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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呢?
他们去哪里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20081102
第04章 再死一次
富贵园,园如其名,居住着Y城最富裕的阶层,是Y城财富的中心。
入夜时分,天气有点儿阴沉,乌云缓缓朝这边涌动,一切,沉沉的,闷闷的。
富贵园气势磅礴又奢侈的大门前,来了一个衣着非常怪异的男人,男人身上的穿着与这里干净、精致、奢华的环境,格格不入,甚至显得异常突兀。
“喂!找谁?”穿着笔挺保安制服的保安,趾高气扬地盘问,眼神里充满不屑和嫌恶。
男子精神恍忽,陷于自己的思绪中,直到保安刁难的声音传来,他才回过神。他本就是不顾世人眼光的人,一直以来特立独行,但今天一天受到的歧视和感受,仍让他愤然不已。
“玫瑰园,谷絮洁。”男子冷静地说,打量着园内精致美丽的景观,有种置身于另一个世界的感觉。
“你是她什么人?”保安明显地不相信他的话,富贵园内所有的住户,都是有名、有钱、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怎么可能会认识这样人?
“你联络一下她,就说是谷镜明找她!”男子即谷镜明冷冷地说,严酷的脸上闪过难堪。
自己的妻子,他却联络不上,她换掉了一切联络信息,包括手机。知道她住在这里,还是打电话给一个曾经跟岳父交情不错的长辈那里得知的。他这才知道,外界以为他已经死了,连法院都出了证明,在法律上,他已经死了。
岳父去逝了!那个对他恩同再造的养父、恩师、岳父,去逝了!
这是她卖掉老房子的原因吗?可她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买这里的别墅?
就在他思绪翻转间,保安从岗哨室走出来,怪声怪气地说:“进去吧!前面路右转,第五栋别墅。”
谷镜明望着已经亮起路灯的小路,沉默地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故意慢慢地走,比起回到老社区时的激动,他显得平静极了。
玫瑰园,是一座玫瑰红外墙的精致小别墅,两层,外面有一个小型花园,别墅内灯火通明。
花园外面,一个身材修长的女子,鹅蛋脸,一双丹凤眼,眼尾斜斜地上翘,顾盼流转间,别一番妩媚风情。她伸长脖子打量着周围的情况,妩媚的丹凤眼里充满惊慌和焦急,不停地一一扫过别墅区的几条路。
就在她以为是保安传达假信息时,她修长妖娆的身形僵住,一抹异常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在弯曲小道的尽头,他走得很慢,缓缓地接近,轮廓渐渐清晰,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
谷镜明看到站在花园前面的女人,停下脚步,微怔之后,迈开步伐,朝她走去。
谷絮洁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稍显陌生又异常熟悉的男人,打量着他奇异的装束,讷讷地说:“镜明!”
眼前的谷镜明让她感到陌生。
印象中的他,桀骜不训,视一切外在的形式如无物,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整天追寻古人清静的隐世生活,跟父亲两人比她更像亲生父子。经常莫名地消失在众人眼中,去寻找他的灵感、他追求的境界。
他是冷漠的,甚至有点儿自闭,只有在面对他至爱的书画时,他才会陷入痴狂之中,任何人、任何事都被他抛之脑后,包括他这个妻子。
她就着路灯的光线,看到他剪短的头发,微愣,他居然剪掉了宝贝长发,目光往下打量,盯着他脸上的疤痕,微颤,眼里闪过惊吓。
两年多了,对于他突然的出现,突然的改变,她感觉陌生极了。
以前,熟悉吗?她的唇边泛出落寞的苦笑。
“絮洁,我回来了!”谷镜明静静地看着她,并没有太热情,一如他们三十年来的相处,永远是淡淡的,看似最亲近,又有着隐隐的距离。
三十五岁的谷镜明,比谷絮洁大6岁,他是谷恒收养的养子,后来成为得意门生,继而成为女婿。
谷絮洁拘谨地一笑,突然意识到什么,将他迅速拉进花园,偷偷地左右打量,见没有人路过才放心。
谷镜明随着她进入客厅,站在门廊处,环视装饰得奢侈、讲究的大客厅,一种冷冰冰又陌生的感觉迎面袭来,从心底深处升起一阵凉意,他静静地站着,看着正低头换鞋的妻子。
“进客厅坐一下吧!”
