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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真过得美满,又何至于如此英年早逝。
真就不知道,她到底是如何没的了。
姚珊想着贾敏那精致漂亮的容颜和雍容华贵的气度,只觉得愈发唏嘘。一直想得出神,竟也冒出了诸如“她将来会嫁给个什么样子的人,又会过着怎样的生活”这种平素里完全不会想的问题。
这本也是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的事儿。人在漫长而寂静的旅途中,总是会想些有的没的,不过,等到真的事到临头了,恐怕也就没有机会想了。
姚珊一面宽慰着自己车到山前必有路,一面也在以尤老爷素日里疼她,定会帮她寻觅个如意郎君自我安慰。然则想到了他“精心”给大姐尤氏选的那个“乘龙快婿”也不过是贾珍贾老爷这种货色,她瞬间便还是觉得,尤老爷还不如干脆随便给她找个便成了。
如此胡思乱想中,倒是很快便到了地头上,这一团乱麻似的思绪便也就没时间想了。
到底是奔丧来的,不论对贾敏此前的人生如何感到唏嘘,对自己以后的人生如何不确定,她还是迅速收拾了心情,肃容进了林府。
林府早已经搭好了灵棚。
因贾敏是冢妇,又是林如海的原配夫人,故此,这丧事办得是十分隆重的。停灵要满七七四十九日,此时不过才二十八天上,虽然宾客已经少了不少,但是,也还仍是络绎不绝地登门上来。
依礼谢姨娘该携着姚珊和默玉先去拜见林如海。未料才进了府门,便有管家婆子来通传,说老爷有话道是“尤三姑娘远来,教姨娘带着尤三姑娘去后面安顿。前面事多,就不必过去了,有劳尤府挂念,稍后来致歉答谢。”又教“好生带了默玉,去拜祭拜祭他母亲”。
谢姨娘忙敛容应了个“是”,然后便带着默玉请姚珊往后堂去,等林如海自在前厅应酬。姚珊一向是个合格的客人,深谙“客随主便”的道理,自然也对此种安排没有什么异议的。
她先跟着谢姨娘到了客房,简单安顿了东西,便重新换了一身儿干净的素色衣裳,由下人们领着,带着小桃和胡嬷嬷往内院儿的灵堂而去。
谢姨娘早就在灵堂中跪着了。她周围跪着一群披麻戴孝的妇女,依稀正是上次在贾敏屋里见到的几个姨娘丫鬟,另外几个不认识的,似乎是林家族内的妇女。姚珊有意无意地看了下,居然没有看见上次那个很活跃的季姨娘。
除此之外,另外一位姨娘好似也不见了。现在看来,当日见过的林如海的那几房妻妾,现在居然只有谢姨娘和剩下的那一位安姨娘两个人了。
她心中大约有了些数,却也不动声色,只肃容整衣,趋前拜祭。
礼毕,轮到亲属们答谢的时候,她才见到这一群人的最前面,黛玉和默玉正披麻衣戴重孝,哭得已经快要晕过去了。
她看着他们的情况似乎不太好,便没有如同其他宾客那样退出门去,而只是退在了一旁,一面仔细看着这两孩子的面色变化,一面摸着怀中从不离身的针灸盒子,准备万一情况不对便上去抢救。
原本她平静无波地生活过了这几年,先后救下了贾苏和林默玉,便放松了警惕,想着大约这所谓的原著剧情,是可以更改的。但谁知,贾敏还是准时在差不多的时候没了。
那么,也就是说,她折腾了半天,主线的剧情还是没变化么?此刻再想着师父张友士的那句“救得病,救不得命”,便又是一番心情了。
贾敏是没法子了便不知道,那贾苏和这默玉是不是就真的没事儿了。
而且黛玉虽说大了一岁,看着身量也并没有比去年高多少,小身子骨儿倒似比去年看着更弱了。这样,还能躲过那“泪珠儿从春流到秋,从冬流到夏”么?还能撑过日后那多愁多病的身么?
看着她这个模样,真心让姚珊觉得心里没底啊。只是,她素来是个不信命的,即便现在已经是如此情况,她也还没放弃。
贾敏没保住,至少要保住林如海啊。不然黛玉妹纸定然又如同书中一般,羊入虎口,过上杯具的人生了。如果,有黛玉这样的女儿在身边服侍,林如海的身体会不会就不会败坏的那么快了呢?
