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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上去似乎有几分道理,可是会是这样吗?天知道!那么多错综复杂的纠葛,朱叶勤就算知道事情的始末都不可能分析得清楚。
双宿双飞、浓情蜜意,这些她都不抱期待,求婚那就更是个笑话了,她也不在意,她就没想过这辈子她会有可能结婚,她现在所期待的,无非就是一段美好的时光。纯粹的、不被打扰的。
胡图图拍了拍自己大腿的位置,跟朱叶勤说:“来,帮你把另外一只耳朵掏了。”
朱叶勤温顺地侧身躺了下来,享受地闭上了眼睛,继续帮她分忧解难,“哎,不过你跟沈木修修成正果了,秦朗该怎么办啊?其实我倒是更中意秦朗呢!”
胡图图手顿了顿。
“不过,你喜欢才是最重要的,秦朗那配置也不怕遇不到好的,”朱叶勤扭了扭肩膀,“诶我说你要么就往下掏要么就撤出来,你把挖耳勺搁在我耳朵门口一动不动的怪痒的。”
“哦,竹叶青你上辈子是弥勒佛吧,耳垂真肥!”
“干嘛,嫉妒啊?”
“你不要羞辱‘嫉妒’。”
朱叶勤哼哼两声,“你懂什么,耳垂肥的人有福气好不好?”
“我懂啊,我当年就是看上你这对耳垂才跟你做朋友的,一看就知道跟着你有肉吃。”
朱叶勤嗤之以鼻,“一点肉就把你收买了。”
“恩,我也就这点出息。”
朱叶勤忍不住得瑟起来,“不过话说回来,我以为你是看上我聪明呢!”
“你还是去羞辱‘嫉妒’吧,”胡图图轻轻拍了拍她肩膀,“掏好了,起来吧。”
朱叶勤黑着脸单手撑着竹椅支起身子,就地取材从凉棚架上扯了把绿叶,朝胡图图劈头盖脸“砸”过去,“你凭什么不能看上我的‘聪明’了,秦朗上次都还说我脑子好使。”
胡图图往脸上拂了一把,若有所思,“要是连秦朗都说你脑子好使的话,那就说明。。。。。。”
“那就说明我脑子真的好使。”朱叶勤双眼绽放精光,忙不迭接道。
胡图图给了她一个“开什么玩笑”的眼神,慢条斯理继续说道:“那就说明,他脑子也不好使。”
“阿斗也觉得诸葛亮脑子不好使。”一个声音幽幽地吹进耳朵里,胡图图吓得一个激灵,阿弥陀佛,真是晚上不能说人,白天不能说‘鬼’。
“秦朗,你怎么鬼鬼祟祟的?”朱叶勤也吓了一跳。
“你们心里有鬼才会觉得别人鬼祟。”秦朗操着双手闲闲站在椅背后面,居高临下地指控。
“们?关我什么事,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朱叶勤大呼冤枉。
背后说人坏话,还被当事人抓了个现行,胡图图报以两声干笑。弱弱地指了指凉棚架下对面的一张竹椅,“坐下来一起聊吧,你这样站在我们后面好有压迫感的说。”
“好方便你们评头论足?”明显对胡图图的示弱不买账。
朱叶勤看秦朗面色沉沉,进一步撇清,“我不和她是‘们’,我和你才是‘们’,刚要不是你来的及时,我就掐死她了。”
“那我先进屋喝杯水,你接着掐,可着劲儿掐。”
朱叶勤俯首帖耳地凑到胡图图耳边耳语,非常到位地演绎了什么叫鬼鬼祟祟,“诶,我发现他今天脸色有些不对哦,那个,我还有点事,先撤了哈。”
作者有话要说:
☆、她怎么会觉得那是个笑话呢?(2)
秦朗再出来的时候顺理成章地补了朱叶勤的空位,胡图图以为她会遭到他独有的刻毒声讨,没想到他什么也没说,静静地坐了下来,眼睛静静掠过攀爬在棚架上绿得滴翠的葡萄叶,静静掠过草丛里毫无戒备跳来跳去觅食的麻雀,静静掠过在夏风中旖旎摇摆的白色狗牙花,最后将视线静静定格在胡图图宁若幽兰的脸上,轻轻喟叹一声,似乎颇有感慨,“这真是一个清心静气、去浮去躁的好地方。”
秦朗将头仰靠在椅背上,双眼微闭,“胡图图,我今天有些挫败。”
“怎么呢?”
