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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比方才的要冷淡了些,但也是很动听的。毕竟受着最严苛的教养,皇家的公主们,不论做什么,仪态都是好的。姚珊心中一哂,想着今儿这一回左右是躲不过去了,便干脆破罐子破摔,低头站着做恭谨状,什么话都不再说了,省得多说多错。
谁想,偏偏有人还是不放过她,又一个小姑娘的声音缓缓道:“十姐姐,您瞅瞅,这丫头不回您的话,想来是对您方才说的不服呢。”
得,这里还有个添油加醋的。真是怎么做都是错啊。
姚珊无奈地又躬身施了一礼道:“下官知罪,但凭贵人们处置。”
这话一说,最先说话的那个小姑娘不免有些雀跃地道:“此话当真?既然是如此,那么……”
她话还没说完,早被另外一个人打断:“十三、十四、十五,你们适可而止一点儿。尤姗乃是父皇亲封的赞赏,被你们如此戏弄,实在难看。眼下先生已到了,还不速速退回来坐下。”
听了这话,姚珊倒是有些诧异,眼角余光一扫,果然发现旁边不远处多了双皂底的靴子。不过她也没有好抬头看来的是谁,甚至连方才出声救场的是谁都没看,只默默行了个礼,然后便告了座,坐到了公主们的最后。
直到她坐下,前面还有几个小姑娘在转过头来偷偷看她。想是见到她面色平静,便也觉得无趣儿,加上那位负责教导她们的先生也进了殿中,她们便都赶紧坐好,仪态优美地翻开了各自的书本。
姚珊也忙正襟危坐,恰一抬头,不免就愣怔了一下……原来这位公主导师居然是位熟人。不过谁来告诉我,为啥张友士老师作为一个太医,会成为公主导师啊?她只觉得心中却有一千头神兽咆哮而过,幸好她够机智,没当场露出太过震惊等不合时宜的表情,不然,一定会穿帮的。
她打定了主意要装傻,偏偏张友士同公主们打过招呼之后,竟单独点了她的名,隆重介绍道:“这是尤姗,虽于功课上不甚了了,但素日里也曾跟着为臣习过几年医术,也勉强能侍奉侍奉诸位贵人的笔墨罢。”
于是前面坐着的金枝玉叶们便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看她,姚珊只得站起来又挨个儿行了个礼,看着张友士平静中带着笑意的面容,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好在上课的时候,倒还很是风平浪静的。公主们的教养摆在那里,怎么也不会公然在课堂上怎么样的。不过,等到张友士授课结束,大家开始自由活动之后,姚珊便再一次成为了焦点。看着围过来的十来个小姑娘和小小姑娘,她觉得分外头痛。正想着是继续装鸵鸟还是索性发一次飚镇住她们,却早有人缓缓道:“大家且散了罢,今日父皇有宣召,都回去准备准备,午膳后再来罢。”
这话一说,那些小姑娘们便竟真地听话地散去。待她们都退开之后,姚珊方才看见那说的人。但见她衣饰朴素中不乏品味,俨然走的是低调奢华的大家风范,年纪看起来也同自己仿佛,算是这一群小姑娘里面最年长的一个了,想必是现在还在宫里头住着的未嫁公主中最年长的那位皇十二女了。
好似方才接引的李嬷嬷说这位序齿来算是七公主,姚珊便整了整衣饰,一面以眼角余光暗暗打量着她,一面却早已经行礼问安。谁料,身子还没福下去,已经被她搀了起来。姚珊原本还不敢抬头,却听她笑道:“美儿原说你最是个爽利人儿的,谁料到这么一见,竟有些不像,倒似个小兔子一般,许是认错了人了不成?你们家可还有另一个叫姗儿的姊妹?”
