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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不知道,我若知道你是这样一个下贱的东西,从小就扼死你,不容你活到这么大了,现在我杀不了你,可是再也不愿管你的闲事了,也不愿意再看见你了,由着你去自暴自弃吧……”
说完他愤然回头就走,慕容平连忙追上去道:“老伯!”
胡大刚愤然止步厉声道:
“别再叫我老伯,我们从此以后断绝任何关系,不但如此,我还要天涯海角去找到郡主,告诉她你是怎样的一个人,郡主对我恩深义重,我不能让她再上你的当,听你虚情假意的花言巧语……”
慕容平大急道:“老伯!您不能这么做!”
胡大刚冷笑道:
“为什么不能?我偏要这么做,你糟蹋别的女人我不管,可是却绝不容许你去玷辱郡主。”
说着回头又要走,慕容平伸手想拦,胡大刚一瞪目道:
“你要跟我动手?好呀!我现在是绝对打不过你,只要你杀了我,就再也不会有人捣你的蛋了……”
慕容平急得又跪了下来,流泪道:“老伯!小侄怎么敢……”
胡大刚在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一言不发,扬长地走了。
乌达傻怔怔地过来拉起慕容平道:“小兄弟,要不要我替你把他抓回来?”
慕容平怒声道:“滚开!你少管我的事!”
乌达被他骂得莫名其妙,怔了片刻,才嘟着嘴道:
“小兄弟!你不要对我这么凶,我也知道你看不起我,处处地方都给你惹麻烦,要不是为了龙姑……”
慕容平脸上一热,心中感到万分歉意,连忙又向他作了一揖,万分内咎地陪着笑脸说道:
“大哥!对不起!我不是存心对你凶,实在是我的心里烦,你为我几番出死入生,我感激之心无以言表……”
乌达仍是闷闷不乐地道:
“你不用感激我,只要你对龙姑好一点,别说骂我几句,杀了我都行,可是你若欺负龙姑,我说什么也不饶你。”
慕容平闻言不禁一怔,看看这浑厚天真的汉子,心中萌起一种异样的情操,那是一种由衷的尊敬。
记得有一次龙姑曾经跟他开玩笑,问他有没有爱过女人,他忸忸怩怩的蹩了半天才隐约透露出心中的感情。
他看上了一个姑娘,可是自知配不上那个姑娘,只希望那个姑娘有一个圆满的归宿,他就心安了。
龙姑在闲谈时把这件事告诉自己,还叫自己想法子去套他的话,要他说出那个姑娘的名字。
没想到他心中深恋的那个女子竟是龙姑自己……
第三卷 身世之谜第 七 章 鸳侣梦碎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又走到车中去看龙姑,龙姑已经醒了,正扶着车门向他呆呆地望着。
乌达比他先赶过去,问道:“龙姑!你怎么样了?”
龙姑轻轻地道:
“我好了,你怎么跟慕容大哥吵架呢?我们的确是给他找了很多麻烦,实在不能怪他生气……”
乌达一低头,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慕容平却深知他心中的难受,连忙道:“龙姑!是我不好……”
龙姑却伤心地道:
“不!慕容大哥!我醒来半天了,心里也难受死了,我的确给你找了很多麻烦,第一是我不该把大毛二毛迷昏过去,使你失去了两个好帮手,否则你就不会受那些人的欺凌折磨……”
慕容平一叹道:“这怪不得你,要不是你们来得巧,我岂仅是折磨而已,连性命也保不住了,尤其是乌达大哥,他舍身救我,才使我能活到现在,算起来我真该好好地感谢他,你也不要再骂他了,他是个很好的人……”
龙姑幽幽一叹道:
“我知道,可是我真恨自己,一点也帮不了你的忙,反而累了你,刚才我差点害死了你。”
慕容平微怔道:“你害死我?”
龙姑点点头道:“是的!你问我要药时,我给你的是毒药……”
慕容平惊道:“毒药!那不是恢复体力的药吗?”
