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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庶妃谋byjj紫檀木-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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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上卷完

    皇后见到此景,如遭雷击,耳边嗡嗡作响,脑海里也只剩惊惧,只一个声音反复回响:完了,完了……偏陆昭仪还不自知,嚷道:“表姐,你来得正好,这贱婢对我不敬……”话音未落,皇后一记眼刀杀过来,陆昭仪从未见过表姐如此狠厉的眼神,顿时呆住了。

    皇后恨铁不成钢,怒道:“身边被人按了钉子都不知道!糊涂透顶!”又看着清浅奄奄一息的伏在地上,被镇纸砸中的右手变得狰狞,软软的耷拉着,那几个宫女只是哭着,心底又是一突,厉声道:“还不快去请太医!”终究不放心,叫了自己身边的太监速速去太医院一趟。

    清浅虽觉锥心之痛,但依旧不吭一声,额上冷汗涔涔。被瑶琪等人扶着歪在炕上,搬来围屏,等太医过来。

    此时对清浅动手的几人都噤若寒蝉,即便如此,皇后哪里会饶了他们,指着他们几个道:“把这几个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拖出去杖责四十,打死便了,打不死的全都籍没入浣衣局!”

    两个太监不敢求情,只那大宫女求饶道:“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只是得了昭仪娘娘的吩咐,奴婢冤枉啊!”

    皇后冷冷盯着她,道:“你真正得了谁的吩咐,自己心里清楚!本宫不追究,不过是顾着皇家的体面,若当真撕破了脸,于谁都没有好处!”

    那宫女一凛,已被皇后带来的太监堵上嘴拖了出去。

    陆昭仪此时才觉出不对来,拉着皇后的衣袖,问道:“表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皇后看着她,只觉得浑身无力,看一眼围屏后面,跌足苦笑,叹道:“怎么回事?你闯下弥天大祸,我都不知能不能保住你这条小命了!”

    陆昭仪心中害怕,嘴上却倔强道:“是、是她先对我不敬。”眼神闪烁,到底缺了几分底气。

    皇后怒道:“这后宫换你当家了吗?即便她对你不敬,你不会先禀明了我吗?你一向目中无人,这会子只怕我也要被你连累!”

    陆昭仪不安起来,带着哭腔道:“表姐,皇上一向敬重你,你帮我求求情,皇上不会当真杀了我吧?”

    皇后忽觉晕眩,忙闭上眼,摆摆手,不想再说话。上回无心害得林清浅没了孩子,皇上就狠心让她一辈子都当不了母亲,这会儿可是明目张胆的来启祥宫挑衅,皇上怎能容她!若是旁人早不管她了!谁让自己是她表姐,又答应了舅舅好好照拂她的呢!

    太医来了,给清浅看过,皇后焦急的等着,只盼她的手不要有大恙才好!过了一刻钟,太医才到外间给皇后复命,皇后不等他行礼,就问:“如何?”太医摇了摇头,禀明情况。皇后顿时如坠冰窖,好半晌,才对陆昭仪道:“你先回去吧!否则待会儿皇上过来看见你在这里,只怕会一剑杀了你!”

    陆昭仪又是委屈又是害怕,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

    须臾,睿琛下朝,御驾才到乾清宫门口,曹斌就哭丧着脸扑倒在丈外,嚎道:“万岁爷,启祥宫出事了!”

    今日恰逢望日,不比寻常视朝,睿琛按规矩头戴皮弁,身穿红裳绛纱袍,佩大綬,手持玉圭。他一月只穿两回皮弁服,此时长身玉立,眉目冷峻,更衬得他龙章凤姿,不怒而威。冷眼瞧着启祥宫里跪了一殿的人,皇后,太医,宫人……个个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愈是这样的安静,愈能让人生出恐惧来。

    “你再说一遍,林婕妤的手到底如何?”这声音听着温和,不含半分喜怒,旁人听着不觉什么,唯有皇后和张保知道,他已到盛怒边缘。

    太医战战兢兢的答道:“回皇上话,林婕妤的右手,怕是废了。”

    睿琛竭力自持,不让情绪外露,一字一字缓缓问道:“废了是什么意思?”

