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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浅月向监斩席上看去,只见夜轻染和老皇帝依然在说话,她转头对容景挑眉询问,容景对她一笑,“既然来了,何不上去看看?”
云浅月抬步向叶倩走去。
容景缓步跟在云浅月身后。
“叶倩喊我上去,你跟着我做什么?”云浅月回头瞥了容景一眼。
“陪你上去!”容景道。
云浅月嘴角勾了一下,再不说话,转回头向前走去。她能清晰地听见容景轻浅的脚步在她身后,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味道,只要她回头,就能看到他,这种感觉奇妙得难以形容。
上了监斩台,云浅月淡淡扫了那些尸体一眼,刚要对叶倩开口,只听叶倩忽然大喊了一声,“妈呀,鬼!”
云浅月脚步一顿,看向叶倩,见她惊恐地看着她,她不由好气地道:“你见过有青天白日出来溜达的这么好看的鬼吗?”
叶倩定了定神,细看云浅月,惊恐退去,怒道:“云浅月,你扮作鬼脸做什么?吓死人了!我魂儿险些被你吓丢了。”“你连这遍地的死尸都不怕,还怕鬼?”云浅月翻了个白眼。
“你如今看起来比这些死尸可怕多了!”叶倩唏嘘了一声,扁扁嘴又道:“你当我愿意对着这些死尸啊,我这是硬赶鸭子上架,我虽然学了我们南疆不传之密的咒术,但是我从来没用过。如今还不是为了你,我第一次要开始用了。”
云浅月见叶倩说得委委屈屈的神色,有些好笑,“南疆王不就你一个女儿吗?你不学南疆的咒术谁学?总要有人继承祖业的。你早晚都会有第一次的,这次就当实验了。”话虽然这样说,但她心里想着叶倩第一次施咒,不知道靠不靠谱!
“你说得也对!”叶倩似乎鼓起了些勇气,看到容景也走了上来,她讶异地问,“景世子?我没喊你啊!你来做什么?”
“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难道叶公主不同意我上来?”容景挑眉。
“当然同意,你上来最好,有景世子在这,我就没那么怕了。”叶倩连忙道。话落,她凑近云浅月,用胳膊撞了她一下,低声询问,“你们和好了?”
“我们打架了吗?”云浅月想着这叶倩看着迷糊,但实则精明的很啊!
叶倩一噎,立即远离开云浅月,不再问,看向监斩席,见夜轻染还在和老皇帝争辩着什么,她皱眉,“这夜轻染在干嘛?”
云浅月也看向夜轻染,想着夜轻染对她真的很好,真够朋友,她对叶倩道:“你可不准三心二意,夜轻染多好啊,要不是早知道她喜欢你,我就喜欢他了。”
叶倩一愣。
容景眸光绽出一丝幽深。
“你……你不会是以为……你……”叶倩愣了片刻后忽然用手指着云浅月,结巴了半响,见夜轻染已经不再和老皇帝争辩,向这处飞身而来,她大声道:“谁说……”
“叶公主,时辰到了!”容景忽然淡淡提醒。
叶倩猛地转头看向容景,容景淡淡地看着她,她从那淡淡的眸光中看出警告的意味,立即吞了吞口水,将要说的话吞了回去,艰难地移开视线,噤了声。
“怎么了?”云浅月看向叶倩。
“没什么!”叶倩没好气地瞪了云浅月一眼。
云浅月看了一眼容景,见他神色没有半丝异样,又见叶倩突然就对她甩脸色,她摸不着头脑,皱了皱眉,想说什么,此时夜轻染已经飘身落在了高台上,只能住了口。
“夜轻染,你上来做什么?”叶倩问道。
“我刚和皇伯伯说了,小丫头身体不适,不能放血。皇伯伯同意了,我来告诉她让她回府休息。今日这个作法施咒就算了,改日再进行。”夜轻染道。
云浅月没想到老皇帝真的同意了。不知道是信了夜轻染的话还是因为被夜轻染闹了一通他无奈只能作罢,但总归听夜轻染这话是答应了。她不急着表态,看向叶倩。
“什么?你居然说要改日再进行?你知道为了这个我今日可是准备了一整个早上,你说改日就改日啊!她怎么就身体不适了?我看她好的很!别人都不操心,你是吃饱了撑的瞎操心!”叶倩闻言劈头盖脸就对夜轻染一顿臭骂。
夜轻染被叶倩骂得一愣。
“她如今脸上不就粉多一些吗?你仔细看看,你不是也会些医术吗?你过来给她号号脉,她明明就好的狠。”叶倩一把拉住云浅月推到夜轻染面前。
云浅月被叶倩推得一个趔趄,向夜轻染倒去。
夜轻染一惊,连忙扶住云浅月,对叶倩大怒道:“你这个女人发什么疯?她明明就被你夺了被子受了寒气,如今连站都站不稳,你对我吼什么?你看看她的脸,不扑粉也白的不像话!不是身体不适是什么?”
