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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力量是不可估量的。
乔治第一次抗令了。
他竟然满不在乎地反驳主子说:“我极不愿意杀掉这位和我身世相近孤女。如果你们非要我杀了她不可,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用我的屠刀了。”
“让我考虑一下吧。乔治,也许您的固执会使我们除掉您。在我们这个组织中,您是开天辟地的抗令者,你别要指望我们会大发慈悲的。去吧,在我考虑的时间中,您更需要认真地考虑一下。”
乔治的处境,陷入了维妙的维谷。他成了三个“方面军”网络的中心。警察们在怀疑、监视他的同时,寻找指控他的罪证,调查他的历史;圣安娜象从“爱情娘子军”中第一位冲向他的先锋;黑帮会舍弃不了他这天才杀手――同时又担心风流韵事而暴露自己,央及帮会。
最后,帮会组织考虑再三,终于让步性地答应了乔治了的个人愿望。指示他“速战速决”,快点将圣安娜搞到手,闪电式办理结婚手续,并破例批准他半年婚假,让他自选婚假地点,在一年之内,不给他任何任务。
事遂人愿。
乔治终于和圣安娜结为伉俪,而警方却一无所获,只好收起无证无据的怀疑,签发了让他们出国渡蜜月的出境签证。
乔治怀着复杂的心情。和圣安娜到了法国,游览了凡尔赛宫,留影在埃菲尔铁塔之上。随后,他们又在欧洲各国,比比皆到地四处撒下了浪漫的足迹……
人伦之乐,爱的真实体现,熏陶了乔治。他的粗野、凶残渐渐被高雅和良知侵消了。
在这充分体现人间美好和幸福的一年中,乔治脱胎换骨,洗心革面地变了。他变得小心翼翼地生活,温柔体贴他人――不仅仅是娇妻,他常常地大把大把的钱,赠送给身有残疾的行乞者――特别是小叫化子。但他心中痛苦、悔恨的阴影,始终没有能被爱情的明灯彻底照亮。一到深夜,圣安娜沉入梦乡之时,他却常常清醒,他痛苦地回忆往事,懊悔自己不该残忍地杀了那么多人――特别是,向手无缚鸡之力岳母开刀……有时候,他甚至坐在床上,痴呆呆地注视圣安娜的玉体,同时心里在反复地祷告着一句话:这一年,千万不要过去……
然而,这人间最美妙的一年――对于乔治来说,就象一个月――蜜月那么短促,一晃就飞过去了。
出于信用、纪律——和比这二者更重要的原因,乔治在他这一年假期还剩最后十天时回到了K城。在K城,他和圣安娜过完了风平浪静般的十天。
这一天——回到K城的第十一天,正是世界的佳节之一——圣诞节。在这人间圣节的特殊日子里,乔治得到两特别的礼物——一个呱呱坠地的儿子,和一张充满杀气的“派工单”。派工单调度他,必须在这一年里的最后一天之前,干掉一位退役的警官。派工单的附件是这位警官的主要情况复印本。
可乔治此时,在这忘乎所以的一年中,杀手的天性已被人间的温情侵消得所剩无几,现在叫他重操旧业,无异于一位惊险的杂技演员登台演出与他毫不相干的惊险动作。但他同时明白,如果不执行这铁定无移的调度,他不光会失去已据为己有的幸福,还得陪进去三条轻如鸿毛般的生命。他几乎没有怎么考虑,就下了干的决心。他一面照料产后的妻子,一面抽出时间,去侦察这可恨又可杀的退役警官的情况……
一到深夜,妻子、儿子皆安睡了,而他却不得不独自起身,坐到办公桌前,苦苦思索作案的方向。他象作家审稿那么精心推敲。没作过案的人,体会不到作案之难;其实,作案比作家写书要难多了。最难的部分――乔治认为是案后脱身之计,不利落的脱身,会把自己陷进案中――那则不是作案的行家。
乔治这回算是啃到硬骨头了。这位退休警官,是位身破千百要案的侦探,他具有第一流的射击技术,有徒手格斗狗熊的惊人搏击功夫――这二者并不使乔治畏惧。乔治对他忧心仲仲,迟迟不敢下手的是:此人不可估量的智慧……
他昼夜苦思,愁眉苦脸的形态,引起了圣安娜的怀疑。她在他喂她吃饭时,再三追问他,问他有什么犯愁的事。他怎么好回答呢?只好吱唔过去。但他越是吞吞吐吐地不言不语,越引起她更大的疑心――这种暗暗增生的疑心,发展下去会断送了自己年轻的生命――这是她无能如何也意想不到的。
乔治终于想好了行动的计划,他决定以虚代实、引蛇出洞,用奇计来灭此“奇探奇人”。
想好主意之后,他立即给这位警官打了个匿名电话,直接向他敲响警钟:有人杀害他!
