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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安安,你作践自己给谁看,今天你必须跟我回去,没得选择!”
萧北的声音依旧很冷静,我惊讶地看向他,他不应该暴怒才对吗,这时候大麻的药效已经过去了,终于能看清萧北坚毅冷肃的容颜,忽然泪流满面,我挥开沐辰的手站起来,缓缓向他走去。
“许安。。。。。。”沐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却无暇理喻。
“先去医院检查身体,回去把你这身衣服给我换了。”这是萧北牵着我离开酒吧之后唯一对我说过的话,然后就一直不肯理我,当然,我也没有勇气去和他说话,大麻带来的后遗症很严重,我的手瘦骨嶙峋,即使被他攥在掌心里,也几乎感觉不到他的温暖。
后来有一次我问萧北怎么知道我抽的是大麻的时候,他微皱眉头告诉我,大麻有一种奇怪的味道,从没接触过的人是不会轻易认出来的。我笑,难道你抽过,他敛眉,良久之后叹气,谁不曾有过年少轻狂。
第二天,那家酒吧关门了,听说老板娘因为贩卖毒品被判了刑,彼时我正因为头疼恶心趴在萧北的怀里哭得不成人形,父亲出差,大概很久不会回来,萧北就直接拎了行礼搬进我家,那时候距离中考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萧北以我兄长的名义向学校请了长假,大把大把的药片灌进去,但是我的身体却每况愈下,精神不济,记忆障碍越发明显,茶饭不思,几乎是吃进去立马就吐出来。
我自己知道,我只是跨不过心里那道槛。
我想拥抱那种温暖,想走进另一个世界,却害怕不被欢迎。
中考那天,萧北送我进考场的时候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他说:“考不好没关系,尽力就好。”
中考两天,我从考场里出来的时候心力交瘁,萧北却冲过来抱起我转了个圈儿,他说:“安安,我带你出去散心。”
散心的地点是萧北的大学,他还有没有期末考试,接到我的电话后就请假跑了过来,离期末不远了,再不赶回去就要错过考试周了。
早上出发,整整一天的火车,总算是在太阳西斜前赶到了萧北的学校,他没有在学校住宿,在据学校不远处的一个小区里租了间小公寓,几十平米,却收拾得很干净。
我从他后面探出头:“你一个人住把房子收拾这么干净干嘛,难不成你是同志,还是受?”
“一个人住就不收拾房子了?难道你从不收拾屋子?”
“也不是,只是你一个大男人,我爸爸就从来不叠被子。”
“小安。”
“嗯?”
“你是一直都只和你父亲生活在一起?”
“对啊。”
“你……你妈妈呢?”
“不知道呀。”
我微微垂眸,指尖纠缠到一起。
晚上的时候和萧北一起去逛他的学校,老校区比不得新校区的繁华,但是却有一种别致的风韵,高大的梧桐立在道路两旁,路灯昏黄,大概是刚刚下过的那一场小雨,空气格外清晰,我一时兴起,捡了两片梧桐叶子边走边跳,但是体力不济,玩了一会就有些头晕目眩。
“小安,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呀。”
“那你将来考到这里上大学吧,就这间学校,我等你,研究生,博士,一直读下去,直到你考过来。”
我抬眼看他,同时他也在看我,昏黄的灯光下,他微微弯了唇角的样子格外迷人,我鬼使神差的回答:“好。”
这一声好,牢牢套住我接下来的十年人生。
后来呢,后来就出现了那个人......
