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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川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如火焰般炽热,却又如水晶般透明。他呼吸越来越急促,抬眼偷偷看着遥灵,既希望她现在醒过来,听见他说的话,可又怕她忽然醒过来,自己又会紧张得说不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般,握住了遥灵的手:
“一个月的点心,那个许诺,我真的不是有意要食言的……我没有食言。好吧,我承认我是有一点自私……我只是怕承诺兑现以后,那一个月过去以后,你就会离开我,再也不理我。所以,我只好耍赖,我只是想赖着你,陪着你。”
遥灵的手心在凤川手掌中温热着。他沉默着,努力听辨着她的呼吸,仿佛是在等待她的反应。
她终于还是没有一丝反应。凤川悄悄嘲笑自己,感觉有点失望又有点喜悦。
那就一口气把心里话全都说出来吧。反正她听不见。
“遥灵,我喜欢你。你,嫁给我好吗……”
又是长长的静默。凤川眼珠一转,忽而更小声道:“我数到三——你要是不说话,那就是答应我了……一二三!哈哈,你答应了!”
凤川乐得几乎没从椅子上跳起来,比遥灵亲口应了还高兴。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流光狭长的眸子睥睨流转,一只手握紧遥灵的手,另一只手在她的脸颊上蜻蜓点水似的轻轻摩挲。
他的眼光忽而深邃,仿佛透过遥灵熟睡的脸,想到了很久远的往事。他唇角轻勾,慢慢俯下身子,迷醉的目光随着长睫慢慢合下仿佛要溢出水来。
他灼热的呼吸已喷洒在遥灵娇柔的红唇上。风雨花香一时铺天盖地,缱绻温柔——
93 愉快的复仇
窗外。透过花格子窗,隐隐看见对面廊上闪过一白色的人影。凤川惊坐而起,会不会是南歌哥?他回来了?找到医治遥灵的法子了么?
不对。杀气。凤川起身的同时,迅速阖上了窗子。这杀气不是冲着他来的,可这犹如踏着花瓣跳着舞的撩人杀气,实在让人感到熟悉。
落袄!
怎么会想到她?她不是早已失踪杳无音信么?不。不是杳无音信。凤川他们一直都在怀疑,落袄就是……
凤川拳头捏得格格作响。该死,怎么忘了她——烟花。难道是相处时间太久,看惯了她温柔和顺低眉顺眼的样子,不知不觉放松警惕了么?
凤川按着几欲跳出剑鞘的剑稳稳坐下。先是有貌似南歌子的白衣人一闪而过,而后便是类似落袄的杀气。疑似调虎离山之计,不可轻举妄动。
事实上,无论凤川是轻举妄动还是瞻前顾后,他对那边的情况都是丝毫帮不上忙的。
那个红衣美人,如从天而降般迈着婀娜的步子,旁若无人得走在这深深庭院之中。大影壁被她鲜血般的长裙染红,抄手游廊上留下她五朵丝履刻章般浓重模糊的脚印。芭蕉如纸,血如墨点;海棠如妖,无香有毒。
红衣所过,横尸遍地。
真是有趣的复仇。让人无比期待。
她停在雁过楼前。如脂凝玉荧光烁彩的精致手指轻轻一勾丝缎般随风漾起的黑发。真是有趣的复仇,杀到这个地步,怎的不见主人现身?难道——还不够?
呵呵。美人轻笑,唇绽樱颗,贝齿微露。还不够嘛,那就是要继续杀下去咯。她不像在杀人,而像在撒娇。
清透如玉的指甲燃烧起魅惑的冷焰。呀,这宁静的午后,花朵在夏风中燃烧,鲜血在阳光下干涸,死灵在炎热中蒸发,恐惧呢——也应该在美梦中,永远不要醒来……
“嚓——”五朵毒焰扫过,在空中划破凌然的伤痕。一具不知名的身体应声倒下。伤口燃烧的样子,美如梦幻。
她要找的人会在里面么?真是好久不见——不对,应该说天天都见吧。燃烧,干涸,蒸发,永寂……不知道他会喜欢那种呢?
