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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薄的身子,料峭的寒雪。狐裘裹身的男子,静静地站立于灵堂的中央,双手负于背后,偶一阵风穿过灵堂,烛光明灭中,少年清秀的脸上含着淡淡的笑。
他就那么站着,仿佛只是为了站着,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和他没有关系。这灵堂明明应该是阴森而恐怖的地方,即便是有再多的烛火亮光还是照不透人们心中的光亮。
而他站在那里,不是烛火照亮了他,是他明亮了这暗沉沉的地方。
“小扣,你终于解脱了。”是真心的祝福,虽然你已经收不到了。
舒倦从袖口拿出一串碧绿的佛珠,放在了江小扣的身旁。
“阿弥陀佛。”若是修佛,他修的也是修罗非天。魑魅魍魉皆在。
转身的那一霎那,风雪吹进了他的眼,无情的雪化成冰水从他的眼睑滑落。
便也是那时,风雪更加的骤密,让人睁不开双目,凌冽的寒风里,带着逼人心魄的杀意。
“舒倦,还小扣命来。”七把无影刀直直向舒倦的面门射去。
他就站在那,不悲不喜。
仿佛直冲而来不是暗器,而是那一直不停的风雪。
“叮”一声,七把暗器均被华雪消的长剑所化,长影略过,如失了力的羽毛,跌落在地,埋藏在白雪里,露出它美丽的含着蓝色锋芒的一头。
“你终于,还是等不住了。”
“卑鄙,为了引我出来,你居然搭上小扣的性命。”对面的人显是因为江小扣的死,盛怒难熄。
“少飞,或者说是西风阁,江少白。”相较于对面人怒意,舒倦明显不同,他依旧那么笑着,只是那样的笑却和冬日里的风雪一般,冰冷而没有温度。
“你我朝夕相处那么多年,你怎可那般不了解我,真叫我失望。”幽幽的声音里带着一声叹息。
“你一早就明白我的身份,为何还要虚以委蛇,害小扣白白浪费了性命。”对于舒倦的叹息,他根本就不屑相信。
“一早也不是那么早,在我被关中三煞劫持的时候,我就在想为何他们不直接杀了我,而是要将我交给萧玄,待我想明白了,我也就知道了,花点溪追杀为什么会屡次失败。于是,我便召了他回来。”
“义父常说你聪明,将楼主之位传给了你,如今看来这点义父倒是没有说错。”袖中又是七把闪着蓝光的无影刀。在冰冷的夜色中,显得异常的妩媚。
“你和小扣从来都是不信我的,若非如此你们怎么会和萧玄联手。我说过,义父的死和我无关,你们总是不信我。”这次,他是伤了,伤到了心,伤了一次就不能被伤第二次。
“相信你。让我们如何相信,如今小扣也死了,世上又少了一个你卑鄙行径的人,你是否很得意呢。”
“也许,死对你们而言,是种解脱。”舒倦闭上了双眸,不愿再看到这一切。
风雪渐渐隐去了他的身影,他只知华雪消等人会杀了蒋少飞,他曾经的兄弟,这便够了。耳中的打斗声,渐渐的消散,如繁华过后的空败,一切终将会归于平静。
“你告诉我,告诉我……”闭合的双目睁开,清亮。蒋少飞躺在雪地里奄奄一息,只要在一个动作,他的生命就将完结。
“我告诉你,你也不会信。”那么,说了又有何意义呢?
“义父,义父的……遗骸……”不甘地闭上了双目。
“说了,你也不会知道了。”长此一声叹息,雪地里留下斑驳的脚印,深深浅浅,许是走路的想着什么,心中悲痛,故而脚步不稳了吧。
你不杀我只是因为你觉得我知道义父的骸骨在哪吧。
只是最后,你们却倾尽了你们的性命。
上好的紫砂壶煨着小火,壶嘴里升腾着袅袅烟气,不时发出轻微的呲呲声,除了这声,房间里静的可怕。
花点溪站在一旁,低着头没敢说话,一副乖乖认错的表情。可花点溪毕竟是孩童心性,虽是知道自己犯了错,依旧会时不时用余光打量舒倦在做什么,怕打量的太明显,又悄然收回目光,仍是低头认错的样子。
茶水已经煮沸,壶嘴里的烟气更加浓密,氤氲了他皙白且棱角分明的侧脸。似乎连水汽都凝结在了他的长睫,只要一扇,就又是水光潋滟。茶水缓缓流动,注入茶杯,舒倦无声地品尝着。冬日里喝壶热茶,暖心。花点溪一双大眼睛,闪闪烁烁,偷偷观察着舒倦,只是到了最后实在是沉不住气了。“公子,点溪知道错了。”两只手食指相对。声音中透着委屈。
“下去吧。”
“咦?”本来心里忐忑的人听到大赦应该开心才对,只是不明白为何这次公子连责备的话语都没有就原谅她了。正想问什么,只见舒倦挥了挥手,不想多说什么。花点溪只好退下。心里有疑问,面前的人明明知道,但是自己不知道,这样的感觉就像是被挠了痒痒。 “公子为何不把缘由告诉她?”