龙姑弹泪道:
“不是,你受伤受得那么重,血流得那么多,任何药也无法使你立刻恢复,我们又打不过那些人,大毛二毛也不能永远阻止他们出手,我怕你再受到他们的折磨,所以给了你一颗毒药,一个时辰后,你就毫无痛苦地离开人世了!”
慕容平一呆道:“可是你自己也吃了一粒!”
龙姑以哭声道:
“我害死了你,自己怎么还能活着呢?自然只有陪你一死了,我不知道你带着那个落星追魂,可以把他们吓跑……慕容平大哥!你该好好地打我一顿,我实在对不起你,老是闯祸……”
慕容平呆了半天才道:
“龙姑!你没有做错,当时我根本没想到使用落星追魂,要是我知道你无法使我立刻恢复体力时,我会请你给我一颗更烈性的毒药,让我死得快一点,那一刹那我真想死,尤其是看着你为我受那非人的痛苦……”
龙姑却落泪如雨道:
“不!慕容大哥,我一点都不痛苦,相反地我还很快乐!那个柴小清……我倒真感谢她……”
慕容平大声道:“她那样折磨你,你还感谢她?”
龙姑擦擦眼泪,坚定地道:
“是的!我感谢她,在唐家堡中,我知道她曾经跟你好过,她那么美,比我强多了,我真担心……可是我知道你不喜欢她,她用我来使你伤心,足见我在你心中的地位比她重要,你为了我向她求情,我高兴死了……”
慕容平鼻子一酸,实在不忍心再听下去,连忙止住她道:
“好了!龙姑!不要再说下去了,我会永远记住你的情意,可是我实在不配你这样对我,你知道我……”
龙姑转颜一笑道:
“我知道!还有很多女人爱上你,除了那个柴小清外,还有那许秋英、顾芳莲、孙绛珠、上官婉儿,她们是神州五剑的女儿……许秋英为你断了一条胳臂,我在你心中的地位也许微不足道,可是我高兴能为你受点苦……”
慕容平一皱眉头道:“你从哪儿听到这些名字的?”
龙姑笑笑道:
“胡老伯说的,他还告诉我你最爱一个女孩子,叫做林盈,是青城山主的女儿,也是你在睡梦中念念不忘的盈盈!我真不懂,为什么你刚才要对胡老伯说那种话呢?盈盈一定是最美的一个……”
慕容平长叹道:
“你不懂,也不必再问了,既然你知道我的过去,就不应该再对我那样好,我在感情上是个最残忍的恶徒!”
龙姑目中闪着异样的光芒道:“不!慕容大哥!我不同意你的话,我不认为你是个残忍的人,相反的你是个最仁慈的人,花落在水面上,并不是流水故意的招引,也不是花朵故意落下来,花自飘零水自流,一切都是自然发生的……”
慕容平呆了,迟迟地道:
“你是从哪里得来这些怪想法的?”
龙姑凄然一笑道:
“这是我心中自然而然的想法,没有谁告诉我,一个像你这样的男人,应该有很多人自动地爱上你,你不拒绝她们就是你仁慈的地方,至少你给了她们一点慰藉,使她们觉得付出的感情,多少有一点收获……”
慕容平听得满心羞惭,双手掩住耳朵大叫道: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龙姑呆了一呆道:“慕容大哥,你肯再让我说一句吗?只有一句……”
慕容平实在受不了她这种解释,因为这对他太宽大了,他为了一时的刺激,像游戏人生般地接连取得了五个女孩子的感情,固然是为了要取得神州五剑的剑法精髓,但多少也存有一点报复的心理。
报复他在青城山中所受到的蔑视与奚落。
可是龙姑把他说得太完美了,完美得令他惭愧。
龙姑的目光仍是深情万种地注视着他,使他无法拒绝在深情中的企求,所以他放下手来痛苦地道:
“好吧!我再听你说一句,不过你千万别再替我说好话了,我在感情上是个最大的罪人……”
龙姑幽幽一叹道:
