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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妞小心地抬头看了眼一直沉默的程苒儿,在确定她无异后才继续往下:“我不知道他们到底为了什么会反目成仇,更不明白他们为何一夜之间全都盯上了那些个他们之前从来都不屑一顾的劳什子权力,更无从得知为了争夺这储君之位他们到底付出了多大代价。但我非常清楚那场恶斗的结果是八皇子输了,那个几乎被外人一致看好的昔日日曦王朝第一天才皇子输得一塌糊涂肝脑涂地。甚至被剥夺一切爵位权力以及皇室待遇,最终遣送出宫。”
“……”
还有什么事比你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面朝悬崖身陷狼窝更悲惨的么?还有什么事比你一觉醒来突然发现温文尔雅的纯良枕边人其实真是只狼更可怕的吗?
程苒儿由衷地感到心在渐渐发凉,然后是四肢,最后是全身,通通冰凉到麻木。
“所以,我很肯定,八皇子这次回来,完全是为了复仇。”梨妞铿锵有力地下了最后的结论,然后站起身抱紧了依旧毫无反应的程苒儿,猫儿般蹭着嚅嚅道:“乃怎么说也是我的同胞,这几年看多了这些宫中的凄凉,女人在斗争漩涡中永远都只有被利用,被背叛,被当箭当挡箭牌使的份。”
“……”
“我这人圆滑世故鬼得不行,我在这能够如鱼得水穿梭自如,甚至等过几年我这副皮囊再长大点,宫里宫外我大可以想来就来想去就去。可乃不行,乃和我完全不一样,在宫里生活光有小聪明是不够的,像乃这样肠子贼直溜的迟钝单细胞动物真不适合在这里生活。所以乖乖听我的哈,舍不得乃家相公的话就拉着他逃出去,要么乃自己逃出去。”
“……”
“小毽子,从第一眼我就觉得乃这人傻傻的特可爱特真,穿越族本来就稀有了,我还真不舍得眼睁睁地看着乃在这里活不下去或者被这些价值观扭曲的古人同化。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以后我要是出去了,连想个玩伴都没指望,多寂寞啊。”
“你说谁是小毽子呢!”程苒儿终于有所反应了,手指点着梨妞圆圆的小脑袋,飘悠悠地划拉开了嘴角,是的,笑得特别的飘忽,看得梨妞心儿一颤一颤的,竟开始莫名泛酸。
“乃…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啊!”一挥手,程苒儿大大咧咧地笑道,继而又敛回一闪即逝笑容,凝起眉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妞儿,你说…如果小木头真和太子斗,胜算有多大?”
敢情说了大半天,这丫还没死心呢?
梨妞扔了个“你丫耗费我口水”的鄙视白眼过去:“八年前平起平坐的情况下都输那么惨了,乃以为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如果,如果没有任何野心的,乖乖地做个普通的王爷或者闲散宗室呢?”急切的话不经大脑地出口,程苒儿顿感自嘲。
是的,没死心。想也知道自家相公倘若真的没野心留在这里,那他当初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哄着自己拖家带口毫无后顾之忧地回来?
可是为什么,面对这些时,脑子第一反应的,就想能不能在帮他将伤害降到最低值时,尽量努力地做到不失意也不失望。
近乎完美的解决方案,近乎不可能的理想。
果然,梨妞很不客气地就凉凉甩来一句哈:“乃别做梦了,只要还呆在这帝都皇城,乃家相公就绝对不可能安心享清福。”
“……”这可真是令人沮丧的大实话,某苒瞬间颓唐。
“我就老实告诉乃吧,就算乃家相公这次回来不争不抢什么也不做,也不可能做回原来那个玥王了。在当今圣上百年以后的日曦王朝上,他永远不会是个有实权的王爵,因为我那高贵而不容一丝隐患的父亲大人会防着他,而且是必须,永远地防着他…”
嗯,好像掉进一个绕不开的矛盾漩涡里了呢…
如果成全他,她对不起自己。就像梨妞所说,没有能力也没有自信,放心地让自己陪他一起卷入这场正常人脑中难以想象的累人生活之中。
可若强硬地要求他成全她,是的,或许会成功,可她便对不起他了。对不起他的理想对不起他的抱负对不起身为一个皇室成员所理所当然应该有的野心,一辈子担负着如此沉重的包袱活,再乐观向上活泼洒脱的程苒儿也是快活不起来的。
程苒儿已经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在笨笨的步步牵引下从鸭梨梨轩里失魂落魄地晃出来的,她颓丧不已地耷拉着脑袋,空白的脑里只重复着同一个叫人难过的想念。
其实他是预料得到的吧,他一定想得到有一天,被云里雾里的骗到这里的程苒儿需要面对这样令人难堪又棘手的选择题吧?