“公司的事。”
“需要我安慰一下你么?”
秦朗说:“不用了,我只要看看你就好了。”
胡图图有些不好意思,不带这么抬举人的,叫人好生娇羞。
秦朗接着又说:“看着你我就会想,就你这傻糊涂样都四肢健全地活到现在了,我就不信有什么坎儿是我过不去的。”
。。。。。。
纵观历史,胡图图的每次出行都状况多多,比如早上八点二十的火车她晚上八点二十去赶车;比如出发前一天发现身份证不见了;比如去机场的路上想起忘了安排“比翼”“双飞”的后路。。。。。。至于忘带充电器啊、袜子穿反了啊、行李箱拉链坏了呀、空调忘关了啊之类的小问题都不好意思归入“状况”之内。
这次出行因为有了沈木修的耐心叮嘱和细心打点,一切都前所未有的顺利,出发的这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日光明媚、天高云淡、清风送爽,一出村口就拦到了出租车,每个十字路口等候的都是绿灯,一切都似乎预示着这将是一个愉快的旅行。
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总结出来的:人生在世,要有点小病傍身才好,连感冒都不舍得光顾,必有大病隐在暗处;人生无常,千万莫太顺,太顺了,肯定有很大的不顺在前面等着你。
候机大厅里,沈木修接到了一个电话——沈木夏自杀了!!
赶到医院的时候沈木夏还在手术室进行抢救,医生面无表情地告诉他们,患者吞服了八颗安眠药意图自杀,目前在洗胃。
胡图图也不晓得到底过去了多长时间了,或许是三十分钟,或许是四十分钟,或许是一个小时,沈木修一言不发地低着头坐在手术室外的塑料座椅上,如同一个被吸掉精魂的破败玩偶,没有动作,没有表情,仿佛连思想都被抽空了。
她半蹲在他身前,将手覆盖在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上,她的手很凉,他的手比她的还凉。像是被人强硬“拉回”了人世间,他的手受惊般微微一颤,缓缓掀起一点眼睫,失神的双眼对上胡图图关切的眼神,半天找不到焦距。
“别担心,会没事的。”她宽慰般轻轻捏了捏他毫无温度的手心。
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语言,“图图,我是罪人,都怪我。”
“怎么可以怪你呢?不关你的事。”
“不,怪我,她不是毫无预兆的,我本来可以阻止的,是我害的她这样,”沈木修的表情是那么的疼,缓缓闭上眼睛,无力地靠向椅背,喃喃地说“这段时间我一直对她不好,就在昨天我都还骂了她,把话说得很伤人,我也不想的,可是我没有办法了,真的没有办法了。。。。。。她当时就很伤心了,哭着求我别走,否则就死给我看,我没理,我没想到她真的会自杀,我真的没想到。。。。。。只要她愿意醒来,我什么都答应她,什么都答应她。。。。。。”
胡图图看着眼前这个语无伦次、失魂落魄的男人,看样子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都忘了在她面前掩饰。
她突然想起她以前看过的一个段子:女孩手上开了条口子,流血了,男孩各种担心,各种焦急,急急把女孩送到医院,医生检查了一下伤口,对男孩说,“幸亏送来的早,否则。。。。。。”,“否则怎么样,会破伤风吗?”男孩觉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抢着问,医生把被男孩打断的话说完,“否则,伤口就自己好了。”
她记得她看完以后乐了老半天。
八颗安眠药?哈!八颗?她想,如果这里也有一个幽默的医生,他会不会说,“先生,幸亏送来的及时,否则她就醒了。”
呵,她当时怎么会觉得那是个笑话呢?一点都不好笑!
