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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璟之,却是虞国那乌烟瘴气的泥潭里的唯一清风。
他几乎是一个人,以铁血手腕,带着治军严明的李家军日夜严守边疆,借着虞国得天独厚的地势,在四国鼎立的天下争得了一席之地。
李璟之也因此而名震天下。
四天后,李璟之将红溪接进了将军府,把她安排在了倚楼轩。
李家的所有人都沸腾了起来。下人们纷纷猜测,这位新来的红衣姑娘,会不会是将来将军府的少夫人?距离少夫人去世,已经三年了,少将军身边终于再次出现了姑娘!
也有打抱不平的:怎么还有这样厚颜无耻地女人,都还没有嫁人呢,就这样光明正大地住了进来!
红溪耳尖,自然是听到了这些传言,只是一笑置之。
她所留意的,是倚楼轩隔壁的那个院子——诗怡轩?
没想到将军府里的名字倒是诗情画意,只不过……诗怡?
李璟之的夫人朱诗怡?
红溪轻笑。看样子,就应该是是这里了。
这位李夫人,又有怎样轰轰烈烈的往事,让李璟之这样钢铁般的男子都感到了后悔?
这一路走来,她早已摸透李璟之的性格:沉默寡言、坚毅坚强,有着高度的警惕心。
正所谓“英雄冢,美人乡”,这样的男子若是有一天陷入了柔情,那么这个女子,一定是个温柔娴静的美人。
如今见到这一个个庭院,红溪觉得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人的这一生,往往会有数以万计后悔不迭的时刻,可是能让人不顾一切地想要用后悔药力挽狂澜的,终究不过是一个字。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少夫人朱诗怡
李璟之撂下一句话就没有再管红溪。他说:“我已经打过招呼,将军府你尽管进出自由,有什么要求尽管交代管家。好歹,你也是我李璟之的客人,只是,恕我没有时间招待你。”
红溪微微施了一礼,笑道:“那就多谢将军了。”
李璟之皱了皱眉,终于再次离开,留下一个英挺独立的背影。
红溪明白,他是不习惯和女人相处太久。可是他已经容忍了她整整一路。他已经是仁至义尽。
红溪忽然很好奇,这样的一个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李璟之,当初又是怎么遇到他的娇妻?
当晚,红溪问管家要来了一把琴。据说,那是曾经的少夫人用过的七弦琴。自从少夫人过世之后,这把琴已经尘封了三年了。
红溪接过,试了试音,琴声铮铮,果然音色极佳。她微笑道谢。
子时沙漏刚刚翻转,红溪的琴音便从指间流淌而出。
阳春四月的桃花树下,一个梳着垂鬟分肖髻的碧衣女子正捧着一本书朝远处的两个人微笑。那正是当年及笄不久的朱家长女朱诗怡。
红溪来到了那棵树下,就站在那棵桃花树的背面,朱诗怡的后面。朱诗怡并没有看见她,她却看得见朱诗怡,也看清楚了朱诗怡打招呼的对象。
那是两个身着战甲的青年,其中一个,就是刚刚及冠不久的李璟之。
朱诗怡并不是和李璟之打招呼,那时候她并不认识他。她打招呼的,是自己的二哥朱勤云。
朱勤云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勾着李璟之的背,豪爽地笑道:“李兄,过来瞧瞧,这是我的妹子诗怡,这不是前几日刚刚及笄么!”
朱诗怡似乎是刚刚发现二哥的身边还有陌生人,吃了一惊,才赶紧施了一礼。
朱勤云有心撮合,暧昧地挤了挤眉毛,笑道:“诗怡,这就是你平日里最佩服的李小将军啊!”
朱诗怡更是又惊又羞,脸颊顿时红了一片:“诗怡见过李将军。”
李璟之的脸色也有些微微地泛红。
那是最寻常的初见,才子佳人,门当户对。可是,有着一个好的开端,却未必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如果朱勤云能够预知未来自己妹子的下场,是否当初还会这样为两人做媒?
可是至少,曾经也是快乐的。
两个月后,李家就前往朱家提亲,朱家欣然应允。
又过了两月,朱诗怡嫁入了李家,成了李璟之的妻子。
那一场大婚,在那一年也是一段轰轰烈烈的佳话。李璟之戴着大红花,骑着马从街头走过的时候,也是无限风光。
红溪只是在人群中瞟了一眼这等盛况,便打算转身离开。
而就在那一瞬,她怔了一怔,因为她在人群中瞥见了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紫衣公子追在在迎亲队伍后面吹口哨。
那个紫衣公子高喝:“喂,李璟之,你也太不够义气了,你成亲居然不通知我!我今晚会去闹洞房的!”
二十岁的李璟之意气风发,冲着后头的人群豪爽地喊:“闹就闹吧!将来你成亲,我也定去闹洞房!”
紫衣公子哈哈大笑:“好嘞!想等我成亲,你还等多等几年喽!今晚,你和嫂子可要小心啦!”
李璟之。
三年前赖在药铺里的那个假李璟之。
红溪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在十年前,在李璟之的过去岁月里,遇到那个无赖。
不过十五六岁的小无赖?
