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冷哼道:“是比不得你们西海的桃树能酿下那惹祸的酒。”
他莞尔,道:“不是要来采花的么?”
我抬头见着低的枝子几乎都被采地差不多,高的我又够不到:“现在无风,要等风起将花吹落我才能抖开布袋接着些。”
弗苏笑道:“此树不算高,你爬。”
“我爬?!”我气得握拳:“为什么要我爬?明明是你将我盼了许久的桃花糕自己全都吃了下去,害得我要重新来采。怎么能是我去爬?要爬也该是你去!”
弗苏依旧眼带笑意,煞有介事道:“你爬……栽下来的话还有我接着,若是我爬,你可以保证能接住我么?”
我气不打一处来:“你怎知你爬就会跌下来?我洛玉好歹也算是个上仙,你一初出茅庐的小仙竟然还跟我说这些歪理要我去爬树?简直是以下犯上,你就不怕我去参你一本,让你的仙阶直接被削除!”
弗苏却丝毫不介意我的嗔怒,走过来轻轻拍拍我的腰身:“我将你抱上去。”
他说着便一只手揽过我,脚底一踩带我跃上了枝头。我还未来得及使出仙术,生怕脚底踩空跌伤了,只得吓得闭着眼牢牢依附着他。
仿佛那一瞬,我的脑海中依稀觉得曾几何时也有这样的场景发生:弗苏也是这样抱着我爬树,还将我丢在树梢上不管我了……
我想来尽是不好的回忆,抓紧他腰间的束带贴在他的颈侧哽咽道:“你别……别再丢下我不管了,我怕高……很怕……”
小时候我每每犯了错,都被爹爹搁在他书房的书架上不许我下来。我在上面战战兢兢地坐立难安,周遭的兄长姐姐都紧着眉担忧看我,但没有一个人敢忤逆父亲的命令救我下来。
我肚子饿,喉咙干,小小的身子在上面一坐就是整整一天。身子在狭小的书架上待不住了,僵硬地便开始前后倾斜。每次看见下面就是冰冷的地板,我整个人都恐慌至极。那一刻的我是最孤立最无助的。
直到姑姑趁着娘亲哭着劝爹爹息怒时溜进来将我抱下去,我已经在她怀中变得瑟瑟发抖,连眼睛都不敢再睁一下。怕只要睁开眼,我的眼前就全是万丈的悬崖……
“阿玉,阿玉……没事了,对不起……我不吓你了……”
弗苏觉察出我的恐惧,轻轻抚着我的头发劝慰着。
我缓过神,睁开眼睛已经无恙地落在地面,身旁的篮子里弗苏已经将桃花采好了。
我沉默了许久,他依然抱着我。似乎以前也发生过我被他放在树上哭闹了半天,他还是回来将我抱下来。
我贴在他胸前,轻声道:“弗苏,你以前见过我么?”
弗苏的胸腔起伏,笑道:“我都见过你三百年了。”
我摇头,是比三百年还要久的光阴。但我没有再问,心率平稳了,我便离开他怀中拾起篮子来道:“我饿了,是真的饿了,我们回去罢。”
他顿首,伸手去接过那篮子:“枝子锋利不长眼,莫要划伤你。你的手不要拎着篮子,牵着我就好。”
他说着另一只手又来抓着我,提步稳稳地拉着我回家。
我被他牵着,望着那好看的侧颜,第一次不是因为师兄的缘故而觉得他生得俊朗。
但还未待我再多看他几眼,只见远处一团风风火火的黑影冲来高声嚷道:“十五!十五!她跑了!我怎么办呐十五!”
晚膳开了,我与姑姑还有弗苏都围在桌子前望着抱着头蹲在地上懊恼着的九哥发愣。还是姑姑最先耐不住了,盛了碗饭搁在他跟前,道:“人跑了也不能不吃饭呐,你这么大个子不吃饭岂不会饿地发昏?”
我咬着筷子感叹道世间真是奇闻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我那一向视女子为粪土,粗犷又憨厚地九哥竟然会恋慕上一个抓错的女鬼!那可是女鬼啊九哥!
我扒拉了几口饭道:“你到底也没将她送回地府去,你是不是借她仙力助她还魂了?”
