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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皇帝满脸黑线,头顶升起一团大大的乌云。
贺兰如月见此情景,明白皇帝的用意,配合着道:“二弟,叔父确实把你嫁给他了。你看,这里不是延平侯府对不对?”
“真的啊,果然不是家里。”贺兰骢一下萎顿下来,有些哽咽着,很是委屈,“干戈跟着那个老道士走了,看来我爹是不喜欢我,就把我嫁了。大姐,这是哪里啊,我想回去,你答应我,带我去看大江潮,还没去呢。”
“好,好,你在生病,等你好了,大姐一定带你去看。唉,你身上衣服少,快回床上躺着吧。”女人心里一阵酸楚。
皇帝把人抱上龙床放好,拉上被子,扭头看元常,元常递个眼色,示意外面去说。
“他这是怎么了?”皇帝一阵阵担忧。
元常问贺兰如月,“太妃,刚才你们所说的,是什么时候发生过的事情?”
女人道:“他十二岁前后的事情。那时,婶母已经过世,叔父镇守樊城,他一人孤单,便常去本宫家里。”
元常点头,皇帝问:“有什么不妥么?”
元常无奈笑笑,“他丢掉了部分记忆,不过可能会更糟糕。”
“什么?”皇帝把心提起来,什么更糟糕。
“不知道,不过,他现在的样子,已经是痴儿一个了。”
痴儿,那不就是说他已经……傻了么?
皇帝心痛,人没有醒过来,天天盼着他苏醒,可苏醒后,带来的更是无以复加的心痛。
把贺兰如月送走,皇帝问元常,“这个样子,还有复原的希望么?”
元常表情有点古怪,道:“你不觉这样也很好吗?”
“什么?”皇帝没明白他的意思。
元常懒懒地靠着朱漆木柱,道:“他把你干的那些坏事都忘了,这不是很好嘛,反正,你就没打算要放他离开。”
被元常说中心事,皇帝面上一红,忸怩了下,道:“现在这个样子,朕当然不能放。可他清醒了,朕会履行诺言,给他那个选择。”
元常打个哈欠,眨眨眼,道:“那你就好好待他吧,臣也累了,想回去睡个好觉。”
见元常想走,皇帝急了,“喂,你别走啊,他才苏醒,有没有别的病症,还不得而知呢。”
“不管啦,不管啦。”元常摆摆手,就是不答应。
“真不仗义!”皇帝向元常的背影挥舞着拳头。
安荣这时过来,问道:“陛下,要不要上饺子。”
皇帝没好气地说:“赏给他们吧,朕去看看贺兰。”
再次步入寝宫内室,不及说话,贺兰骢先开了口,“咦,你是谁啊?”
啊!皇帝这一惊非同小可,恨不能再把元常喊回来。这才多大的功夫,这家伙居然就把他给忘了,难怪元常说他的情况很糟糕呢!
“朕是你的相公,记住了。”
“相公是什么?”
“呃?”皇帝气结,想了半天,解释道:“就是可以抱你,可以亲你,可以和你一起睡觉,嗯,还有,还有,可以和你行欢的人,记住了吗?”
“啊?前面说了什么?”
皇帝脸色变了变,一头扎进被褥中……
大年初一,皇帝并不早朝,所有宫人都知道规矩,这一天,皇帝会多睡一会。不过,这时,就听寝宫里传出一声大叫,甚是惊慌。
伺候晨起的宫人立刻站在室外,高声问道:“陛下,奴才听差,可有何吩咐?”
皇帝的声音自里面传出,“都退出去,别大惊小怪的。”
宫人们纳闷,这可奇怪了,刚才的声音明明是帝俊,这时怎么没声了呢?
此刻,龙床上,皇帝侧着身子,一手揉着自己的耳朵,一手捂住贺兰骢的嘴巴。被子里的人还在又踢又蹬,皇帝故作生气的样子,恶狠狠地道:“你这么大声,想吵死朕啊?”见贺兰骢的眼里现出委屈的神色,心里一软,放开了覆在他嘴上的手。
贺兰骢抿抿嘴唇,道:“你是谁啊,怎么会睡到我的被子里?”