姚珊听了这话,倒似个有意思的。因想着那美儿大约是那位,便也索性大胆抬起了头来看。果见这位七公主一脸笑意,十分亲切,想来她素日同秦可卿过从甚密,如此待自己倒也似个睹人思人的意思了。
于是,因着秦可卿这一层“不可说”的关系,姚珊意外地结交了这位七公主,也因着她的保护,平静无波地度过了她的公主侍读生涯的上半天。
当然,日后她们两人还有更大的缘法,却是此刻两人都不甚明了的。姚珊彼时只觉得这位公主的性子是她十分欣赏的类型,加上又有秦可卿那层关系在,不由得立时亲近了几分。都是年纪相仿的小姑娘,三言两语下来,便就成了不错的朋友了,甚至还被赐了一同午膳的殊荣。
下午授课换了一个先生,当然是她不认得另外一个。这位先生姓汤,虽然也是十分博学的大儒,但是与张友士相比,授课的方式就枯燥了不少。公主们里年纪比较小的那几个,不免就开始有些走神儿,但姚珊同七、八、九、十四位公主一样坐的端端正正,安全地度过了入宫上班的第一天。
晚间散学,她又被七公主留了饭,饭后又一道儿吃茶闲话,无非想要问问秦可卿的近况之类,待到终于可以拿着这位公主赏赐的小玩意儿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
七公主表示十分过意不去,便专门吩咐了她的乳母嬷嬷几句,教请宫中的侍卫护送一番。那嬷嬷答应着,待姚珊拜谢完了,便领了她出来,教她上了宫中的车子,仍由接引的李嬷嬷和宫女陪着等候。
少顷,便听得外面一个清亮的声音道:“车内可是尤府的姑娘,臣等领命,前来护送。”
作者有话要说:苦逼的六月过完了,缓慢恢复更新。只要还有一个人在看,咱都会坚持写完这个坑的。滚走。
第77章 七十七护送
这声音十分好听;乍听上去,居然有些耳熟。姚珊微微愣了愣;随着车一旁伺候的李嬷嬷已经应道:“正是尤府的姑娘。”她说完这句之后;略微顿了顿,却又不无疑惑地追问了一句道:“不知道这位大人怎么称呼?却是面生的紧;怎地不见平日里常来的那位福大人来?”
她话音才落;便听得另外一个略微尖细些的声音道:“哟;李嬷嬷感情您是不知道;这位是新近才进宫来的柳大人。原来是负责乾清门那边儿的,因着福大人今日家中有事;未曾入宫,七公主这边儿又宣的急,还吩咐要个妥当的人儿;这急切间实在不好安排,故此就只有请了才换值下来的柳大人走一遭儿了。”
李嬷嬷恍然道:“原来是这么着,那就劳烦柳大人同诸位辛苦一趟了。”
先前那清冷的声音便答话道:“嬷嬷客气了。”
他们几个在那里有问有答的,交流的十分顺畅,姚珊在车里却已经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原来之前不是她幻听了,这位竟然真的是柳湘莲啊。可是她完全不知道他为啥竟然会出现在了这里,而且居然还成了“柳大人”,真是可以啊。仔细一想的话,她也好,柳湘莲也罢,这么短的时间里就都已经成功打进了紫禁城了,所以说,现在这个队伍里面真的不乏能人啊。可见那位废太子殿下的能量当真是不能小觑,只是可惜了,他越蹦跶,上头老爷子就越忌讳他。人啊,还是该知足,才能常乐啊。不然,好好的个东宫,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呢。
不过,鉴于自己现在已经被迫成了“太子党”,她也只有赶鸭子上架,看看能不能想个法子,把损失降到最小,不要一条道走到黑了。
姚珊一面唏嘘着废太子的命运,一面走神想着以后到底是要怎么做。这个功夫里,她坐着的这辆马车却已经重新移动,朝着宫门外头而去了。
李嬷嬷虽是接引嬷嬷,但也是宫中的人,不好随便出宫门的。何况以姚姗现时的身份地位,也犯不着她多么地献上殷勤。故此,到了宫门口,恭恭敬敬地同姚珊打了个招呼,又随意嘱咐了随车伺候着的胡嬷嬷和小桃几句之后,她便告退了。
于是,姚珊便在胡嬷嬷和小桃的陪同之下,被柳湘莲等几个人护送着,一路往尤府而去。
到底她这才是第一天入宫,此前胡嬷嬷和小桃碍着李嬷嬷在场,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此时都剩下了自己人,两个人便不由得松了口气,总算开始慢慢地、小声地说笑了起来。
就听胡嬷嬷笑道:“这宫里果然是不一般的,我来了这宫里,差点儿连气儿都不敢出了。难为姑娘跟个没事儿的人似得。”
小桃也笑道:“可不是么,到底还是咱们姑娘沉稳。不过,这宫里倒也没有嬷嬷说的那么吓人……都还有熟人在的。那位柳大人,可不就是昔日里跟姑娘一道儿跟着张先生学艺的柳二爷?”
