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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美儿撅着嘴,蹙眉不语。林清浅看了她一眼,微微摇头。要去宫正司,必要经过东六宫,而陆昭仪就住在东六宫里。
“也不知敏姐姐想不想我,都不知道来看看我!”孙美儿小声嘀咕着。
林清浅想了想,道:“宫正司的人一般不与外人相交,”随即又笑道:“若真的相交了,只怕才不好呢!”
孙美儿一愣,也笑起来。
宫正司是主管纠察宫闱、戒令谪罪之事的机构。寻常人避之不及,哪敢让她们找到头上来!
林清浅的荷包快绣好了,只差最后的收尾,当然,还需采些新鲜香花放进去。御花园里的花倒是多,却不知美儿喜欢哪个。
可巧美儿这日随姑姑去巾帽局送东西,回来时兴冲冲的对清浅道:“我瞧见他们那边院墙上有木香藤,木香花都开了,又香又漂亮!”
林清浅忙问:“你喜欢木香花?”
“是啊!”她笑着,眼神里满满的甜甜回忆,“姨娘的院子里,也有木香藤,就挂在墙上,花蕊迎风颤动,绿叶婆娑。每次,我去看姨娘都会深深吸一口气,真的好香、好甜……”
林清浅虽然有时候不大赞同孙美儿的一些想法和做法,但只因她也是庶出的,所以才多了分惺惺相惜。
此时看到她的神情,林清浅心底轻叹。
隔日午后,她便去了御花园,想采一些木香花。若是美儿闻到这些木香花的香气能想到自己的姨娘,倒也好。
可惜,自己的姨娘……
御花园的木香藤是长在假山上的,垂在下面的白色花朵盛放的如雪似霜,最顶端的花朵因为阳光和雨水的充足而更加馥郁。
林清浅爬到假山上,采那最枚耀眼的花朵。
睿琛和裴绍信步走在御花园的林荫石子路上,身后远远的跟着张保和一群宫人,却不敢进来,只敢在外面不紧不慢的跟着。张保立即示意手下到前头等着,却不想他主子带着裴绍拐进了另一条路。
睿琛双手负在背后,笑道:“沐英本该到了,只是上京途中出了一档子事,却不肯告诉朕。朕知道他必有书信给你抱怨,你快说说。”
裴绍飞快的瞥了一眼身后,笑道:“皇上真是料事如神,沐英那性子,有什么憋在心里不说,恐怕会憋死!其实路上本也没什么,只是遇到个姑娘,非要跟着他,他推脱不及,躲了好几日才得脱身。”
睿琛笑的神采飞扬,饶有兴致的问:“民间女子当真如此彪悍?”
裴绍笑道:“宫里的娘娘们也是从民间来的,皇上以为呢?只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有什么样的境遇了。”
睿琛想起沐英那猴崽子样,又是一阵笑。裴绍见他心情极好,便捡了几件沐英的趣事说与他听,果然龙颜大悦。
小路的出口,竟是一处假山的山洞。
刚一出来,睿琛就看到一双颤巍巍的白绫袜包裹的纤细脚踝,再向上看,不由笑道:“咦?这是怎么说的,哪儿来的采花贼不成?”
