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怪了,大半夜的,你从西域赶来,难道就是找我喝酒,看我睡觉的?”
他斜睨着不嗔,对自己的龙袍烧了个大窟窿,好似没看见一样,起身掸了掸灰儿。
“说吧,到底为何而来?除了你要把中原武林铲平,别的都好说。”
第五鹤彷佛带了几分醉意,一扬手,满面豪情万丈。
不嗔的脸色一冷,挥开他的手,正色道:“我没有精力跟你瞎扯,你现在,脑子清醒么?”
见他毫无开玩笑的模样,第五鹤径直起身,一挑剑眉,神态又恢复了往常的冷冽决断。
“说!”
“我听说你最近要招安无往城,但是,城主丝毫没有向朝廷示好的态度?”
“是。”
第五鹤微微点头,唇角浮起一丝琢磨不透的笑来——
无往城这两年,在江湖上的声明太大,以至于很多亡命徒为逃避官府缉拿,而逃入城中。对于这样的武林势力,朝廷的态度一向是,能招安最好,如若不能,便一定要将其扼杀在萌芽状态。
“无往城……”
想起昨夜小楼上那人,不嗔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脱口而出道:“莫非,你要血洗无往城?!”
这样的猜测一出口,二人都是一惊。
第五鹤突然褪去懒散的外衣,一改先前的滑稽,用可怕的眼神注视着不嗔,一字一句道:“你这是在揣测圣意么,呵,胆子不小。不嗔,你我过招,胜负未尝可分!”
到底是君王心意难测,前一刻还把酒言欢,此时,他已经用要杀人的眼神,看向面前人。
“第五鹤,你如果想要自己后悔一辈子,那么,我祝你早日铲平那无往城!”
说完,他一拂袖子,足尖一点,从半开的窗中闪身而出。
只余下第五鹤一个人站在原地,怅然若失。
这么多年来,不嗔与他,似敌非敌,似友非友。
他极少出宫,不嗔则是神出鬼没,捕捉不到行迹,一年半载能来他这里一次,每次都是带来一些湮萝丸,以减轻他的痛苦。
“后悔一辈子?”
他长吁一口气,望着那朗朗夜空,低语道:“何止是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后悔,除了失去她,还有什么,能叫我再后悔的?!”
卷五 重华 112
阴雨绵绵,少女伫立在阶前,望着雨丝飞溅。
无往城最近的气氛很压抑,颇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氛围,三兄弟不说,可是那种叫人窒息的紧迫,她能感受得到。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这一世活着,她自认为“不善良”,甚至有些超脱俗世的“痴傻”,苗疆的秀山净水,叫她看不惯这纷乱的中土和莫测的人心。
可是,她不能不为他们三人担心。
说她滥情也好,说她心软也罢,如今已经是骨中骨,肉中肉一般的亲密,叫她如何能那般冷眼旁观?!
轻叹一声,锦霓刚要回房,却见得远处隐隐有个身影,似乎在那边已经好久了。
“谁?”
她大着胆子喊了一声,然,那声音瞬间便被稠密的雨丝吞没。
不会是城中的人,那些已经想要过平静生活的人们,此刻都应该在家中,或三五小聚,或品茶布棋,绝对不会有人出来淋雨。
锦霓此刻心底好生担忧,她本来是不想做累赘,才连哄带骗地叫他们一起走,不用人留下的,望月一想,无往城高手云集,又特意联系到隐居山林的天妒来照顾锦霓,这才千叮咛万嘱咐,说是三人最多一日一夜便回来。
望月没说的是,这一次他们是为了应对第五鹤随时可能派出的军队,无往城高手虽多,但毕竟都是血肉之躯,如何与朝廷的百万雄兵抗衡。
故而此次下山,三人为的是拜访蜀中雷家,求得火药火器。
会不会是趁着望月、寒烟和香川下山,有朝廷的探子摸上山来了?
一想到这,锦霓转身取了把油纸伞,便冲入漫漫风雨中。
“主子!主子!”
天妒急得直跳脚,刚想要跟上,却被锦霓冷冷一瞪,只得呆呆站在原地。
细密的雨水一阵阵被风吹散,斜斜地拍打在单薄的身上,将她的一头青丝打湿。
“到底是谁?不说话,我要喊人了!”
风遽起,原本暖融融的天气,此刻竟然有些冬日的寒意,她猛喝了一口,那凉风斜雨扑入口中,呛得她咳出来,弯下腰。
她越接近那人影幢幢的地方,便愈发有不好的预感,直起身子,再抬眼望去,那影影绰绰的人影,竟然,不见了?!
锦霓顾不得那风,眼看着就要将手中的纸伞掀翻过去,连忙四处张望着。
手紧攥着油纸伞柄,心绪突然乱得一塌糊涂。
为什么,只是那样不经意的一瞥,就让她忽然想起自己的梦境?
从离开苗疆开始,从她知道自己是个有过往的人开始,每晚深夜,神思就一直断断续续地萦绕在梦境之中。
一白一蓝,两双人影,衣袂飘飘似舞,同时向她伸出手。
“澜儿……”
“小叶子……”
一开始,锦霓费解,后来知道自己曾叫“叶朵澜”,才终于明白那两个男人,是在叫自己。
她忽而恍惚地后退几步,呢喃着:“什么人,是谁……”
不敢再多想,锦霓转身,倾洒在伞上的水珠儿,划出一圈完美的弧度,沿着来时的路,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自己的小楼里走去。
为什么,自己原本以为坚强而又乐观的心,突然就那么痛了起来。
站在石阶前的天妒,见锦霓回来,顾不得大雨倾盆,赶紧迎上来。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就这么冲出去了?天弃天厌不在,我担心死了!”
