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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由衣的目光在火原和日野之间游弋了一圈,忍不住促狭道,“难不成火原前辈和日野学姐准备去约会?”
“诶?!”脸皮薄的日野立即就涨红了脸,忙不迭否认道,“不是不是,是火原前辈的哥哥生日,因为我也有哥哥,所以火原前辈拜托我帮他选一选送给哥哥的生日礼物……”
“哦,是这样吗?”由衣递给日野一个“你不用说了,我都懂的”的眼神。
日野:(╯‵□′)╯︵┻━┻你到底懂了什么啊花泽同学!
“那么去哪里呢?火原学长。”
“恩……总之先去车站看看吧。”
听他们两个说得热闹,由衣也不由得心生向往,主动说道:“那个,火原前辈和日野学姐介意带我一起去吗?”
她想,在放弃钢琴之前,她应该学会如何像普通的女孩子那样打发时间。
“诶?当然可以了!”虽然对几乎从不参加这些活动的由衣居然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感到很诧异,但火原还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难道是花泽校长放松了对由衣的管教?
还是说……留宿或者晚回家都只是花泽同学擅自决定的?
看着立刻认真地和火原谈论起应该买什么礼物比较好的由衣,日野担忧地想。
在学校门口遇到了正要回家的柚木,火原说到了由衣和日野要和他一起挑选送给哥哥的生日礼物的事情。
柚木的目光落在站在日野身边的由衣身上,微微蹙起了眉头,问道:“花泽桑,你确定你可以……?”
“啊?”由衣看了看柚木,点头道,“恩,我可以的。”
要不要继续弹钢琴,要不要先和朋友出去逛个街再回家,都是她自己的事情,都应该由她自己决定。
她的命运,应该由她自己来掌控。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暖橘色的壁灯,是惠婶还在等她。
由衣对听到开门的声音马上就迎上来的惠婶笑了笑。
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吗?她那个爱美的母亲和注重养生的父亲,怎么可能会等她到这么晚?
“小姐,”惠婶查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昨天还一晚上都没回来,你一个女孩子,还是不要随便在外面玩儿太久或者在别人家留宿,你知不知道……”
听着这半是担忧半是责备的话,由衣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说辞来回答。
若说在这个家里还有一个人会关心她的安危的话……那应该就只有惠婶了。
所以在面对她的时候,由衣心里还是挺愧疚的。
“抱歉了,惠婶,”由衣轻轻抱了惠婶一下,安抚性地在她肩膀上拍了拍,道,“昨天一时高兴就没想那么多,今天也是,陪朋友去给他哥哥选生日礼物了。你放心吧,以后不会这样了。”
是,以后不会这样了。
尽管是这样的她,也不希望让关心自己的人太过忧心。
“那就好,那就好,”惠婶连声道,“女孩子还是要自己多注意一些。你饿了吗?我给你留了饭菜,要不要……”
“不用了,我在外面吃了饭回来的。”由衣一边说一边往楼上走,“我先回房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惠婶看着一步一步上楼的由衣,犹豫地叫道:“……小姐?”
“怎么?”由衣回过头去看她。
“你……你不去,练琴吗?”
空旷的大厅有片刻的沉默。
随即,由衣对一脸担忧的惠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不了,我想睡了。”
☆、第二十五乐章:
第二节课是自习课,由衣低着头写作业,突然有一只手在她桌面上敲了敲,她抬起头,班导斜了斜眼睛示意她看外面,压低声音道:“花泽同学,校长找你。”
在看清楚那个略微发福的身影时,由衣的心里一紧,笔尖不受控制地往下一滑,在练习册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她定了定心神,放下笔,对班导笑了笑:“好的,我知道了。”
由衣走出教室门,对双手负在身后看着窗外、明明听到了自己出来的脚步声却没有任何反应的花泽隆山打了个招呼:“父亲大人,您找我有事吗?”
花泽隆山保持着眺望远方的姿态,动也未动,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由衣不由得收紧了垂在身侧的手。
过了大约五分钟,花泽隆山才慢慢地转过身来,他垂下目光看着由衣那张精致却没有表情的脸,声音平板得听不出任何起伏:“花泽由衣,今天你打算多晚回来?十点、十一点,还是干脆像前天晚上一样一夜不回?”