裴绍也吓一跳,蹙眉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在此作甚?也不怕……”他本想说也不怕惊了圣驾,被睿琛小声打断:“别惊了她。”这才没说下去,只是警觉的盯着那女子。
林清浅听到陌生男子的声音吓了一跳,险些从山上摔下来,还没来得及回答第一人的话,又听到第二人厉喝,不由咬了下唇,磕磕巴巴的说:“我……我不是……”
向下看时,见是两个长身玉立的男子,站在前面的男子剑眉星目、高鼻薄唇,虽眉目凌厉,但神色温和,唇边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另一个男子和他有两分相似,只是肤色略深,神色带着谦恭,眸中极为警惕。
林清浅只来得及略看他们的容貌,见他们紧盯着自己,不敢再正视,忙别过头,窘迫的抓住假山石,不知该如何是好。
睿琛仰头看清了清浅的样貌,瓜子脸,柳叶眉,丹凤眸,点樱唇。肌肤欺雪赛霜的白皙莹润,凤眸流转,只微微向他一瞥,便觉那瞳仁似浸润在清澈泉水里的黑曜石,熠熠生辉。此时她扭过头去,露出纤细的脖颈,侧面瞧着更觉柔情万种。那脸颊上的一团红晕,好似雪地里晕染开的胭脂。
也不知怎的,心里便生出一丝怜意,向她伸出手,笑道:“来,我扶着你,别怕。”
清浅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掌心干燥,手指修长。心底却更加窘迫,脸上的粉红胭脂,都快变成正红朱砂了!
裴绍低声道:“要不,我去叫人来吧?”
睿琛微微蹙眉,林清浅也不想被人瞧见,忙隔着衣服扶了男子的手腕——并不敢真的将手放在他掌心里,缓缓走下来。却不想终究还是滑了一脚,身子往下倾时,她慌忙闭上眼。睿琛抓住她的手臂,顺势抱住她的腰,把她抱在怀里。忽闻幽香隐隐,似茝似蕙,如兰如麝,又若木香藤,细闻却又都不是。
清浅见这男子一直抱着自己并不松手,耳朵根子发热,脸上的潮红愈深,几欲滴出血来。挣扎两下,这才挣脱开,忙又跪下,低声道:“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她实在分不清这两人的身份,分明满身贵气,但服饰穿戴却并无特别之处——若是帝王,必定有龙纹花样,若是亲贵大臣,也该有补子之类的才是。
只因她入宫时日尚短,哪里知道皇帝常服的服饰规格,也并不知道裴绍极受宠眷,时常在宫中留宿,宫里备的常服也多,因此并不常穿朝服。
睿琛也不多言,道:“起来吧,你是哪个宫里的?在这儿做什么?”
“回大人话,奴婢是针工局的,来这儿采些木香花。”林清浅不敢撒谎,头垂的极低。
裴绍指了指身后,睿琛皱眉,道:“下次别再爬这么高了,回吧!”
林清浅忙告退离去,心中暗自忖度这人身份,看他行事似是个登徒子,可那说话气派却又不似寻常官家子弟。莫非,是皇帝?想来又觉可笑,皇上的御驾到哪儿都要鸣鞭,又怎会只有两个人,身旁那个也不像太监啊!
睿琛见她走了,却见地上多了一物,拾起来看,是个精致荷包,上面绣着如意平安纹,里面果然好些木香花。正要细看,闻听身后脚步声传来,便笼在袖子里。
张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老奴死罪,老奴死罪!”
裴绍笑着对睿琛道:“他到机灵。”
睿琛冷哼一声,负手望着远处,说:“四十不到的人,就在朕跟前充起‘老’来了!”
张保先前不见了皇帝,正急得什么似的,好容易寻着,见这喜怒无常的万岁爷正跟一个宫女说话,也不敢上前来,到那宫女走了自己才敢露面。刚才瞧着似乎挺高兴的,这会儿怎么又板起脸来?莫不是以为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吧?
这可真是要了命!
虽是四月里,张保的额上已经汗涔涔的了,忙道:“是,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睿琛冷笑道:“你变得到快。”
张保大气也不敢出,睿琛却无旁的指示,抬脚就走。张保愣住了,又听睿琛喝道:“还跪着做什么!还不滚过来摆驾回宫!”忙抬起头正瞧见裴绍冲他使眼色,张保明了,今儿的事若传出去一星半点,自己的脑袋都保不住。提了脑袋跟上去,回了乾清宫便将今日跟着的人都敲打了一遍。
林清浅惊慌未定的回了针工局,孙美儿难得见她那样子,奇道:“撞见什么了,脸色这样差?”林清浅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支吾道:“没、没什么。”去打水洗了个脸,坐着吃了杯茶,才觉好了些。
伸手一摸,却没摸到那荷包,顿时又急起来,身上各处找了好几遍也没有,这才肯定是丢了。
罢了,只得再做一个,好在当时多了个心眼,把美儿的名字绣在了夹层的角落。
美儿见她又在做针线,以为是姑姑派下的活计。这些日子大家也都看出来了,新近的四人里,美儿嘴甜心思多,却惫懒;另两个倒是勤快,但资质有限;只有清浅,活计做的好,人也不多话,所以有些活儿便让她做了。
清浅做了一会儿,忽的抬起头发楞,问美儿:“你说,宫里都有什么人?”