皇帝咬牙,恨不能没听到,“朕是你的相公,当然睡在这里,记住啦。”
“那,那记不住怎么办?”贺兰骢换了一副无辜的表情,可怜巴巴地望着皇帝。
皇帝想撞墙,“记不住也要记住。否则……”皇帝又开始不怀好意。
贺兰骢嚅动着嘴巴,“否则什么?”
“否则就这样!”皇帝迅速倾身,去吻想念很久的人。
“喂,唔,唔……”很明显,贺兰骢如今已经不知道,皇帝的行为属于爱还是惩罚。
见身下的人抵抗减弱,皇帝叹息一声,担心把他吓着了,放开他,“朕是你的相公,不要忘记啊。”你别的忘了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忘了这件事。别无所求,只求你记住这个。
初一不用早朝,但是会有番族使者和邻国使节前来道贺,皇帝依然清闲不下来。待隆德殿的午宴结束,皇帝匆匆返回沧澜殿。他有用过午膳么,如今他这样子,会不会不习惯北苍的饮食呢?
果然,一进寝宫,皇帝就知道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午膳摆在桌上一动未动,缩在角落的人看得出他饿了,却不去动箸。
“贺兰,怎么不用膳。”皇帝蹲在他面前,温柔的问着。
贺兰骢把头垂下,低声道:“吃了一口,很咸。”
皇帝怔住,咸?把人拉起来,让他坐好了。自己动手,夹起一块过去他爱吃的爆炒笋片放入口中,仔细辨别了下,味道没错啊。
实在放心不下,又问道:“你吃了哪个,觉得咸?”
贺兰骢指了指其中一道菜,皇帝又夹入口中品尝,仍是没发现有什么不对。苦思无果时,安荣说话了。
“陛下,帝俊如今只当眼前是他十二岁时的事情,所以不惯北苍饮食,也属常事。”
一句话点醒皇帝,不是膳食出了问题,是这人如今又回到过去。
“给小厨房传话,以后,贺兰的膳食,以清淡为主,这些撤了,打赏吧。马上命小厨房,从新准备膳食,少弄几样,就是要快,别把他饿着。”
小贵见贺兰骢饿的厉害,端过一盘苹果,皇帝呼口气道:“怎么没早点想起这个?”
小贵躬身,“陛下恕罪。”
小太监哪里能说,贺兰骢自皇帝走了,发了很大的脾气,吵着要回延平侯府,只苦了一众宫女太监,像哄孩子一般,算是把人给哄住了。
“贺兰,先吃这个,就不会很饿了。”皇帝把苹果塞到他手中,见他咬了一大口,忽然想起他刚刚有孕时,那次自己让他吃苹果,那会,动作缓慢,优雅的贺兰骢,和如今眼前的人相比,真是天壤之别。可这能怪谁呢,一切不都是自己造成的么?
