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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得不说,数年之间,一直持续不断地讲述一个故事,感觉自己所有的底子,都像被掏得尽了一般,到最近几本书,速度渐渐越来越慢,也是因为感觉自己胸中情节,恍若用尽,越写越觉艰难。
因为必须要在时限内交稿,自感文字艰涩,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凝炼修改,情节也因不能从容布局而难入佳境。
这样继续写下去,自然也是可以的,只是,总觉得让质量水准日渐下降的文字,一本一本出出来,既对不起读者,也对不起我自己。
我觉得,我确实需要一段比较长的时间让自己沉淀下来,好好思考一番,好好地充充电,凝炼一下整个故事,让我有足够的时间,重新认真布局谋划。
我期待在长久的沉淀之后,在不再仓促赶稿,而能无负担地书写文字,有足够存稿之后,还会有读者仍然记得我,还会有读者仍然会愿意阅读《太虚幻境》的故事,市场还允许《太虚幻境》这样冷门文章的续集继续运作,善良而宽容的编辑也能够接受后续的故事。
到那时,我们可以江湖再见,可以再续《太虚幻境》的前缘。
即使将来因为种种原因,失去了这样的机缘,在沉寂冷静之后,若有时间精力,我也应当会去书写《太虚幻境》的后续或外传,应该……或许……会更新在网路上吧!
原本故事应该在第二十七集时就停止,然而,实在无法在有限的篇幅内把故事全部讲完,且关于几个大家所牵系的人物的未来,也难以放在故事主线中交待,若不能说明就倏然而止,只怕一众读者牵挂于心,我自己亦是难以心安。
一直为此而左右为难的我,得到了主编的提醒,才得以在第二十八集中,写完正文。才能以番外篇的形式,将纳兰玉、安乐、董嫣然的未来做一交待,且对苏侠舞在魏国真正的身分做一说明,对容若将来的魏国一行,做一次小小的预告。
在此,请允许我为了以后能与君共行更长的路,而中途告别一番,在此,请允许我,感谢每一个认同《太虚幻境》,阅读《太虚幻境》,购买《太虚幻境》的读者朋友,在此,请允许我感谢说频,让我有机会看着我的文字,变为书本,请允许我感谢我的主编,他对于迷糊懒散的我,是那样的宽容。他对于一直很迟钝,许多事都不懂的我,也曾指点教导过许多许多。
数年时光,点滴在心头。我会永远记得因《太虚幻境》得到的一切,永远记得为《太虚幻境》而认识的许多朋友,永远记得在文字之间,我所倾注的心血,所热爱的每一个人。
容若、性德、韵如、嫣然、侠舞、萧逸、卫孤辰,纳兰玉……
容若和韵如还会有怎样的故事,他会不会知道董嫣然曾为他的付出,董嫣然将来的归宿如何,她有没有可能最后发觉性德在这件事上所用的计谋,还有那个小小的丫鬟侍月,究竟是生是死,会否有归来之期……
希望有一天,我能再无惭愧,再无不安地用文字继续他们的故事,而与你们共享。
~全书完~
《太虚幻境(番外篇:月落孤辰)》
番外篇 月落孤辰
第一章 月落雁京
卫孤辰的名字,是一个传奇。他神奇的力量、传奇的故事,曾在无数风云岁月中,被人们口耳相传,他是无数歌谣、评书、戏曲中的主人公。
他是江湖中、武林里,被人无限向往的神祇,他是很多期待着有所作为,期待着英雄岁月的热血少年们,一提起来,就会眼睛发亮的人物。
却很少有人知道,他本来的名字,应当叫做卫舒予,他也曾是一个无力而稚弱的孩子。
被叫做卫舒予的时候,也许是他一生最幸福的时光,尽管那时,他还小得不懂什么是幸福。