消毒药水的气味格外刺鼻,我挣扎着张开眼睛,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墙壁,还有身上盖着的雪白的被子,右手露在外面,有液体顺着输液管流进我的身体里。
“一直在说梦话,现在感觉好点了没?烧到四十度,医生说在不退烧你就烧成傻姑娘了。”
萧北就坐在我旁边,看我醒过来,大手摸上我的额头。
“我才不会变傻,聪明美丽的安安大人怎么会变傻呢。”
我沙哑着嗓子反驳,旁边却传来沐辰的闷笑声。
病好的很快,第二天下午就出院了。第三天,沐辰告辞离开。
暴雨过后,难得连续两天都是晴天,我单独送沐辰去机场。
“来了也不多留两天,还没带你逛逛苏州。”我状似抱怨,其实却在心里暗自庆幸他没留多久就赶着离开,随即自嘲,许安安,果然你也学会了这些口是心非。
他没接话,歪头看我半晌:“我以为,你再也不愿意见我了,婚礼什么的还有很多要布置,再耽误下去家里就要催了,我只是怕婚礼的时候见不到你,在我走进坟墓之前,总要确认你安好才行啊。”
瞳孔深深,盛满忧伤。
我调笑:“看到了,姐姐一切不错,你可以安心地进坟墓了。”
“小安,要不,再给我一次机会试试?”但是话音未落又颓自摇头,“不可能的啊,痴心妄想……”
“喂喂喂,你都要结婚了,还瞎想什么呢,我告诉你哦,别对不起人家姑娘。”
我抬脚踹他,他却未躲,我来不及收势,一脚揣在他腿上,新买的牛仔裤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哎呀,衣服脏了。”
我赶忙从包里翻纸巾,却冷不防他忽然伸手抱住我,我下意识地躲了一下,没躲开,身体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他身上的气息和多年前一样,一点都没改变,和我噩梦里的,一模一样。
“安安,你还是怕我。”
他松开我,满目忧伤。
“不怕才会奇怪,沐辰,我不怪你,却也再不能和你做朋友了,那时候都年少气盛,过去的事儿,就忘了吧。”
沐辰走后那张请柬被我撕了粉碎,我一直以为我已释怀,能够微笑着去参加他的婚礼,但是见过他之后我知道我不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几乎毁了我的男人走向幸福,眼不见为净,我既狠不下心去破坏,那么也不要违心的去送上祝福就好了。
“只盼你,过的比我好才行,安安,你的眼睛像死水一样,那让我怎么放心进坟墓,你当年义无反顾地追来,却只落下一个无名无份的结果,何苦呢?”
那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目送他离开,我终于还是落泪了,这长达七年的折磨,大概就此落下帷幕了。
沐辰,但愿此生不要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在我收拾好行装准备启程回家的晚上,任远之突然打来电话——
“安安,小桀离家出走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小桀离家出走了,你帮忙找找他,我已经对不起他妈妈了,我不能再失去小桀了。”
男子在电话那头哽咽出声,已近不惑之年的他,哭得像个孩子。
我忽然想起六年前的那个雨夜,我也是接到这样一个电话,匆匆赶去,却见了那个女人最后一面。
“小妹妹,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她可真美,是我此生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有成年女子的温柔和婉,还带着少年女子顽皮的通透,她轻轻摸我才及肩的头发,像是在安抚一只猫咪,“唔......你住在行之这儿,不会是他的小女朋友吧?”
