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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祝童把名单递给叶儿。
叶儿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意见。
婚礼定于三天后,过了明天就来不及邀请了。
江湖道各派大佬是一定要邀请的,空寂大师、羽玄真人都表示一定到场祝贺,蓝宇先生昨天从广州入境,后天应该会与秦铜山一起到。尹石风需要在望海医院撑门面,由尹石丽代为前来。梅夜梅老也收到了请柬,应该会和梅兰亭一起来。
八品兰花的柳依兰、柳希兰、柳曼湘明天会和祝红同路抵达逍遥谷。
下面包括玉石轩的玉女在内的亲朋好友,有些祝童根本没见过,当时那都是父亲的故交亲朋,祝童没有任何意见。
叶儿的家人方面只邀请了苏娟,姐夫这次算是彻底完了。他们的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谁也没办法。每次想到这些,叶儿都会黯然神伤。当初祝童当面劝过他,也曾透过叶儿和苏娟表示同样的建议,可他还是毅然决然地钻了进去。
这次,由于祝童闹出的动静太大,多个势力插手进来,那是个怯懦的男人,如何能禁受得起如此阵仗?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有了那些东西,范西邻也保不住他了,只能在后面处理的时候想想办法,尽量争取只在体制内给予个处分。
柳晨过来了,看到曲奇也在,脸色一红垂着头悄然坐到叶儿身边。她已经和曲奇订婚了,可算是一个很传统的包办婚姻,玉女和曲老亿看他们合适就定了。
前两年,他们虽然都在上海,可见面的次数却屈指可数。两人都是朴实无华的好孩子,互相觉都觉得不错,过年时办了个订婚仪式。
九点多,柳晨与叶儿上楼休息,一楼客厅里只剩下曲老亿、祝童和曲奇。山里规矩多,举办正式婚礼之前祝童不能住进新房,这几天晚上都是柳晨陪叶儿。
这时,曲奇才拿出一只优盘,一只精致的红色皮匣。
优盘里录有包括王文远、刑贵金、王向帧和黄海在内的所有人进入度假村后的谈话。
红色皮匣里是一对镶钻情侣表,那是井池雪美小姐送来的礼物。她并没有接到请柬,也没有听到什么消息,主要是因为身份太过特别,一举一动都有不知道几双眼睛盯着。可她猜到了这场婚礼,并托曲奇送来了礼物。
皮匣里还有一只被折成千纸鹤的粉色信笺,祝童想要打开,却看到千纸鹤翅膀上写着一行小字:二房亲启,老公勿动。否则,家法伺候。
曲老亿坐在祝童身边,瞟一眼就看到了那行字,笑道:“不错的礼物,有收藏价值,大房很有心胸嘛。”
祝童装作没听见,难得看到曲老亿笑一次,那幅尊荣,真难看。
“那个房间,你父亲、母亲刚结婚时来住过。”曲老亿又道。
祝童低下头,他已经猜到了。
“曲叔叔,母亲这辈子太苦了,您能不能劝劝她。”祝童缓缓抬起头,看着曲老亿道。
“唉……”曲老亿默然片刻,长长地叹了一声。
距离石楼三十米处的苦竹林边里有几座竹楼,那是逍遥谷高级弟子上山潜修时的住处,现在已经被改造成客房。祝童和曲奇就住在最外面的那座竹楼上。
山里环境好,推开窗就能欣赏到外面难得一见的美景,树上随时可能看到托着尾巴的松鼠,知名不知名的雀鸟早早地就把他们叫醒了。
祝童正在梳洗,听到叶儿与柳晨的说话声。探出头去,正看到身材苗条的、脸蛋红红的少女引着叶儿与柳晨向下山去。
因为在山区,叶儿穿了件白色T恤,下身是牛仔裤,走起路来袅袅婷婷,头简单地扎成一束马尾随着她轻盈的步伐轻轻晃动,清清爽爽的很是利落。
“丑媳妇去接婆婆了。”祝童笑道。
“你才丑呢。”脸蛋红红的少女嗔道。她叫曲琴,是曲奇的本家堂妹,也是曲老亿的关门弟子;平时住在石楼里,曲老亿每次回来时的生活起居都由她负责。
叶儿抬头看着他,只是微笑不说话。
祝童一按窗框跃下竹楼,轻轻巧巧落在叶儿对面,问道:“你怎么不听话,这个样子不能出去。”
“都在这里呢。”叶儿指指背后的双肩包:“妈妈中午才到,我们现在去仙女潭。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在客厅里,曲叔叔正在用呢,你叫上曲奇快些去。”
“仙女潭啊……柳妹妹,不如你先休息会儿,我……”
“想得美,仙女潭可是逍遥谷的禁区之一,男人不能靠近。”曲琴给祝童个白眼,左手拉着叶儿、右手牵起柳晨向山下走去。
祝童眼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回头对曲奇道:“你马上去谷口村,这几天就住在那里。刑警官和那个姓赵的快到了。他们只要不进谷就不用理会。”
“如果他们要进来呢?”