皇帝看着贺兰骢吃过午膳方离去,尽管还是放心不下,然而大臣的新年道贺,身为天子,必须要接见的。这是老规矩,打破不得的惯例。挂着不真实的笑容,皇帝的心,时时刻刻记挂着沧澜殿里的人。闹闹哄哄一天下来,皇帝很是疲惫。拖着沉重的双腿返回寝宫,不想早上的一幕又发生了。
贺兰骢死死抓着被子,就是不让皇帝进去,“你别过来,我不认识你。”
皇帝努力平复情绪,道:“贺兰,朕不是告诉你了么,朕是你的相公,你必须和朕同床而寝。”
“可是……”
“没有可是。”皇帝一下拉开被子钻了进去,按住扔在推他的手,把人紧紧抱在怀中,摩挲着他的耳朵,低声道:“记住,朕是你的相公,这次可别再忘了。”
把身旁的人哄睡了,皇帝辗转反侧,无法入睡。都说天道公允,那是一点不假。朕每做错一事,老天必会有一事惩罚回来。以为他死了,老天把他的命还了回来,却让他沉睡不醒。以为他永远醒不过来,如今他醒了,却变成一个傻子。暗自叹息,无论什么惩罚,坦然受着吧。比起他来,朕已经是很走运了。
轻吻下安静的睡颜,皇帝的眼皮开始打架,终于坚持不住,沉沉睡去。
“咕咚。”一声闷响过后,皇帝迷迷糊糊自地上爬起来,有点摸不着头脑,就是想不明白,长这么大,就寝从未掉下床,如今这是怎么了?明明床够宽、够大嘛。
这时,令皇帝火冒三丈的声音传来,“你这人好奇怪,怎么突然就在我的床上。今天给你点小教训,若是再来招我,定不轻饶。”
嗯!皇帝鼻子差点气歪了,终于明白,原来是被这家伙给踢下了地。
“贺兰!”皇帝一声大吼,直接扑过去。
“你、你,嗯……好无礼,呀,别,不许……摸……嗯……”贺兰骢语不成调,夹带着断断续续的呻吟,令在他身上埋头苦干的帝王更是兴奋不已。
很久了,没有这么激烈了。吻着他的唇,调*戏着他的舌头,两手不停,在他身上游移。
皇帝并没有行事,只是占够了手头便宜,即使这样,还是折腾到天大亮。回头看看仰面朝天躺着的人,双眼发直,呼吸粗重,嘴角的银丝还在溢出。眼睛闪烁着晶莹,一副实实受气包的样子。
“记住朕是谁了么?”
皇帝拭去他嘴角的银丝,做出一副要生气的模样。
贺兰骢点点头,扁着嘴巴,哽咽着道:“记住了。”
“那你说说,朕是谁。”
“是、是我的,我的相公。”
“嗯,这就对了。”皇帝很满意,在他额头奖励一个吻,这才叫了宫人进来伺候晨起。
把元常召到御书房,皇帝简单把这两天与贺兰骢相处时发生的事情说了说,想听他的看法。
元常并没有老老实实地听皇帝说话,逗着那只虎皮鹦鹉,用事不关己的语调,说:“不是说了么,他现在就是痴儿一个。陛下若是还要留他在身边,就不要总吓唬他。若是不想留下他,就派人把他送回东林就是。留侯的母亲,就是原东林的太后,非常疼爱这个侄子,想来留侯一家不会为难一个痴儿。”
皇帝摇头,“他这个样子,除了在朕身边,无论把他送去哪里,朕都放心不下。朕有耐心等,如同那时等他醒来一般,朕等他恢复如常的那一天。如果,他就一直这个样子了,朕就留他在身边一辈子,用余下的这条命,守着他,不让他再受任何痛苦。朕欠下的债,只有朕自己能还。”
忙碌的一天又过去,到了晚间,有太监端进热水,伺候贺兰骢洗脚。皇帝一见,让那太监退到旁边伺候。自己挽起宽大的袍袖,为贺兰骢除去鞋袜,把他的脚按进水里。
“嗯?”贺兰骢轻轻握拳垂着自己的头,很迷惘。
皇帝一见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又把自己忘了。这回也不气,淡淡地道:“朕是你的相公,记住了,相公要照顾患病的心上人,就这样。”
“哦,那我是你的心上人吗?”
“你说呢?”皇帝一笑,“以后,朕心里只有你一个,你是唯一的,谁也代替不了。”
皇帝努力让贺兰骢记住自己,虽然知道他如今的情形很特殊,不能勉强,不能恫吓,只能温言软语,耐心劝慰。
“贺兰,朕是谁?”
“……呃,好像是相公。”
“谁的相公。”
“嗯,好像是我的相公,对不对?”
“对啦,今天说对啦!”皇帝非常高兴。
“那,我的奖励……”
皇帝在他脸颊亲了一口,道:“放心,一会朕就把那只多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