美儿嗤笑,道:“男人,女人,嗯……还有阉人。”说着眼睛往外瞄了瞄,吐了吐舌头。回头见清浅神色恍惚,忙问:“林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可是今儿出去碰到了什么人?”
林清浅忙道:“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仍低下头继续做针线。
美儿疑惑的看她一眼,听到姑姑叫自己,忙跑了出去。
晚上,睿琛照旧在乾清宫寝殿歇下,张保伺候他更衣,在脱下的袍袖里发现了个荷包,那样式并非御用之物,他不由摸了摸脑门。
想了想,还是递到睿琛面前,道:“皇上,这东西是在您衣服里寻着的,只是并非御用之物……”
睿琛正就着宫灯看书,闻言抬头看了那荷包一眼,顿时想起今日温香软玉在怀,生出幽幽暗香袭来的错觉来。瞥一眼外间金砖地上燃着龙涎香的古铜大鼎,这世上最好的香便是龙涎香,却似乎总及不上那人……只道:“先收起来吧。”便照旧看书,不再理会。
张保会意,找了个不起眼的格子收好,以备不时之需。
作者有话要说:不会整封面,好囧~~
5世子缘
到了美儿生辰那日,清浅送上自己做的荷包。美儿先是欢喜,后又道:“我瞧着不像你之前做的那个呢!”
林清浅自然不好说自己丢了,只道:“那个绣的花纹刻板了些,这个绣的花鸟纹,想着你喜欢。”
孙美儿笑道:“正是呢!妹妹果真知道我的心思!”便欢欢喜喜的戴在了身上。
午膳时,卫敏华托人送了贺礼来,孙美儿含笑嗔道:“敏姐姐真是的,只送了礼,却不来瞧瞧我,她那地方我也不好随便过去。”不过到底心里十分受用,赏了那跑腿的小宫女几文钱。
林清浅见了,微微一笑,又领了差事做去了。
这里一切照旧,睿琛那里却热闹非凡,却是德王世子沐英来了。
沐英给睿琛请了安,睿琛心下高兴,嘴上却不肯轻饶,笑道:“总算进宫来了,朕竟不知,从山东到京师,要一个多月!快说,被哪家姑娘给绊住了!”
沐英挠挠头,龇牙咧嘴的笑道:“被哪家姑娘绊住,皇上您不都知道么!”说着,一个劲儿的瞥裴绍。
睿琛笑道:“你瞧他做什么,朕问你呢!”
沐英扬起英俊的脸庞,嘿嘿一笑,道:“既然皇上问了,我就实话说了吧!其实,我是在大街上遇见了个卖身葬父的戏码,也算我多管闲事,原想着那对父女可怜,就给了银子让那姑娘安葬了老父。可谁知……”他苦笑连连,又道:“那姑娘安葬了父亲,非要跟着我,我没法子,才躲了几日。”
睿琛正色道:“竟有这样的事?想来那女子孤苦无依,也是可怜。”
沐英和裴绍对视一眼,道:“我刚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后来仔细想想,又觉不对。”
“哦?哪里不对?”
沐英也正色说道:“但凡正经人家的女孩子,就算要葬父,哪里要在大街上弄得人尽皆知的卖身?卖了身入了奴籍,可就是一辈子的事儿了!再者说,她怎的不去大家子的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