这位心――还在服役的警官,的确是聪明了一辈子,而这最后一次聪明却是“自作聪明”。他接到这匿名者打来的电话,刚想再多问一点情况时,对方却猛地挂断了电话。但他自信这件小事难不倒他,他用了破案时常用的办法,只用了一个小时,就找到了乔治打电话用的公用电话。他询问了电话的主人,之后没费多少劲,顺藤摸瓜就找到了乔治――他认为这是自己的聪明,然而却不知自己坠进了乔治故意的“伏笔阵”中,钻进了专门为他制作的圈套之中;乔治完全抓住了他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缺点:多疑且自信!
这一天是12月31日――也就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了。乔治一早上就收到“组织”送给他的督促令。让他必须在今天夜间12时前,干掉那位退役者――从人间退役。
虽然时间紧迫,乔治仍然按兵不动,坐在家中慢慢地喝酒。他已经喝了一整天的酒,这是他第二个“守株待兔”的一天。他是用喝酒来等待那“退役者”到来――如果这一天下午,他还不来,乔治就不得不去冒险,去会会这位枪不离手的警官――去收缴他的生命!
……乔治正准备喝干了最后一杯酒后,就去找这位警官时,门铃奏起了他转忧为喜的音乐,他自信――这是女士们还速之客来访的信号。
“您是谁?打扰我这顿愉快的舞餐,总该有什么指教吧?”见面后,乔治故意不客气地说。
“我就是‘黑色的星期五’警官。就是您打匿名电话、劝我到国外避险的吧?”
“不。我一直在喝酒――喝喜添贵子的喜酒,您大概是误会吧?”
“喜添贵子!”警官已调查到这件事,若不是乔治家喜添贵子,他也未必敢冒险登这位陌生者的家门。当然,另一个使他敢于冒险的动力是――他自命不凡的出类拔萃的本领。
警官沉默了。同时用能洞穿他人肺腑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乔治的面孔;还有一个同时:放在衣袋里的手,丝毫没有松开扣紧枪机的手指。
“先生。”乔治不耐烦地说;“您不必象法官那样地打量我。要么请您说声‘拜拜’,要么请到屋里喝一杯――要不,您还可以站在这,这是不收门票的地方,我得回屋了。”
“这是您的声音吗?”警官等乔治说完,掏出一个盒式录音机。
录音机放出的声音,正是乔治电话里的声音。“我的电话,配有自动录音装置。这声音是您的吧?”
“我什么都不懂。我可不愿在这院门里和您没完没了地啰嗦。请您离开吧。”
“不,我可是个请不来、撵不走的讨厌人物。既然你想进屋,我就陪你进去。”说完,他将录音机放回口袋。
其实,这时警官正按照乔治的计划,在步步入套。
“喝一杯吗?”乔治进屋就不客气地坐下来。面前的桌上,酒菜齐全。他将自己的杯子倒满酒,又取来一个酒杯,然后连酒瓶带酒杯递到警官面前。“想喝自斟吧――您是到我这儿,第一位不受欢迎的人。”
“唔。”警官见乔治干了杯,才端起倒上酒的酒杯,慢慢地呷了两口。“年轻人,请别再兜圈子好不好。能亲口告诉我――是那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想干掉我的?”