谷镜明敏锐地发现妻子话里的用意,这应该也是他的家,对他却像对待一个客人般,他深沉地研究着她,半晌不语。
谷絮洁低垂着头,双手无意识的交织着,她跟他结婚六年间,始终相敬如宾,她甚至怀疑这个男人是否真有爱过自己。
他,对于父亲有着一种愚忠,只要是父亲安排的,他都会毫无怨言地接受。这个世上,唯一能让谷镜明妥协的,就只有父亲,而不是她这个妻子。
她跟他,总是缺少一种激情、一种能让她心动的爱情,没有……
他也没有吧!他,根本不会爱人!他爱的是他自己,他自我的世界,他的书画!
“为什么要卖掉老屋?那是老师住了一辈子的地方。”谷镜明仍站着不动,转身,平静地问出心底的疑惑。
谷絮洁抬头,妩媚的脸上,种种矛盾的情绪纠结,欲言又止,眼神抱歉地望着他。
“为什么?”仍是平淡的声音。
“镜明,进去坐一会儿吧,太复杂,我们好好聊聊!”
谷絮洁的额际冒出细汗,对于他,她一直有一种莫名的敬畏。这个男人,有着钢铁般的意志,更有着强势不愿弯腰的性格,她不知道如何解释目前的乱局。
她没有想到,他还活着……如果他还“活着”,眼前的一切,包括这栋别墅,都会消失,而谷家也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就这里!既然是一会儿,我怕弄脏了沙发。”谷镜明冷冷地指出她话语中语病,深沉地望着她。
谷絮洁的身子一颤,为他的敏锐而难堪,她无意识地添添嘴唇,低哑着说:“镜明,你……你在法律上已经……已经死了……”
谷镜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静待下文。
“既然已经死了……能不……能……再……死一次,谷镜明……是死了……而你……活你自己的……”
妻子断断续续的话,如一把利刃刺进他的心脏,他万万没有想到,刚刚回到家,马上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他设想过种种她变卖老屋的原因,没有想到,她根本不愿意他“活着”。
“谷镜明死了!再死一次!呵呵……哈哈哈……”谷镜明喃喃地重复,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看着谷絮洁的眼神陌生又怪异。
谷絮洁望着他的脸上因大笑而扭曲的疤痕,眼神闪了闪,沉默地低头。
“妈妈!”一个稚嫩的声音在楼梯间响起,谷镜明近似疯狂的笑声嘎然而止,猛地回头。
一个如洋娃娃般的小女孩站在楼梯间,看着站在门廊的谷镜明,清澈的眼神由好奇到害怕,然后哇哇大哭……
“妈妈……怕……娃娃怕……”
谷镜明欲迈出的脚步硬生生地停住,痛心地望着哭泣的小女孩,冷然的眼里闪过慈爱,他暗自咬牙,强忍着将眼里的情绪掩饰。
谷絮洁奔到她身边,抱起3岁的女儿,柔声哄道:“娃娃乖哦……不怕……不怕……那是爸爸……是爸爸……”
娃娃哭得通红的眼睛瞟了站在门边的“可怕”男人一眼,再次放声大哭。
“他不是爸爸,爸爸已经死了啊……妈妈骗我……爸爸才不是可怕的人呢……呜呜……他不是爸爸……不是……”
女儿的哭诉,让谷絮洁慌了神,将受到惊吓的女儿抱上楼,用眼神示意男人稍等。
谷镜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到现在为止,他受到的所有打击,都没有女儿刚才的话给他的冲击来得大。
他这是怎么啦?突然之间,一无所有了。
十多分钟后,谷絮洁下楼,看到如影子般站在廊道的丈夫,她下楼的步伐放慢,走到他面前,拉起他紧捏成拳的手,将他拖进客厅,坐在昂贵的沙发上。
