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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会记得你。”红溪淡淡道,“人死了,便什么都带不走。所有的记忆留在了白骨之上,所以,就算到了阴曹地府,她也不会认得你。”
“是么?也好……”程沁心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姑娘不是说,我需要呆上三日?”
“你既然已经将你的心结和你最后悔的地方告诉了我,又何须再多呆上三日?”红溪忽然又变得冷冰冰起来,“不悔药铺,并不是客栈,喜欢让人留宿。”
“那小红破例让我留了宿,我是不是应该感恩戴德一番?”被关上的大门忽然被打开,冷风呼啸地灌了进来,李璟之一身黑色狐裘,英挺地站在门外,肩头落了一身的白雪,颇有一种荒凉。偏偏这样一个人,却是挑着眉笑盈盈地看着屋内的红溪。
红溪皱了皱眉:“你怎么又来了?”
“啊呀呀,小红这话可真让人伤心……”李璟之笑着走了进来,关上了大门,风雪再次被阻隔在门外,做委屈状,“我可是千里迢迢马不停蹄地从秦国赶过来,就是为了和小红一起过个年,没想到,小红压根不关心我……”
“我和你不熟。”
“哦?”李璟之的眼眸转了转,视线落在了挂在屋内的那件白狐裘长,缓缓道,“小红啊,你的这件狐裘怎么这么眼熟?”
红溪一噎。
程沁心呆了一呆:“和你身上穿的这件……”
“啊!”李璟之恍然大悟,“不就是前几天我与一位姑娘的定情信物?我与她一人一件,私定终生……却不知为何会在小红你这里?难道和我私定终生的那人……”他的尾音拖得长长的,斜睨着红溪,就是不说下去,反而有一种意犹未尽的味道。
程沁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就算再不明白情况,到了此时,也知道李璟之是在逗红溪开心,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红溪的脸色冷凝,黑了一片。
“这位……想必就是晋国的皇后娘娘了吧?” 李璟之桃花眼微微一眯,眨眼已经变成了风度翩翩的模样,恭恭敬敬地作揖,“在下虞国李璟之,见过娘娘。”
程沁心愣了一愣,脸色有些发白:“你是虞国人……”
这几年,虞国和晋国的关系,也算不上太好。不然也不至于秦国国君大婚,请了燕国和虞国的国君主婚,却独独没有请晋国的。
李璟之知道程沁心担心什么,从容笑道:“娘娘不必担心,这里是姜地,四国的中立地,不会光明正大地发生争端。”
程沁心松了一口气。
李璟之桃花眼一勾,继续笑道:“更何况像娘娘这样的美人,任何男人都不忍心让娘娘难过的。”言辞之间已经是有些逾矩。
程沁心皱了皱眉。 红溪也皱了皱眉。
李璟之的眼睛瞟到红溪的反应,嘴角的笑意更甚。
“既然如此,红溪姑娘,本宫……我便先告辞了……”程沁心缓缓地站了起来。
红溪也站起来相送:“娘娘只要回国,将东西让人送过来就好。其余的,红溪自会办妥。”
程沁心的睫毛微微闪动:“真的除了那个,不需要任何条件了?”
红溪沉吟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如果可以,我想要娘娘的一个信物。”
“信物?”
“比如说,可以出入晋国皇宫之类的信物。”
程沁心皱了皱眉:“你要出入晋国皇宫?”
红溪道:“也许有一天,红溪会为娘娘去送药。”
程沁心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上面刻了一个“程”字。她将玉佩递了过去:“这是我程家的玉佩,到了锦城,无论是哪里,都会卖三分薄面的。”
红溪笑着接过:“那就多谢娘娘了。”
程沁心触及到红溪的手指,冰凉彻骨,让她微微一颤。
明明,屋内的火盆烧得这样旺……
秦国的出路
程沁心走之后,红溪整个人瘫软了下来,面色惨白惨白,再也支撑不住。
被一旁的李璟之扶住,李璟之惊道:“你的身体怎么这样冰凉?”
红溪笑了笑:“那又如何?受了风寒,自然是凉的。”说着,她不动声色地想要摆脱李璟之的手,却被李璟之拉的更近,滚烫的肌肤相触,让她浑身战栗。她对李璟之的行为有些怒气,声音瞬间冰冷:“放开!”
李璟之嘴角一勾:“不放。”
红溪的眼睛一眯,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李璟之,我知道你是聪明人。你到底想要什么,就算你要后悔药,我也可以给你。我希望你不要再纠缠下去了。”
李璟之无谓地笑了笑:“小红,我在不悔药铺很快活。我喜欢待在不悔药铺里。你既然已经答应让我住下来,就不能这样对我下逐客令。”
红溪也淡淡地笑了,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李璟之,你不要逼我。”
李璟之微微一僵,却是扶着红溪在一旁坐下,殷勤地给她倒了一杯热茶:“你想知道,你一走了之之后,秦国的情况吗?”
红溪没有说话。
李璟之一笑,在原先程沁心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又拿了一只杯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才开始缓缓道来:“新婚之夜,身为新郎和新娘的陈策远和秦恒却是双双遇难,秦国如今倒是乱得很。不过秦恒是个聪明人,似乎早就料到自己活不下去,早就下了诏书,让新丞相魏斯全权处理秦国的事务。陈家军的那些人简直就是要反了天了。”
红溪还是静默着没有说话。
李璟之知道红溪在听,喝了一口茶,瞥了一眼红溪,笑了笑,继续道,“小红应该听说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故事吧?”
