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葡萄抽噎着道:「我、我知道我不对,可、可是我也是为大家好。呜呜呜……小义好可怜,你最近忙着备考,我和正礼也忙,他都吃不好。而且我、我也想给你补补身体。呜呜呜……」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的小祖宗,你快别哭了。」唐正言开始出汗了。
葡萄继续哭诉:「呜呜呜……我知道我不对,其实你骂的都没错,是我思虑不周,不知三思而行,还带着正礼在山里呆得这麽晚,没有考虑过你的心情。呜呜呜……我知道我错了,挨罚我也认了。可是我从小到大,连爹亲和父王都没对我这麽凶过,我心里难受。呜呜呜……」
唐正言被他哭得心慌意乱,而且葡萄呜咽中说话含糊不清,所以他也没听清什么』爹亲『』父王『的。他慌乱地拍着葡萄的背,道:「唉,唉,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委屈了,快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怎麽能这样哭呢?让正礼和正义听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你就是欺负我!」葡萄打断他,一边哭一边拿他的衣襟擦脸。
唐正言此时将葡萄半抱在怀里,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拍抚他的背,头疼地道:「好好好,是我不对。是我不对。」唐正言觉得自己好像有理说不清了。
不教而诛,怎麽他教了也成错的了呢?唐大哥觉得郁闷了。
葡萄哭了一会儿发泄出来,过了一会儿就觉得好多了。只是唐正言这麽温柔地抱着他,还拍着他的背,实在让他心神荡漾,不忍离开。于是一边抽着鼻子一边赖在人家怀里,还自我安慰:我就呆一会儿,就再呆一会儿。
唐正言倒没觉得不对,就是觉得方亭这小子比想象中的娇气多了。他原先就看出葡萄的家世应该不错,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但后来见葡萄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过日子也没什么不满,反而伤好之后帮着做了不少活计,心气大方也不矫情,颇有些吃苦耐劳的架势,原先的印象就慢慢淡了。但此时再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位小少爷也许只是新鲜於这种乡下生活,让他呆一时还可以,长久了却是难为的。
罢了罢了,反正等九月份进城后他和唐家就分道扬镳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想到这里,唐正言又有些伤感,搂着葡萄的手更温柔了些,打定主意这些日子对葡萄好点。
葡萄要是知道自己这一哭把唐正言对他的一些好印象哭没了,还留下个娇生惯养大家少爷的认知(虽然这认知并没错),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
过了一会儿,葡萄终于羞答答地从唐正言怀里抬起头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个……这点小事本不值当哭的,也不知为什么……是我矫情了,你别笑话我。」
唐正言松了口气:总算恢复正常了。
他拍了拍葡萄的肩,道:「我怎麽会笑话你呢。我知道你是为了小义好。这些日子我只顾着念书,疏忽了你和两个弟弟,是我不对。来,先吃点东西吧,饭都凉了。」
葡萄羞羞地抿嘴一笑,在桌前坐下,捧起碗来一口一口文雅地吃着。
唐正言顺手把他默写的宣纸拿过来一看,不由微微一愣。葡萄在他家从没动过文笔,不过只看他的言谈气度,就知道是个有教养的。但今晚一见他写的楷书,让唐正言惊艳了一把。
他在一边细细地把葡萄默写的几篇文章都看过,等他吃完饭后,赞道:「方贤弟,你这字端正锋锐,钢骨自现,颇有风骨啊。」
葡萄用唐正言刚才给他擦泪的手帕按了按嘴,然后不动声色地收进了自己的衣袖,道:「哪里哪里。只是从小被父兄压着念书,又有外祖父指点,这才小有所成。称不上风骨,略领会了些皮毛罢了。」
他听唐正言称他』贤弟『,就知道唐正言心情不错,文酸气上来了,因此说话也变得文绉绉的,讨他欢喜。
唐正言道:「这是你外祖父指点的?你外祖父一定是大家出身,文学豪杰啊。」
葡萄心想他外祖北堂家世代为王,历史比现在一些门阀世家还悠久,那底蕴自然不是一般的深。他这字不过在外祖父北堂傲的指点下练了那麽三两年,就能在唐正言嘴里得上一句』钢骨自现『的称赞,若是让他看见他外祖父的真迹,岂不是更不知该怎麽夸了?
葡萄笑眯眯地道:「家外祖出身明国世家,文武双全,草书更是锋锐如剑,在明国很有名气。有机会我为你引荐一番。以正言兄的满腹才华,我外祖父肯定喜欢你。」
唐正言想了想,问道:「可是禹州季家?」
葡萄笑而摇头,并不言语。唐正言也就不再问了。
他对明国的事并不太了解,记得明国有名的几位草书大家里好像只有禹州季家的那位年纪和葡萄的外祖父能对上,但葡萄说不是,他却想不出了。不过不管是谁,都从侧面说明了葡萄的出身不凡。
虽然知道了葡萄身世高贵,但唐正言乃刚正君子,不会因此就心生怯意觉得自己刚才的训斥不对。他态度不变,温和一笑道:「吃饱了吗?今天你和小礼也都累了,早些歇了吧,剩下的明天再写。」
还要写啊?