她静静地给他倒上茶水,深吸口气,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镜明,事情是这样的……”
20081103
第05章 死亡宣告
谷镜明又一次独自出去旅行,一个月后,仍然没有丁点儿消息传来,谷恒担心不已,用尽一切办法搜寻他的迅息而无果,谷镜明仿佛突然从人间消失了。
最后,谷家报了警。
警方迅速进行侦察,确认谷镜明在一个月前,在西南某个山区可能遭遇泥石流,生还的机会极其渺小。
谷恒一听爱徒遭遇意外,悲伤过度,突发脑溢血中风,几天之后,也撒手人睘。
谷絮洁接连失去亲人,悲痛欲绝,在她慌乱地办完父亲的丧事之后,陈宇强找上了她,说是要跟她谈一桩生意。
陈宇强是画商世家出身,陈家和谷家家族渊源,却一直关系疏淡,仅是点头之交。他曾经极力想买谷恒和谷镜明的画,被两人拒绝了,只因两人不同意他为了炒作而无所不用其及的行事作风,将他立为拒绝往来户。
陈宇强曾经对谷絮洁暗生情素,被谷恒一口回绝,执意将女儿嫁给最得意的弟子谷镜明,让陈宇强灰溜溜地消失在谷家人面前,他一直不曾死心地盯着谷家的一切。
谷恒和谷镜明的画,他是最清楚的,无论是从市场效应还是从艺术欣赏的角度,都是精品。
他等的,只是一个时机……
想不到,这个时机来得如此快……
两个挡着他财路和情路的人,都魂归西天,他怀揣着满腔的热情,找上了谷絮洁。
他将在腹中想过千百遍的的计划简单地跟谷絮洁道出,并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柔情和耐心,温暖她那颗彷徨无措的心。
谷絮洁是被谷恒眷养在深闺的娇弱女子,根本不知道何谓市场运作,只知道父亲和丈夫的画能被卖出去,会有许多有钱人来争相收藏,她的经济困境将得到解决,她和女儿的将来也将有保障,还有,这个男人的热情和温柔……最终,她同意陈宇强全权负责她父亲和丈夫画作的销售。
陈宇强的计划中,就包括谷镜明的死亡宣告,他为此静静地策划了两年。
按照法律规定,因意外事故下落不明,从事故发生之日起满二年的,由配偶可以提出申请死亡宣告。三个月前,谷絮洁向法院提交了申请,法院根据警察侦察得出的结果,给出了谷镜明在法律意义上的死亡宣告。
两个月前的一天,他带着谷絮洁来到玫瑰别墅面前,还递给她一个存折。
谷絮洁瞪着存折上如天文般的数字,彻底惊呆了。平时勤俭穷困的父亲和丈夫,原来他们的画作,能卖这么多钱。
“絮洁,知道为什么他们的画能卖这么多钱吗?”
谷絮洁迷茫地抬头,她还没有从震惊中回神,心底隐约有不安,丈夫实际上只是生死未卜。画,是他们的,不是她的,虽然她是继承人。
“因为他们死了!”陈宇强高深莫测地给出答案。
谷絮洁突然醒悟,瞪大眼睛望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动摇,后悔自己轻率的举动。
“物以稀为贵!收藏界的藏品之所以屡创拍卖奇迹,就在于藏品的唯一和稀有。只有稀有的东西,才具有收藏价值,才有适合它的价钱。”陈宇强志得意满地继续说。
谷絮洁攥紧存折,望着眼前玫瑰色幕墙的精致别墅,讷讷地说:“宇强,静明只是生死未卜,他还可能活着,一切都可能还有转机。”
陈宇强精明的眼里精光一闪,斩钉截铁地说:“谷镜明已经死了!这两年来,无论是关于他失踪、失踪后的追查、警察侦察、他的生平和获奖经历,甚至是法院出示的死亡宣告,被炒作得沸沸扬扬,你以为是谁的功劳?是我!”
“看到手中的存折了吗?法院才刚出示死亡宣告,他的画就有人迫不急待地买去收藏了。按这样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