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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上马后,不再多言,齐齐双腿一夹马腹,两匹马箭一般地冲了出去。
大雪刚下过两日,城外依然是一片漫山遍野银白,入眼处,除了官道上被走出车辙的痕迹外,其余地方全部被大雪覆盖。
两匹天山踏雪本来就适合雪地奔跑,如今正是发挥作用,如飞腾起来一般,一跃数丈。
玉青晴也披了一件雪狐皮的披风,与云浅月雪貂皮的披风一起,加之两匹雪白的马,如天边两片飘飞的云,白得艳华尊贵。
如今已经响午偏西许多,官道上无人,只有二人两匹马奔腾,骏马带起的风有些凛冽,云浅月埋在马身上,用披风将自己整个裹住,不用看路,任由踏雪向前奔跑。玉青晴好笑地看了云浅月一眼,也学着她的样子将自己裹住。
这两匹踏雪显然有灵性,不用主人牵引,也知道如何走,且脚步整齐一致,并排地奔跑在官道上。偶尔遇到一两个行人,也是避开行人,一闪而过。让路人几乎都看不清马上的是何人物,便已经使出了很远。
去南梁必经之地是凤凰关。从天圣京城到凤凰关这一条路云浅月自然极熟,别说以前出去走了多少趟,就是最近数月前去摩天崖的藏书阁也去了一趟。闭着眼睛她就能知道路如何走,方向在哪里。
出了京城两百里,来到云城,二人不停歇,向下一个城池丰城走去。到达丰城时已经天黑。云浅月午时没吃饭,终于受不住,和玉青晴进了城之后没再急着赶路,在此落脚吃饭。
云浅月往日出门都习惯去她的醉香楼,如今玉青晴跟着她,则由她定夺。
玉青晴进了城后,牵着马走近小巷,这个丰城本来就小,不甚繁华,她走入小巷后居然沿着小巷七扭八歪地转,云浅月跟在她身后走了半天,忍不住问,“娘,我说我饿了,要吃饭,你是不是听错了?”
“没听错,这就是带你去吃饭。”玉青晴头也不回地道。
云浅月放了心,但还是看着小巷门门户户的人家忍不住问,“这哪里有什么餐馆店面?你这样带着我转到什么时候?”
“这就到了,就在前面的巷子。”玉青晴回头看了云浅月一眼。
云浅月点点头,她到底要看看她带她去吃什么。
来到前面的巷子,只见有一家门前挂着牌子,写着“世隐酒家”,牌子极小,字也极小,但是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它门前的马和车到不少。
“你要喝酒?”云浅月看着玉青晴问。
“可以喝两杯,这里的梅花露入口甘甜,香而不腻,我们赶路一身寒气,用来驱驱寒。它家除了梅花露外,还有一手拿手好菜和阳春面。”玉青晴没有停住脚步,而是绕开酒家的前门,牵了马向后门走去。
云浅月闻言点点头,看着她的模样,应该是这家酒家的老熟客,牵了马跟在她身后。
二人来到酒家后院,是一个小小的院子,玉青晴栓了马,伸手去推小门,小门没关,她一推就开了,招呼云浅月一声,走了进去。
云浅月也栓好马,跟着她走了进去。
这一间院子极小,还不及她浅月阁的三分之一,但是却比她浅月阁的院子精致数倍。里面种植了满院的梅花,此时正顶着严寒而开,芳香扑鼻。
院中无人,玉青晴径自往里面走,不多时,便闻到一阵饭菜香味,除了饭菜的香味外还夹杂着梅花香气和酒香。云浅月肚子配合着香味叫了两声,顿时感觉到了食欲。
“老杨,我听见有人进来了,你去看看,是不是青丫头来了?”一间小房间传出一个苍老的老妇声音。
“不用去看,肯定是青丫头,她先前传了话来,说要来,让我们给准备饭,除了她外,没人走咱们的后门。”一个苍老的男子接过话。
“杨公杨婆,年纪大了,耳朵还一样灵敏呀!”玉青晴顿时笑了,向那小房间走去。
越是接近小房间,饭菜香味越是浓,云浅月跟在玉青晴身后想着感情她们直接找到人家厨房来了。她好奇地走上前。
“你个小丫头,多久没来了,难得还想起我们?”里面老妇人笑骂了一句。
“他跟着小华子走南逛北,哪里有时间想我们,如今能想起我们就不错了。”老头接话道。