“……”由衣顿了片刻,才答道,“对不起,今天不会了,放学后我会马上回家。”
“你最好是这样,”花泽隆山冷哼了一声,“我听惠婶说你昨天回来后没有练琴。”
“是的。”
“理由。”
由衣面具一样僵硬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我不想继续弹钢琴了。
她多想直接对他说出这句话。
飞快地扫了由衣一眼,花泽隆山看出她似乎是在挣扎要不要把什么话说出口——他有预感她想说出来的话绝对不是他想听到的。
花泽隆山目光一凝,鼻翼两侧的法令纹又加深了一些,他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空跟你浪费时间。”
由衣的嘴巴开合了很多次,但最终只在这种她最害怕的威压下说出了——
“……快要期中考试了,我最近为了准备音乐比赛的事情,都没怎么花时间在学习上面,所以我想在考试之前……”
“我想你是搞错了吧花泽由衣。”鹰隼一样犀利的目光牢牢锁定着由衣,花泽隆山一字一顿地说,“你的首要任务是练习钢琴。反正你将来要进入音大,只要演奏水平过硬,学习成绩差一点也无所谓。”说到这里,花泽隆山嗤笑了一声,总是冷冰冰的语气里罕见地透出了几分嘲讽,“想搞好学习?你是怎么想到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的?花泽由衣,你听好了,我花泽隆山不指望你考个女博士,不指望你当个女科学家,有这些功夫你还不如多想一想要怎样改善你那糟糕透顶的演奏。”
有这些功夫你还不如多想一想要怎样改善你那糟糕透顶的演奏。
胸口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用力地打了一拳,由衣的身子晃了晃,脸色一下变得煞白。
花泽隆山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仍然自顾自地说着:“看看你第二次自选曲目比赛的表现!我到现在都不敢出现在那些评委面前!真希望你不是我花泽隆山的女儿,连两个普通科的学生都比不过,真是丢死个人……”
由衣缓缓放开握得紧紧的双拳。
“我明白了。”由衣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对花泽隆山鞠了一躬,“我今天会按时回家的。”
说完,她不等花泽隆山回答就转身回到了教室。
看着她挺得笔直的脊背,花泽隆山皱了皱眉——又来了,又是那种平静得不见一丝波澜的眼神。
那样的眼神,总让人觉得她似乎下了什么不得了的决定。
她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能下什么不得了的决定呢?
花泽隆山马上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一路巡视着各班的上课情况,走回了办公室。
放学铃响。
由衣把抽屉里所有的书拿出来重新整理了一遍,从大到小叠放得整整齐齐的以后又放回抽屉,她拎着书包站起身,清澈的双眸里透着狠决。
是应该回去面对了。
跟过去那个懦弱的、父亲双眼一瞪就大气不敢出的自己说再见。
如果说在拧动钥匙的时候由衣心里还有一点小紧张,但当打开门,看到拿着晚报坐在沙发上的花泽隆山和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的母亲的时候,她反而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她关上门,对客厅里的两人说道:“我回来了。”
母亲转过头来看着她,嘴巴一撇眉毛一挑就又要抱怨:“真是的,由衣,你怎么……”
“既然回来了,那就吃饭了吧。”花泽隆山放下报纸,打断了妻子的话。
母亲看看花泽隆山,又看看由衣,悻悻地咽下了剩下的话。
晚饭一如既往的在沉闷的气氛中结束了。
由衣放下还剩了大半碗米饭的碗,用餐巾擦了嘴,很正式地说:“我吃好了,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你们慢用。”
花泽隆山夹起一筷青菜,点了点头:“那就快去练习吧。老规矩,前两天你耽搁的时间,用休息的时间补起来。”
听他这么说,已经走出好几步的由衣顿住,她抬手拢了拢长得成为了一种麻烦的头发,并没有回头,说径自道:“父亲大人,母亲大人,用完餐以后,请你们务必到练习室来一趟。”
说完,她直接上了楼。
过了大约十五分钟后,花泽隆山夫妇才上来。
而在这十五分钟内,由衣又重新地、细细地把这一架陪伴了自己十余年的钢琴抚摸了一遍——她一向很注重钢琴的保养,哪怕是人生最灰暗的那一段时间也不例外,就算只是出现了一道细细小小的划痕,她也会紧张兮兮地跑出去找人来修补,更别说日常的打蜡和清洁了,所以即使过了十年,这架钢琴还是像刚买回来时的那样光洁如新。
这是她的爱人,她的朋友,她的亲人,陪伴她走过了一段漫长的岁月,是她单调的童年生活里唯一的乐趣,是唯一不会批评她嫌弃她、只要她需要的时候就永远在背后等待她的存在。
是她所深爱的……
也是她即将远离的……
她的……钢琴。
由衣缓缓地弯下腰,在黑白的琴键上轻轻吻了一下,两颗泪珠倏然掉落,渗入琴键的缝隙。
花泽隆山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正是由衣端坐在钢琴凳上的样子,她的背挺的很直,就像一株小白杨,双手交握放在身前,整个人从内到外地散发着一种娴静优雅的气质。
如果花泽隆山是由衣的礼仪老师,那他一定对她这种标准得可以直接印上教科书当范本的坐姿非常满意,可惜他不是。
特别是当他看到由衣的手并没有放在琴键上,涣散的目光明显是在走神的时候,压抑了整整两天的怒火就在此刻爆发了。
他大步走上前去,蒲扇一样的大掌重重地落在钢琴上,砸出“嗡”的一声闷响,他压低的声音带着沉沉的怒意,宽敞的练习室里顿时充满了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花泽由衣,你最好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由衣看了他仍然按在钢琴上的手,有心疼的感觉一闪而过。
“一而再再而三,花泽由衣,我告诉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花泽隆山再次把钢琴拍得“嘭嘭”作响,他的怒火已经旺盛到连他身周的空气都肉眼可见的扭曲了起来,“前天一晚上不回来,昨天半夜才回来,你两天都没有练琴了,我都没有说你什么,你今天在家也不练琴,你到底想怎么样,啊?花泽由衣,你告诉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终于该说出这一句话了吗。
由衣抬起头,无畏地回视他,在面对花泽隆山时从来都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写满了坚决,她冷静而又半步不退地说道:“我想怎么样?好啊,我告诉你——我不要再弹钢琴了。”
原本以为要多难才能说出口。
原本以为把这句话说出口后会有多难过。
但它就这么轻易地脱口而出了。
而心情……除了有点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