“底线是苦竹院,如果他们越线,就把他们劝回去。逍遥谷在封山育林,以他们的体力,应该上不来。”祝童看着半山腰处的苦竹院,边想边说。
从石楼到谷口村有十八里山路,苦竹院在中间偏外的位置。苦竹院与石楼之间还有个演武场,这段距离内只有一条隐约可见的陡峭山路,以叶儿现在的实力,上下一次也颇为不易,寻常人更难上来。
让曲奇呆在谷口村还有一层用意,江湖道各路宾客就要到了,他们都是来参加江湖酒会召集人婚礼的贵客,如果出什么事谁脸上也不好看。
逍遥谷附近没有信号基站,手机之类的现代化通讯工具在谷口村也只是勉强可以使用。祝童需要外界传递来的各路信息,谷口村有两位逍遥谷弟子专门负责此事,曲奇在的话,也能让这个渠道更通畅。
第三十五卷、如影随行 二、逍遥谷(下)
谷口村的民居多是一楼一底的石木结构的小楼,围绕着一河一街错落排列。
河是蔓溪,街名山神街。
山神街的起始处的那座不起眼的二重小庙就是远近几百里香火最旺山神庙。每月初一、十五两天是山神街的集市时间,住在山里的山民会背着药材、猎物走出大山,附近村落的村民带上粮食、活跃在附近的单帮客或山货商,会乘坐一种名为曲舟的小船来买卖货物。
与别的集镇不同的是,山神街两侧没有固定商户,集市一散,山村就会归于平静。整条街上只有一座客栈,一家饭馆,也只在集市日才有客人,平时很少开门。
今天不是初一也非十五,山神街上的客栈与饭馆都开门了。
中午的时候,山街上出现了一些陌生面孔,他们多都进了客栈,很少在街上闲逛。
曲奇一身朴素的山民装扮,坐在山神庙旁边的茶棚内。
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谷口村的大部分村民都认识他。有几个年轻人围在他身边,缠着他摆讲外面的新鲜事。
一条曲舟顺蔓溪驶来,船把式握着长竹竿将曲舟稳稳地靠在茶棚外的简易码头上。
穿行在蔓溪里曲舟只比独木舟稍大,十八只粗大的苦竹做船体,上面铺一层木板。木板上可载货,摆上几只竹椅竹凳即可载人。
蔓溪水流湍急河道多乱石,最狭处只有曲舟能通行,谷口村各家大都有一两只或大或小的曲舟,不用时放在房前屋后或干脆扔到房顶上,很是方便。
谷口村最常见的是六根竹竿的幺六舟,这种十八根竹竿的曲舟叫做三六舟,是蔓溪上最大的交通工具,撑舟人需要有一把好力气和丰富的经验,被尊为船把式。
三六舟上下来三女一男四位乘客,曲奇肩膀动了动,没有站起来迎接。
对面客栈里跑出三位村姑打扮的少女,接过客人的行李说笑着走进客栈。
曲奇身边一个年轻人打个呼哨,曲琴回头丢个白眼,没理会他。
旁边就有人起哄,说是琴妹不要他了,年轻人急着辩解,说话颠三倒四的,惹来一阵哄笑声。他叫庄建秋,家在距谷口村三十多里的回龙村。
这些年曲老亿开放逍遥谷,附近不少山民把孩子送来苦竹院学习,庄建秋也是这样来到谷口村。他前年就从苦竹院毕业了,因为资质不行没被收入逍遥谷。曲老亿看他头脑灵活,把他送到洛阳上高中。今年参加高考被进了一所中医学院,十一黄金周回来探亲。实际上是来看曲老亿,更重要是来看对他若即若离的曲琴。
