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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策远咬着茯苓糕,笑意深深。
那般甜蜜温馨的场景,只有秦恒自己知道,她笑得有多么虚假。
她看着陈策远的笑容,就会想到那封密报,就会想到那句占卜预言,就会想到那冷冰冰的棺材里躺着的父皇和哥哥!
陈策远,陈策远,陈策远!她只有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那深仇大恨,她不能迷失在这样虚幻的柔情之中。陈策远的笑容,是天底下最锋利的剑!而她秦恒,要想活下去,只能让自己的笑容,变成天底下最致命的……毒药……
秦恒的声音也在微微颤抖:“你究竟……是什么人?”
红溪平静地回答:“我已经说过,我是个妖。如果非要算作什么人,那我只能说我是个生意人。”
秦恒低低地笑容:“你的意思是说,我明天不能动陈家,是不是?”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可是你刚才明明说,这个点,是我未来最后悔的一点。”
“你只是做了这个梦。”红溪淡淡道:“梦到你回到了这一点。”
“所以,是你自己推断这一点是我最后悔的一点?”
红溪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心中执念,幻化成魔。梦中所成,皆为执念所不得。”
“呵呵……”秦恒摇摇头,轻轻一叹,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决,“你错了。我秦恒不是圣人,也会后悔,会懊恼,会犯错。但是明天的决定,无论对与错,永远、永远都不会后悔。”
红溪惊讶。她心中明白作为一国之君的帝王,必定有着难以动摇的意志力,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坚决……
“你走吧。我不会后悔。”
“那这封信,你也不想看吗?” 两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那个信封。信封上的字,苍劲有力。
“我也不会看。”秦恒低低地笑着,认真地望向红溪,“既然是未来的我做出的决定,现在的我,可不可以,取消这笔生意?”
红溪摇头:“不可以。现在的你,没有这个权利。”
“我明白了。天下万物,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秦恒点点头,“未来的秦恒又怎么会是如今的秦恒?既然……既然四年后的秦恒还能活在这个世上,那就说明,我明天要做的决定没有错。”
红溪怔了怔。
秦恒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淡淡地笑着解释起来,有种看透生死看破红尘的意味:“如果那个预言是真的,陈家必定会是秦国的将来之主,陈策远必有一天君临天下。我秦恒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可以杀了陈家所有人,却独独狠不下心来杀那个人,就已经说明了这一点。明天不灭陈家,也许秦恒活不过两年,而我若是灭了陈家满门,就像你所说,我……至少还可以活四年。”
说着秦恒低低地笑出声来,望着红溪:“怎么样?我是不是一个暴君?为了活下去,我可以草菅人命,不择手段……”
红溪道:“生存,是人的本能。人为了活下去,无论做了什么,都没有错。因为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秦恒看着红溪,眼中闪过一丝讶然,又随即,有种顿悟的感觉:“原来你……”
红溪淡淡地打断她:“但是你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活下去,你只是想要守护住你父皇和你哥哥的江山。”
李璟之VS小康
秦恒僵住。
时间似乎变得很缓慢,慢得就想要停止下来。灯芯欢快地跳跃着,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噼啪”一声灯芯轻轻地发出声响,秦恒忽然大笑了起来,几乎要笑出泪来:“到了今天,我秦恒总算找到了一个懂我的人!难怪……难怪,她会找到你!”
红溪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这个“她”……如果她没有猜错,应该是指四年后的秦恒……
原来在秦恒心中,陈策远也算不上是一个懂她的人……这到底是陈策远的悲哀,还是秦恒的悲哀?
红溪轻轻地收回了那个信封,却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后悔?”
秦恒坚定地重复了一遍:“不后悔。”
“好,那我走了。”红溪说着就要转身。
“等等!”她叫住她。
“怎么?”
“没什么……”秦恒自嘲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将来的事情,操什么心呢?该来的,总归是会来的罢了。不知道,还没有任何烦恼,若是知道了……呵呵,你走吧。”
红溪静静地看着她,抿了抿唇,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渐渐地消失在帘子后,只是卷起了一阵帘子的浮动,清脆作响。
秦恒一个踉跄瘫坐在龙椅上,微微颤抖着,无声地留下了两行眼泪。
她想起自己还很小很小的时候,父皇抱着她在她耳边和蔼地问:“小晚,你觉得策远哥哥怎么样啊?”
“他很好啊,带我玩,还给我糖吃!”小秦晚开心地笑着。
秦覆的面容中闪过一抹忧色:“小晚,你要记住,无论策远哥哥待你怎样好,你都不能完全地相信他。”
“父皇,你在说什么?”小秦晚不懂。
秦覆叹了一口气:“小晚,陈策远将来……一定会是你的敌人。你可以对他笑,对他好,对他撒娇,但是绝对不能对他交付真心,知道么?你现在不懂没关系,你只要照着父皇的意思做……懂了么?父皇……不会害你的。”
秦覆紧紧地抱着小秦晚,小秦晚在秦覆的怀中似懂非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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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溪回到了不悔药铺。
天已经亮了。她可以看到外面的阳光,透过窗子,在窗户的纸面上泛起一层光晕。
她抚着自己的胸口,倒在瑶琴案上。喉咙一丝腥甜,她咳出了一大口鲜血……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秦恒的这一笔生意,竟然是她接到过的最难的一笔生意……
她已经花了九个夜晚。从来没有花过这么多的时间,耗费过这么多的精力,可是偏偏……还在交出后悔药去谈判的时候,遭到了拒绝……
她不得不承认,秦恒的心思,是在这么多的求药者中,最难猜的一个。
她擦了擦嘴角,跌跌撞撞地走到了梳妆台前,望向了警中的那个女子。
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甚至已经微微地变得有些透明……她无声地笑了笑,咬了咬唇,轻轻地用胭脂在脸上抹了抹。脸上才微微地泛起了红润的光泽。
总算精神了一些。
门外,已经响起了小康和李璟之已经开始打闹了起来。似乎又是小康满院子地追杀着李璟之的戏码。“李璟之,你给我停下!”小康咆哮一声。
红溪忽然觉得,不悔药铺,好像和以前的比……有些不一样了。
她打开了屋子,走了出去。
门外追赶嬉闹的两个人同时停住了动作,望向了站在房门内的红溪。
“小红,你醒啦!”李璟之笑眯眯地打招呼,将自己手里的那碗绿豆粥高高地举起,没有半点歉意地道歉,“不好意思,小康给你准备的早餐,又给我先吃了!”