他还那么小,所以没有人要求他学习扬鞭纵马、挥剑弯弓,没有人要求他懂得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知识道理,他每天睁开眼,要做的事,仅仅只是接受别人的服侍、享受亲人的疼爱,然后,尽情地玩乐。
他还记得他住在世上最美丽的地方,他还记得母亲的怀抱很温暖、父亲的胡子很扎人,尽管漫长的岁月,已经让他记不清至亲的容颜了。
所有人都宠爱他、呵护他,他的任何意愿都会被人诚惶诚恐地尽快实现。
他喜欢母亲把他抱在怀中抚挲,他喜欢父亲笑嘻嘻亲他的额头,他喜欢漂亮的宫女陪着他游戏玩乐。他喜欢那明艳的花朵、可爱的小鸟、池中的游鱼,他喜欢,他所看到的一切。
那时,他只是一个性格、能力没有任何特异的孩子,尽管,他的身份是大雁国的太子。
从什么时候开始,母后不再微笑,父王不再有时间抱着他疼爱,就连宫人们,也不再无忧无虑地陪他游戏,而总是面色沉重地窃窃私语。
他记得自己寂寞得纠缠着父王,希望再次得到注意,却被暴怒的父亲一手推开,大声喝斥。
他委屈地大哭,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直到母后将他紧紧抱在怀中,他更加用力地哭泣,以为会得到安抚,谁知道那永远温柔的母亲,也只是默默抱着他,陪他一起垂泪。
从那以后,整个世界都变了。他的家依然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只是死气沉沉,他身边的每一个宫人,依旧对他细心周到,只是再也听不到欢声笑语。
直到他六岁生辰日渐临近。
他记得每一年的生日,都会大张旗鼓,无比热闹,有很多好吃的、好看的、好玩的。所以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就开始期待生日的到来。
但是,随着这一天的日渐接近,宫中的人,越来越阴郁忧愁,到处都是哭声,到处都是张惶的人群,常常有人莫名地消失,然后,再也不曾出现。
他最喜欢的贴身女官彻底消失的那一天,他看到许多人,围在御花园的井边,打捞着什么,议论声纷纷乱乱,他仅仅只听到「乱军」、「暴虐」、「一死」、「清白」这样莫名其妙的字眼。
他的生辰就快到了,却没有喜宴、没有欢笑、没有庆贺,有的,只是离别。
他惊慌地跑向母后的居所,没有人要求通报,没有阻拦他的前路,偌大皇宫,仿佛在一瞬间,变得空空寂寂。他冲进宫殿,却惊奇地发现,父亲所有的妻子和他的三个姐姐,以及两个更年幼、更小的妹妹都在这里。
除了两个小妹之外,每一个人,都拿着针线,密密地缝着自己的衣裙。
他茫然地睁大眼睛,不解地呼唤:「母后。」
他至今记得那一刻,温柔的母亲抬起苍白的脸,无声地对他伸出手,两行清泪悄悄滑落下去。
他惊慌地奔向前去,想要扑进母亲的怀中,然而,后领一紧,被人拎到了半空中。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如此天真,以为把衣裙全部缝死,就不必受辱了吗?」
他转过头,看到父王那出奇冷漠的眼神,忽然间一阵害怕,大力挣扎起来。他拼命地挣扎,大声的哭叫,期盼着一切都能回到过去,只要他哭一声,父王、母后和所有人都会围绕过来,百依百顺,哄他快活。
哭闹中的他看不到母后含泪拜倒,恭恭敬敬三叩行礼,而其他嫔妃有几个也颤抖着跪好,却又有另外几个女子放声嚎哭,有人大声哀求「皇上,饶了我们」,有人站起来,慌不择路便往外面跑。
这样的纷乱,这样的吵闹,让他自己反倒忘了哭泣,愕然地抬起头,然后,他听到了一个很刺耳、很刺耳的声音。
剑锋出鞘,不做龙吟,反而磨得让人牙酸心麻。
他被父亲随手抛下,还来不及站起来,就觉得头上一热,然后听得砰然连声,几个正要往外冲的妃子倒在了他身边。
