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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到卧室门口,就听见猴子敲门的声音,“莉香,睡了么?”
我迟疑一下,把门打开,“恩,没睡呢。”
猴子有些踌躇,低着头,脚在地下来回蹭,“咱们俩好久没好好聊聊了。”
“那就在你走前咱们把酒言欢下。”我微笑着,十分有默契的,接上他的话。
三
家里冰箱里还有上次买下的伏特加,我们拿可乐兑着喝,口感还是挺不错的。
一会儿,半瓶酒没有了,我跟猴子的脸都红扑扑的,透着喜庆。
我给猴子讲了我蹲点成功的奇遇,猴子笑起来说,“苟富贵勿相忘啊!”
“那简直了。”我豪迈的说,“我就一个猴子弟弟。”
“弟弟……”猴子低下头去。“莉香,我有个事情一直想说……”
我心提了一提,但还是假装豪迈说,“恩,说!”
猴子一口气把面前杯子里的酒喝掉,“你难道一直以来,都把我当弟弟么?”
我愣住了。
猴子低下了头,“难道你对我,就没一点儿别的感觉么?”
我叹口气,拉住猴子的手,“猴子,如果说我有,那也已经是过去式了,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情,我一个不小心,就把它变成了亲情了。”
“如果当初我说我喜欢你,你会跟我在一起么。”猴子抬起头来,望着我。
“啊?听不到”我装傻。
“你告诉我。”猴子执拗起来,“今儿咱们俩把心里的话都讲出来,我……我怕我以后没机会说也没机会听了。”
“猴子……你在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答案了,不是么?”,我微微笑,鼻子却酸起来。
猴子又长长叹口气,眼中也浮出了雾气,“我们都把对方错过了。”
我摇摇头,“我们没有错过对方,我们只是一度把对方放错了位置不是么?现在我们回到了一个原本的位置,也是更好的位置上。”
我忽然对我俩的关系豁然开朗了起来,口气像任何一个电台的情感节目主持人,不过我也明白,这话是讲给猴子听,其实,也是讲给我自己听。
“你爱过我么?”猴子的眼泪掉下来。
看到猴子哭,我把脸别过去,憋了许久的泪水也夺眶而出。
“也许吧。不过那也许那不能叫做爱。”
“那是什么。”
“是依赖吧,或者是点儿别的什么东西,是两个傻缺孩子在这个冷漠的北京城,难得的一点儿相濡以沫。”
我们四目相接,从未如此心灵相通。
而后,猴子的嘴角浮现出来淡淡的笑意,他说,“莉香,我明白了。”,而后他顿了顿,郑重其事的说,“莉香,谢谢你。”
我也笑了,我终于明白了,很多年前听过的,杨采妮的那首《笑着流泪》歌中的意境。
亲爱的猴子,我也谢谢你。
三十六
一
猴子搬出去后,家里忽然变得空荡荡起来,我有时回家,开门的刹那,竟然觉得满是陌生。
夜晚的时候,我就在阳台上铺块儿毯子,把窗子打开,这时,总会有清冽的风,缓缓吹入室内。冲一杯茶,坐在阳台上俯瞰下万家灯火,看到别人拥有的家常的幸福,我经常性的感慨万千。
不过,宝马大叔总会不定时的每天骚扰我,看他有些无趣还没话找话说的那些短信,总是让我没心没肺的笑起来,所有的小感伤、小阴霾,也就一扫而光。
晓林去参加了试镜,那导演对他也挺满意,给他安排了一个分量不小的角色,他高兴的要死,嚷着要请我吃饭。
我还以为他要请我吃什么好吃的,结果到了学校,他去三楼的“呱呱食街”花了十五块买了一盆鲶鱼豆腐就把我解决了。
我哼哧哼哧的吃着,指责他请我吃饭也不吃顿儿好的。
结果这小子竟然红了脸,把胸脯拍的“咚咚”响,说等他红了一定请我吃最贵的。
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赶紧申明我不爱最贵的,只爱三楼食堂的鲶鱼豆腐。
电影开机的日子定在了一周后,宝马大叔有的时候太忙,没有时间骚扰我,我就把阿三从国贸拖来西直门这边,跟他聊聊天,骂骂人,谈谈理想,说说未来。
有一次我问他有没有想过以后找个女人结婚。
丫就拿眼睛狠狠的横我,然后一脸不屑的说,“找你这样儿的啊?”