他竟然可以完全把昨夜的事情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红溪静静地看着他,有些头痛:“你吃了便吃了,难道小康这粥,就只做了一碗吗?”
小康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控诉着李璟之:“都是这个不要脸的!姑娘,我辛辛苦苦做的一碗粥,被他一搅和,就全翻了!这一碗,是唯一幸免的,竟然……竟然还给他夺了去!”
“哎呀,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李璟之“啧啧”道,“我这也不是好心嘛,看小康你这么辛苦,就想要去帮忙。没想到……哎,我果然没有当大厨的天份!”说着,又舀了一大勺往自己的嘴里送。
小康气呼呼地“呸”了一声:“我都跟你讲了多少遍,不许来厨房!这么多天,你已经打碎了九个盘子,六只碗!还打翻了两次锅,三次调味料,还有两次差点把厨房烧了!你这人,是不是存心和我做对?!”
李璟之还十分委屈:“可是我不进厨房,我怎么知道你给我的菜里加过什么?上回是偷偷给我加了泻药,害我一下午跑了十三次茅坑!上上回,是往我的洗澡水里,偷偷加了整整一斤的糖,害得我整个人在浴桶里都是黏糊糊的!再上上回,是把整罐盐都倒进了汤里,还骗我说是什么珍珠粉!我能不提防着你吗?!”
听到这里,饶是红溪冷冰冰的脸,也浮现出一丝柔和的笑意。
小康瞧见了,不禁呆了一呆。
李璟之顺着他的视线也望了过来,红溪却已经恢复了淡漠的神情。
“罢了,你去收拾收拾厨房,再随意做点早餐吧。”红溪吩咐。
“是……”小康狠狠瞪了李璟之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进厨房。
李璟之觉得手里的这碗绿豆粥分外香甜,乐滋滋地吃的更加慢悠悠。
红溪懒得理她,这几日来第一次走出了院子,走到了前面的铺子里,找了几味药。
“你这是做什么?”李璟之牛皮糖似的跟了上来,眼睛一眯,“莫不是打算给自己补补?”
红溪没有回答。
李璟之便壮了胆子继续笑道:“是啊,连着十多日都在半夜弹琴,的确睡眠不好,精神不足,是该补补。”
红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李璟之放下了喝完的绿豆粥,收敛了嬉笑的神情,认真地凝视着红溪:“你的后悔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人做了的决定,当真可以逆天收回?”
红溪镇定地迎上他的眼神,淡淡道:“与你无关。”
李璟之缓缓地笑了起来,桃花眼一勾:“小溪,既然你默认我住进你隔壁,就早已有了我会发现你的秘密的打算,难道不是吗?既然已经对我破了例,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事情的原委?”
红溪道:“有些事情,是命运的安排,我无法改变,就只能接受。可是还有些事情,却是人为可以改变的。既然可以改变,我为何要选择妥协?”
李璟之怔了怔,深深地看着她。
红溪将给自己的药打了个小包,往后院走去。
进了厨房,在往灶头里添柴火的小康有些惊讶,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姑娘,你怎么进来了?”
红溪将药包扔给他:“待会去把药煎了,下午给我送过来。”
小康点点头。
红溪走出屋子的时候,李璟之又凑了进来。小康忙着手里的火候,只好看着他干瞪眼。
李璟之兀自打开了红溪的药包。小康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从李璟之手里夺过药包护在自己的怀里:“喂,你干什么?!”
李璟之弯下了腰,凑到小康的耳边,轻轻问:“小康,你家姑娘的这副药,是什么药的方子?你瞧瞧?”
一脸戒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李璟之笑眯眯地往他的衣兜里塞了一张银票。
小康瞠目:“你、你、你家很有钱吗?”他动不动就往他手里塞银票,他最近的床头已经厚厚一堆银票了!相比之下,药铺的进账简直少得可怜。
李璟之笑了笑:“的确……不怎么穷。”
“这样都还只是‘不怎么穷’?”小康一脸“我才不信”的神情,义愤填膺道,“亏你还是个将军!说,你是不是专门带着手下的兄弟打家劫舍、烧杀淫掠、无恶不作?!昏君、贪官、奸商!”
李璟之瞬间被他的措辞弄得哭笑不得:“……”
李璟之一眼看穿了小康的小心思,悠悠道:“我这钱自然都是正经的钱,你不用担心有一天被虞国的人带进官府。”
小康这才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