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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巴陵自饮鸩酒之事,乃是沈和派人谣传的,只是为了引出幕后黑手。”周秦笑了下,用手抚了下我的脸,道:“莫要这般看我,若是你不想我在车中将你就地正法的话。”
禽兽!我恨恨的吐出一口气。
夜里,繁星点点,浮云护月,天幕低垂。
喝退了旁人,我看着屋内空空,拿出戴匡忠近日给我的纸来,牢牢记住了上面的名字,便拿起琉璃灯罩,白纸靠近烛火,看着它渐渐化成灰,灯烛坠泪,我用簪子惕了下灯火,和衣而睡。
第11章 再遇
夜里,繁星点点,浮云护月,天幕低垂。
喝退了旁人,我看着屋内空空,拿出戴匡忠近日给我的纸来,牢牢记住了上面的名字,便拿起琉璃灯罩,白纸靠近烛火,看着它渐渐化成灰,灯烛坠泪,我用簪子惕了下灯火,和衣而睡。
第二天醒来,洗漱完毕,在花园中率着府中众人走了会儿,我忽然转身笑道:“久未出去散步了,未如出去走走罢。”
一旁的管家道:“那奴仆去准备马车和侍卫。”
我好心情的摇了摇手,道:“今日天晴日明,不必准备马车了,我要去保德寺祈福,随便找两个人跟着罢。”
管家犹疑半响,我眉毛皱拢,见我似要发怒的迹象,这才道:“喏,奴仆着就去准备。”
管家给我拿来了一件石榴色丝帛,拿来披在我肩上,又拿了一块面纱,搭在了我脸上,见我皱了下眉,她才道:“郡主千金之躯,岂是凡夫可见!”
我笑笑,却不同她说,在越地的那段日子,我可是被那些所谓的凡夫俗子天天用扫把打出,或是将口水吐至我身上。
我骨子里早已不是原来那个高贵不可方物的前朝公主了。
管家退至一旁,身后之人手拿铜镜上来,我才看清镜中的自己。
一身月白色曳地松竹纱裙,上面则是粉紫挂线纱衫,披着石榴色的丝帛,脖颈修长白皙,肤如凝脂,垂云髻上插着金爵钗,流苏随着头摇摆垂下,耳上戴着碧玺耳环,在阳光下耀着翡翠色的光泽。脸上蒙着一块嫩黄色的面纱,长眉连娟,下面则是一双黑净耀着水光的杏目,一时间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倒是愣了好一会儿。
“郡主这般美貌,怪道皇上对您如此看重。”管家赞叹着。
听入我耳中却是无比刺耳,我抬起手遮了遮眼前的阳光, “走罢。”我挥挥袖子迈出了郡主府,惠桃和碧蕊则跟在我身后。
因着此处是城南,离保德寺有些路程,我走了会儿路程,歇一会儿走一会儿,从高头街往北去,好容易才走到了朱雀街,我想着,在越地当乞儿之时可是没这么娇气的,莫非这几个月来娇身惯养的……
正在这般想着,眼见前方一带商铺密集,很是繁华热闹,道路很是宽敞,南北两面屋宇雄壮,门面广阔,此时正好到了饭食之时,看着前面人少的一家,正要走进去,却不料有小二迎上来说被包了场,我正要退出时,却有一个虎膀熊腰的汉子过来,粗声道:“我家主人有请大齐巴陵郡主。”
我一愣,看向那佩着剑的汉子,小袖大口裤,北燕人的穿着,心中一凛,身后的惠桃向前一步,正待出声,我抬起手,阻止了她,看着佩剑的北人道:“有劳带路。”
这座酒楼很占地广阔,一眼望进去很是幽深,来到了二楼,才发现楼上过道里站满了北人的侍卫,我被领到一处雅室外,我伸手推开了门,一股淡香之味随风而过,这才看清雅间的格局,食床上放着酒壶,床前放着着一个小屏风,依稀可见一个人影斜卧在卧位之上,屏风外有熏炉垂挂,香气淡淡。
我走至食床前,食床这端放着一盏酒盏,里面倒满了琼浆,因着走了一大段路程渴得紧了,我跪坐着拿起酒盏一饮而尽,只觉仍是不够解渴,待要再拿起酒壶倒酒,却听得屏风内那人带着极淡的声色说劝说道:“此酒入口醇美,后劲极大。”
我倒是不以为意,笑着说:“听闻北燕彭城刺史王烨欲以十万兵马攻打钟离郡,钟离郡乃我大齐之地,燕主欲以发兵攻齐,君为燕使,呆在大齐,可是心安?”