她轻轻嗤笑了一声。这口气,还真像个无赖,也的确是那种赖在别人家里不走的德行。
就在她嗤笑的那一瞬,假李璟之得意洋洋地转过头,恰恰见到了人群中那个鲜艳夺目的红衣女子。
容貌倾城,眉心一点朱砂,嘴边却挂着一抹嗤笑。
只那一眼,竟让他突然落寞下来,怔怔地望着她转身的背影。
可是那个红衣女子,眨眼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李璟之和朱诗怡新婚,正可谓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
不出三月,朱诗怡就被诊出有了身孕。
九月后,诞下一个孩子,取名为李览英。
就这样,他们整整过了八年,安稳幸福的生活。直到,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来的那样突然,措手不及地给了李家每个人重重的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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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沙漏翻转之时,殷湛微微从书桌前抬起头来,舒展舒展近乎僵硬的脖颈。
此时此刻的他穿着黑色的长袍,金线绣成的袖口格外精致,露出里面暗红色的里衬长袍。他的头发也是梳得整整齐齐,头戴紫金冠,再也不是三年前那个死皮赖脸的自封将军,俨然是气质斐然的王公贵族。
他回头望了一眼沙沙作响的沙漏,轻笑一声,又是子时了。
全是拜那个女人所赐啊,子时……似乎每到子时,听到那更漏翻转的声音,他眼前就情不自禁地浮现出那个红衣女子的身影。她总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她的嘴狠毒,可是他知道,她心软得很。
三年了,她已经整整消失了三年了。
他知道,晋国的那一场变乱,肯定和她有关系。可是,那里太远了,他的手,还伸不了这么长,以至于硬生生地错过。
他甚至可以想象,那个女子嘴角的那一抹嘲讽。她现在一定很得意吧?把自己甩开整整三年。
他在黑夜中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他花了这样多的心思,却还是看透不了她的心思。
他在四国的暗卫几乎都要寻遍了这样一个红衣女子,可是等来的,却是一张张空白的情报。
哪里都没有这样一个人,哪里都没有。
好像,她就这样从人间蒸发了。
不过,她不会得意太久的。前两天刚收到情报,不悔药铺重新开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既然小康那小子回来了,她……还会远么?
“主子!”黑衣侍卫齐放匆匆走进虚掩着的书房,单膝跪地,声音都有些颤抖,似乎是收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情报。
他面色一沉:“怎么回事?”
齐放抬起头来:“有消息了!红溪姑娘有消息了!”
灯芯“噼啪”一声炸开,殷湛的心也仿佛是停了这么一瞬。仿佛他已经等了这一刻等了太久,以至于那样不真实。
“怎么说?”
“五天前,红溪姑娘和……一起进入了东裕关。”
殷湛立刻抓住了重点:“和谁?”
齐放有些为难,嘴角抽了抽,没有说话。
殷湛忽然轻笑了起来,倚着椅子,右手轻托下额,望着齐放,柔声道:“齐放啊,你知道么,昨日,爷做了一个梦。”
齐放的眼皮跳了一条。主子居然又用了“爷”这个字眼,大事不妙啊不妙!
果然殷湛低笑了起来:“我居然梦到十五岁那年,我在虞国的时候,好像曾经见过她……”
齐放诧异地愣了愣。
殷湛轻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回忆:“好像还是在李璟之那小子的婚礼上面……你说,会不会我在一开始报上自己名字的时候,就已经穿帮了?”
“话说,好像那个女人,那时候也是那个模样,这么多年,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你说说这到底是我的梦哪,还是真实?还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殷湛对自己的属下无耻地眨了眨眼。
齐放几乎就要两眼泪汪汪,这个……这个不正经的主子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出现了!他一激动,就硬着头皮道:“主子,是和虞国……李璟之。”
殷湛听到“李璟之”这个名字的时候,恍惚了一下,眼睛睁大,然后就蓦地低笑出了声。
他嘴角立刻勾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低声道:“啊呀呀,还真是个灵异的梦咧!啧啧,这回是真穿帮了呢,这可真够麻烦的了。”
齐放抖了一抖,差点口吐白沫。主子,身份被揭穿了,很丢人的好么?为什么你一点都没有羞愧的自觉?反而这么幸灾乐祸?!
那个古里古怪的女子,果然是主子命中的克星啊!如今,是不是也只有她,能让主子变成这个不正经的模样?
殷湛忽然喃喃自语:“虞国么?呵……秦国、晋国、现在……要轮到虞国了么?”
“齐放!”他猛地拔高了声音,威仪乍现。
“属下在!”
殷湛撑着书桌站了起来,气势浑然天成:“让温忠良去安排一下国书,三日后,孤出发访问虞国!”
齐放惊住:“主子!”
殷湛眉头一挑:“怎么,有意见?”
齐放道:“只不过是……”
殷湛轻轻摇头笑了笑,颇有几分无奈:“齐放,你不明白那个女人。再晚一步,她肯定又要跑了。孤,可等不了又一个三年。”
“可是顾小姐……”
“顾小姐?”殷湛轻笑,微微眯了眯眼睛盯着自己的属下,“怎么齐放,你收了顾相的好处么?”
齐放赶紧低头:“属下不敢!”
一次绑架
红溪缓缓地走到了诗怡轩门口,远远望去,却见里面郁郁葱葱地长满了奇花异草,生机勃勃。她想进去瞧一瞧,却有丫鬟出来阻止:“姑娘请止步。”
“怎么,不能进么?”
丫鬟摇了摇头:“这是我们少夫人的院子,自从少夫人过世之后,少将军不让任何人进入。”
红溪又往里面瞥了一眼:“那里面的花草,都是你们少将军自己打理么?”
“从前是少夫人打理的,如今……便是少将军打理了。”那丫鬟倒是活泼得紧,道,“自从少夫人过世,我们都还说,里面的花草肯定都要枯萎了,可是少将军不知道想了什么办法,硬生生地让那些花花草草开得格外茂盛,我们都说,那是少将军的诚心感动了上天!”
“你们少将军对少夫人倒是一往情深。”红溪点点头,状似漫不经心地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