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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公司?”我一听就上心起来。
“是滨海那边加工厂,说是加工厂,但似乎是一个村落,里面全是家庭式加工小作坊。销售公司是叫海天。从没听说过。”
我想了想,“行,我会注意的,你先回公司吧,稳住那些车间员工,不要让他们议论这件事。”
赵凯奇走后,我立刻招来小万,让他打听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实话,这件事一出来,我立刻就联想起那次卓奕威胁我的事情,但是海天并不是他的公司,要组建一个新的销售公司,开创一个新的渠道,需要人脉,资金和设备,这三点缺一不可,卓奕现在自己都自顾不暇,有可能来算计家怡吗?我又有点怀疑起来。
不过很快就有人给我带来了答案,隔日的上午,卡罗林突然来到我的办公室,他一进门就直接开口,“肖楚,听说你遇到麻烦事了。”
我皱眉,“你怎么知道?”
卡罗林坐在我对面,“你太小瞧我了,这几日家怡几个工厂都停休了,对外是说整顿停产,其实是在查有没有内鬼吧?”
我没有否认,点了点头,“没什么好隐瞒你,我怀疑有人私下偷走实验室的配方,是你工作室提供给我的。”
他眼珠子转了转,“我知道。”
“不怀疑是我监守自盗?”
卡罗林咧嘴一笑,“你盗个屁,我就是一座金山,以后还会做出更优秀的作品,你我合作长远着,断然不会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谢谢你的理解啊。”听到他这样吹嘘,我也忍不住笑了,“那就你的想法,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
他对我勾勾手指,我凑过去,听他低声道,“是我哥。”
戴里克?
我的目光一敛,忽然意识到对方确实有这个能力,不过那个海滨小作坊从制作到销售,肯定需要个把月的时间,而戴里克来中国不过几个星期,又怎么来得及安排好一切?
卡罗林继续对我耳语“其实,从戴里克一来中国,我就找人跟着他,我不放心他的举动,总觉得有什么阴谋,结果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他略一停顿,“他在和卓奕私底下联系。”
“……”我的眼睛眯起来。
卡罗林耸肩膀,“所以你不需要停产检查,这个配方应该不是从你手上流出去,而是从我这里,我的工作室里有那个人的。”他说到这里时候口气恨恨。
卡罗林也是查了很久才发现自己有一颗戴里克安插进来的钉子,然后听到我这边歇业整顿的风声,匆匆赶过来和我解释。
“他们目的呢?”
“自然是让我们互相猜疑,打破我们两个合作关系。如果能让我以商业间谍罪起诉你就更好了。”
我沉默不语。
卡罗林轻笑,“不如我们将计就计,你说怎样?”——
54
很快;我和卡罗林在办公室大吵一架的消息不胫而走,有的说是利益纠纷;有的说是因为感情问题;还有的居然认为资金走向不明;我们中某个人涉嫌贪污,接着有商业杂志猜测,我们的合作将在年底就泡汤。
卡罗林不能和我过多联系,在外面提起家怡大多也面色难堪。但我们都死咬着不松口;等待对方更大的打压。这一招叫破而后立,釜底抽薪。
戴里克只是希望我和卡罗林的能够作废,这样他就可以重新掌控他弟弟;明明结了婚;又来纠缠人;这副做派着实让我和卡罗林都恶心不已,但是卓奕却不一样,他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机会让我好过,他和我的恩怨多如牛毛,人又心术不正,我如果不想办法彻底结果他,这辈子都寝食难安。
明致是从来不知道这些事的,但他却敏锐察觉到我心情不好,坐在我身边帮我揉肩膀,“最近很累吗?”
我笑笑,“有一点。”
他察觉到我的应酬多起来,陪同那些局长部长的天天赴宴,晚上经常不在家里吃,只有睡觉前才满身香水味和酒味的回来。他虽然信任我,也忍不住吃起醋来。
“过完这段时间就好了,宝贝。”我对他吻了又吻。
“我是担心你身体啊,就算年轻,也不能这样熬啊。”
“知道啦。”我谢谢他的好意。
白国栋不知道听到什么风声,一天突然打电话过来,“阿楚,你怎么和法国人梁子结得这么大啊?”
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同他说,只是含糊以对,但以我和他的默契度,白国栋很快明白过了。笑眯眯的问我,“要我帮你把事情挑的大一些吗?”
我想起如今他对媒体真有一手,及其擅长浑水摸鱼,因此没有拒绝,“谢啦,改日请你吃饭。”
很快,海天集体的名号被扣在我的头上,我几乎百口莫辩。卡罗林暗指我监守自盗,利用另一个产业不用利润分成,谋取私利,当初家怡成立的时候,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所属人是谁,如今我故技重施,对所有人又放了一个烟雾弹。
而我则表明这些都是无稽之谈,关于海天侵权行为会予以制止,但他是小成本公司,换一枪,打一炮,改了名字就不见踪影,所以我也很为难。
我在网上用可视电话使劲儿骂卡罗林,“你最近诽谤我诽谤的挺欢啊,什么叫两面三刀,什么叫居心叵测,你会不会用成语啊?”
“我当然会用!这是报你当初一箭之仇。”他笑的很得意,“错了,哪里是一箭,分明二箭,三箭,无数箭……”
我不理他,他仍然在那头摇头晃脑,“哈哈,真是风水轮流转,想当初你是……”
明致坐在我身边,脸黑得犹如锅底,刷的一个举动,把电脑插头给拔了。我搂着他,亲亲他的鼻子,“生气了?”