    太医连着磕了两个响头,道:“皇上恕罪,林婕妤的手……筋骨断裂,今后,恐怕连握笔也不能够了。”

    殿中忽然陷入一片死寂,众人皆都垂首,只他一人纹丝不动的立着。皇后不敢瞧他的神情,这样反而叫人更加害怕。若此时发作了,她寻个机会求情便是,可是这样隐忍着,她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睿琛面沉如水,大步走进次间里,隔着围屏,只看到清浅惨白着小脸儿,宫女不时帮她擦着额上的汗,还在痛楚里挣扎着。他缓缓上前几步,目光落到层层包裹的右手上,她不仅会弹琴,还有一手好字,只是今后……再也不能够了。

    碍着那句“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古训,她并不常在自己跟前写字,只记得有一日,她还是御前的宫女,在周太后那里写字被他瞧见,事后他定要她写副字来给他。

    她应当也是记得的,被自己搂着坐在怀里,呼出的热气喷在她耳垂上,她提起笔,宋时的澄心堂纸上便落下两句《锦瑟》: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娟秀的簪花小楷,才写了一半,他却按住她的手道:“这诗不吉利,还是这一首好。”便在那两句诗的后面写下另一首:昨夜洞房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他瞧得分明,白皙肌肤里透出的粉红,整张脸都要烧着了。只因昨夜才幸过她,今儿早上还帮她画了眉……

    瑶琪哽咽着说了今日发生之事,虽说的断断续续,但意思也已明了。他神色自若的听着,内心已震怒非常。陆昭仪,又是陆昭仪!她非要逼着自己杀了她才好么!

    张保忽然跪下大惊失色的呼道:“万岁爷,万岁爷!您保重圣躬要紧啊!”外头皇后和太医听了,只当皇帝不好,忙跟进来瞧瞧。却见张保用帕子兜住睿琛的右手,那帕子上已染了一层晕红。

    太医忙上前查看,这才发现睿琛手里一直捏着把牙梳,不知怎么那牙梳的梳齿深深扎紧他掌心里,已断在皮肉里了。太医吓得出了一声冷汗,战栗着帮他把梳齿取出来,上了药包扎好。

    皇后瞧的分明,不由面色发白,他知道她在痛,所以,他宁愿陪着她痛!

    睿琛自然不会轻易放过陆昭仪,从启祥宫一出来,便直往永和宫去。皇后心道不好,紧赶慢赶的也跟了过去。

    陆昭仪听闻皇上驾到,内心怕到了极点,只是再怕也要去接驾。跪在门口,看到大红绛纱袍到了自己跟前,刚一抬头,就看到睿琛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她一个激灵,又见睿琛猛然抬脚,一脚踹在她心口。他盛怒之下,力气巨大,那一脚直把她踢翻在地,滚了几滚,一口血吐出来,竟晕了过去。

    皇后大惊,却见睿琛仍不肯罢手,难不成真的要在此地杀了陆昭仪不成?再也顾不得皇后尊严,上前抱住睿琛的脚,哭着求道:“皇上息怒,求皇上饶了她这条命吧!”

    睿琛眸色深沉,他与皇后结发近十载,虽不十分宠她,却也给了她足够的尊重。她也一向端庄贤惠,守好皇后的本分,除了那次陷害清浅入宫正司,并没有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他也知道,那次无非是受了孙太后胁迫罢了。

    但是,若不是她一味纵容陆昭仪,也不会发生今日惨事!

    皇后见了睿琛神色,知道他不肯轻易饶恕,心底寒凉,睁大泪眼道:“皇上已夺去表妹为人母的资格,难道定要夺去她的性命才肯罢休吗?”

    张保眼皮一跳,使了暗号将一干宫人都赶到外头,睿琛居高临下看着皇后,淡淡道:“原来皇后知道啊!”

