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丹离俯视着这一场混乱,双眸中的火光却燃得更加炽热,唇角的笑绚烂而妖媚,美得让人窒息。
昭元帝凝望着她,默然无语。她笑得越美越欢畅,他的心底,一股空落落的钝痛就越是清晰。
她本不该承受这种锥心之恨的。
这一刻,他想起了自己那个早已四分五裂的家。
同是天涯沦落人,这一刻,他握住了她的手,只想紧紧地把她拥在怀中,告诉她:噩梦都已经过去了。
但,她却冷冷地推开了,一个人向那群家人走去。
虽然双手被金环铐住,一派囚者之姿,但她眼角眉梢那种高傲与乖戾之气仍不减半分。以看秽物的眼神打量着她这一家血亲,丹离的嗓音银铃一般脆甜,“父亲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唐王哆嗦着勉强保持镇定,突然拉住女儿的衣袖,带着哭腔喊道:“五儿,这都是你嫡母和长姐的怂恿……”
“被家里两个女人怂恿?!这么荒唐的借口你都想得出来?”丹离笑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盈盈大眼中闪着诡谲的冷芒,“你身为一国之主,连这点儿担当也没有,你也配为君为父吗?!”
她伸出手,白森森的玉掌瞬间而至,此时在唐王眼中,却好似催命的阎罗!
“饶过我……”他低声哽咽道,死亡的恐惧让他顿时失去了所有的仪态。
冰冷的手掌掐住他的咽喉。
“我饶过你,谁来饶我和丹华呢!”
这一声尖锐而痛苦,狂烈宛如小兽的绝鸣,瞬间丹离收紧手腕,就要扼杀亲身之父。
下一瞬,她手腕的金链被人拉住!
“够了。”
昭元帝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旁,紧紧地扯住了手上的金链。
丹离抬起头来,眼中闪过危险森暗的光芒。
“为什么阻止我?”
“够了,你杀他们也只是弄脏自己的手。”
“可是不杀了他们,不把他们一刀刀凌迟,不看着他们痛苦,我的心就难以安静!每天每夜,只要闭上眼睛,丹华那最后的笑脸就出现在我面前。你知道那是怎样的痛苦滋味吗?!”
丹离嘶喊出声,双眼闪着怨愤而灼热的光芒。这一刻,她也陷入了偏执的狂意之中,拼命挣扎着,想要离开对方的桎梏。
回应她的,是轻抚额头的手掌,温暖而干燥,带着苍术与檀香的清雅气息,以及那一双沉凝而清澈的眼。
“够了,真的够了,你为丹华做的已经足够好了……放过你自己吧!”
话音未落,昭元帝一把攥住她的锁链,把她拉入自己怀中。随后,他又一次将她扛在背上,不顾她的愤怒与挣扎,扬长而去,只匆匆抛下一句,“将这些人以里通外国、阴谋篡逆的罪名,明刑处决吧。”
轻飘飘的一句,等到众侍卫反应过来,那人的昂藏身影已经远去。
“放开我,你这个浑蛋!”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
丹离在他背上死命挣扎,张牙舞爪地造成了不少抓痕。她暴虐乖戾的性子,在这一刻全数爆发开来。
昭元帝对她的挣扎反抗丝毫不理,只是径直朝前走着,沿路的宫人见到这一幕,都吓得呆立原地。
“什么明刑处决?!我要亲手杀了他们,谁也不准插手!”
