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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肯承认我这个母亲?”余氏听到她的称呼,情绪又激动起来。
“夫人,您的身子要紧,可别太激动了!”章嬷嬷知道余氏有心悸的毛病,所以不敢让她太过兴奋或悲伤。
惜若也注意到了余氏脸色的苍白,于是悄悄的摸上了她的脉门。那不规律的脉动,说明她的身子已经很虚弱了,不能再有大的情绪波动。
“快扶夫人去床上躺下!”惜若吩咐身边两个得力的丫头。
入书入画立刻上前,将余氏抬到了床榻之上,又去倒了一碗热茶过来,喂给余氏喝下,这才垂首立在一旁。
余氏看着这两个机灵的丫头,心里很是欣慰。
“我的身子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
惜若皱着眉,说道:“还说没事!近来是不是无缘无故咳嗽、腹胀、食欲不振,还恶心呕吐及呼吸困难?”
余氏瞪大了眼睛,与章嬷嬷对望了一眼,脸上写满了惊奇。“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略懂一些医理,母亲您这是心力衰竭的症状,如果不好好的静养,恐怕会有非常严重的后果。”一般来说,得了这种病,会在五年后死亡。如果能够坚持治疗,兴许能够延长一些寿命。
但是余氏的情绪很不稳定,动不动就被周围的人所影响。长此以往下去,恐怕对她的病情不利。
“惜若…你不必担心,娘亲没事的。”余氏对于自己的病情似乎早就知情,看到女儿焦急的模样,她既欣慰又难过。
如果老天能够让她多活几年,那么她还可以跟女儿多相处一些日子。可是她自己的身体,她再清楚不过了。能够支撑到现在,她就已经觉得是奇迹了。
“您别说话,先好好休息一下。”惜若将余氏按回床榻之上,然后到一边去找了笔墨纸砚,开始对症下药。
她虽然不能保证将她的病看好,但是缓和病情,让她舒服一点她还是能做到的。开好了药房,交给了入书,惜若便回到余氏的床榻之前,从上自下地俯视她。
余氏拉着女儿的手,久久不愿放开,生怕一松开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我感觉像是做梦一样,这么多年来的念想,老天爷总算是没有亏待了我!”
“母亲,您别哭了,女儿这不是在这里嘛!”惜若伸手覆住她的手掌,给她温暖。
余氏眼眶泛红,泪滴不知不觉落到枕巾上,脸上却是满足的笑容。
“母亲一个人住这里吗?要不要女儿派两个得力的丫鬟过来伺候着?”惜若看这屋子的摆设,便知道余氏在这里住了有一段日子了。但是刚才进来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一个丫鬟在旁边,故有此疑问。
“不用了。娘亲这里有人伺候,惜若不用担心。”余氏看着女儿的容颜,脸上的笑意不断加深。
十几年不见,女儿长大了呢。
原先还是个婴儿,连脸都还没有长开,眼睛也都没有睁开。转眼间十几年过去了,她的惜若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而那酷似自己的一张脸,也愈发的标志了。
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母女俩执手说着体己话,章嬷嬷也是老泪众横,激动得无法自已。就在屋子里一派祥和,笑声不断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惜若敏感的站起身来,想要躲起来。毕竟她现在一身男装,多有不便。但余氏去又拉着她坐下,示意她不用担心。
那人在房门前停了下来,礼貌的敲了敲门,在得到余氏的同意之后才伸手推门进来。
惜若很自然地回过头去,看着那个高大威猛的男子,忽然发现这人看起来很面熟。但是那张脸,却是她从未见过的。只是那感觉,让她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样的一个身影。同样的高大,同样的气势,同样锐利的眼眸。可是回想了很久,她已经没有理出一些头绪来。
惜若打量那人的同时,那人也在打量着惜若。
尽管惜若身体尚未发育完整,但是那张酷似余氏的一张脸却怎么也掩盖不了她艳丽的光芒,出卖了她的性别。
男子先是一脸的紧张,但是在得知了惜若的身份之后,才变得沉稳起来。他来到床榻跟前,看了看余氏的神情,这才放了心。“才出去了一会儿,侍卫就说来了不速之客。原来是公孙小姐大驾光临,实在是有失远迎。”
惜若冷静地分析着这男子的身份,觉得他与自己的娘亲似乎是熟识,二人眉眼间也有着似有似无的暧昧情愫,惜若敢打包票,这男人肯定就是娘亲的情人。
“先生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呢,躲躲藏藏有意思吗?”
一句话,让整个屋子的气氛冷凌了起来。
余氏有些心惊,但是瞧见男子的面色不便,才稍稍安了心。如果女儿跟他起了冲突,她还不知道怎么办呢。“惜若,其实他是…”
“母亲,我知道。”惜若肯定的回答。
男子吃惊的同时,对惜若也是充满了欣赏。“公孙小姐果然是京都第一才女,聪慧的头脑令人叹服。”
“很简单的道理。能够自由出入母亲房间的,除非是她亲近的人。更何况先生还是个大男人,这就更容易猜了。”惜若不急不缓的解释道。
男子爽朗的笑了起来,然后在脸上摸索了几下,一个回头,将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扯了下来。
惜若看着那张轮廓鲜明充满了野性魅力的俊脸,顿时有些目瞪口呆。这个男人长得还真是好看呢!而且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王者气息,太难让人忽视了。这样的一个男人,想必也不是个无名小卒吧?