九哥那一团黑动了动,闷哼两声:“我……我见她整日以泪洗面,太……太可怜了……她吵闹着要见她父王母后,还要去找设计杀了她的仇人,我就心……心一软……”
姑姑蹙眉道:“你莫不是将鬼叉上的通灵珠子给她了罢?那可是你能统领鬼界的神器,一旦被她拿去逼迫阎罗退位,六界就会大乱,君上知晓了可要遭了!”
“她不会使那些……她只说要下界还魂看一看,三日就回来……”九哥越发的没了底气,将头快垂到地上了。
“于是三日变九日,九日变年年岁岁。”弗苏摇头,“上仙用情太深,什么都信了。”
我叹一声,“那女鬼叫麝岚来着?我记得她自称是颜国公主,我与你化身去颜国寻一寻,将她找回来她自然免不了要受一顿皮肉苦,但最重要的是你那珠子可不能就此落入了凡尘。”
弗苏道:“颜
国不比西海,那里可是一个仙胎都没有的凡间,你们两个仙人去了铁定会露马脚,不如让我随着上仙去罢。”
我拧眉不服:“你怎知我们去会露马脚?”
弗苏温柔一笑:“你们两个都比较呆。”
呆……我满腔熊熊烈火正要喷薄,姑姑拉着我道:“弗苏门生说的极是,你与福虎去着实不周全,弗苏还是凡人,自然与他们容易交流。谁能保证那颜国不是个穷凶极恶的地方,说不准连仙人也不屑一顾呢。”
“姑姑……”九哥怨念地抬起头来看她一眼,姑姑马上掩笑摸摸他的脑袋:“是姑姑错了!姑姑忘了你不愿意在外人面前唤你的名字了。”
弗苏也不在意被说成“外人”,道:“颜国与我西海还算有不错的交情,我若是派些使臣跟随,兴许更能顺当打探到那女鬼的下落。”
“我就说过你与我妹夫生得像就是有缘!”九哥登地起身上前拉过弗苏的手:“福虎,福虎,我的仙讳,随便你喊!方才是我与姑姑无礼了!莫要见怪莫要见怪!”
我:“……”
夜晚九哥在我屋外打了两张地铺,等着天明他要与弗苏先回西海去招兵再向颜国赶路。姑姑给他们找来了枕头与被褥,进屋来见着我在看着琴谱,笑道:“阿玉,你与他的缘分尽不了了。”
我脸一红,局促道:“什么缘尽不尽,他是闲的无事来串门子,举手之劳相助罢了。”
姑姑意味深长地拉着我的手轻轻拍一拍,为我伸好被子劝我早些歇息,然后便轻轻出去了。我拉开门见着九哥正兴奋地扯着弗苏的膀子唠叨着路上如何装扮,而弗苏似乎有些后悔这个提议,面容憔悴地听他络绎不绝说个没完。
我淡笑着倚在门边望着他们,弗苏伸个懒腰突然也抬头见了我,四目相对,我更多的是一颗心的不安与悸动。我急忙拉上门躲回屋里去,看着师兄的灵位,发了一整夜的呆。
、十九章
待到天明,姑姑亲手做了些点心要九哥背着,生怕他来了仙界年岁冗长早已吃不惯人间的五谷杂粮。如今两个全能的小仙娥来了,姑姑的手艺也是突飞猛进。遥想当年她与太常仙子一起向我娘学习做饭时的窘迫样子,真是叹岁月更迭如梭。
九哥塞好了点心转过身去拍拍正在整理衣袍的弗苏:“我以前怎么看你怎么不顺眼,现在是怎么看你怎么都觉得你这人真是不错!”
弗苏向他一行礼:“多谢上仙抬爱。”
九哥满意地点点头,唤我道:“十五,你这门生就随我去了啊,你没什么要交代他的么?”
我疑惑:“交代什么?”
九哥突然泛起一阵憨喜:“咦……你们不是在相好么?他要跟我走了你不会舍不得啊!得了得了快去跟他说几句贴己话!”
我的额上顷时滚滚地汗呐!叹我九哥真是被单恋冲撞昏了头脑,究竟哪一只眼能瞧出来的我与弗苏是相好?我捶了他一拳催促道:“你还在这里胡扯!若不想见那小女鬼,就尽管在这里耗着罢!”