他木木地站起来,伸手摸了摸滚烫的额头,摸到一手鲜红,木然呆立。他不知道这鲜血如何溅到自己脸上,只是觉得好热好热,比他的眼泪还要热上百倍,他不知道那平时千娇百媚、温柔婉转的几个妃子为什么倒下之后就一动不动,只有鲜红的液体,从她们身下流转开来。
直到耳边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他才茫然抬头,看到一个妃子在墙角被一剑穿心,而剑柄握在父王手中。
他听到母后在大声喊叫:「皇上,至少不要当着予儿的面。」
「他是我大雁太子,他要亲眼看着这一切,他要明白,他担负着怎样的血海深仇。」父亲的咆哮声,狰狞而残忍。
随着他的呼喝声,他大步向前,每行一步,便挥一剑,有人惨叫,有人呻吟,却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前进的步伐。
还没有满六岁的孩子就这样怔怔地看着,茹妃身首异处,兰妃一剑穿胸,静妃颈间遍是鲜血,珍妃在宝剑刺来的那一刻,转身一头撞在柱子上,香消玉殒。
他愣愣地看着,大王姐起身欲逃,被父王赶上,一剑从后心扎进。二王姐抱着父王的腿,苦苦求饶,但那森冷的寒锋却毫不留情地砍下来。三王姐伏地而泣,还来不及为刚刚被杀死的母妃伤心,已在剑锋之下,追随而去。
他木木地看着,他的父王,他的至亲,满身鲜红,满剑惨红,满脸厉色,就那样一步一步,最后逼向他的母后。
整个大殿,血流遍地,尸横遍地,只有两个幼小的妹妹,如小兔儿一般缩在母后身后,瑟瑟发抖。
直至此刻,他才能动弹,他用他小小的喉咙,发出他所能发出的最大尖叫声,他用他无力的双手,以生命中最快的速度向他的母亲奔去。
父王的剑在空中一顿,不知是不是被他的尖叫所惊扰,而母后却惨笑着伸出手,抓住森冷的剑锋,仿佛感觉不到双手在这一刻流下的鲜血,只是用力握着剑锋往自己的心口一扎。
他尖叫着扑到,扑进母亲的血泊中,而那永远温柔微笑的母亲已经再也不能抱他入怀,她的身体依然柔软而温暖,只是再也不会微笑,再也不能凝视自己的儿子。
他疯狂地叫着,扑在母亲身上,推她,搡她,叫她,不肯放手,不肯离去。
他的两个妹妹,瑟缩如风中的落叶,极力想往同样弱小的哥哥身后缩去。
然而,他再一次被父亲拎了起来,他被举到半空中,亲眼看着滴血的寒锋再一次挥落。
他最幼小的两个妹妹,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再也不能颤抖。她们的眼睛直直地瞪着前方,与他的目光相触,那样清澈而纯净的眼,那样惊慌而痛楚的眼,如受伤的小白兔,无助而迷茫。
父王终于转头凝视他,他以为,这一次,雪亮的剑锋,将会降临到他的头上。然而,父王只是无声地把他抱入怀中。满身被飞溅的鲜血,使父王的怀抱,带着刺鼻的血腥味,让他痛苦得几乎窒息。
他被抱出宫殿,看到殿外一大群伏地而拜的人门。那么多大男人,全都泣不成声,那么多高大的人,全都在颤抖。
父王走到众人面前,轻轻地唤:「余爱卿。」
当先的一人抬起头来,颤声道:「臣在。」
卫舒予记得,这个长得很是文秀的男人,是父王极喜欢的臣子,记得父王常提起他,说他曾是文武双状元,说他出身世家,说他见识远大,还说再过两年,要让他做自己的太傅。
可是,这个时候,他无心记忆这些往事,他只想回去,回去唤醒他的母后。如果母亲不理他,他就一直不停地哭叫,直到重新被拥入那温暖而熟悉的怀抱中。
可是,那双手太过强大、太过有力,无论如何挣扎,也不得脱身。然后,他被那双手递到半空中。
余伯平恭恭敬敬对着他行了三叩之礼,然后把他接过来,同样有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