夜轻染说着,忽然气怒的用袖子在云浅月的脸上蹭了蹭,他动作太快,让云浅月想躲避也躲避不及。脸上的粉被夜轻染蹭掉了大半,露出她的脸。
叶倩看到云浅月的脸立即噤了声,但又不甘心地道:“她脸白一些算什么?你没号脉给她吗?也许她是装的呢!”
云浅月想着你们这么闹起来,我的脸不白才怪,想红的像桃花也红不起来了。
“你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我们走!”夜轻染拉着云浅月就要走。
“你给我站住,你给她号脉,她身体根本没什么不适。”叶倩来了劲,拦住夜轻染,“你别整日里犯傻,你可知道她根本就喜欢……”
“叶公主,说话要注意分寸!”容景忽然开口,声音淡淡。
叶倩手一颤,看了容景一眼,转头又看向有些恼怒的夜轻染,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是你要拧着我给你的小丫头追查背后凶手的,如今你将我叶倩当做什么?我辛辛苦苦准备了半天,你说算了就算了?”
夜轻染抿唇不语。
“告诉你,不可能!”叶倩怒吼了一句,显然气得够呛。
“怎么就不可能?难道你看着她血尽而亡?”夜轻染也恼了,伸手按在云浅月脉搏上,停顿了片刻,他将云浅月轻轻推给叶倩,大怒道:“你给她号脉了吗?你看看她的身体到底虚弱不虚弱?你看看她还能放血吗?你没给她号脉就乱说一通,你看看,她再刮一阵风就要倒了!”
叶倩接过被推给她的云浅月,见夜轻染言之凿凿,她疑惑地将手按在她脉搏上。
云浅月心里苦笑。果然扯谎的孩子早晚会早报应的,瞧,这不她报应来了?她没想到夜轻染对她是真的好到较真的程度。心中无限愧疚的同时又下定决心,以后坚决不再欺骗夜轻染了。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虚成这样?”叶倩看向夜轻染。
夜轻染怒瞪着叶倩,“这回你知道了吧?你觉得她还能放血?是用她的血追查背后凶手重要还是她重要?一堆死人和一个早晚被追查到会死的人而已,搭上云王府唯一嫡女的一条命,哪个划算?若是她出了事情,这个责任你担负的起吗?南疆王担负的起吗?”
叶倩本来一腔怒气顿时没了脾气,在夜轻染的怒吼下呐呐无言,她转头看向容景询问,“她……她怎么会这样?”
容景沉默不语,淡淡看着叶倩。
叶倩收回视线看向云浅月,态度较之刚才天差地别,问道:“喂,云浅月,你不是活蹦乱跳的吗?而且从昨日见你到今日见你我明明看着你很精神啊,如今怎么是这副样子?”