如果庄建秋能在今后的几年里没在都市的繁华里迷失本性,曲老亿应该会把他收入逍遥谷。这样的例子已经有几个了,庄建秋也知道。
又一只三六舟靠向码头,舟上载了三个男子,茶棚里静下来,都盯着他们看。
打头的是刑贵金,赵恩实和一个年轻人跟在他身后,都穿便装,看去就像一个老板带两跟班。
他们也带着几件行李,曲奇与那个被曲琴丢白眼的年轻人走出茶棚迎上去,帮着他们上岸放好行李。
庄建秋摆出张笑脸问道:“几位老板,要不要先住下?”
刑贵金点点头,问道:“听说这里有座逍遥客栈,带我们去那里,这些就是你的。”
庄建秋没接刑贵金递来的二十元钞票,指着街对面那座不起眼的二层建筑道:“逍遥客栈在那里,几位有手有脚的,东西也不多,不必花这冤枉钱。”
“还是山里好啊,风景好,人更好。”赵恩实凑过来,看着曲奇道:“我们老板想在来这里投资,雇你们兄弟俩做导游,带我们四处转转,可以吗?”
一说投资,茶棚里的人包括送他们来的船把式都笑了。
刑贵金与赵恩实知道说错话了,却明白错在哪里。
“有什么问题吗?小兄弟。”
庄建秋问道:“老板是做什么的?”
“做药材的。”赵恩实淡淡地回答一句,接着问道;“小兄弟贵姓啊?”
“原来是收药材的老板,你们想投资可来错地方了,看那里。”
赵恩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却是一块石碑,上面用红油漆写着“封山育林养护区”七个大字,落款是县zf。
“这里是封山区,山上的树木不允许动,各家留了点口粮田,其余都种上树了,没有地怎么投资?种药吗?山外有的是地方。”庄建秋说完,又是一阵哄笑。
这个时候,曲奇已经回到茶棚里坐下,这三个人是冲祝童来的,他在望海医院附近见过刑贵金,对方应该也认出他了。
刑贵金三个觉得脸上无光,刚进来就被看穿了。这种事他们经常遇到,比这糟糕的时候也有,可从没有这般狼狈过。不只曲奇,庄建秋也回到茶棚,不理会他们了。
逍遥客栈外表看上去不起眼,一楼有为山民提供的通铺和八人房,二楼三楼的标准价却相当舒适,三星级宾馆有的空调彩电这里都有,只是电视只能收到四五个频道。
刑贵金三人包了两个标准间,上上下下转了几圈,没发现比他们先半小时到的那三女一男。
询问服务员,都是半理不理的样子,只告诉他们晚上七点开饭,送来两瓶开水就不见了。偌大的客栈里,似乎只有他们三个人。
赵恩实年纪大经验也多,对此似乎没什么感觉。他把房间里的茶几摆到窗前,拿出紫砂壶泡自带的铁观音,时不时朝楼下的茶棚看几眼,这一坐就是两天两夜。
刑贵金身边年轻人姓马,两天里在个谷口村转了不下十个来回。山神街上仅有两家杂货铺,其中一家更是进出了好多次,有用没有的东西买了一大堆。无他,杂货铺里的女孩比较漂亮,那是一种在城市里难得一见的淳朴之美。
村长村支书治保主任家都去了,整个谷口村只治保主任在家,村长据说在外做生意,支书外出学习。唯一在家治保主任每天忙着带人上山抓盗采盗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