“花点溪的武功虽高,却少了江湖历练,这次也算是给她一个教训。”
“公子亦说过,点溪孩童心性,此事若是不和她说清楚。我怕她自己会想不清楚。”
“上好的六安瓜片,来一杯?”舒倦兀自取了被子,沏上了一杯。
华雪消依旧站在原地,面无表情。
舒倦笑笑,将她的那杯茶置于桌上,“点溪 现在必也是知道她杀错了人,而这事自你于我说蒋少飞数次躲过追杀,我就已经想到有个武功比他高的人假扮他,能帮助他的人自然就是萧玄,至于蒋少飞,我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他去哪了。直至江少白与你比武,小扣突然出现,才使他们露出了破绽,所以这事也不能怪点溪看不明白。只要她以后做事留个心就罢了。”
“我不与她多说自是因为有些事,她不需明白。”
“没想到你肚子里的诡计一条一条的。”声音的来源却是门外,晏无端倚靠着门边,声音懒散,双臂环胸,竟是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待看来人是晏无端,舒倦又只是笑笑,而在房内的华雪消自然以习武者的天性去估摸着晏无端的武功,以防他日不测。
“什么时候来的?”舒倦又执手倒了杯瓜片,请晏无端坐下。
“从你们开始说话的时候就在了,该听的都听到了。”毫不客气的拿过舒倦的茶,一阵牛饮。
“玉佩呢?”
舒倦不解她为何突然提到,正欲拿出来,却被晏无端制止,“给了你,你就藏着吧。师叔让我带你去迷雾山,若是我师父见了此玉肯为你医治,就算你运气。”
“玉佩不是你的?”
“你以为是我的?”
舒倦不语,但意思很明显了。
“你不会以为是那个什么吧?”
舒倦还是不语,低头拨弄着茶杯。
“如此难看的玉佩,怎么会是我用来做定情信物之用的!”尤其这玉佩还是尽欢的。
舒倦将她的杯子满上,低哑地问道:“那么,你会用何种物什做定情之用?”
☆、夜的序幕
“南越派使者前来和亲,你知道父王这么些年来一直想要打通东隐与南越的的商贸渠道,况南越近年来实力已今非昔比,我猜这次父王定会同意和亲这事。”夏御城站在九紫琉璃镶制的暖炉前,一边拨弄着炉中的炭火,一边对夏念欢说。
“即便是这样又如何?父王那么宠我,若是我不想嫁过去,父王还能逼迫我不成。王侯公卿中那么多的世族小姐,随便封个名号,就是可以嫁出去的公主了。”
“御池和周比成一党,最近连连上书,要求父王将你送去南越,念欢妹妹,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周比成?这个老匹夫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仗着自己是国丈,天天在朝中弹劾我。有日父王还问,怎不见弹劾念欢公主的折子,原以为是门部省给抽了去,折腾了变天才知道,那日周比成这老匹夫病了。父王当初还笑说,若是哪日没有了弹劾念欢公主的折子,那就是周国丈身体抱恙了。”夏念欢的语气里有着打趣玩笑,可更多的却是想要让一个人永远闭嘴的阴狠。
“父王最近常在熏妃处,娘亲总是替自己的儿子筹谋长远的。”周比成是熏妃的老父,自然是帮着夏御城这个亲外孙的。
“哼!便是父王封了她为后又如何?父王心中始终只有一个女人。”说到此处,夏念欢的神色显得更加得阴毒。
话题到此也就打住了。至于这兄妹俩在想什么,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不外乎是些算计人的勾搭。
“听说南越国的美男子很多。”夏御城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的喜好,为了转移话题,也就毫无顾忌地开启了玩笑。
“美男子?最近我倒是捡到一男子,似乎就是南越的人,长的还真是不错。”夏念欢明知兄长的话里多有打趣的意味,却也面无赧色,自然而大方的表露着自己的喜好。
“萧玄最近也往你府上送了不少美男吧。妹妹可有得销魂了……”
夏念欢冷笑一声,对身后的下人吩咐道,“把雨绯色给本宫带来。”
“雨绯色?莫非他就是你所说的捡到的南越男子?”
“哥哥若是见了,也会称其为天香国色。”谈到雨绯色,夏念欢的脸色才微微有些好转,迫不及待的想要让夏御城看到,就像是孩童有了新的玩什,想要向他人炫耀一般的心态。
夏御城知其心态,倒也没说什么。
只是……
“怎么是你?本宫明明叫的是雨绯色。”来人却是在夏念欢身边呆了几年的清朝。
“奴听说公主召了雨绯色,只是这雨绯色一早就出门了,奴是怕公主气恼,就急匆匆来此禀告公主了。奴这也是怕公主气恼了身子。”
“出去了?你可知他去哪了?”
“应是长春阁吧。奴不是很确定。”
“长春阁?”夏念欢自然知道长春阁是什么地方,一股无名之火不由而生。她的第一个年头就是雨绯色背叛了她。
来不及和夏御城打招呼,急急忙忙召了人前往长春阁。
“废物!”啪一个巴掌甩在了清朝的脸上。眼前是夏御城挣扎的面孔。
“殿下息怒,属下知错。”清朝不复刚才的柔媚,脸上多了些阳刚之气,默默跪倒在夏御城面前。
“本殿将你送至公主府,是让你到此伺候公主的吗?”
“属下万死。”
“哼,若非你还有点用处,本殿早就杀了你,如此小事都做不好。”一甩袖,夏御城也离开了公主府。
待脚步声远去后,跪在地上的清朝慢慢起身,看着空空的虚无,露出一抹谁也无法言语的笑。
外头寒气逼人,可是长春阁内依旧糜烂一片。豪客们并不会因为天气的缘故取消他们的找乐子的机会。
沿着后院走,经过三道门,此处景致与前院却是走有着天壤之别。曲径通幽,流水亭榭,倒是别有一番雅致。
歌暖亭中,身着火狐裘袄的男子斜倚着亭柱,掩藏在宽袖中那纤长的手伸在空中,迎接着飞雪的洗礼。虽然他知道,无论怎样,他的手永远是洗不干净的。
“晏无端在哪?”懒散的语调中透着不容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