胡嬷嬷轻轻掀开帘子缝儿,看了看车子外头,半晌才放下,笑着道:“可不是呢,瞧我这眼神儿,竟没看出来。原来是他,想是张先生不放心了,才教这位爷来的吧?姑娘可是早就知道了?”
姚珊听得胡嬷嬷叫自己,下意识地应了一句,这才总算反应了过来,他们正在说什么。先时李嬷嬷告辞的时候,姚珊还在走神,虽然说靠着她一贯能一心二用的技能,最终还算是得体地应付了过去,但是也没来得及多想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被胡嬷嬷和小桃这么一说,姚珊才意识到,柳湘莲专门领了这个送自己的差事,大约果然是被安排好了的罢。
想到这个,姚姗不由得又抽了抽嘴角,天知道刚刚他们几个的说辞有多么牵强……哪里有那么多凑巧的事儿啊,她姚姗今儿第一天当值,就那么巧碰到七公主,大家一下子就投缘了,然后就留着晚饭说话儿折腾晚了,然后就要找个侍卫送回家,然后平时的那个侍卫就赶巧儿生病了,然后柳湘莲赶巧儿有空又在宫里头——这么多巧合,即使说话的那个小太监再伶俐也没有办法当真混的过去吧?只不过,这宫里头多的是人精,不该问的东西,绝对不会有人多嘴问一句,何况,那几个嬷嬷太监都是老人了,早就见惯了各色谎言骗局,只要没牵扯到他们,管谁去死呢。
故此,就这么着,姚姗简单而直接地被放出了宫门,至于在宫外发生什么事儿,那跟他们宫里头的人可就都没关系了。
姚珊暗暗叹了口气,想着不知道柳湘莲带来了师父张友士的什么指示没有。如果有的话,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到底是要怎么单独说话啊?
说起来,他好像是练武的。难道,他会那种甚么传说中的“传音入密”之类的上乘功夫不成?
姚珊兀自那里胡思乱想,但是直到到了尤府,柳湘莲也没跟她说过一句话,弄得她心里相当不是个滋味儿——自作多情是病,得治。
为了维持住自己一贯淡定的形象,姚珊大大方方地扶着小桃的手下了车,然后客客气气地同柳湘莲道谢:“有劳柳大人了。”
未料到她这么一说,柳湘莲倒是有些愣住了。不过这位的冷淡面瘫也是出了名的,要应付姚珊这一拨子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故此他只微微顿了顿,便就回道:“尤大人客气了。”
姚珊冷不丁被他这么一叫,一时间竟差点儿没反应过来。幸好她立刻想起了自己说起来已经是个参赞女官了,叫一句“大人”实在是再正常不过,总算是没有搞出来什么乌龙事件。不过,这么一折腾,她愈发不想再跟这个人多做纠缠,正想着赶紧道个别就进门,却见府里的大门一开,里头尤老爷已经带着下人们迎了出来。
他一见柳湘莲,便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这不是湘莲么?怎地穿了这么一身儿,是进宫当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