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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端宣公主要见我?”韩仲泽听阿义禀报,一阵意外。待嫁的和亲公主召见和亲使,这是不合规矩的事。韩仲泽不知端宣公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又不好拒绝,只能跟着阿义赴约去了。
“二公子,就是这里。我去前面接公主。”阿义把韩仲泽带到郊外一处僻静的凉亭。韩仲泽环顾四周,心中更生疑窦,如此偏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公主驾到。”阿义回来了,身后两个人影,身形掩盖在厚重的猩猩毡披风下。韩仲泽跪下行礼:“微臣韩仲泽叩见端宣公主殿下。”
“平身。我们很久没见了,韩将军。”平稳的声线,不带一丝情感。
韩仲泽闻言,猛地一颤,熟悉无比的声音让他心中一阵激荡,顾不得是否僭越,他一下站起,抬头望向面前的端宣公主。
面纱遮挡住大半容颜,而那双眼睛近在咫尺,正淡淡地看着韩仲泽。那样的眼睛,只有上官明皎有!
“素光?!”韩仲泽顿觉一阵狂风巨浪扑面而来,席卷着他,打得他一时眼花耳鸣。
面纱缓缓褪下,不是上官明皎又是何人?“韩将军慎言,孤已是太后亲封的端宣公主,将军莫要忘记君臣之礼。”
韩仲泽罔若未闻,只是定定地看着上官明皎,“怎么会是你?”
“这些话不是将军该问的。”上官明皎将韩仲泽的震惊与崩溃看在眼里,前尘往事与阿义那天晚上的话也都在她心里来回翻转,她屏住呼吸;这次见韩仲泽,为的是说服他助自己一臂之力,她必须保持冷静与清醒。她不能心痛,不能心软,更不能崩溃,“今天求见将军,是有事与你商量。”
韩仲泽呆呆地听着上官明皎用公事公办的口吻与自己说着话,宛如很久以前和自己针锋相对时那样。他默默地闭上了眼睛。眼前的人,已经不是他的上官明皎了,是即将成为尤安阏氏的端宣公主,韩仲泽,你不要弄错,不要恍惚。
韩仲泽睁开眼睛,恭敬又疏离地笑了笑,说道:“方才是微臣无状。公主有何吩咐?”
上官明皎见韩仲泽转瞬之间便调整过来,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喜是悲。她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孤将要远嫁尤安,将军是孤的送婚使。这一点,将军清楚吧?”
“微臣明白。”
“如今,孤有要紧事,必须得到将军的协助。孤欲在新婚之夜刺杀尤安单于。”上官明皎目光炯炯盯着韩仲泽。
韩仲泽骤然瞪大双眼,上官明皎一脸严肃,绝非玩笑;这是他毫无预料的事情,上官明皎竟然心存这样的大志;时隔多年,这个女子的杀伐果断终于又一次显露了出来,只是,这件事太过重大,危险重重不说,还牵一发动全身。
“如何,将军可愿帮助孤?”上官明皎依然望着韩仲泽
。
“公主,兹事体大,公主为何要这样做?”韩仲泽也严肃地问道。
“将军在边关三年,想必比孤更明白尤安是怎样的虎狼之地,他们与我朝交战多年,这次和亲,将军认为孤嫁过去之后会如何?孤看过尤安的史书,如今的单于子嗣颇多,却并未册立世子,因此几个大的王子明争暗斗,后院起火是早晚的事。单于若是没了,那些王子各怀心思,如同一盘散沙,我们必能趁机一挫尤安的锐气。这件事,于国于私,都是有利的。”
“公主的分析固然有理,可是那尤安的单于老奸巨猾,尤安兵力也十分雄厚,公主能否得手尚且不说,纵然得手,我们如何脱身,公主可曾考虑?”
“这正是孤来见将军的意图。敢问将军,此次和亲卫队是否选自将军麾下,人数又有多少?”上官明皎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问道。
“和亲卫队共有一千人,皆选自微臣麾下。”
“孤希望,将军和这一千子弟届时能够成为本宫的屏障。”
“公主是要微臣带着这一千人对抗尤安的大军吗?”韩仲泽苦笑道。
“将军有所不知。”上官明皎纠正道,“尤安迎娶外邦之人,必出他们的王庭百里之外另造行辕,待洞房花烛夜之后再回到王庭。所以,迎亲的卫队不会太多,充其量也就和我们的人打个平手。”
“原来如此。”韩仲泽心中暗道,上官明皎果然是成大事的人,竟然连这样的细节都注意到了。
“孤说了这么多,将军考虑得如何?”
韩仲泽盯着上官明皎的眼睛,那双眼睛虽也是看着自己,却再无一丝柔情蜜意;人对面,屏障万千。他心中一痛,一句话冲口而出:“公主认为臣会答应吗?”
上官明皎顿时一愣,这句话很是突兀,刚才清清淡淡的交谈霎时又变得弥漫了爱恨情仇。她垂下眼帘,之前与昭云的交谈又浮现脑海——
“你会不会觉得,我在利用他?”