“不知道萧北从哪来弄回来的孩子,跟个宝似的捧在手心里。”
任远之在旁边接话,他走过来站在女子身边,在我看来,郎才女貌,不过如斯。
“难不成是童养媳,行之太过分了,小妹妹还没有成年吧。”
她促狭地笑着,眉眼弯弯,惊艳倾城。彼时我已经19岁了,大学二年级,做为交流生来到苏州。
后来我才知道,她叫楚鱼雁,楚楚动人,沉鱼落雁,萧北说起她的时候,眼睛里是醉人的星光,就像是任行之这个名字,都只有她可以叫,从不用改口。明明萧北,厌极了这个名字。
明明我,也应该厌极了这个女子,但是她那样美好,那样骄傲,那样的,为爱情奋不顾身。
哦,对了你,她爱任远之,爱到可以为他去死。
多年以后我都在赞叹,那真是一个勇敢的姑娘,比如独力生下任桀,再比如,独自奔赴死亡。
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她已经死了,她做的那么严密,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在国外重新嫁人生子,她是笑着走的,她说,安安,你看,我多勇敢。
楚鱼雁和萧北同年,比萧北略略早生几个月,她和萧北,任远之三个人是青梅竹马,千金小姐的姑娘,长到25岁还像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儿一样,自从认识我之后她常常约我出去逛街,好像是突然找到了做姐姐的感觉,但是那时我却不是很喜欢她,我看不起那些不谙世事的大小姐,更何况萧北爱她至深。
她却视我为知己,悄悄告诉我她爱任远之,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爱他,倾心十几载。
那样娇媚的女孩儿 ,常常牵着我的手,笑的比日光都灿烂。
我看着她,心脏一点一点柔软下来。
突然有一天她约我去喝咖啡,然后告诉我她怀孕了,是任远之的孩子。
我惊讶,问她:“你们在一起了”
她回答:“没有,那天我们都喝多了,远之不知道这个孩子的事,但是我决定生下他。”
眉眼间都是初为人母的慈祥,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后来分开之后便许久未见,我以为她会去告诉任远之,任远之因为萧北的原因一直没有和楚鱼雁在一起,她以为是任远之不喜欢她,但是她这样美好的女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现在她有了孩子,两个人在一起,不是皆大欢喜吗。
但是几个月后,却收到任远之订婚的请柬,女方不是楚鱼雁,那个女子站在任远之身边,远不及楚鱼雁的风姿绰约,我打电换给楚鱼雁,她在那边说:“安安,我很好呀,你看,其实我很勇敢。”
傻姑娘,若是勇敢的话,你为什么要哭呢?
又过了几天,传来楚鱼雁出国的消息,我以为她打掉了孩子,去寻找新的生活了。
然而她没有新的生活,也没有生的希望,那是风雨交加的夜晚,我接到一个医院打来的电话,护士冰冷的声音在那边说道:“请问是楚鱼雁小姐的家属吗,请您马上来一趟xx医院,楚鱼雁小姐早产,需要马上手术。”
赶过去的时候楚鱼雁已经昏厥过去了,医生把手术同意书递给我,明确告诉我产妇有先天性心脏病,并且怀的是双胞胎,很有可能撑不过手术,在我犹豫的时候,楚鱼雁醒过来,由于阵痛,她的面孔都微微扭曲,那双漂亮的手擎着笔,在手术同意书上落下一行歪歪斜斜的字。
半夜的时候,手术室的门推开,医生告诉我,楚鱼雁想见我最后一面。
她生下的是一对龙凤双胞胎,但是却只活了一个。
“安安,我把宝宝托付给你,你好好照顾他们行吗?”
我点头,那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宝宝已经有一个先她一步离开这个世界了。
“男孩儿叫任桀,女孩儿的名字你来取好吗?你和行之那么好,就让他们做你和行之的孩子好吗?远之要结婚了,我不想我的宝宝叫别人妈妈。”
晶莹的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那让我羡慕不已的好皮肤现在像纸一样苍白,她已经瘦的像一把骨头架子了,却那样坚强。
“大家都以为我在国外,我写好了几封信,到时候你帮我寄给我妈妈,告诉她我已经在国外结婚生子,再也,再也不回来了。。。。。。”
“安安,你瞧,我多勇敢,他们,他们还说我像个孩子……”
“那个女人漂亮吗?她配得上远之吗……”
我没有落一滴泪,看着这个在生命最后一刻终于长大的女子缓缓瞌上双眸,她还是那样美丽,长长的睫毛卷而翘,像是一双黑色的蝴蝶。
这翩翩美丽的蝶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我走出手术室的时候,医生告诉我存活下来的是一个男孩,很健康。
先天性心脏病,男孩遗传的机率是50%,而女孩遗传的机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