葡萄小脸一垮,嘟了嘟嘴巴。他双唇丰盈,刚才吃过饭,唇瓣上还泛着淡淡的水润滑脂,在烛火下晶莹可爱。再加上他亮晶晶的一双美眸柔柔地望着,唐正言不知为何心中一动,心跳有些加快。
他咳了一声,道:「好了,早些歇了吧。我去看看二弟和小义。」
待他出去,葡萄望着他的背影抿嘴笑了一下,把刚才偷藏起来的帕子拿出来看了看,又小心地折好放回怀里。
此事之后,唐正言也注意到家中生计问题。他想了又想,将藏在床底下的一个箱笼找了出来,打开后,从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包袱。
这日晚上葡萄回房,见唐正言竟难得地没有看书,而是坐在床边摩挲着手中的一个小包袱。
葡萄奇怪地问道:「正言兄,你在做什么?」
唐正言最近为了温书,已经搬回卧房,只是床榻有限,他在地上搭了个地铺,让葡萄睡在床上,自己睡地。葡萄不许,要与他换,唐正言以葡萄伤势刚好不能着凉为由,又有他年长应照顾年幼之人云云,坚持睡地铺。
葡萄在口头上说不过他,只好由着他去。但心里十分心疼,又感激他的照顾之心,这些日子对唐家更是尽心尽力,竟还学着下了两回厨房。只是他的厨艺实在不敢恭维,比他外祖父北堂傲还犹有过之,吓得唐家三兄弟一致』对外『,好说歹说把他劝离了厨房。
由於相处的时间长了,如今又同居一室,二人之间的关系不知不觉就亲密许多,许多私事唐正言也不避讳他,何况唐家小门小院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事。因此葡萄才会坦然地问出这句话。
唐正言叹息一声,垂眼望着手中的包袱,轻轻摩挲着道:「这是我母亲留下的遗物。这次进城赶考,我想当了它。」
葡萄大吃一惊,道:「既是令堂留下的衣物,怎可当掉?」
唐正言苦笑道:「我家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虽然略有薄田,但正礼正义还小,让他们在田间吃苦我实在心疼。田里的收入有限,又雇了两个短工,只能勉强维持生计。这次为了我的科考,已是倾囊而出,举家维艰。来日我若中了举,还要进京赶考,到时还需不少银子。家里的田地不能卖,我总要为二弟三弟留条后路,只能变卖母亲留下的遗物了。」
葡萄闻言心中一酸,脱口道:「你不要动令堂留下的东西,银子我给你。」
唐正言微微一笑,道:「你现在身上分文没有,哪来的银子?你去寻找家人也需要盘缠,说不得还要当掉你的宝剑。何况这是我唐家的事,怎能让你相帮?」
葡萄急道:「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回报你们是应当的。等我找到家人就有银子了,到时可以助你赶考,还可以帮你照顾正礼和小义。」
唐正言正色道:「我救你不是为了你的回报。我唐正言也是顶天立地一男儿,长兄如父,照顾弟弟是我的责任。我唐家还不到要靠人资助的地步。这件事你不要再提了。」
葡萄知道他自尊心极强,刚才自己情急之下考虑不周,说话太过直接。
他不管再怎样小性傲娇,本质上也是一个男人,细一体会便能明白唐正言的心情,因此有些懊悔,低声道:「是我说错话了。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生气。」
唐正言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也是为了我们好,我怎会生气呢?你的心意我心领了。当年我曾对母亲发下誓言,定要照顾好二弟三弟,虽然现在日子艰苦点,但我相信终有一日守得云开见月明。待到明年春闱,我定会榜上有名。届时再与贤弟把酒言欢,岂不是人生快事?」
说到后来,唐正言脸上散发出一种豪迈自信的风采,原本清秀普通的面容也变得俊朗动人。
葡萄看着心跳加速,只觉唐正言并不比他在逾京中认识的那些贵公子差,反而为人正直,风骨更佳,让人钦佩。不由一颗芳心更加沈沦了。
唐正言打开那个包袱,里面是一只清透莹润的白玉镯子。
葡萄见惯好东西,颇有眼力,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只难得的上等羊脂白玉镯,且打磨精细,华贵高雅,即使在京城皇室里也不可多见。
他倒抽口气,道:「好一只传家宝。」接着有些小心翼翼地道:「我能看看吗?」
唐正言大方地把镯子递过去,笑道:「难得遇到识货的人。你看吧。」他心下叹息,这只镯子太过名贵,在他们这个小城小镇的地方反而当不了大价钱。与其到时给不识货的人贱卖了,不如现在给欣赏的人好好把玩一下。
葡萄拿着那玉镯左看右看,越看越喜欢,竟不自觉地套进了自己的左腕上。
他的手骨纤细玲珑,戴着女镯竟也不觉得艰涩。只是他原本皮肤白皙娇嫩,这些日子来风吹雨打的,粗糙了许多,肤色也微微变成了蜜棕色,越发衬得那玉镯白润晶莹,清透喜人。
唐正言有些惊诧:「你戴着倒合适。」
他心下暗忖:男人少有能戴上女镯的,想是方亭还年少,骨骼没有完全长开的缘故吧。
葡萄脸上一红,用袖子遮挡住手腕上方的肌肤,道:「我皮糙肉厚,不衬这镯子的风采。」
「谁说的。我看正合适。」唐正言拉过他的手腕仔细赏看,笑道:「你这手腕真真纤细如女子,皮肤也细腻,戴上贵气十足,实在难得。这镯子是我娘要留给我未过门的媳妇的。虽然我那媳妇还不知在哪里,但想必戴上它后是不如你的。」
葡萄听他这麽一说,脸上更红,心里美滋滋的,更加不舍得让他把镯子当掉。他眼珠一转,心里打定了主意:不管用什么手段总要把这镯子留下,就算不得已唐正言把它当掉了,自己也一定要想办法赎回来!
葡萄简直不舍得把这镯子摘下来了,但这毕竟是唐家之物,他在烛光下欣赏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摘了下来,递回给唐正言。
唐正言看他那副爱不释手又极喜欢的样子,微微觉得有些违和感。毕竟男孩子喜欢这等饰物的少之又少。虽然有些风流公子也会戴镯子,但大多是为了护身、求平安或以玉养身用,少有这麽上心的。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把镯子小心地收起来,自和葡萄安歇了不提。
第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