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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诗沫雅驳了她的话,“我也记不得从前了。只觉得丫鬟仆人也是人,做什么把自己捧得高高在上,却把丫鬟仆人踩在脚下不当回事。这样的做法,着实叫我很不舒服。”
没想到诗沫雅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着实叫白霜吃惊了不少。虽说她也没读过书,但在这里,总是耳闻目染了些,可小姐说的竟与她知道的那些都截然相反。她若是不觉着奇怪才是真正的怪了。
“怎么,觉得我说的有违礼教?”
“白霜不敢,只是从未听过有人说出这样的言语,所以才感到……略微的惊讶罢了。”
“沏一壶茶来吧,我似是有些渴了。”
“是,小姐。”白霜应声,拿着茶壶退下了。
未久,一道阴影自门口投下来。来人遮住了阳光,望着诗沫雅清澈的眸子,竟是一句话都没有。可诗沫雅觉得,他正在积聚身上的怒火,只待爆发。
“我只听说栩尘救了你,却没想到他将你养在了这里。柳芊芊,这几日是不是觉得很舒服?”
“昨晚上才醒过来,还没来得及感觉是否舒服呢。”
果真如她之前所预料,仅仅听着他的名字便已觉得厌恶。看到他本人,竟然不由自主的恶言相向。
“还是这般伶牙俐齿。怎么,这次没忘了我是谁?”陌十少面若寒潭,每进一步都似用了十分的气力。
诗沫雅无谓的笑了笑,“我忘或不忘,又有何区别?你不是总会来提醒我?”
“提醒你?柳芊芊,你是不是以为我很悠闲?”
望着他愤懑的表情,诗沫雅喉咙一紧,逼回泛出眼眶的泪,似是自我嘲讽,道:“柳芊芊,你竟唤我柳芊芊?我以为就算是我暂时记不得你了,你也会告诉我,我们曾经……而你,为了一本名册,竟然如此待我。”
陌十少愣了愣,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目光灼灼瞧着她,少顷,道:“你为了那个男人,背叛我。现在竟还这般的理直气壮。柳芊芊,难道你就不觉得愧疚吗?”
“我自然是难过的。你以为我想这么做吗?若不是他时常威迫于我,我又如何想背叛你?”
陌十少一声嗤笑,道:“这般说来,你也是无辜的。那我的东西呢?”
听此,诗沫雅不由得冷笑,略有哽咽,也带了几分怨愤,道:“你不问我离开的这些日子是如何过来的,只记着你的那本名册。十少,你的心,莫非不是肉长的?莫不是从前的那些,都是骗我的!”
“究竟是谁骗了谁?”
说起来,陌十少确实是个可怜人,被自己的爱人背叛,但这无关于她。是以,诗沫雅轻蔑道:“那,是我骗了你又如何?你要的东西,还在我的手里,你能奈我何?”
“我从前倒是小看了你,亦或是,我一直都小看了你。”陌少仕一瞬不瞬的盯着诗沫雅,讥笑,“不过,你以为你手里有我的名册,我便奈何不了你吗?”
“你是想一掌杀了我,还是一手掐死我?随你的意。”
今次,陌十少竟没有上了诗沫雅的当,没被她的激将法所击到,似笑非笑,奸诈异常。与任栩尘那抹似笑非笑的样子,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果然,他道:“折磨你的办法,可不止这一种。”
“那你想怎样?”
未待一句话说完,诗沫雅已被陌十少一只手粗鲁的扔到了床上,他的另一只手已用掌风将大门关了起来。床沿搁得诗沫雅左手生疼,愣是生生的忍着了,诚惶诚恐的望着他,未语泪先流。
这份害怕,是真的。这些眼泪,却是做戏。只可惜,她这一身清白,怕要毁在他的手里了。
“这不是折磨,是我赏赐于你的恩泽。从前,都是你婉转承欢。今次换了我主动,你是不是很高兴?芊芊,我的芊芊。”
陌十少是笑着说的这些话,却似一把啐了毒液的刀,一把插在她的心脏。若是此刻真的是柳芊芊听了这句话,只怕会更疼吧。
诗沫雅假意略作挣扎。
衣襟已被退了许多,春。色渐露。
吱,门被人打开。陌十少连忙给她遮住了乍泄的春光,怒看来人。
任栩尘笑比暖阳,温和道:“十少,她的身子还未痊愈,不宜做事。”
陌十少只觉血液沸腾,转瞬移到任栩尘的面前,挡着他的视线,阴沉道:“我的事什么时候要你来管!”