北燕彭城刺史一直是北燕的主战派,钟离郡在大齐之南,王烨此举怕是想要将大齐内乱不稳之时,想要将大齐一举攻下。而他燕使身为北燕之人仍留在大齐,也不怕二军交战之时,自己做了大齐的祭物。
“郡主多虑,”隔着屏风见他挥了挥手,有侍女向前将屏风收了起来,燕使直起身子,眼中神色淡淡,他看了我一眼,随即盘腿坐下,脸上不带丝毫神色:“已至秋时,欲要调兵,待十万兵马集聚,冬天已过,一过冬至,粮食何由?”
说完他又站起来,走向我,听闻此言,我点了下头,道理是如此,只是原本的算计大齐的算盘落空,我有些恼怒的又喝了一盏酒。想要再倒,却见他用手阻止了我触碰酒壶,燕使皱眉看我:“酒烈,莫喝了!”
见那燕使眼中似有关怀之意,我皱眉问道:“我们之前是否见过?”
燕使依旧皱眉,有些不虞:“汝拿了那女身契。”暗指那时候的相识。
我见这位风雅的燕使有些怒意,慌乱之中将剩余的那盏酒如数喝了下去,却不料酒滑至鼻中,我狼狈地大咳了起来。
身后一只手轻轻的抚着我的背,旁边递过来一块帕子,我低着头接,待擦完眼泪鼻涕,这才发觉一张俊美的脸离我不到一尺,而燕使的手搭在我后背之上,我一愣,随后上气不接下气咳得更厉害了,“噗——”的一声,我将鼻涕眼泪俱都喷在了此人脸上。
他愣了,我也愣了。
冷风吹过,我这才从黑线中醒来过来,马上将手中的帕子帮他把脸上擦了擦,突然反应过来这帕子我刚擦过鼻涕……
眼前之人的脸可比关公了……
不出意料的,我三人主仆被那燕使从酒楼中赶了出来。
我看着身后一声不响只抖动着肩的惠桃和碧蕊,呐呐道:“哈,哈哈,想不到这燕使的洁癖还真那什么,哈,哈哈。”
二人却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挠挠头,想起今日的未完之事,挥挥手道,“走罢,去保德寺。”
只觉身后似被什么看着一般,我回过头,却见身后却了无一物,只得笑了笑拍拍裙子,继续向前走了。
保德寺在义阳门外三里之处,义阳们处在御道西边,向东则有国子监学堂,里内有正觉寺,大齐崇尚佛法,京城之内遍及佛寺,这保德寺的香客倒是络绎不绝,门外的小僧见我三人,迎了上来:“小姐是来上香还是还愿?”
身后的惠桃上前,道:“上香。”
小僧念了声佛,道:“请施主随我来吧。”
我顿了顿,对着惠桃道:“你在门外等我,碧蕊随我。”
惠桃垂眼低眉,称了声喏,守在了寺外。
走近寺内,碧蕊给我拿来三炷香,我接过,拜了拜,随后亲手插到香炉中,我抬头看着眼前的金色佛像,它似是看透了万千世界,一如以往一般慈悲的笑着,眼角一转,我瞥到了旁边紫红色的裙带一闪,心中一凛,嘴角却是带着笑容,轻声喃喃道:“愿我大齐佛光普照,国泰民安。”
“哟,”一旁尖锐的声音传来,“哈哈哈哈,这不是昔日的前朝公主么,竟然祈愿我朝国泰民安,公主啊,听闻您曾在越地为乞儿,该不是……”那妇人前俯后仰,笑得极为欢乐,头顶的插在盘髻上的珠翠金钗直晃,她拿着帕子朝着周围的众人轻轻挥了挥,随后捂着唇轻笑:“该不是被人打傻了吧。”
我直起身看着那女人,珠翠金钗反的光直刺的我眼睛疼,笑容延至嘴角,我看着那人:“这位夫人口气如此之大,想必夫家定有诰荫,只是本郡主如今被今上封为巴陵郡主,难道这位夫人想要抗旨,否认今上对本郡主的诰封么?”