九哥听及心上之人,当即便黯然了下去。弗苏走过来训我:“上仙是眼力好,让你我得些时光相聚,你还如此不近人情地催促他。”
我伸个指头指指对过:“那边就是我娘家,你们是要喊我娘来将我拎回去拍板子才甘心么?”
弗苏凛眉:“我以为昨夜你望我的那一眼已是在宣示你我二人心意相通,不想还是我自寻无情……”然后容不得我的辩解便走过去与九哥道:“我时日紧张,需快些回去招呼,也请上仙见谅。”
说完他便负手迈步出了屋子,立在院中等着。九哥见了气得瞪我道:“男男女女哪还有个不吵架拌嘴的!等他消失不见了保管你比我现在这模样还要着急后悔呢!”
我实在是觉得九哥说这番话的时候破像个拉媒说亲的婶婆。我不以为意地将他也送出门去,见着弗苏背着身故意不看我,我只得拍拍九哥道:“路上小心些,见了那麝岚也千万记得你是化身成凡人的仙家,言行举止可要时刻维持我仙家的风度,寻回仙器才是最重要的!”
九哥不开心的推开我追上弗苏去了,我微微叹息了一声,姑姑走过来望着他们与我道:“阿玉,那门生对你的心意连那么粗心的虎子都能看得出来,你又是何苦总是装作你看不出。”
我回过头去遥望着后山
山顶:“即使我看得出,也不能在师兄面前表露。不然他一定会怪我的,一定会的。”
姑姑摇摇头,道:“仙君若是知晓你已经为了他守了三百年,他一定无法心安。无论是弗苏门生也好,又或是其他与你有缘的男子也罢,只要你能觅得托付之人,我坚信他一定不会怪你,会祝福你早些将他忘记去开始你的新生活。阿玉,你的心已经被锁了那么久了,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我默不回话一个人走到海边坐下来静静凝着远山。
我一直都觉得我能撑着活下来是因为我在替师兄活着。爱上师兄之前从不知人生究竟为何而活。直到那一年被爹爹问着,怎样我才肯认真跟着他学仙术?我看着师兄郑重其事地在心里下了决心:“您让我嫁给青珣师兄,我就好生修仙!”
说完这句话的那一瞬间,我死死攥着衣襟跪在蒲团上看着爹爹,甚至不敢看一眼师兄,怕他站出来说他不愿意娶我。我忍耐着眼底的泪水倔强地等着,爹爹回身问了一句:“青珣,洛玉说的你可听见了?你愿意娶她么?”
身后传来一众师兄弟们的嘶嘶唏嘘声,我不知道天我是如何度过的,兴许是因为紧张,昏昏沉沉地便一头栽了下去。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师兄正坐在我的床侧捏着帕子为我拭着汗水,我别过眼去流着泪道:“对不起……我自作主张了,害得你也跟着受罪,你其实根本不想与我在一起的罢?你去跟爹爹说你不要娶我便是,他不会勉强你的。”
师兄一脸通红,将我的肩膀握着扳向他,在我的掌心写着:“我才答应了,你怎的又反悔?”我手心痒痒着不敢确认,我坐起来正色道:“师兄,你是真的想要娶我么?我长久以来都是主动去追着你闹,说喜欢你,可是我一点都没有信心你会喜欢我……你不要怕我会难堪,尽管坦诚就好,你即使真的拒绝了我也不怪你!”
可是师兄却俯下来捏着我的下巴轻轻印了颗吻在我的唇上,然后便弯着眉眼看我。那一刻我忍耐了许久的情绪全都扑到师兄身上去痛哭流涕地发泄着,又冲着整座山谷大声叫嚷,吵得所有的人都对我又气又恨。
从那天起我与师兄就是一个人。他笑我也笑,他悒悒不乐我也坐在他身侧陪着他不快活。我日夜跟在他身后缠着他,就怕他有朝一日会反悔。直到师兄决绝地在我们大喜前夜跳下鸾凤仙台,我开始反思,是因为我让师兄觉得累了,觉得厌烦了他才决定这样做来将我彻底打醒么?
我认定了他的死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