云浅月心里苦笑,从那日灵台寺她中了催情引和容景一起困在地下佛堂九死一生功力尽失之后,身体消耗太大,几乎亏损了身体大半精气,后来回府后又被赶去容景的藏书阁,没日没夜看那些书,没休息,后来又遭遇刺杀,失血过多,没养过来又来了葵水……这一番下来,就算她身体壮得像牛一样也会吃不消,更何况这个身体的体质本身就弱,如今身体虚弱不堪很正常,但也没有夜轻染说的一阵风就刮倒,她自己按向自己的脉搏,手刚放在上面,心里惊异,她脉象怎么会如此虚弱?跟没有似的……
云浅月转头看容景,容景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一下,她忽然想起早上的鸡汤和那碗汤药,她吃出有两味是补脑的药,但其它的大约就是致使人虚弱不堪的药了。和着他早就料到她今日会来这里放血了?若是这样的情形,任何一个懂医术的人都不会让她再放一滴血的,若不是她身体没有丝毫异样,她根本不相信自己有这么虚弱,当真如夜轻染所说一阵风就能刮倒……
云浅月看着容景有些无语,未卜先知,走一步看十步,说的就是这个男人吧!她想着若不是夜轻染这样闹起来,是不是她放血的时候就会直接晕倒,也会进行不下去的?
“我需要三大碗血,你如此弱不禁风当真不行!你这副样子再放三碗血的话,不死也会躺个一年半载。”叶倩摸着云浅月的脉不松手,皱眉道。
云浅月无言以对,她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如今还有何话说?”夜轻染瞪着叶倩。想着幸好他去找了皇伯伯将此事阻止。
“我哪里知道她如此虚弱?我还不是为了你!”叶倩放开手,气道。
“你为了我什么?我有什么可让你为了的!”夜轻染不买账。
“你……”叶倩猛地转过身,不看夜轻染,恨恨地道:“是我活该行了吧?不过你也活该,活该……哼,最好活该死你,怪不得不得人家喜欢。”
“不可理喻!”夜轻染叱了一句,转头看向容景,“弱美人,你明知道她身体虚弱成这样居然还将她带来,你安的什么心?”
“本来我知道她身体虚弱不能胜此重任,但是圣命不可为!她不来的话,皇上大约会怪罪,你总不能让她抗旨吧?”容景似乎没看到二人争执,神色连一丝毫变化也无。
夜轻染脸一寒,“皇伯伯还不是那么不通人情!”
容景淡淡一笑,不予评判,缓缓道:“她是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有一人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比她更适合,可是不想那人昨日染了风寒,陆公公去请说卧床不起,所以,这件事情只能落在了她的身上。”
“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谁?”夜轻染问。
“是啊,谁?”叶倩也问。
“是丞相府的秦小姐。陆公公难道没告诉你们吗?还是只禀告了皇上?皇上怜惜丞相府秦小姐染了风寒卧病在床,便不用她,第二次又派陆公公去了云王府,非要将这个一阵风就能刮倒的女人揪来。这个女人偏偏又想追查到凶手,投鼠忌器,只能来了!”容景目光淡淡地看向监斩席那一袭明黄的身影,笑道:“秦小姐一直娇生惯养,日日好吃好喝,就算生个病也该比不是被人下了催情引,就是被人当街截杀,再就被百名死士暗杀到如今总是折腾不成人形的女人强吧?皇上能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说大约皇上是弃了她,选了丞相府的秦小姐。”
夜轻染皱眉,脸色不太好,并未说话。
云浅月也不说话,看向监斩席那一袭明黄的身影。想着大约是容景的那句秦玉凝“堪当国母”的话起作用了。老皇帝这般作为是在弃她保秦玉凝。是不是说明老皇帝已经下定决心彻底打消了让她再嫁入皇室的念头了?将她踢开,最好死了,那么他再以云王府没有嫡女为由将下一任皇后给秦玉凝……
或许即便没有容景那句话的话,以秦玉凝之才,和丞相统领百官的地位,秦玉凝也是不二人选。云王府本来就百来年外戚坐大,树大招风,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