亲爱的相公,你真的爱我么?我不得不怀疑,你是真的爱我么?爱我就是哄着我骗着我和你一起往火坑里跳?
太可笑了!这真是本世纪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可是程苒儿笑着笑着就飚出泪来了,因为她发现了一件更容易让人笑掉大牙的事,那就是她还真就傻傻的和他一起跳进去了,然后也许有可能,再也爬不出来。
突然,“嘭!”的一声响,受到猛烈撞击的程苒儿吃痛地捂着自己可怜的小鼻子,终于回魂了:“唔…”
抬起蒙上一层朦胧水汽的雾茫大眼眸,程苒儿愣愣地仰望着眼前换上了一身明黄华丽宫服面若冰霜的太子爷,一阵愕然。
记忆与眼前的画面开始交叠,刚才密林中与身着黑衣的柳暮烟对话并笑得异常狰狞的邪恶太子,觐见太后时绷着张脸好心地帮自己解围的空调太子,初见时冷漠却不失玩心与宽容肚量的变态太子…
重重叠叠,交织缠绕…
这座看似华丽实则藏污纳垢的宫城里,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分不清的,太难分清了…
“啊”不等太子身后的小太监亦如初见时那般尖着嗓门嚷出一声“大胆!”,程苒儿就突然神经质地捂住双耳闭着眼大叫一声匆忙逃窜。
是的,被吓坏了,早就被吓坏了。
程苒儿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一个胆子很小的普通女人,没有人借给她天大的胆子,所以她只宁愿自己,从来都没有招惹过任何人,任何一个与权力欲望阴谋角斗沾边的人。
静默地看着那一抹倩影仓皇消失在视线末端,太子蹙起眉微微眯了眯眼,然后不露神色地抬手制止欲往前追的手下:“赴宴要紧,走罢。”
…
惊慌失措的一路奔回了碧淼宫,程苒儿已然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的很是狼狈,嗯,跟眼前那个宫服雍华妆容精致的天仙比起来,的确是逊色多了。
轻拍着胸口让因奔跑而带起的急促呼吸渐渐平静下来,程苒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和被风吹乱的一头青丝,然后拉着身旁的笨笨,挺止了腰板昂首挺胸地静静与碧淼宫门前正欲入轿的安阳蝶衣对视着。没有一点点的敌意与不满,就那么彼此平和地,带着丝丝探究与好奇地对视着。
是第一次与她这么正面地接触吧?呃,不对,好想觐见太后那次也这样面对面地见过一次。不过那次也不能算是面对面吧,她高高在上,咱低低在下,层次差的还真不是一般的多。囧
心情该如何调节?加油程苒儿!如果这样就受不了了,以后的风风雨雨,你要怎么陪亲亲相公一起共同度过?加油!
程苒儿一边注视着安阳蝶衣另一边却走神地在暗自鼓劲,说实在的,妇容无存瞳孔涣散模样挺傻,这便是慕容子然走出大门后看到如此风景时产生的第一印象。
于是皱眉,不甚愉悦的口吻:“懒儿?”
在笨笨的千拉百拽下,程苒儿终于从安阳蝶衣的美色中拔了出来,然后又继续陷入慕容子然的美色之中。(某苒酸溜溜滴腹诽:瞧这对寒碜人的金童玉女!)