“慕容大哥!我不管你是什么,我只有一个卑微的要求,虽然我只见过一个柴小清,可是我知道另外的那些女孩子,每一个都比我强,我也不敢奢望跟她们一样地得到你的垂青,只求你不要摒弃我,把我也当作飘零水面的一朵小花,我不知道将来会飘落到什么地方,只求你不要在半途把我抛到岸上……”
情深意挚,如杜鹃之哀啼,令人不忍卒听。
慕容平情激之余,握住她的手叫道:
“龙姑!你不是飘零水面的落花,你是我心田中一枝常放的玫瑰,只要我不死,你永远开放在我的心中……”
龙姑感动万分地偎在他的怀中,颤着声音道:
“谢谢你!慕容大哥,我真希望我现在就死了,这样我就能永远地留住这一刹那的幸福时光……”
慕容平忽然看见乌达在旁边,张大了眼,一颗颗的大泪珠直往下落,却说不出是惆怅还是欢欣。
他微微一笑,抚着龙姑的头发轻轻地道:
“龙姑!你该感谢一个人,在我心中,你只是许多玫瑰中的一朵,在那个人心中,你却是一颗永恒的星光。”
乌达突然警觉慕容平说的是他,连忙一整神色叫道:
“小兄弟!我……”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蹲踞在黎东方旁的两头巨猿突然跳了起来,吱吱怪叫着向前扑去。
慕容平等人也为之一愕,连忙跟着过去,却见蒙蒙夜雾中,飘然走过来一条白色的人影。
两头猿扑到那人影之前,不但没有敌对的行动,反而双双跪了下来,口中呜呜地哀啸不止。
那是一个中年的女尼,光头,披着一袭架裟,她双手抚摩着两头巨猿,以微带激动的声音低低地道:“大毛!二毛!你们还认得我……”
慕容平也怔住了,夜色中他仍可看清那女尼的面貌,长长眉毛斜飞入鬓角,口鼻都跟自己有几分相似。
不用问了,她是金绿梅,是自己生身的母亲。
也是背夫弃子而后又亲手杀死自己丈夫的狠心妇人,可是,她的眉目之间,竟洋溢着一片慈祥……
慕容平的心情十分激动,一直呆呆地注视着那个女尼的行动,可是她对两头巨猿摩娑片刻后,神色已转为平静。
不过这平静并没有维持多久,她又以讶异的声音道:“咦?大毛,二毛,你们怎么会到此地来的,是来找我的吗?谁告诉你们的,是不是红表姐……”
她一口气问了很多问题,而大毛二毛却无法回答,它们只是指着地上黎东方的坟墓,同时又动手去扒开来。
慕容平本来想阻止的,可是不知怎么心中一动,居然忍住了,倒是龙姑发出一声清叱道:“大毛!人都死了,你不许再去动他!”
大毛果然不敢再挖,龙姑又叫道:“把泥土再堆好。”
大毛照着做了,那女尼这才发现到除了巨猿之外,还有人在旁边,随便地用眼睛扫了一下。
慕容平连忙低下头,不让她看清楚自己的面目。
那女尼也没有对他特别注意,只是朝龙姑问道:
“姑娘,这两头畜生是你带来的吗?”
龙姑自然也不认识这个女尼,所以点点头道:“是的……”
龙姑觉得这女尼的面目颇为亲切,当然她并没有想到是因她与慕容平相似而亲切,可是对于她的问话却极为乐意回答,因此她含笑道:
“它们也不属于我的,是人家托我送到它们的旧主人那儿去的,难道您是它们的旧主人吗?”
女尼平静地摇摇头道:“贫尼不是。”
龙姑失望地道:“我看来也不像,不过您怎么认识它们呢?”
女尼轻轻一叹道:“贫尼过去跟它们也有点渊源。”
龙姑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么您是……”
大毛又哀叫起来,同时又想动手扒土。
女尼微微一笑道:“贫尼苦因,这坟是新的吧!里面埋的是哪一个?”
龙姑连忙道:“是一个叫做黎东方的人。”
苦因女尼微微一震,但是神色间并不太激动,合什对着坟前拜了一拜,喃喃地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