“什么意思?”红溪的脸色一变,“魏斯……”她蓦地停住。
“哦?”李璟之桃花眼一勾,“这么说,小红自己对秦国的国情,早有自己的预见?也是,世人从来不会知道,秦国还有一方血脉,却是在小红的不悔药铺里。”
红溪的耐心再次被耗尽,抬了抬眼:“你到底说不说?”
李璟之似乎非常满意红溪此时的脾气和表现,继续从容不迫地笑着:“小红你又何必着急?我说便是了。那个孩子……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保下来的,我也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是……我是虞国人,秦国的孩子和我无关,更何况……照理说,她现在该连成型都没有成型……”
红溪缓缓道:“秦恒要保住孩子,我只不过是想要帮她罢了。”
“是!我家小红最助人为乐了。”李璟之笑意盈盈,“小红觉得,秦国的走势应该怎么发展?”
红溪皱眉:“你若是想要知道我的想法,大可不必这样绕圈子。”
李璟之摸摸下巴,无辜道:“我以为小红的思维比较迂回。我也只好走迂回的线路……”
红溪深深吸了一口气:“李璟之,你其实分明不是这个样子。现在也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必在我面前装作一副任人欺凌的模样。”
李璟之蓦地瞪大眼睛,无比正经道:“我这副是任人欺凌的模样?我以为是老少通杀!”
红溪:“……”
李璟之笑了起来:“你看,你现在的脸色,可比刚才好多了。”
红溪怔了一怔,似乎身上的温度……的确不怎么冰冷了。
李璟之才继续说了起来:“陈策远和秦恒双双驾鹤西去,秦国可谓是群龙无首。魏斯虽然官至宰相,却是个文人,他压根压制不住陈家军的那些海盗和山贼出身的野蛮人。这样下去,秦国必定打乱。小红,这是不是你之前期望的场景?”
红溪的手一抖,抖落了不少茶水,她不动声色地擦了一擦,才冷冷道:“天底下没有人希望天下是越乱越好的。”
李璟之认真地看着她:“可是小红,你不是寻常人。”
“你喜欢在半夜里弹只有我听得到的琴;你可以回到过去,时间对你来说,似乎可以来回自如;你开药铺,除了正经的药物,还卖后悔药,我至今不知道后悔药到底如何运作;你可以从秦恒的肚子里,剖出一个根本还未成型的婴儿,甚至还可以让他活下来。这些……都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你不是寻常人。红溪,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都摊开来了,红溪反而就淡然了:“李璟之,我以为你会一直装糊涂装下去。”
李璟之笑了笑:“如果我一直装糊涂,我们两个会一直糊涂。这样也不是不好。只是,我不喜欢周边的人都知道一个事实,唯独我被蒙在鼓里。”
“李璟之,你说我瞒你,你何尝没有在瞒我?你当真是虞国的将军李璟之么?听说李璟之是一代武将,常年驻守边关,威风凛凛,又怎么会是你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一个将军,又怎么会有护卫常在身侧?”红溪冷笑。
李璟之的笑意直达眼底:“啊呀,我也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呀,到了小红面前,怎么就这么快暴露了呢?这可不好,啧啧,被人捏住了把柄的感觉可真不好。”
红溪异常反感他的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拔高了嗓门,冷声道:“李璟之,你这副模样,究竟是要给谁看?”
李璟之眨眨眼,笑得欢快:“当然是给你看啊。”
“既然是给我看,那你就好好说话。没话说,就请圆润地离开。”
“秦国,成了燕国的附属国。”
一句话,无异是一道平地惊雷。
红溪脸色风云突变:“你说什么?”
李璟之慢悠悠地再次说了一遍:“秦国,成了燕国的附属国。魏斯带着秦国国玺,向燕国国君正式投降了。”
“叛国……”
李璟之道:“人人都说魏斯叛国,可我却觉得,魏斯为秦国找了一个最好的出路。秦国为何会这么快灭亡?那些百官不过是一些酒囊饭袋,从前,都是靠着秦恒和贺仪两个人拼死拼活的支撑着,才有了那样的政绩。如今秦恒和贺仪死了,魏斯一人难挡一面。而陈家军那些,更不用多说,那些将领出身海盗山贼,本没有什么远见,只知道一味厮杀,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若是他们之中的某一位做了秦国之主,不出三年,秦国照样分崩离析。”
“秦国在这四国之中是最富饶的国家,地处东南,平原广阔,临近东海,水流纵横,湖泊众多,是鱼米之乡,更是全天下的粮仓。这样的一个国家,若是因为内部的战争而全国大乱,遭殃的不仅是秦国的百姓,更是全天下的人。而秦国若是乱了,北方的燕国和南方的晋国若是来插一脚,秦国的国土只会被这两国瓜分,到时候,只怕是真的灭亡了。
“而魏斯身为丞相,是秦恒最后信赖之人,他直接带着国玺向燕国投降,秦国虽然从此名存实亡,却也保住了内部的安定。秦晋素来不和,成为燕国附属国的秦国,可谓是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后盾,晋国若是再想觊觎秦国,已是难上加难。因此在我看来,魏斯,实在是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
红溪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她喃喃地叫着一个名字:“魏斯……魏斯……”
“魏斯其实也是个人物,如果没有贺仪,他也会发光发亮,只可惜,天底下多的是‘既生亮,何生瑜’的悲剧。如今他为了秦国选择了这样光明的一条道路,却落得一个叛国贼的罪名,真是可惜啊可惜。他的放弃小我,成就大我的大无畏精神,真是让人佩服,佩服。”说道这里,李璟之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红溪却是再也听不下去了,霍地站了起来,冷着脸,大步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