二人虽然说话,谁也没迎出来,里面勺子铲子叮叮当当地响,显然在做饭。
玉青晴来到门口,云浅月也看向了里面的情形,只见小厨房面积倒是很宽敞,里面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一个在炒菜,一个在下面。小厨房很是干净整洁,这二人看上去大约七八十岁了,看起来依然有劲,手脚灵活。
“这是我女儿!”玉青晴将云浅月向前推了一下。
一句话落,厨房的一切声音皆消失不见,老头和老妇人齐齐转过头来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没想到二人居然有这么大的反应,她对二人又好地笑了笑,“老爷爷,老奶奶,我是云浅月。”
老头和老妇人将一个扔了铲子,一个扔了勺子,齐齐对云浅月打量。须臾,二人对看一眼,齐齐地对玉青晴问道:“不是小华子的孩子?”
云浅月一愣,这是什么问话?
玉青晴还没回答,只听二人又道:“你不是和小华子结婚了吗?这个小丫头和你长得到挺像,但是为什么她姓云不行华?”
云浅月无语,原来是因为这个,她后退一步,交给玉青晴解释。
玉青晴好笑地道:“她是我们的女儿,特殊原因,姓云而已。”
老头和老妇人恍然,须臾,齐齐走了过来,一人左,一人右,拉着云浅月就走,口中齐齐对玉青晴道:“我们和小丫头去聊天,你负责做饭。”话落,已经拽着云浅月走出了小厨房。
云浅月回头看了玉青晴一眼,她正撸胳膊挽袖子,见她看来对她摆摆手,“去吧!”
云浅月无奈,被二老架着离去。
那二老将云浅月一直架到了一间房间,之后一左一右和她聊天,说是聊天,其实全是他们在说话,你一言,我一语,先是问了云浅月一大堆问题,之后又齐齐就着他们的问题做各自猜测出一大堆答案,云浅月根本就插不上话。只能默默地听着。二老说了半响才齐齐住了口,等着云浅月回答。云浅月想着好在她有过耳不忘的本事,一一回答了二人的问题,有些重要的涉及到不能回答的问题灵巧地避开。
二老显然太过热情,待她回答完二人的问题后,依然不罢手,反而更热情,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松开,给她讲起了二人当年的故事,怎么怎么相爱,怎么怎么大婚,都做了什么,怎么认识了她的爹娘等等,似乎要将二人的历史如数倒给她。
云浅月心里无语,但又不能表现出不耐,想着玉青晴,你带我来的是什么地方?不知道我快要饿死了吗?直到她肚子叫了不下十次,说得兴奋的二人才住了口,此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二人看着云浅月,齐齐笑了起来。
云浅月被二人笑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哪里愉悦了两个老者。
“小丫头不错,不快是青丫头和小华子的女儿!”老头松开云浅月的手,拍拍她肩膀,“听我们两个老家伙这么烦人都没表现出半丝不耐,比你爹当年强多了。”
“是啊,小丫头有灵性,还有善心,知道尊老。”老夫人也慈祥地笑呵呵道:“实属难得!有慧根。”
云浅月不明所以地看着二人。
“青丫头,端饭来吧,让小丫头先吃饭,吃完饭后我们给她打通凤凰缘,让她早点儿凤凰真经大成。”老头子喊了一声,踱步走了出去。
老婆子也笑呵呵地跟了出去。
云浅月看着二人一阵风似地出了房门,更是一头雾水。
不多时,玉青晴走了进来,端了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两碗面,几个小菜,一壶酒,她进来之后看云浅月看着她,对她笑道:“杨公和杨老是奇人,武功绝高,和普善大师以及我义父不相上下,你的凤凰真经突破了凤凰劫,融合了我传给你的内力,如今已经到了凤凰化缘阶段,但你心中被太多东西牵绊,致使真气不够纯灵。我请求杨公和杨婆将你心中杂质化去一层,对你修为大有好处。”
云浅月疑惑,“什么叫做我心中被太多东西牵绊,真气不够纯灵?”