她双脚踢动,小嘴也喋喋不休地尖声骂着,随即却遭遇暴力镇压。
“唔……”
唇舌间的压迫让她不能出声,昭元帝一步跨进寝殿的门槛,另一只手一挥,殿门齐齐关闭,连帷幕都垂了下来,宽敞的寝殿顿时陷入昏暗迷离中。
他不顾她的挣扎,把她小心翼翼地抱上床榻。留有昨夜欢爱记忆的床被虽然已经及时收拾,却隐约仍留有暧昧靡离的气息。
冷静到可怕的动作,一件件将她刚上身不久的衣服脱去,他覆上她,温柔而不容拒绝地将她卷入炽热的爱欲洪流中。
是肌肤与冷汗混合的魅惑,抑或是呼吸之间的相濡以沫,痛楚与极乐之间的颠覆……这一切已经说不清了,这一刻,他只感觉她是自己的。不是那巧笑嫣然的贤妃,也不是倨傲冷酷的国师,她的名字是丹离,只属于他一人。
她先是激烈抗拒的,渐渐有所缓和,到最后一刻时,也与他一起化身为璀璨的烟花,将彼此都卷入虚无……
在清雅的熏香中,昭元帝拥着她陷入了沉眠。
眼前似曾相识的一景一物……他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恍惚着像翻起一页页的往事。
如多年前一样的梅林,霭霭的雪雾,大半冰封的湖面,嶙峋的湖石与残雪堆积一起,难分界线。
残雪冰封的岸边小道,那个身着紫衣的女子,撑着绘墨微染的纸伞,带着忧悒的笑意,缓缓朝他走来。
羽织……
第二百六十九章 还与韶光共憔悴
她走到了跟前,眉目间的忧悒转为倔犟微怒。
“我清韵斋百年清誉,为天下苍生鞠躬尽瘁。为何你连我的善劝也不听,非要沉溺于征战天下的野心?!”
幻景中,两人争执不下,她眼神哀痛却决然说了最后一句,转身决绝而去。
“君与我,自此陌路……”
自此陌路吗……
尖锐的心痛无边无际地荡漾着,如同过去无数个午夜梦回。
每一次,梦到此处,他都心痛如绞,满头大汗的就此惊醒。
然而这一回,这个重复了无数次的梦,却并未就此终结,而是极为诡异地有了后续。
他一人站在湖岸边,冷冷地看着,梅林的积雪渐渐凝结成冰凌,闪着晶莹五彩的光华。
风雪在耳边呼啸,不知过了多久,他正要离开,却听远处有人声喧哗,隐约有兵器的打斗声。
“你的天赋太过惊人,瑶华大人是不会容许你再去行刺第二次的。”
原来是清韵斋在暗下杀手。
因为明瑶华煽动羽织而起的怒火,正好无处发泄,他挺身而出,救下了那个满身伤痕却仍倔犟地以重剑缠手的少女。
在雪地里,他长枪暴起,将追杀她的清韵斋杀手立毙……
破庙篝火边,他为她烤野兔疗伤,却也被她喊作大叔,一时愕然……
上元节的金陵城中,他与她漫步花灯闹市,为她买了一碗粉圆……
突兀的离别,他隔空喊道:“我的名字是秦聿,你千万记住!”
梦境之中,旧日记忆宛如潮水,破开封锁……
我居然,把你忘记了!
他恍然惊觉,已是痛入骨髓。
瞬间,他从梦中醒来。
“丹离——”
喊出内心深处的名字,他伸手欲揽过她的肩,却抱了个空。
喵——
出现在他枕边的,是焦急的猫叫声,肥爪扯着他的头发,好似十分焦急。
而原本抱在臂弯中的佳人,此时却已杳然无踪。
她去哪里了?!
昭元帝跳起身来,不顾纷至沓来的记忆在头脑里翻搅,匆匆披衣起身。
喵喵喵喵喵!
麻将急得四爪乱挠,昭元帝眯眼看了一会儿,顿时心头一凛。
“你是说,有一道青雾升起,将她引到国师府去了?!”
青翠欲滴的浓雾,将天地万物都遮盖,引得她的脚步不断向前。
丹离静静地走着,双手间的金环琳琅作响。
眼前一花,随即出现的,是染了夜雨的漫长鹅卵石山径,周围却是花叶扶疏、青苔晶莹,而远处的琉璃宝顶、黛青重檐已是遥遥在望。
“这是我的宅院府邸。”她停住脚步,轻声说道。
娇笑声凭空响起,“故地重回,可有什么感想吗?”