“母亲,他是…”
“鄙人姓百里,名无云。”男子傲气十足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号,但是脸上却不带一丝的轻视,而是满满的自豪感。
“姓百里,这好像是西陵国的国姓。”惜若喃喃自语着。
余氏见他们二人都把话说开了,于是也不再隐瞒他的身份。“正是。他就是西陵国的战王爷百里无云,也是娘亲后来所嫁的良人。”
看着母亲眼里的娇羞和幸福,惜若总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继父啊,难怪没有对自己出手呢!
“母亲真是好福气,找了这么一个英伟不凡的美男子!”
听到惜若夸奖他长得美,男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男子只能用潇洒和英勇来形容,这个美可是用来形容你们女人的!”
惜若挑了挑眉,一点儿都不在乎他的批评。“美一字根本就没有男女之分,是一个中性词。女子的美与男子的美,各有千秋却不尽相同。王爷是不是想歪了?”
百里无云瞪大了眼睛,但是却好脾气的没跟惜若一般见识,而是转移注意力,说到了余氏的身上。“你呀,现在总算是了结了一段心愿了吧?接下来是不是可以努力配合我,好好儿的养病了?”
“那些药好苦的…”余氏往被子里缩了缩,脸上露出羞赧之色。
惜若抿着嘴,看着母亲在继父面前吃瘪的模样,心里由衷的高兴。看来这个男人还是很疼老婆的,否则要强的母亲怎么会委身于他呢?
想想自己出来的时间不短了,惜若于是站起身来告辞。“母亲,我出来有一会儿了,未免别人起疑,就先回去了。改天有时间,我再来看您。”
余氏有些不舍的挣扎着坐起来,想要下床。
“怎么又不听话了?”惜若故意皱起了脸,假装斥责道:“如果再不保重自己的身体,不好好把身体养好,以后我就不来看您了!”
听了女儿的警告,余氏乖乖地回到了被窝里。可是看着惜若离去的背影,她还是有着极度的不舍。
“别伤心了,女儿不是认了你吗?又不是再也见不到面了,来日方长。”百里无云好言劝道。
为了妻子的身体,他真的操了不少的心。当初要不是思念女儿成疾,怎么会落下这个毛病?大夫全都对这种病束手无策,说她活不过无年时间了。他怎么忍心失去心爱的妻子,让她理他而去呢?
“无云,你喜欢这个孩子吗?”余氏拉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问道。
百里无云点了点头,嘴角露出笑意。“她是个讨人喜欢的小东西,跟你一样的聪明美丽,是个不错的姑娘!”
“唉…”余氏叹了口气,说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有为你生下一男半女,总觉得有些亏欠。我就惜若这么一个亲生女儿,你要是喜欢的话,就让她承欢你的膝下,叫你一声义父如何?”
百里无云没料到妻子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顿时百感交集。
因为她的身子一直很虚弱,不适合再怀孕。所以他一直没有要求她为他生下孩子,也没有像别的男人一样,三妻四妾,而是全心全意的爱着她,宠着她。
当初两个人在边城偶遇,一见钟情。若不是她从小便与公孙羽订了亲,否则也不会经历那么多的苦难,最后才走到一起。
为了营救她出火坑,他暗中带着自己的侍卫,在公孙府里挖了一条密道。就在密道挖通的那一天,正好琉璃园起了一场大火。若不是百里无云及时的赶到,恐怕余氏早已葬身火海了,也就没有现在的朝夕相处。
百里无云格外的珍惜与她的这段缘分,所以顶着很大的压力,没有再纳妾,一辈子就她这么一个女人。为此,西陵国的皇室差点儿没将他赶出宗谱。
看着妻子恳求的眼神,百里无云怎么忍心拒绝她的请求,更何况他也喜欢惜若那个丫头,所以就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也好,以后惜若就是我的孩子。如果她在府里受了欺负,我一定帮她讨回个公道!”
“真的吗…谢谢你,无云!”余氏欣喜的搂住他的脖子,淌下了幸福的泪水。
“瞧瞧又哭了…万一被女儿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百里无云用指腹轻轻地替她擦拭着眼泪,还开着玩笑。
余氏被他取笑了一番,总算是露出了笑颜。
芙蓉园
惜若刚回到府,就被章氏给叫了过去。再过不久就是余云依出嫁的日子,这送礼的事情她一时拿不定注意,所以才找惜若过来商量。
“这将军府可是大小姐的母族,余大小姐出嫁,咱们可不能怠慢。可是两家很久没有来往了,这去的礼物实在太难斟酌,不知道大小姐有什么看法?”章氏一边喝着茶一边试探着惜若的意思。
惜若玩弄着手里的玉佩,对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不感兴趣。“但凭母亲做主吧,惜若没什么异议。”
章氏有些诧异,她没想到惜若会把这个问题又踢回给自己,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依照她的推断,惜若应该是在乎母族的依靠的,毕竟她现在没有了娘亲,如果母族那边不再帮扶着的话,那她以后可就有些孤立无援了。
“大小姐真是个乖巧懂事的…再过不久,大小姐也该满十四了,母亲一定会为你举办一个热热闹闹的盛大宴会,绝对不会失了你的脸面的。”
惜若有些讶然,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她前一世的生日,是在寒冬腊月。没想到穿越到了这公孙小姐身上,居然也是在冬季。这是巧合还是缘分呢?
“如此,多谢母亲的好意。”她乖巧的应答着。
“这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该做的。时辰不早了,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就不留你一起用膳了。”
很明显送客的意思,惜若也不愿意在她的屋子里久待,于是起身告辞。
“章氏这是什么意思?”惜若在心里疑惑着。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将这个章氏当成是对手,因为她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她握有章氏的把柄,所以她不敢乱来。可如今这府里就她一头独大了,似乎她也开始不安分起来了?
“小姐,好消息!”入书快步踏进屋子来,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