“他这样说你,真是不知好歹。”
“他也憋得太久了。”不光是家族的事,还有戴里克的事都让他憋屈甚久。我握住明致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替卡罗林解释,“再说,谁让以前我总是讽刺他,他现在有了机会,当然十倍百倍的要报复回来。”
“小心眼儿。”明致不屑的断言。
其实明致的心眼也很小,特别是在我的事情上,不过这种小心眼儿我喜欢。我眼里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你放心好了,亏了谁,你老公都不会亏了他自己的。”
第二个周日,戴里克上门拜访。
我觉得他能沉得住气真是件了不起的事,现在到我面前也不是耀武扬威,反而有点疲倦不堪。他神色淡淡的对我打招呼,“肖先生,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我笑了笑,请他坐下,“听说你法国大婚,在这里先说一句新婚快乐。”
他很有礼貌的点点头,“谢谢。”
“不知道卡罗林先生今天是来做什么。”我开门见山的问。“如果是来兴师问罪,大可不必,我虽然和令弟有矛盾,但这只是私交方面,对于公事,绝不会影响到对爱仕达的合约。”
他不动声色的喝茶,“肖先生误会我了。我怎么会怀疑到这方面上。”顿了顿,“你和莱恩不合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不过我明白肖先生的为人,不会是假公济私之辈。”
“谢谢你的理解。”
“不过……”他悠悠的开口,“有关产品配方流传出去的事情,还是应该调查清楚,虽然这些产品和爱仕达的香水无关,但万一有例外呢?”
我面色冷下来,“卡罗林先生,配方到底是从哪个渠道流出还没有定论,我想我深信我手下人的品性,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他眼里滑过一道光,“你觉得是我弟弟那里流传出来的?”
“这个……”
“我知道你在和舍弟私下合作。”他打断我的话,“其实那天是我激动了,我向你道歉,我弟弟如果有本事,我为什么要不高兴?”戴里克眼神深邃,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从从容容的对我笑了笑,“他的工作室是他一份心血,我明白的。”
我虽然表面上在笑,但心里却想,如果卡罗林有一天真的不被任何人,第一个癫狂的就是你。我从来没见过掌控欲这么强的男人,戴里克在某方面也算是一个奇葩了。
谈话到这里也就是一些场面话,不多时,戴里克就起身告辞,我送他到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打电话给了卡罗林。“你哥哥来拜访我了。”
“什么事。”
“没什么,说了一些废话。”不过来打探我调查到哪里罢了,“我对他说配方肯定是从你那里流出来的。你证据拿到手了吗?”
“放心,有他银行账号的收据,里面有一笔来源不明的资金。”卡罗林狞笑,“我在他房间,电脑和手机卡上都做了手脚,终于监听到有一个人和他联系的录音。”
“那个人是谁?”
“戴里克的秘书。”
我沉思片刻,“这点证据恐怕不能作为什么,他也可以说自己是关心幼弟,向对方打听你的消息。”
卡罗林被恶心的受不了,“别说了,那什么关心幼弟,鬼才会相信。”
“可你本身也不是想把戴里克怎么样吧?”我没理会他的话,“否则你早就把这件事捅破给你父亲了,即使戴里克是他夫人的长子,在拿爱仕达本身作为赌注,他的继承权也会变得岌岌可危……”最近那批假冒伪劣的商品销量大增,对家怡的影响渐渐显现出来,如果原先还是不动山的蚕食销售市场,现在已经越发张狂不满足于那些零星的销售点。低劣成本,廉价劳动力,这两点加起来,不仅家怡有着严重威胁,对目前由家怡代理经销的爱仕达也是一大损失。
所以我若把这件事捅破到卡罗林家族,谁都救不了他。
他沉默一阵,“是啊,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居然会这样放过他。”
我道,“你心灵美。”
卡罗林嗤笑,最后对我说,“肖楚,谢谢你给我这个面子。”
挂上电话,我走回房间重新坐下。其实我不是给他面子,而是对他们另有所图,我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会不把这笔账好好算算。让卡罗林和戴里克都欠我一个大人情,才是我真正的目的。看在卡罗林的面子上,我可以不和戴里克计较,但凡他吃下去的,都得给我吐出来。
说白了,戴里克没从这里面捞钱,我可不相信。马克思说过一句话:资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着被绞死的危险。而卓奕,年纪轻轻经不住事,又怎能抵抗这样的诱惑力?为了堵住戴里克的口,他肯定会将大笔资金移入对方名下,现在戴里克是不是已经尝到了事态无法掌控的苦果?
隔天,周一的上午,卡罗林让人把一系列的资料送到我办公室来。乔欣给我分析那些可以作为诉讼请求,那些是涉及隐私权,不能作为公开证据。我并不是想让戴里克身败名裂,因此又删减了一部分直接证据,只将屎盆子都往卓氏企业扣。
这时候小万忽然推门进来,有点为难的对我道,“董事长,您的司机打来电话,说明先生在路口的时候,不小心被另一辆汽车撞到了……”
他话音未落,就听见哐当一声响声,而我恍然未觉,直到乔欣‘啊’的一声,手忙脚乱的收拾桌子上的文件,才发现原来是我不小心打翻了咖啡杯。
“你说什么!”我抓着小万的手,声音低哑的厉害。“那他人呢?送医院了没有?”
“送了,当然送了。”小万忍痛的脸都变形了。“董事长,我已经帮你安排了车座,你看是不是……”
我立刻起身往外走,心里焦急万分,恨不得长了翅膀飞过去,一路上问小万,“严重不严重?”“安排了哪个医生?”这样的问题。可惜小万也不知道,司机没有交代清楚,我深吸一口气,内心涌起一丝恍惚。
我忽然记起当初听闻明致出车祸去世的那段时间,我是怎样的惶惶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