“自然不要我来管的。”任栩尘也不恼怒,轻笑言,“只是前堂有人,给你送了样好东西,还要你亲自去看才好。”
陌十少闻言,扫了眼仍在抽泣的诗沫雅,坦然自若的走了出去。
任栩尘自然也是要随他一起离开的,只是半路上忽然来了个白晴,说了些事情,要他过去主持一下。任栩尘便借此离开,又不动声色的回到了诗沫雅的厢房。
此时的诗沫雅已是穿戴整齐,瞧见折回的任栩尘倒也不惊讶,只说:“我之前定是恨着他的。”
任栩尘没有接话,她也无需他接过话尾,又道:“今日他这般对我,此前定然也是这样待过我的。他对我这样凌。辱,我又怎会不恨他。”
“你是故意的!”
言简意赅,直戳重点,诗沫雅暗暗赞许他的锐利。
“是。我想,我此前是不是从未做过反抗。既然他把我当做柳芊芊,那我便戏耍他一次。”说到这里,诗沫雅抬眸,与任栩尘道了谢,“幸好你来得及时,否则的话,真不知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任栩尘一笑,不置可否。并非他来得及时,而是白霜特意跑过去将她的处境告知于他。也巧,有人给他们送来了一样东西,可以支开少仕。想到了这里,任栩尘道:“我们要找的东西,找着了。”
“找着柳芊芊了?”诗沫雅不可置信的望着任栩尘。
若是找到了柳芊芊,那是不是代表,她可以离开这里了。
任栩尘摇了摇头,“东西是她谴人送回来的,而她本人没有出现。我已经叫人待会儿跟着那人,看看能否找到她。”
“如果找不到呢?”
“若是找不到的话,可能还会委屈你一些时候。毕竟要十少接受这件事需要时日。”任栩尘与她说这些后事,顿了顿,又道:“若是找到了,你打算怎么办?”
“那我便不再计较陌十少这些天来对我的侮辱,离开这个地方,找个僻静的地方,终老。”
问那句话时,任栩尘目光灼灼,听到答案后,眸光缱绻。
ˇ红尘初妆,不见来时路 (三)ˇ 最新更新:20140117 13:34:08
申时末,斜阳渐深。
夙兴楼内一片欢腾。
方才好不容易应酬完一个难缠的男人,吟碧略略扶额,擦拭着身上的酒汗味,十分疲惫的回到自己的厢房。还未推门而入,便已听到了里面喝茶的声音,心下道:谁这么有本事,竟悄无声息的潜到了她的厢房。
待推开门,瞧见那个稍许有些玩世不恭的慕容瑾时,吟碧的防备稍稍少了些。复又大吃一惊,小心翼翼的敛了心思。
“如何?不欢迎我吗?”慕容瑾望着吟碧顾盼生姿的容颜,魅笑,“我可没忘了前些天留下的话,所以我不请自来了。怎么,没有准备好吗?”
吟碧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声若天籁,道:“何以要时刻准备着,慕容公子几时来,我便几时侍候。如此不是更好!”
说着,立于镜前,将头饰发钗卸入妆奁。
“这般说来,姑娘是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倒是我慕容瑾有负姑娘一番心意了。”慕容瑾慢条斯理的打开竹骨折扇,极有兴致的凝着妆台前的吟碧,道:“有道是良辰美景,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还是赶紧做正事吧。步摇这些装饰,不影响我们做事的。”
吟碧摆放绿意芳华簪的纤手一滞,只觉额间青筋直跳。从前她只是听说过慕容瑾风月逍遥,在桃花丛里游刃有余,今日她算是切身体会了一回。
敛下情绪,吟碧从镜中看着慕容瑾,递予他一个温婉的笑,道:“着实对不住,那才那些粗汉子惹得我身上尽是粉酒液汗的浑浊之味。若是不清洗一番,恐怕弄脏了公子。”
慕容瑾不以为意,却隐隐觉着不对。但这不妨碍他调情,只道:“我记着那日你说,你一向都是言而有信之人。而今,是反悔了吗?”