    皇后哪里不知他轻缓语气下的雷霆万钧,匆匆说道:“皇上难道不曾想过,好端端的,表妹为何要去找林婕妤的晦气?臣妾本想等皇上来了再处置那蓄意挑唆的宫女,可臣妾为了什么直接杖毙她,皇上真的没有想过吗?臣妾为了皇家体面,也请皇上体谅臣妾的一片苦心吧!”

    睿琛唇畔慢慢浮起一丝浅笑,道:“皇后是要与朕谈条件?”

    皇后深吸一口气,并未否认:“是,陆昭仪纵然有天大的过错,终究是臣妾的表妹。只要皇上肯饶她一命,臣妾以后位起誓,必定保住林婕妤,不让她再受半点伤害!”

    睿琛又盯着她许久,仿佛在验证她说的话是否真实,皇后迎上他的目光,一直等到他转身走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知道这下子陆昭仪的命算是保住了。

    睿琛回到乾清宫,刚换了衣裳,就报德王世子来了。自从周太后崩逝,睿琛心存郁结,沐英便主动留下相陪,一直未曾离京。此时睿琛正心烦,刚好他来,就叫他进来说会儿话。

    谁知沐英脸色比他更差,草草行过礼,开口便问:“皇上,林婕妤没事吧?”睿琛一怔,沐英的神色太过紧张,更何况一个臣子怎能置喙后宫之事!睿琛脸一沉,道:“你怎么知道林婕妤有事?”

    沐英急急的的说:“方才我在仁寿宫请安,听孙太后说陆昭仪把她打残了,皇上去看过了吗?她、她现在如何了?”

    睿琛静静看着他,仿佛有一段遥远的快要被他忽视的过往就要呈现出来,他神色仓皇,哪像一个臣子之于妃嫔。忽然之间,灵台一片清明,豁然站起身指着他厉声道:“是她,原来竟是她!”

    沐英怔住,睿琛已勃然大怒,喝道:“你敢觊觎朕的女人!”沐英惊觉自己僭越,慌忙跪下磕头请罪:“微臣不敢!”

    睿琛素来看重他,他虽有时候性子跳脱,却也不敢失了大分寸,但像现在这样磕头认错,从前是绝没有过的。睿琛的手指微微颤抖,好容易强压了怒气,走出御案,站在他跟前,道:“你起来,朕问你话。”

    沐英起身,睿琛盯着他的眼睛便问:“沐英,我问你什么,你都得跟朕说实话。否则,朕就治你大不敬之罪!去年你来京里,要向朕讨要的宫女其实是她,是不是?”

    沐英沉默良久,睿琛猛地揪住他的衣领,眼里尽是血色,低吼道:“你想欺君罔上?!”沐英咬牙,道:“是!那时候我喜欢的人就是她!”

    仿佛一刀捅进心脏,疼的他屏住呼吸,手中一松,连连后退数步。原来如此……原来竟真的是她……难怪,难怪!她对自己无情,是不是因为沐英?是不是?

    古时有刑法,叫做千刀万剐,本朝因此刑法太过残忍就废除了。可自己从前看史书,总会想起这样的刑法得有多疼。不让你死,只一刀一刀的割肉,慢慢的、缓缓的割,非要割个上千上万刀才罢休!此时此刻,心里就像是有把刀在千刀万剐!若是刀子够快够锋利,也许并不觉得多疼,可偏偏是把钝刀子,那痛楚被无限放大,经久不息。

    沐英见他神色不对,忙道:“皇上,此事她并不知情,都是微臣一厢情愿!若是皇上要怪罪,就责罚我一人好了!”说着,又跪下重重磕头,额头撞在金砖上,没几下就破了皮,他犹未发觉,仍不停磕头。

    原本被包扎止血的掌心又渗出血来,睿琛漠然抬眸望向虚空,道:“罢了,再过一月便是年下,你即刻回山东去吧!朕,怎好阻你们父子团聚,来年过了夏天,也好把你的婚事办了。”

    沐英又磕一个头,才道:“谢皇上隆恩!”起身告退时,见睿琛已转过脸去,似乎不远再看到他。他知道,他们之间的不夹杂身份地位的兄弟情谊,到此为止了。

    待沐英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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