“又溜出去了?瞧你,玩得这般野!”稳当当地接住迎面扑来的巨型依人鸟,慕容子然含笑嗔怪着一根根挑着她眉侧的头发丝儿,又拉了拉她身上实在不咋滴算得上能够入眼整齐的衣裳。
“相公,我很想你!”不想去理会任何人的眼光,程苒儿遵从自己的意愿,毫不掩饰地一头扎进慕容子然的怀中死命蹭着,撒娇般的呢喃。
挑眉露出几许疑惑,慕容子然还是横横心将怀中莫名粘人的小人儿挖了出来:“怎么了?”
“我…”程苒儿含糊不清地嘤咛着任性地掰开慕容子然轻轻推拒的双手,下了狠心似的就是要粘过去。
不知道是实在看不过去了,还是真的时间紧迫,拉扯间安阳蝶衣忽然淡淡出声:“表哥。”
“懒儿,听话。我现在得赶紧去赴宴,父皇和皇祖母都等着呢。”也许是受到了提醒一般,慕容子然迅速用力将程苒儿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紧蹙的眉宇间似有些许的隐忍。
“不要,相公,小木头…呜,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不要跟她走,拜托!”程苒儿终于忍不住飚出了眼泪,紧紧抓住那套同样华丽而正式的宫服一角,她抬起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咬着唇倔强着。
“懒儿,放手!”慕容子然终于硬起了语气,依然决然地掰开了某苒不听话的小爪子。
他叫我,放手?!
脑中执着的信念轰然崩塌,程苒儿霎时怔然,木着那只悬空的手整人人僵在那,眼睁睁地看着慕容子然一步步匆匆地走下台阶,匆匆地扶安阳蝶衣入轿,又匆匆地走到自己的轿子前。
“晚上我会早点回来。”也许是觉察今天的程苒儿有点异样吧,慕容子然在入轿前,还是顿住脚步似有些许不忍地回头如是重复了一句。
只是程苒儿已经听不进去了,她就只是这么呆呆地看着两顶轿子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见不到了,然后才茫然若失地动了动僵直的身子,转身头也不回地淡漠着毫无表情的苍白脸颊踏入碧淼宫大门。
你以为我的底线是什么?你以为我每天每天在你面前保持着开心而无忧无虑的笑容是为了什么?
亲爱的相公,娘子想要问你的,以后都不会再是要不要跟我离开或者如果你一定需要我就留下来陪你之类的话了。因为我知道,根本用不着问,你的答案我都已经能够了然于心。
接下来,我将要对你说的是,我要离开了,是去是留你看着办。不是疑问句,没有任何的存疑与回旋,它就仅是实实在在的陈述句。
不是有意为难,只是倘若真的爱我,就请证明给我看。给我看你的决心,还有你口口声声的爱。
要么和我一起离开,要么你自己面对,恕我一介弱女,无力奉陪。
爱我就证明给我看,证明我同样值得去爱。
050 致命的温柔
孤月凄清,树影相依。佳人勾唇,独自而吊。
这世上最寂寞的人不因为找不到人相伴而孤单,而是因为找不到可以永远相伴的人而宁愿逼自己习惯孤单。
曾经拥有,就一定会贪心不足地再幻想要天长地久。这是弱点,却也是实实在在的人性。
“姐姐,为什么你失恋以后倒给我的苦水现在回想起来都tm那么经典呢?”想着想着,程苒儿突然转头朝身旁这位月圆之夜陪自己坐桃树上晃悠着俩自个儿熊蹄来赏月娘的乖笨笨嫣然一笑,然后趁其愣神之际一把欻过它死死抱在怀里的一瓶挂花酿仰头就灌,格外风情万种地媚嗔道:“笨笨你不乖哦,酒酿来就是要喝的,虽然这瓶桂花酿没有容嬷嬷牌果酒来得香甜。可你也没必要死霸着它吧?又不喝,浪费!”
“嗷嗷”笨笨闪烁着灵动的小眼眸子,伸着小爪似要抢却又怕呛着可怜的主人似的不敢轻举妄动。
喝了一口便放下了,程苒儿举头痴痴地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