“自然是说话算话的,只是容我梳洗一番。”
慕容瑾百无聊赖的摇着竹骨扇,笑道:“姑娘今日何以这般推却?上一次,姑娘可不是这番模样。”
吟碧神情一凛,手指颤了颤,旋即颜如风月旖旎,起身走到慕容瑾的身边,掩着丝丝局促,风情万种道:“若是公子不嫌弃,吟碧自当再无二话。”
慕容瑾收了扇子,拉着吟碧的柔荑带入怀中,细细的抚摸着她的纤手,道:“如此,我便为吟碧姑娘解带宽衣了。”
吟碧仍旧笑得绰约,却觉血气上涌。一双素手十指纤纤,微有颤抖的为慕容瑾解衣。
慕容瑾一把抓住她的手,调侃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吟碧心惊肉跳,又极力掩去,仪态万千道:“丝丝紧张罢了,我……”
话尾被开门声淹没,来人扶着门框,不可思议的看着二人,暗自庆幸。
慕容瑾放开怀里的吟碧,笑看来人,“这是什么戏曲,真是有趣。”
原来这推门而入的人,与他怀里的吟碧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那吟碧娇喘嘘嘘,看着被慕容瑾推开的吟碧道,“木姑娘,我思前想后,甚觉此计不妥。很抱歉,我不得不回来。”而后,吟碧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豪饮而下,对着慕容瑾道:“你也放心,我说过的话向来都是算数的,自然不会叫别的人代我。”
“吟碧姑娘,你……怎的回来了?”
被称作木姑娘的人实则是柳芊芊。她本想借吟碧的身份将名册送回去,再想一法子抽身而出,却未料到慕容瑾插了一脚,更未想到吟碧还会回来。也罢,反正她已悄悄令人将那本名册送还给了十少,留在此地也无事可做。不如寻一处地方,安稳此生,倒也是好的。
方才那般风情万种、仪态万千的模样去侍候那些酒汉,着实叫她不能忍受。更遑论慕容瑾闹得那一出,简直叫她吓得不知所措。柳芊芊莞尔一笑,“姑娘说的是,此计并不妥当,幸好你回来的及时。”
“二位可与在下说一说,现下是什么情况?”
慕容瑾又启折扇,轻轻摇着。
这一问,吟碧想起昨日子夜时分。夙兴楼终于沉寂了下来,女作男装的柳芊芊提着步子悄悄的潜进了吟碧的厢房,吓得吟碧一愣,问道:“你是何人?”
“我与你同为女儿家,姑娘可称我木浅浅。今次来找姑娘,是与姑娘商量个事儿。”柳芊芊拿下发钗,散落云鬓,寻了个位置坐下,道:“这几日我也瞧出吟碧姑娘不愿在此苟且偷生,而我需要一处地方呆几天又没有别的好去处,所以想与姑娘的身份调几天。届时,我解决了我的麻烦,你也逃出了这里。”
这么一说,吟碧自然是心动的。虽也有几分纠结,但总熬不过柳芊芊的劝说,便一时糊涂答应了她。白日里,走了的吟碧思索再三,深觉此事不妥,不顾小小的阻拦折身回头,即出现了此时的境况。
慕容瑾瞧着眼前这个与吟碧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有了几分兴致,道:“既是计策失败,这位姑娘仍旧要嵌着这张脸皮吗?”
经提醒,柳芊芊着手揭下脸上的假人皮,一张妖冶且卓越妖娆的容颜显于他们眼前。
慕容瑾倒吸一口气,这个世间,他看过太多美丽的女人,如眼下的吟碧、陌家堡的柳芊芊、许家庄的许温,各个都是绝色美女,却没有一个能抵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