沈木修还沉浸在深深的自怨自责里不可自拔,孤芳自赏的、旁若无人的,他的悔恨是那么的深不可测。如果这时候沈木修愿意睁开眼睛,他一定会发现,胡图图的眼神是从没有过的冰冷。
当时是谁站在理性的制高点上慢条斯理的分析——陷入绝境的抉择才是人性的抉择。瞧,道理都是她说出来的,可她多希望自己不懂这些道理啊,连选择自欺欺人的能力都没有。
她诱使他将自己逼入绝境,他试了,他以为他最重要的东西是“世俗”,于是他选择割舍沈木夏,“上天”都在帮他,马上就把真实的绝境摆在他面前,面对可能“永远失去”她的痛苦,他苦苦压抑的人性终于以摧枯拉朽之势抬头挺胸了。
胡图图她再理性再通透也终归是个女人,她有所有女人都有的通病,那就是口是心非。每次面对沈木修迷人心智的温情脉脉,朱叶勤说那是爱情,她则会理性地跟她分析,那是亲情,再理性地鞭笞自己,那是鸩毒。可被逼到角落里的感性却每每会在理性沉睡时挥舞着细弱的胳膊用微不可闻的蚊吟呼喊着希望。
如今,这一丁点感性也终于不复存在了,如果说之前她还隐隐存着一丝丝的幻想和期待,那么在此刻,在“死亡”面前,也可以灰飞烟灭死而无憾了。
那次向维诘问她,他知不知道把她一个人留在那种地方会出事?她完全有理由相信他当时只是无暇顾及,也充分相信他在过后想起她来的第一时间就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是,下次,下下次,他依然会把冲动留给沈木夏,把愧疚留给她。
不管他平时对她多么的温柔体贴和呵护备至,关键时刻,他抛下的总会是她。那种选择,不是衡量过后而作出的,而是来不及衡量就下意识的,衡量出来的选择是理智,下意识的选择是本能。
这是一个多么令人绝望的发现啊!
他说她是风,沈木夏是月,而他是树,其实他错了,如果说她是风沈木夏是月,那他就是云,风一来,云就散,风一走,云就聚,月亮一来,云就亮,月亮一走,云就暗。
医院的回廊空荡荡的,白茫茫的,给人以一种一眼望不到头的视觉效果,胡图图突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被掏空了的疲惫。
就这样吧,十几年的守候,就让它这样算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失意须尽欢(1)
医院不是一个好地方,压抑、冰冷,平白无故也会让人徒增伤感。走出医院,外面的阳光依旧明媚,天空依旧蔚蓝,街上的人群依旧光鲜亮丽,来往的车辆依旧风骚至极,跟几个小时之前没什么区别。谁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在这短短几小时之内将背负了十几年的纠缠和情缘寂然灭度了。
电视剧里失恋后的女主都有一种心如死灰的苍凉美。境界最高的会勘破红尘出家;境界稍高的会跑到偏远的小山村支教;境界稍低的会找个没人的空旷山谷四十五度角望天、会杀到酒吧大喝一场忘却凡尘;境界最低的也会躲回家蒙着被子几天不见人,总之一定要远离俗事心外无物就是了。
胡图图站在树荫下等候出租车,目的地是机场。
她要一个人远走他乡疗情伤?
NO!
活该她是个炮灰命,她挂念的是寄存在机场里的行李。
行李有点多,胡图图是个一切从简的人,大部分行李都是沈木修准备的用来以备不时之需的生活“必需品”,她把沈木修的行李寄了快递,然后推着自己的小箱子、背着自己的大背包,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大都市的生活节奏快,大都市里的机场那节奏基本就是用飞的,到处都充斥着行色匆匆和火急燎燎,胡图图像个没吃饱的非洲难民般的拖沓行走方式在这里显得像个异类。背包有点重,压得她只能微伏着背,她心无旁骛的专心赶路,对面有一双疾步行走的脚朝着她直线走来,她在对方离她还有两三步的时候好心地往左边让了一截,哪知道对方跟她想到一块去了,在她让到一边之后,脚的主人依然跟视线呈垂直角度,她又往右边让,对方好像又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