“你为他无私了那么久,也该自私一回。”
是的,就算是自私,就算是利用,是什么都好;现在,我必须让你答应。
上官明皎抬眼对上韩仲泽的眼眸,眼中聚起一层薄薄的雾,就那样看着韩仲泽,“我知道你会答应的,因为你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走上绝路。”说着,她手中已多出一样东西,举到韩仲泽面前。
韩仲泽瞥了一眼上官明皎递过来的东西,顿时像被施了定身法,只是定定地望着。那不是别的东西,正是多年之前他们定情之时他送给上官明皎的笛子。
“这笛子,你竟然还留着……”韩仲泽喃喃自语,他以为上官明皎恨他入骨,早已把这柄笛子毁了。此时,上官明皎刚才的那句话在自己脑中轰然炸响。没错,一语中的,他不会看着她去冒险,不会亲手把她推给尤安。
“好,我答应你。”韩仲泽答道。
上官明皎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手上的笛子却突然间像多了重量,几乎没有拿住。“多谢韩大人相助。时候不早,孤告辞了。若有其他消息,孤会让昭云带信。一切仰仗将军了。”
“公主放心,微臣既然答应了,必将竭尽全力。”韩仲泽微微笑着。
韩仲泽目送着上官明皎远去的背影,这才将刚才拼命掩盖的情感释放出来。他望着远山的层林尽染,不发一言。上官明皎用那句话激他,一直自称“孤”的口吻突然变成了“我”,那样故意地望着他,是想用柔情打动他,让他答应吧;还有,那柄笛子,她竟然留着,还在此刻拿到他面前,让他一时间心情激荡几乎站不稳。可是,这一切,即便知道是刻意为之,他还是心甘情愿地陷进去了。素光,能够帮到你,已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你放心,我一定会保你毫发无伤,平平安安地回来。
转街过巷处,一家不起眼的茶馆正和往常一样开着。这天午后,一袭藏青宽袍的男子踏入了这家茶馆。
茶馆的生意不算太好,但也不萧条,这样的结果就是茶博士招待客人尤其殷勤。男子刚一进门,茶博士便迎了上来,男子笑笑,随意要了一壶茶,便拣了张桌子坐下了。
一时茶端了上来,男子放下手中的剑,自斟自饮,缓缓喝起来。茶博士站在门边,远远望了望男子,只觉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奇特感觉,神情姿态闲适随意,却又有着一种御风而行般的高华气度;身边的剑说明了他江湖人的身份,身上却全无肃杀之气,可若要近前,又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使人不敢小觑。茶博士暗暗纳罕,闯南走北的人他见过多少,倒从来没见过这样气质复杂难以捉摸的人。
男子自顾自地品着茶,并不在意茶博士注视的目光。只是这小茶馆中,茶叶普通,用的水也普通,实在不似当年曾经喝过的那样好茶。想到这里,不禁微微一笑,这一路过来,不知多少次想到当年之事;果然,要见到故人,就如此沉不住气了吗?
“茶博士,”邻座之人忽然出声,“可有新鲜青梅,拿一碟过来。”
男子会心一笑,不由得转眼看去,那人却也正好看过来。那人见到男子,笑得一脸云淡风轻,朗声说道:“这碟青梅送与兄台,若无青梅就茶,这水如何下咽?”
“想不到这位兄台倒与我口味相近。”男子瞥了一眼茶博士端过来的青梅,挑眉一笑,站起身来,走向邻座之人,“想必兄台也知道我在此品茶所为何事了。”
“那是自然。”那人也起身,“兄台,请跟我来。”
男子跟着邻座之人,走向一间雅座。领座之人挑起门帘,道一声“请”。男子略微颔首,步入雅间。
屋内的人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身来。
男子注视着屋内之人,一步一步走近。他的眼神很复杂,仿佛带着几分失望又带着几分惊讶,最终渐渐化作了然。
屋内之人微笑着望着男子,开口道:“久违了,风师兄。”
那男子闻言,微微摇头,轻笑道:“上官小师妹,你叫错了,我已不是等闲门中人。”他正是名动江湖的剑客,风长漠。
上官明皎略一侧头,看着风长漠,启唇笑道:“风公子。”
风长漠亦是笑,“二小姐。”
那邻座之人正是昭云男装所扮,此时站在上官明皎身边,不由得笑出声来:“你们两人是旧相识,这么称呼也不嫌生分了?”
两人听了这话,也觉有理。上官明皎点头笑望着风长漠,“风大哥?”
风长漠眨眨眼,笑道:“这便是了。”
一时三人都坐下。上官明皎笑道:“与大哥一别经年,想不到大哥倒能一眼认出我。”
“你用明瑟的表记与我联络,我还以为是她。刚才见了你,虽然不是她,却与她有几分相像。与明瑟相像,又知道她与我的约定,那便只可能是你。”风长漠指间把弄着一个小小茶盏,慢条斯理地说着。
“风大哥还是这样慧眼如炬。”上官明皎笑道,“这是昭云,你还记得吗?”
“记得自然是记得,只是乍一看,当真是认不出了。”风长漠摇摇头,又看向上官明皎,“多年不见,如今找我,有什么事?”
“我有一封书信,要送给姐姐,但事关重大,必须要找一个姐姐和我都信得过又武功高强之人去送信。这个人,非风大哥莫属。”上官明皎看着风长漠,郑重言道。
“二小姐大费周章地找到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原来只是要我做一个信差。”风长漠勾起嘴角。
“风大哥,这封信关乎大局,一千多人,包括小妹的生死,都在这封信上了。”
“这般重要,那我倒是有些兴趣了。”风长漠点头道,“你希望多久送到?若是急件,我便走得快些;不然,我就在各处多流连几下。”
“当然是急件,还请风大哥尽快送达乌叶,亲手交到姐姐手上。”上官明皎说着行了一个江湖礼节,“一切拜托了。”
“好,既然二小姐这么说,那么风某这便启程了。至于这趟差事的谢仪,”风长漠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我自会去找明瑟索要。”
“风大哥,你就不问问我到底是在做什么?”上官明皎忽然出声喊住了风长漠。
风长漠回头,懒懒地看着上官明皎,“我只管送信,你和明瑟在忙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感兴趣。再说,你若是想告诉我,早就说了,难道等着我来问?”
上官明皎微微低下头,嘴角亦是笑。
“好了,二位保重,风长漠先走一步。”风长漠一拱手,消失在门帘后。
上官明皎如释重负一般缓了一口气,坐下来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