那女人变了脸色,随即大步上前,伸手就是“啪——”的一声,我脸上立马显现五个红色的手指印,周围都安静了下来,却听她磨着牙齿恨恨道:“不过是个前朝余孽罢了,就你这种货色,休要以为能翻身,哼,以前你是公主,我不得处处恭维你,处处随你,如今你又是个什么身份,失了你兄、兄长的仰仗,你连畜生都不如……”我看着她另外一只手又要朝我脸上招呼,我笑了笑,正要开口,不料此时一个小小身影很快的跑过来,将眼前的女人使劲一推,犹自咒骂的女人惊呼一声,被推倒在了地上,女人头顶上的珠翠步摇金钗落了一地。
我这才看清了来人,小小的身子,光光的头顶,一身沙弥服,竟是我那侄儿,他怒目看着那女人用清脆的童音道:“这位施主,佛门圣地,戒怒戒嗔戒妄语,施主休要如此。”
我鼻中一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谁知眼前那女人似疯了一般,随手拿起地上的金钗,随手向我掷来,我看着眼前金光一闪,皱了下眉头,却不料那小孩转过身来向我扑了过来。
我被扑倒在地,待我愣过神来,这才发觉那尖锐的钗尖已插入小孩的右臂,然后坠落在地,我大呼出声,快速的将他的手翻转过来,鲜红色的血不断的流出,我闭了闭眼,牵起小沙弥的手,直起身子,走向那呆住的女人,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这般恨我入骨,恨不得我当场消失,这般恨我的人,我只能想到一人,想必你便是我那昔日的婢女,前朝皇帝的嫔妃,如今光禄大夫刘亮之夫人刘氏华洁吧。”
“佛寺内当场行凶,当场被擒,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便是你如今的夫君圣恩不断,我看,你也到头了!”我冷冷一笑,甩开了他的手,对着身后的碧蕊吩咐:“出了寺,你便去京兆丞那里一趟。”
碧蕊见我被打,本来便要给我出气,被我用眼神制止来了,听我这般吩咐,挺着胸脯答应了下来。
前方的那女人身体不断的抖动,她身边周围跟着的女人都似见鬼一般看着我,向后退离了那女人好几步,周围一片寂静。
我呼了口气,牵着身边小孩的手,对着一旁已是惊呆张大了嘴巴的沙弥道:“我要见主持。”
那沙弥很快的合了嘴,看了一眼瘫坐在地的女人,合着掌,道:“郡主请随我来。”
随着那沙弥走进了内院之前,我瞥了眼地上的女人,她看着那被我牵着的孩子,眼中泪水流下,我趁众人不注意,对她启唇却不出声:“谢谢,我会照顾他的。”我不会白费你的一番苦心的。
那女子再也忍不住,转过身体捂住脸轻泣出声。
我手中牵了这孩子,很快的到了主持那里,那主持听说我的身份,很快的讲带路的沙弥叱责一番,无非是怎可带贵人来此,又向我请罪,没有及早迎接。
我示意碧蕊将香火钱奉上,对着主持言明了我此番的来意,“这孩子舍身救本郡主,本郡主极是感激,特此想要主持舍爱,将此子的沙弥身份取消,我会在郡主府中好好待他,而且此子对本郡主有恩,感于主持教化,本郡主会每半年奉上香火银两,我会让让将香火银两延至三十年,主持看如何?”
那主持见我说到如此,一个不起眼的小沙弥能换三十年的香火银,连忙答应了。
我再次出去,那女人已经消失了,那些起哄的众夫人怕引火上身,也都离开了。
我在那里呆了会儿,吸了口气,领着小孩子离开了。
次日,今上、大齐皇帝以光禄大夫刘亮诈病不登殿为由,削了他的爵位,废为庶人。
听说,当晚,庶人刘亮平妻刘氏华洁欲以十丈白绫自尽,幸好被人及早发现,只是声带坏了,从此沦为哑人。
听到此消息后我挥退了众人,呆呆的在室内坐着,看了一夜竹窗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