我当时心想我这样儿的怎么啦,我多有男子气概啊我。
阿三的童年很悲惨,每次我跟他抱怨我妈给的银子不够花,我只好出来卖艺卖身的时候,他就会淡然的笑笑说,“你就知足吧,最起码你有妈。”
阿三小的时候他妈就跟人家跑了,他爸就开始没完没了的喝酒,喝了酒就打他,但是他从来都不哭,他说他哭不出来。
我问他说你就不疼吗?
他说疼,就是因为疼所以哭不出来。他说在畜生面前哭多丢人,他说他爸就是一畜生。
后来有一次他爸爸喝醉了回家的时候被一车给撞死了,他得知他爸的死讯那天特别开心,还拿着他爸爸用来喝酒的钱出去买了新衣服。
再后来就被好心的邻居送去孤儿院。
说到孤儿院的时候阿三就很三八的跟我说,“你知道吗莉香,孤儿院里面的人都特变态,我每天都吃不饱,他们不让我们吃饱。”
二
阿三经常跟孤儿院里面的大妈吵架,吵架了他们就不让他睡觉,让他在走廊站着,有一次阿三就在走廊上站着睡着了,他说你看我多牛逼,练就了一身好本领。
我说阿三你别说了,你说的我心里特不是滋味儿。
他就说你不是个滋味个鸟啊,你看我这不是挺健全一人在你面前站着吗。
阿三在十二岁的时候,从孤儿院里面逃了出来,他说孤儿院的铁栏杆很高,他爬出来的时候那些杀千刀的栏杆在他腿上划了一特大的口子,血流的跟自来水似的,但是他都不觉得疼。
他特语重心长的告诉我说:“莉香,其实这个世界上除了婊子以外还是有很多好人的,否则我现在早就在下面跟牛头马面谈恋爱了。”
阿三从孤儿院逃出来之后一路跑一路流血,他开玩笑说“当时真的就跟小说里写的那样,杀出一条血路来。”
他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脸上带着笑,但是我笑不出来,不过我还是硬挤出一个笑容来以向阿三证明我的没心没肺,可我不用照镜子就知道我的笑容铁定比哭还难看。
后来阿三就在路上昏倒了,昏倒之前他还绝望的想:完了,这次不死可能也要被送回那个鬼地方。
阿三很幸运的被一路人救起来,那人是开小饭馆儿的。
他一直很想要一孩子,他老婆怀孕的时候他高兴的就跟自己怀孕了一样,可她老婆还没把孩子生下来就拿着家里的钱跟别的男人跑了。
阿三醒了之后哭着求他千万不要送他回孤儿院,那人见阿三可怜就收养了他,从此相依为命。
阿三叫那人爸爸,他说那人比他亲爸还亲。
俩人在那个小县城相依为命,日子过的辛苦却幸福。
再后来那人得癌症死了,阿三哭了三天三夜。
而后他变卖了全部家当,来到了北京。
他在北京遇到了他的第一个男人,被骗走了身上所有的钱,流落街头。
他在天桥下睡了一个月后,被人骗去了夜总会做鸭子,几年后,他赚到了一些钱。
他拿着那些钱去学了摄影和化妆,因为天分和运气,他认识了一些朋友,被介绍到了现在的杂志社。
他说他很珍惜现在的工作,他说他的梦想就是找到一个爱他的男人,跟他好好的过一辈子。
那天晚上听完阿三的故事,我眼里满是泪水,我这才知道其实每一个人都不容易,都有那么一些不得不走的路。
我又一次因为别人的故事哭了,哭的很伤心,就跟做鸭子的人是我一样。
阿三则特别温柔的拍着我的肩膀说,我的傻姑娘,你心肠这么软,以后怎么红。
三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电影开拍了,在大叔和阿三的鼓励下,我卯足了劲儿要演出个真自我。
时间就像流水一样侵蚀着我们昂贵的青春,让我们每个人都慢慢知道青春其实耽误不起。
去片场的第一天我特别兴奋,就跟刘姥姥逛大观园似的左看看右瞅瞅,想到我要把自己的青春奉献给伟大的电影事业,我就热血沸腾。