姚珊不禁如此畅想起来,不论如何,此时便只有想法子跟原来反着来,才有一线机会了。要做到这一点,首先便要林如海不把黛玉送去荣国府。
但是,怎么能让他不同意黛玉去荣国府呢?这真心要好好想上一想了。
姚珊心念转动间,却见前面忽然传来了惊呼声,她一看,却是有人晕倒了。
只是,这个人,却并不是黛玉和默玉中的一位,而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的,另外一个人。
第32章 三十二秘辛
晕倒在灵堂上的这一位,居然是安姨娘。
因着总共同她没见上两面,她也一直都是那等温柔文静的样子,姚珊进灵堂的时候便只扫了她一眼。虽然说女眷们都是那种险些哭倒的模样,这位安姨娘却不过也只是掩了帕子,哭得很是端庄。
加上姚珊的注意力一直是放在了黛玉、默玉身上,偶尔也看两眼表姨妈谢姨娘,如此一来,她便也没太关注其他的女眷,所以也就没发现安姨娘的异常。
直到她忽然晕倒。
作为灵堂上唯一懂医理的人,姚珊自然很快地就被推了过去,先对她进行简单诊治。另一边,早有人飞奔了去寻郎中——这是有丧事的人家,总是会预备着的。只为着因悲痛过甚跟着亡者去了的不在少数,比如那等白发人送黑发人或是夫妻情深之类。
虽然说贾敏这年纪并无什么特别容易出事儿的亲属,林如海也不像是那种经不起事儿的男子,但保不齐其他人会有些什么,故此,林家还是预备了郎中在府内。只是,因着女眷们人口简单,也并没有什么特别要防备的,那郎中便是放在了外院子里,先就着外头林如海操持着的那个灵堂。这也无非是防着林如海悲痛过甚,又连日操劳,被累倒了的意思。
然则,这么些日子过去,林如海那里倒是没事儿,今儿内院里倒是躺倒了一个。真是事儿来了,挡都挡不住啊。
姚珊叹息了一声,拨开围观咋呼的女眷和丫鬟们,冲上前去,略看了看情况,心中便有了数。不过,这事儿她并不好自己当场给下诊断,故而只叫众人散开些,让空气流通,又吩咐几个稳妥人将安姨娘抬到旁边抱厦中榻上躺好,这才转过头来,低声跟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的谢姨娘说了几句话。
其实这话也不好太明着说,只不过让她心中稍微有点儿底罢了。看着她忽然变得惨白了的脸色,姚珊心中也不免涌上了不少同情。这后宅里的事儿,真心糟心。赶上这些事儿,她就算是有心,也是帮不了多少忙的。何况,现在这个情况,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能力了。
只是,谢姨娘却不一样,她到底是林家的人,而且,是林如海现下唯一孩子的生母,越到了这种时候,越不能倒下,特别是在姚珊想法子辛辛苦苦地帮她把林默玉救回来之后。
想到这里,姚珊只有宽慰似地拍了拍谢姨娘的手,然后看了眼灵堂的方向,低声道:“表姨母,默哥儿他们还等着您回去呢。”
谢姨娘这才回过神来,含泪看了抱厦一眼,又转回来盯着姚珊,似乎欲言又止。姚珊当即会意地点了点头,又指了指灵堂的方向,示意那里还需要她操持,这里交给她便好。
谢姨娘这才转过身,却又似不死心地看了看姚珊,姚珊果断地摇了摇头,她才终于提脚走了。
目送了谢姨娘跌跌撞撞地回去灵堂之后,姚珊转回身回了抱厦,同几个丫头仆妇一道儿守在安姨娘身边,等着郎中过来。
很快地,有个发须皆白的老先生便赶到了。众女眷自是回避,只留下贴身伺候的婆子丫头伺候。姚珊却是没退,反正她现在的年龄,厚着脸皮装一装嫩啥的不避大防也是可以的。
那老先生果然没有注意她们几个,只专心给那安姨娘诊治。未料才切到脉门,他便面色大变。不过似乎是不相信一般,又反复切了几次脉,只是那面色是愈发难看了。
姚珊看着时候差不多了,便抢在他说话前,先抛了几个专业术语过去。丫头仆妇们反正是不懂的,但是行家里手,自然不会不懂。那老先生的面色便更是精彩,竟然一反此前的无视,郑重地与姚珊问答起来。
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其他人都听得云里雾里。姚珊却再清楚不过,这位安姨娘,怕是没多长时间好活了。
虽然说她平素里放了比较多的功夫在妇科和儿科上,但这毒药学,也并没有拉下。虽然说张友士不怎么重视这一个分类,但是,姚珊却对此表现得很有兴趣——在古代混,不学点儿毒理学、药理学傍身,要怎么平安活到寿终正寝啊?
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位安姨娘就是个现成的例子。她看着柔柔弱弱、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也没觉得多受林如海的宠爱,居然连这样低调内敛的人,都还熬不到个平安终老,也当真是可悲可叹了。
跟那老中医神侃了几句之后,姚珊便可以确定,这位安姨娘她此前的症状,是中毒无疑了。
虽然说,关于这毒是什么毒,如何发挥的作用她还不能十分确定,但她知道这毒至少已经下了一年有余了——若要让人死的神不知鬼不觉,自然要用慢性毒药了。最要紧得是要慢而有效,有效而不要让人察觉,这位下毒的人,看来也是个行家里手了。
按说,寻常人也看不出来这种症候,只以为是心悸、体弱这种小毛病,然则一旦开始昏倒,然后便再无转圜的余地,很快地就会长眠不醒了。
这也是姚珊此前没有当场说破的原因。后宅投毒,而且是人家的内院后宅投毒的事儿,随便跳出来出头,极有可能会引火烧身,就算她不怕,也得为她表姨妈谢姨娘和小默玉想想啊。
但是谁知道林家请来的这位老中医也不是白给的,居然也看出了其中的异常,而且,看他那个样子,恐怕知道得比姚珊还多——在人家老先生一辈子的行医经验面前,姚珊这几年的学习经历就完全不够看了。虽然她得的是张友士这等名师的指导,但毕竟时日尚浅,特别是这用毒解毒方面,更是欠缺实战,此时虽然靠着卖弄几个专业术语暂时唬住了老先生,但是很快地,人家就发现了她的虚张声势。
故此,那老先生虽然不至于勃然大怒,但也不再跟她多说,只拱拱手便告退,看样子是要找林如海汇报去了。
丫头婆子们自是不好拦住询问,只扭着帕子干着急,想是实在急得狠了,便也有人顾不得讲虚礼含着眼泪恳求姚珊去问问。到底安姨娘如何了,总得也给个说法不是?
姚珊正好也有话要同那老先生单独说,便也答应了下来,径直去追那老先生。
后宅出了这种事儿,聪明的郎中们都不会说破,这老先生不知道是医者父母心,还是到底有些恻隐之心,见到姚珊一个人追上来,终究没一个字不说,却也只是摇了摇头道:“晚了,若是早一个月,兴许还能试试……现下……”他一面摇头,一面已经出了内院。
虽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但听到了这个确实的答案,姚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