“先生,请掏出您口袋里的左手。”乔治见警官已呷完了杯中酒,忽然答非所问地对警官不怀好意地说。
“什么?”警官不解地问。
“就是说,掏出您的几十年不离手的手枪――您的左手,正紧张地扣紧了扳机吧。”
“什么意思?”警官的左手食指,扣得更紧了,大有走火的可能。
“想干掉您的,正是本人。”乔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若无其事地将酒瓶放到桌上――这使警官更认为他这是在开玩笑:“是你――”警官愣住了。这件事情配上这种的表白,更增加了这件事的神秘,这使警官一贯聪明的头脑,霎时一塌糊涂起来,他又给自己倒上一杯。
“是我。”他叉了口菜,细细地慢嚼着。
“你在开什么玩笑。”百思无一解的警官说完,又呷起酒――似乎酒是这道“猜想题”的答案。
“先生,这不是玩笑,是真的。医生告诉我,说我已经是‘艾滋病’晚期了,我的生命已所剩无几了。是默默无闻地去见上帝,还是干一件轰轰烈烈的事,用以作为见上帝的礼物――我选择了后者。我决定,寻求一件生前能刺激的事,作为对生命的安慰。于是,我决定杀一个人――杀一个颇有影响的人。这个人自以聪明而又大名鼎鼎――只有这样,才能在这死水般的社会中,掀起轩然大波。先生,原谅我对您的崇敬而选中了您――这是我们两个人的骄傲和荣誉。”乔治说完,递给警官一份早已准备好的病历,上面有艾滋病权威医生的签字,证实他已:不可救药!
“你……”警官掏出手枪,对准乔治的胸膛。“我一直提防你玩花样,你要再乱动,就打死你!快告诉我,是谁指使你捉弄我的。”
“哈哈哈”乔治大笑起来,若无其事地对着枪口。“可敬的先生,您既然已入瓮,想平安无事地撤退,绝不可能了。您的生命,将和您的职业一样――要退休了。刚才,您喝的酒,虽然不多,但已足使您等候死神的点名了。暂时您可能没有感觉,一旦药性发作起来,那将是一种难以说明的痛苦。您可以开枪,手不要颤抖,请打死我吧。我很高兴为您殉葬――这样,您的鼎鼎大名将和我的名字联系到一起。开枪吧。”
警官细细地判断着乔治的话,但从中找不出一丝有疑问的地方――这是一个人间最大的圈套,“而我象笨旦一样自投罗网!”但他没有勇气开枪。有个帐他是会算的,如果打死乔治,他也难免一死,但他辛辛苦苦,一生建筑起来的荣誉金字塔,将会毁于一旦。考虑再三,他收起了手枪,恶狠狠地瞪了乔治一眼,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他心里完全相信乔治的话,精神滑到即将崩溃的边缘。
其实,乔治下在酒里的,并不是什么毒药,只使剂量相当大的致幻剂:LSD。
警官走到街上。致幻剂的作用和他种种心理因素一起发挥出来,他只觉得,满街的人,皆象一具具死尸,而他,却在死尸堆中爬着,那一排排大楼,皆倾斜着,随时皆有倒向他的可能。那些汽车,在他眼里,象一条条向他扑来的恐龙怪兽……
第二天,报纸上报道出,名噪一时的神探、某警官在马路上急速撞向一辆汽车,因司机刹车迟疑及时身亡。原因已明,该人死前吸入大剂量毒品LSD――看来,这是他因吸毒引起的精神反常,给K市公民,留下遗憾和思考……
乔治看着这张报纸,心中暗暗叹息着:杀一个聪明的人,比杀一位笨旦,要简单多了……唉!聪明不如笨啊——他忽然狂叫起来――叫醒了正在早睡的圣安娜。
圣安娜从乔治的这几天古怪行动中,觉察出什么不对劲的东西――特别是,他常常在梦中,呢喃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