我正跟个间谍似的四处寻摸,转身就看见一熟人,那人正跟一老鸨似的在片场到处转悠找人搭讪,她说话的时候身体揉弯的角度简直让我侧目,我几乎要揉瞎我的眼睛,以为出现了幻觉,可错不了,那姐们儿化成灰我也认识,她是赛宁。
丫正跟道具师傅聊天笑的花枝乱颤,声音尖锐的几乎要划破天空,我隔着很远都能听见她那毛骨悚然仿佛被雷击般的笑声,笑的我一身的汗毛都稍息立正站好,当即都可以冒充箭猪。
赛宁正笑着,斜眼一瞟就看见我了,然后整个脸都僵在一个完美的弧度上,我看着赛宁觉得她长的确实是很漂亮,难怪能把猴子和一屋子的禽兽迷的神魂颠倒,要是一牛头马面在人面前这样笑估计早就被送回阴曹地府了。
很快,赛宁BIU一下就飘到了我面前,拉住我的手就开始装失散多年的亲人。
“哎呀,香香,你怎么来了。”
“还只许你来不许我来啊。”我没好气。
“不是了啦,人家看你来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时,一个南方腔调的男人声音传来,“赛宁,这个美眉是谁啊?”,我抬头一看,一个秃顶男淫荡男走了过来,顺势就搂住了赛宁的腰。
赛宁当即就跟化了似的,恨不得立即跟那秃顶男合体,用倍儿贱的声音说,“方哥,这是我同学,叫莉香。”
秃顶男用他的老鼠眼盯着我,看的眼中满是淫荡的神情,口水都差点儿流出来。
看的我几欲发火大叫性骚扰,看的赛宁都不好意思了,咳嗽了一声,那男人才反应过来,笑嘻嘻的把手伸过来说,“莉香妹妹,有机会一起食个饭啊。”
“我减肥,不爱食饭。”我赏他一个白眼。
他碰了一鼻子灰,却不恼,把手自然的缩回去,装没事儿人,走开了。
“吆喂,这方哥又是谁啊,小心让你的许人杰看到,把你给休了,还有,赛小姐你什么时候开始恋父了啊。”看那人走开,我讽刺道。
“方哥是咱们这部剧的制片人。”赛宁自动过滤了我的提问,脸上满是骄纵的神色。
“怪不得,丫长得是挺像制片人的。”我语重心长的拍拍赛宁的肩膀,“有时候我挺佩服你的,你是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赛宁听出了我话中的讽刺意味,甩开我的手,冷笑一声。
“莉香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吧,我也挺佩服你的,又会当婊子又会立牌坊的。”
“说什么呐你。”我瞪她一眼。
“说什么你自己清楚!我搞许人杰,你搞他叔叔,谁看不起谁啊,我是婊子,你还不如我呢。”赛宁恶狠狠说罢,摇着她的水蛇腰,走开了。
我站在原地,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给赛宁气的讲不出话来。
三十七
一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赛宁跟我一样,也是这个剧里的女二号,她能进组,则是多亏了她的那位制片人“方哥”,而她跟人杰小开,则早就说了拜拜。
剧组其实是特别可怕的一个地方,大家每天除了拍戏就无事可做,于是闲下来就开始互传八卦。
电影里我跟赛宁是一对好朋友,每次跟她勾肩搭背的时候我都觉得特恶心,我记得有一场戏,是我跟她都被同一个男的骗了然后就坐在一起说话哭诉,最后我们俩抱在一起说,“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还有彼此。”
说着这台词我一阵一阵的反胃,那个时候我就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