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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无端倒是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来,又为何此刻会在这个地方,正欲转身离去,却听见不远处的厢房内隐约传出的对话声。
其中一人的声音,她却是怎么都不会忘。
晏无端,此生叫我不要再看到你……
☆、杀戒
一别经年,却实是没有想过再次遇见。即使想见,亦怕再见。
她想走,却又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
听的清楚了,便也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
晏无端,此生不要再叫我看到你。
彼时年少,终日与山猫野兔为伍,自是率性,玉枢子又镇日与毒为伴,更是不曾教她是是非非。以至到此万劫不复的地步?
“阿弥陀佛,施主既已窥机,又何妨不细心静待结果。随心所至。”
“大师,有些事我亦不可随心所为。”屋内是一个男子清冷的声音。
“施主过虑了。”
“外头的施主,请止步。”
她已敛住气息,却依旧被发现了。没想到,广德寺竟然也有这么个高手。晏无端心中不由对这个寺院藏了几分心。
一袭白衫冽冽,身影竭然孤寒,唯有那襟口的黑色五瓣梅召示着来人的身份。
此刻,就是不想承认,也必须认,楼玉阙,这个意族神话,这个在外人心中早应该退隐的人,就出现在她面前。
依旧是那样的风姿卓越,如羽化登仙之态,神圣而不可侵,另人不禁心中敬畏。
“师叔。”仓惶间已不知如何面对。
楼玉阙不曾看她,只余下那远去的飘然背影。
晏无端,此生叫我不要再看到你……
“阿弥陀佛,施主,这是楼施主托贫僧转交给你的。”念一住持将包裹着白帛的东西交给她,施了礼也就告辞了。
是一块白色的暖玉,繁复的花型裹着双鱼戏珠,红色的琉璃绳嵌者鱼尾,而在玉佩的背面,则刻了一个欢字。
晏无端无意识地握紧手中的玉佩,苦涩一笑,便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广德寺。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是不是只要一牵扯到那个人,这个不问世事的人,也有不淡然的一面。
小梦偶断,迟欢非晚。
师父是这样,师叔是这样,就连……也是这样。
人潮已经散去,耳边尽是空阔。
“晏姑娘,公子病重。”来人面色凝重,正是倾雪楼的华雪消。
瞥了她一眼,“病了就应该找大夫,是吧,阿毛。”仿佛在说这么简单的道理连阿毛都知道了,何必问她。
华雪消显然没想过晏无端是这样的态度,在楼内的人以为,公子性命珍若瑰宝,而晏无端更是和公子出生入死过的,应是公子极其信任之人。若非如此,比武那日公子病弱又何以仰仗晏无端。
华雪消性子冷淡且高傲,况又被晏无端如此驳面,也不便纠缠,随即转身离去。
手中的暖玉散着温热,晏无端凝视手中润滑无比的暖玉,神色凝重,那个刻这欢字处纹理分明。
她有种一把火烧了广德寺的念头,随即又觉自己真是着了什么魔障。拿起挂在阿毛脖子上的杏花白,一饮而尽。
“自己回去。”拍拍阿毛的头,示意它回倾雪楼。显然这么点的杏花白是不够的,带着阿毛去酒楼也是不畅快的。
出乎意料,寒冬的夜色里,这个丰州城郊偏的酒馆里居然聚集了那么多客人,据桌而坐,各自敛气收声,神色紧张,单手垂放在膝盖上,却是伺机而动紧紧抓着放在膝盖上的兵器。
“小二,上酒。”唯有晏无端神色轻松,与他人相比,格格不入,不曾入座,声先到。
她漫不经心的看了眼周围,随即找了个位子,只是四周那逼人而来的凛冽杀意。若是以往,依晏无端的性子,定是能走多玩就多玩的。只是今日,却有些不同。
猛地一拍桌子,“小二,上酒!”
过了良久亦不见有小二过来,店中气氛颇为冷涩,小二与掌柜早已不见踪迹,自然也就没有人来招呼晏无端。
随着晏无端的话音刚落,那股弥漫在酒肆中的杀意更加浓烈,若是此刻还不知道这些人的目标就是她的话,那她真的是白下山了一趟。
腰际的红涤魂铃察觉了这层层遍袭而来的杀意,竟开始变得通体嫣红,并开始低吟。似乎在昭示着嗜血的欲望,又警示着主人,危险就在身边。
“晏无端,纳命来!”