天妒赶紧把几乎要散架的纸伞收走,又搀住锦霓,带她跨进屋来。
拖着疲惫的身子,湿漉漉的身子已经被凉风吹得直打哆嗦,连脸色都渗出青白之色来。
“我没事,我只是好像看见一个人在外面……”
一路握着锦霓冰凉的手,主仆二人上了楼,天妒赶紧关紧房门,急急到橱柜里翻出干净衣裳。
“主子,可别瞎想了,快换上衣裳,不然非得染上风寒不可。”
伸手一探她的额头,已然是滚烫,悔得天妒几乎要咬掉自己的舌头。
扯开腰间的绸带,外衫,中衣,亵衣全都脱掉,露出一身玉肌,换上干爽的贴身衣物,锦霓已经是又冷又热,眼前发晕了。
“我困,我要睡……”
她烧得眼皮打颤,摸索着自己脱鞋上床,抓到被褥,便紧紧地将自己裹起来。
“主子,我去请大夫!”
“不要!我喝碗姜汁就能好,我要睡一会儿……”
锦霓昏昏沉沉地翻了个身,咿唔了几句,天妒知道她有多倔强,当即跺了跺脚,轻手轻脚出去,下楼去熬姜汁。
她小心翼翼地倒退着出来,赶紧门扉,刚叹了一声,怎么庄主和两位少爷刚走,自己主子就病了,这可怎生是好。
身后忽然有微风响动,多年的习武生涯,使得天妒敏感地察觉,那不是风!
刚要运气回身,脖颈一痛,她眼前骤然一黑,憋着一口气,硬生生回过头来,非要看清来人。
那人透着温和,将她抱住,免得她摔落在地。
看清来人的脸,天妒昏迷前,倒抽了一口凉气。
可真是,冤孽啊……
紫檀香悠悠,一缕一缕白烟袅绕逸出,弥漫着柔软舒缓的淡幽香气。
来人放缓脚步,似乎生怕吵醒屋里的人。
先是穿过一面水晶珠帘,接着便是宽敞的侧厅,最后进到寝阁,半掩的床幔后,果然看见睡着的人儿。
坐在床边,他伸手,抚*滚烫的额头,冰凉的触感,令她有些好受,反而向他这边偎了偎。
“哎,你呀你,瞎折腾……”
拉高被子,将她半露的手臂都塞回去,那热烘烘的高烧温度,叫他心疼。
他本想离得远些,看着她,哪知道这小东西眼睛这么灵,他不过是挪了一下地方,就被她发现了,他只好飞身藏起自己,哪知道她竟然跑出来淋雨。
“你非要让我挂心,*心,放心不下么?”
男人绞了绞浓眉,握了握她的手儿,忧心忡忡。
割舍不下,忘不了,靠不近,那三个男人将她护得密不透风,他好不容易逮住今天的机会,却害得她生病,他自责。
“嗯……”
浑身躁得难受,锦霓迷迷蒙蒙的,似乎察觉到身边有人,清凉的触觉从自己手上传来,她睁不开眼,却没来由地安心。
不嗔静静地看着她,一丝苦笑,在他的嘴角,蔓延出来。
怕她醒来,伸出一指,飞快地点了她的睡穴,好好睡一觉吧。
转身在水盆架子上取来一块干净的毛巾,细细地擦净她因为热,而冒出的薄汗,额头,鬓角,鼻梁,人中……
动作轻,面色宠,不嗔温柔地像是对着一尊琉璃娃娃。
他将她送往苗疆,在圣女面前立下誓言,为了不让她再想起过去,他发誓不再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可是,她,居然被汲家三兄弟寻到,还离开了苗疆,重回中原。
“是不是,还在怨着我?不然,为什么,想不起我……”
轻柔地擦拭完毕,他放下毛巾,爱怜地抚*光洁的脸颊。
许久未曾纾解的身体,在刚一碰到她的瞬间,醒觉过来。
他往床上蹭了蹭,将她的上半身,圈在自己怀里,自己倚靠着床头,看她虽然脸颊红似火,但呼吸还算平稳。
儒雅的男人,好看的眼,同样很快燃烧起一簇小小的火焰,不狂野,却足以燎原。
“我要亲亲你……”
探*,伸出*,慢慢吮*的一侧耳珠。
细腻的肌肤,如同一朵蓓蕾,在温热的口腔中,悄然盛开。
淡漠谦和的西域教主,接手教主之位后,并没有同往届教主一般,拥有堪比皇宫那样多的宠姬,反而继续着清心寡欲的如同修行般的生活。
司命曾惴惴不安地在深夜送来美貌侍者,或男或女,无一不被不嗔赶出寝殿来。
“美则美矣,然而,我不需要。”
年轻的教主站在高处,双手背拢,淡然开口。
他同望月他们都不一样,他明明知道她还活着,却要忍受刻骨的相思,这份煎熬,来得比谁都痛苦。
他抬起头,眼睛明亮得如星子,盯着她的睡颜,强压着自己的欲望。
“其实,你对我,也并非毫无感觉,是不是……”
“那夜我在你楼下吹笛,你最后问我,是不是我们见过,那时,你心底,一定是有感觉的,是不是……”
“你可知道,我费了多大劲儿,才否认,为的是,叫你记着我,想着那晚上的见面……”
不嗔喃喃说着,每说一句,吻就落下来一次,眉间发梢,樱唇瑶鼻,锁骨脖颈。
卷五 重华 113
也想不相思,可免相思苦,几次细思量,情愿相思苦。(胡适)
窗外树枝摇曳,那依旧不停的雨,“哗哗”地下着,像是屋内人繁复难平的心绪。
紧绷的神经,火烫的身体,渴慕的人儿就在自己怀中,可是,不嗔不敢,他怕再一次伤害,就陷入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