前巡视的武士,十个一波,走了一波又一波,总有百来个人,轮流,在如姬跟前晃来晃去。国君不在,凤凰阁里依然亮着,那是夜明珠的光。
如姬偷眼瞄了瞄,见大门掩着,看不清楚锁了没有。
如姬想了想,招来金主事,说道:“凤凰阁里的兰烛都及时地添膏脂了吗?”
“今天,君上不在里面,兰烛不曾点上。”
“君上经常熬夜批竹简,兰烛油烟不可以太大。”
“现在天气一凉,门窗都关着,君上不喜欢兰烛的油烟,君上只借助夜明珠的光,来看竹简。”
“夜明珠的光,绿莹莹的,不免有迷蒙的感觉。难怪近来君上常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