邻近晏无端一桌的四个汉子按捺不住,抄起手中的兵器,直往晏无端身上劈去,竟是打算以四人之力困住晏无端。
靠近门口的四个汉子也起身,两两站在小门两边,双手环胸,冷冷地盯着她,像是荒野里饥饿的野狼,见到食物般,掺含着狠辣。
晏无端此刻更是明白,定是出了广德寺后被人跟踪了,若非那时她心神微乱,又怎会被这些人如此肆无忌惮地盯着。
想到此处,一股无名火不禁涌上心头,她笑了笑,“看来张勋这回是铁了心不要命了,姑奶奶成全你们。”
晏无端初入江湖不久,唯一做的得罪人的事就是废了张勋一干人的武功,若是寻仇,张帮人就决计是张勋派来的。
“哼!黄口小儿,修得胡言。”说罢,另一虬髯者使出虎皮长鞭,抖成圈圈,鞭梢子划破长空,发出刺耳的杀人,连着四人杀意腾腾的钢刀,全都向晏无端身上招呼过去。
晏无端仿佛与空气凝为一体,神识飘忽,腰间红涤魂铃已出,声声震耳,使得人恣目欲裂。
左手一抬,红涤魂铃剧烈抖动,一个旋飞,如翻山蹈海之势击中五人兵器,那五人虎口一麻,之后竟是疼痛难当,兵器纷纷掉落在地。
五人顿觉力有不逮,盘住身形,欲赤手与晏无端一较高下。
晏无端做事但求兴致,便是兴致来了,杀人也是要成双的。
五人齐冲,已各自乱了阵脚,便被晏无端一记“九曲连环”扣住咽喉,未等挣扎,五颗脑袋齐齐掉落在地,人头还在抽搐着,目眦欲裂,表情狰狞而可怖,翻滚几圈到了桌子底下。
“还有十一个人,一个都别想走。”手中的红涤魂铃因刚嗜了血,更加蠢蠢欲动。未等众人反应,红涤魂铃已如破弦之箭,猛烈飞向门边两人,靠近时红影幻化为二,直插两人咽喉,只听见“嗤”的一声魂灵肉之声分外明显,两人像被掐了咽喉一样,瞬间气绝。鲜血喷射至其余两人的脸上,还留有余热。
“晏无端,你欺人太甚!”话音刚落,却是惨叫一声,再也发不出声,他的舌头俨然被晏无端拔下。
剩下八人不曾见过如此歹毒的杀人手法,心中俱是畏惧,门边剩余的两人,更是有拔腿就跑的冲动。同伴身上的血此刻还未在他们的脸上凝结,顺着眼睑留下,模样甚是可怖。
八人不动,面如土色,冷汗直流。他们俱是被晏无端的手段所震撼,行走江湖多年,从来都是和名门正派打交道,即使是被名门正派所不齿的唐门,亦不曾有如此毒辣的杀人之法。而她的武功,亦不属于那些旁门左道中的任何一派。
八人心中已经吃不准这个杀红了眼的女子,本以为一个女子不过是仗着运气好,才能顺利地保护了舒倦。又见她对张阁主如此无礼,气愤不过,才集齐手下的兄弟,誓要将她好好修理一番。虽说那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子,有违江湖道义,他们心中也只是想吓唬一下,不曾料想,他们十多人都不是她的对手,今夜竟会是他们的丧魂夜。
晏无端就站在离他们三丈开外之处,邪笑着看着这群人,两只手各执红涤一端,右手食指缠绕着红涤,一圈复一圈,待到整个手都被红涤包裹,复又将红涤一圈又一圈的拆解,神色轻松,似乎并不是要动手的样势。
随着她的动作,红涤一端的魂铃发着清脆的乐声,仿佛笼罩了这件小小的酒肆。而晏无端的心情却是越发好了,“给你们一个选择,”晏无端笑着,幽幽地开口,“若是你们自行了断的话,我便留你们一个全尸。”
若是让她出手,便是残肢遍地了。可是晏无端懒啊,她懒得自己动手杀人啊。就刚才那几个人能得到晏无端亲自动手,那也是走了运的,就是叫人自行了断,仿佛也是天大的恩赐一般。
“何必赶尽杀绝。”
话音未落,一个白色的身影依然飘至这酒肆内。
这酒肆本就被晏无端的杀气笼罩,而此人竟能如此轻易进来,想来武功也是不弱。
八人见来人在为自己说话,又见此人轻而易举进了这酒肆,似乎觉得有了希望,便也渐渐壮起了胆子。
“先生,这魔头委实厉害,先生当心。”为首之人,小声提醒。
晏无端笑得更欢了,手中的红涤魂铃也响得更清脆了,“老断,你不吹招魂,这魔头的称号就落在我的头上了。”原来,来人正是魔笛先生断无痕。
“哈哈哈哈,不妨事,不妨事,如此名号落在你的头上,我自是不会计较。”若是别人,可不见得他就有多好的心情了。
刚刚还有底气的众人,听闻他二人的对话,又紧绷了神经。
魔笛先生断无痕,杀人全凭心情,为黑白两道最为忌讳的人之一。真真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老断,你今日难道是大发善心了,居然连招魂都省了。”
“其实,我早已觉得招魂太过费事,若非为了让人知道是我出现,我也懒得浪费这吹曲的时间。”断无痕说的颇为无奈。
“哈,我当年早已告知你,奈何你非得杀人前来段乐声,如今,正是被我说中了吧。”任谁都不会想到已近不惑的断无痕与晏无端竟是忘年交。
“此处便交给我练练手吧。”此时,这八人才明白,何必赶尽杀绝,不是心慈劝导之言,而是断无痕为了练手所用。
“正巧,我的酒瘾也犯了。”语毕,也由着断无痕,自己到处寻觅好酒去也。
只是此刻,晏无端还不曾意识到,有些事情正在悄然无声地进行着,却恰好影响着她的人生。
☆、谋略
病塌之上,年轻的公子斜倚着,轻裘缓带,玉树兰姿。只是脸色苍白,干涩的薄唇紧抿。
“张勋门下的人今日去挑衅晏无端了?”声音暗哑无力,透着久病成疴的症状。
“是的。”回答他的是一道平静的男声。平静就如死水,没有一丝涟漪。
“张勋如今武功全失,连最忠于他的几条狗都被晏无端除了,便是如何都兴不起什么风浪了。”声音轻微,偶夹着咳嗽声,仿佛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一般。
看见对面的文渊眉头紧锁,“你有什么疑虑?”
“怕是晏无端没有那么轻易放过张勋。”
“文渊,你知道何故晏无端废了张勋武功,楼内众人一致要求我给个说法,我却将此事压了下来吗?”
文渊摇头,不知。
“你不觉得咱们楼太安静了吗?”表面上的平静,却昭示是暴风骤雨的突袭。
文渊依旧不解。
“这正是我要的。”这句却有些喃喃自语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