愉快的复仇……愉快的复仇!让人期待啊。
她皱眉。有个碍眼的身影挡住了期待的目光。紫色的紧身衣紧得就像这女子紧绷的神经,严阵以待的杀意,比什么都能点燃她的怒火。
只可惜她是个女人。还是和她朝夕相处耳鬓厮磨的女人。
杀她——倒不是不可以。只是少了太多乐趣。
“哟,这是昔日那个温柔和顺善解人意的乌梅妹妹么?横眉竖眼的,都叫我不敢认了。”
红衣女郎向前一步,抱了肩,双腿微并,右脚脚尖微微点地。与其说是优雅,倒不如说是个随时准备跃起的姿势。
这种拙劣的身法可不够乌梅看的。她冷笑道:“不必多礼。却不知我是该叫你烟花呢——还是落袄?”
乌梅冷视着眼前的红衣毒女,她自然知道她有多可怕。可她既然能站在这里,对方自然也知道了乌梅的厉害之处。几乎全府的人都没毒倒了,她却没事。
落袄不着急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把谜底留作她临死前最后一句话,才最是合适。
“随便。我不喜欢和女人过招,只希望速战速决。”
落袄光洁的玉腿没有染上一滴鲜血。只是一念之差,粉光若腻的玉腿已向乌梅横扫而来!
乌梅在迅速撤后的同时高跃而起。她倒要看看,毒攻不再奏效,没有携带任何武器,身法又不如她的落袄将如何打赢这一战!
呵,什么鬼魅身法,猫捉老鼠的游戏而已。怪不得仙山道派如此没落,玉微堂堂一派掌门竟被如此雕虫小技所制,真是废物!
落袄转身,红裙如榴花般翻飞欲焚。乌梅紫色的身影自高柳之上倒垂而下,万丝拂绿,柳叶列为刀阵,便在落袄侧头的瞬间擦过她的脸颊。落袄目光一凛,柳叶刀锋便在她的注视下燃烧为冰冷灰烬。
目光有毒?乌梅脚背勾住树枝,身体向上灵巧得一翻,纤细的身影已经跃上了雁过楼顶。
如此看来,乌梅便知道大家中的是什么毒了。视觉之毒,具体的名字没必要知道。这种毒的毒源种在遥灵身上,封锁她魂魄的同时,凡是看到她的人都会中毒,失去战斗能力。
乌梅幸免。她百毒不侵的事,落袄果然并不清楚。
乌梅双脚踩着瓦片的声音,发出用力的“嗑嗑”声。落袄的毒功固然厉害,但是遇上乌梅,算她不走运了。
“呀,我说了想速战速决,你不听我的,可是要吃亏的!”
落袄咯咯娇笑,一手扶腰,慢慢矮下身子,雪白的胸脯便像要从血红色的抹胸中跳出来。
销魂的姿势,却不是为了诱惑谁。她只是单纯得想给自己施毒,摆个好看的姿势而已。
糟了,是观武?
乌梅咬咬牙,用目光施毒自然是观武的水准,自己刚才怎么没想到?能使用观武,她的修为岂不已经达到了夏孤临的水准!
乌梅脚下,墙皮崩裂,梁柱错移,瓦片松动的声音自下而上传来。她在对雁过楼的楼体施毒么?
不行!公子爷他们中毒后都失去了行动力,现在南歌先生还在为他们驱毒,绝对不能在现在这个时候……
乌梅飞身跃下,迎上落袄的目光。落袄注意看着她的全身:手套上的毒针孔里是空的。手臂上没有绑毒箭。左右腿上的短剑鞘也不见了。腰上呢,更是空空如也。
竟然没有带任何利器,空门大开,就这样把自己送到了敌人面前!
等于送死!
落袄却不着急下手。她倒要看看,乌梅还有什么绝技没使出来!
“虚无!”
乌梅被杀气染成紫色的眼瞳中,那个红色的魅影已经燃烧成了一团烈火!
她的手掌向落袄头顶拍去。落袄眼中惊恐的神情,就跟当初玉微中招的时候一模一样。
日色如昏。落袄眼前只觉昏昏然的一片,分不清是白天还是夜晚。她体内积蓄的力量如潮水般向乌梅怒吼奔流,无可挽回。
落袄的眼神却让专注于术法的乌梅极不舒服。她锐利的眼神就像一根尖锐无比的针扎在她的手掌,让她麻痒难熬,几乎无法继续。
落袄到底在看什么?她的眼神,究竟在探索什么?