“思虑太深,顾虑太深,负累太重,说白了,就是七情六欲太重。”玉青晴将托盘放在桌子上,解释道:“凤凰真经,贵在不是凤凰二字,而是真经二字上。娘说再多,也不如你自己领悟,你慢慢就知道了。先吃饭吧!用过饭后,二老相助你化缘,我们今晚就在这里歇一宿。明日再启程。”
“你不急着舅舅?”云浅月问。
“你舅舅是昏迷,睿儿说他就是昏迷不醒,却有呼吸,像是睡着了,和正常人无异。暂且不会有性命危险,我们住一夜无事,况且总要休息,你在皇宫议事殿外吹了半日冷风,再连夜赶路的话,娘怕你身体吃不消。”玉青晴摇摇头,“而且你武功正好到凤凰缘这一重,正好可以洗净一番,错过的话,你凤凰真经将来即便大成了,也不是真经。遇到真正的高手,你还是发挥不出潜力,如今打通这一关,你将来的成就不一定就次了小景。不次于他的话,这天下就鲜少有人能奈何得了你。”
云浅月点点头,不再说话,开始用膳。面的确好吃,菜也好吃,酒当然都被玉青晴喝了,她以云浅月要运功为由,一滴也没给她。
饭后,玉青晴出去帮杨公杨老招待完剩余的客人之后,酒家关了门。
玉青晴护法,二老一前一后帮助云浅月打通凤凰化缘。
云浅月心下赞叹,她刚刚来时虽然知道这二老有如此强健的身体,定然修习武功,但没想到二人武功这么高,她自认为已经还算不错的武功在二人的两大强大真气下不堪一击,轻而易举地突破了她的防守,进入了她真气流窜的奇经八脉。
云浅月感觉到两大气流极为温暖,像是水一样,沿着她的经脉一寸寸游走,像是给她洗涤真气,本来在她体内稍粗的真气经过二人洗涤后,变成细细的一条。她闭着眼睛就能感觉到被洗涤过的地方又轻又软,像是打磨好的玉,晶莹剔透。而没洗濯的地方,有些浑厚,就真如玉青晴所说的杂质很深,很浊,不清澈。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全身奇经八脉都被洗礼了一番,二人才缓缓罢手。
“成了,小丫头,你感觉怎么样?”老头问云浅月。
云浅月睁开眼睛,感觉天地清明,六根澄净,她心中空灵一片,极其棉柔舒服,似乎压制在她心中的郁气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平静,如湖面一般,清澈平静。她点点头,“感觉很好,说不出来的好。烦恼尽退。”
老头哈哈笑了一声,“那是自然!小丫头,我们可是费了三十年功力帮助你,你怎么能不感觉好?”
“谢谢杨爷爷,杨奶奶。”云浅月由衷感谢。
老妇人笑着摆摆手,“青丫头和小华子当年救过我们,我们才活这么久,小丫头不用客气。你要不累,就起来赶路吧!我们知道你们有事情要去做,就不留你们了。”
云浅月看向玉青晴,只见她睡醒一觉起来,打着哈欠对她招手,“走了!”
云浅月无语,还有这样的娘?她不是护法吗?睡得可真香。
二人告别二老,出了酒家,此时天已经微亮。
外面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