血浪翻滚,黑风咆哮。落袄碎玉般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她衔着夭桃般的唇角微微上勾,这恶意的微笑就像在笑着舔口红上的毒药。
“哼哼哼……我还奇怪你为何会百毒不侵呢……原来……”
落袄扶着腰缓缓直起身子。红艳凝香,不知是衣服上熏染了什么香气,闻得乌梅心烦意乱。
“不过知道了原因,我更觉得奇怪了。我之前没有看出你的身份,你呢,你也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么?”
原来刚才那个眼神,已经看破了乌梅的秘密。虽不知道她是怎么看破的,但是……
乌梅的掌心已经开始发黑。她的嘴唇变成了和衣服一样的深紫色。中毒。
“视觉之毒‘枉凝眉’,只对活人生效。可我身体里的毒功,却可破天地万物。”
落袄伸出她柔滑似酥的手,轻轻握住了乌梅已经发黑的手掌。冰凉呢。
死人的手怎么会不冰凉呢?
现在虽不知道武陵春平时用了什么法子让乌梅看起来如常人一般,可刚才她用虚无之术的时候,落袄逸散出来的毒功扫过她的手掌,已经将数百种毒种入她的体内,至少会有几十种对她生效吧。现在是她最虚弱的时候,没理由不原形毕露!
“乌梅妹妹,现在你可以放心得去了……要同时研究几十种未知毒物混合在一起的解法,你也不舍得南歌子为此费神伤身吧……”
落袄绚烂的目光陡然一暗。她捏紧乌梅的手掌咔嚓一拧。
“啊——!”乌梅如残破的木偶般颓然倒地。那双血红的五朵丝履已经踩上了她的脸颊。
杂草!贱人!
——死尸!
谁让你挡我的路!你这死尸,死尸,死尸,死尸,死尸,死尸,死尸,死尸,死尸,死尸,死尸,死尸……
落袄一脚一脚狠狠向乌梅脸上踏去。骨骼碎裂,鲜血喷溅的声音让她发狂。
这是第一次觉得……用毒药折磨人根本就难解心头之恨!
“嚓——”
乌梅的热血溅上了落袄的玉腿。她望着这炽热的红色,发狂的双眼终于平静了下来。多奇怪,死了一百年的人,居然还会有热血!甚至……还有热泪!
武陵春到底给这个蠢死女人灌了什么迷魂药。
将一个本该早早死去轮回转世的女人作为他们罗网天下的凶器,这就是六公子所谓的道义!
就让这种无耻的道义,在她落袄手上终结吧!
落袄的脚底踩上了新的热血。她一脚踢开了雁过楼的大门。一楼厅堂内空空如也。那些受伤的家伙,究竟是藏在密室呢,还是楼上?
无所谓。慢慢找。
不着急离开这个厅堂。落袄揉揉手腕,刚才拧断乌梅手臂的时候,力气用得过大了些。
不,应该说还不算大吧。真没料到,这一楼厅堂里还有块不知死活的绊脚石。居然也是女人。
94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偃师袁三三?”落袄长腿一翻,翘着腿坐上了八仙桌,“多年不见,你话多的毛病应当是还没改掉吧。怎么见了我,反倒生分起来,现个身都不愿意?”
落袄仰头,果然看见了房梁上垂下的那双脚。
偃师袁三三,木甲术苍云流派传人,制作机关人的手艺最为精湛,江湖流传“只与活人无异”,且可在千里之外远程精准操控,诡异之处远非常人可想。墨家相夫氏之墨流派的弟子却认为这种机关术是注入生人魂魄的邪术,大加抨击排挤,苍云木甲便渐渐为世人所不齿。
既不为世人所容,苍云流派也便销声匿迹。直到近年,一位自称苍云木甲传人名叫袁三三的女子,怀绝技重出江湖,特立独行,不加收敛。她在扬州城中摆擂,三天之内击败了慕名而来的侠义榜十大高手,一时名声大噪。
袁三三红火了没有几天,便又在江湖中不见了踪影。有人传说,她带着还未来得及传下去的绝世手艺被仇家杀害。害死她的却并非她的绝世技艺,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