下一瞬,门前大道两旁竟是锦灯千重,一齐灿亮,顿时让整座楼阁都明亮华灿,宛如天宫仙阙一般。
瞬间洞开的正门,出现在庭院中央的却是两条软红绳索,分别悬挂着甄儿与安默,两人低垂着头,生死不知。
丹离的目光,因这份惊悚而凝住,空芒的眼神渐渐清明下来。
“不要装神弄鬼了,出来吧,青鸾。”
随着这冷冷一声,一柄古色古香的叶扇出现在匾额下,一道青翠倩影倚坐其上。
“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居然一下就猜出是我。”
面对青鸾的娇嗔抱怨,丹离神色不动,“在地下废宫的时候,原本设在我宝座下的机关失效,那时我便肯定,有人抢先动了手脚。还有丹嘉,是谁告诉了她真相,使得清韵斋的报复如此迅疾?想来想去,有这份心力与胆识的,只有你而已。”
青鸾一双妙目似喜似嗔,闻言轻拍双手表示赞叹,“不愧是机智过人的天机宗传人……居然一下就被你看穿了。”
丹离冷眼看着她,“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何如此性急?清韵斋还未除去,你就匆匆对我下手,这是危险而不智的。”
“呵……你以为,我让清韵斋和昭元帝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是要置你于死地吗?”
青鸾发出清脆笑声,双眼狡狯地眯起,原本冷艳的神情,此时却有六七分酷似她的师尊,“你未免把我看得太轻了,这种蠢事,我怎么会做呢?”
“那你设计这一切,是要做什么?”
“我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门主你啊……我为你除去一切羁绊,你却一点儿也不领情,真是让我伤心。”
随着她似真似幻的轻笑,悬挂在空中的红绳突然掉落下来,连同红绳捆着的两人一起急速坠落。
丹离伸手去接,却在触及的一瞬间,发觉自己双手染上了晶莹翠绿。
她眼前一阵昏眩,“你在他们身上下了什么?!”
“我说过了,我要为门主除去一切羁绊——身为我天门三宗的总领袖,天下间,不该有任何人和事物可以束缚你。”
随着这决然一声娇喝,丹离发觉,自己又陷入了迷雾幻境之中。
眼前空无一物,赫然出现的一人,竟是……
“熙王!”
她咬牙切齿地喊出了这个人的身份,双眼因极度的愤怒而发红。
销声匿迹许久的熙王,完全没有先前的意气风发,虽然仍是一身锦衣,神色却有些焦虑憔悴。他一眼看见丹离,俊美而阴狠的面容微微抽动,“原来是你……你不是皇帝新封的贤妃吗,怎么会来这里?”
此时,幻境之外,传来了妙曼冷艳的女音,“顾怀熙,你不是一直深恨你的皇兄吗?恨他手掌十万重兵,铁蹄踏破万里江山,恨他身为九五之尊,坐拥后宫三千。这么多年来,凡是他拥有的,你都想抢夺、毁灭……眼前这一个,正是他心爱之人。你,还在等什么?”
随着她这蛊惑人心的说辞,熙王的眼中,亮起了淫邪狠毒的光芒。
他跨前一步,不由分说地抚上了丹离的脸颊,啧啧笑道:“好嫩的肌肤,真是吹弹可破,就连淑妃那个杂种胡女也比不上。”
丹离死死盯着他,狂意惊怒急燃,连眼角眉梢也浮现出淡淡的血丝。
“是你……害了我的师尊。”
第二百七十章 一舞剑器动四方
“是你……害了我的师尊。”
平平淡淡的一句,却让熙王心中咯噔一声,他看向千娇百媚的美人,却发觉对方一双黑眸幽沉,散乱的长发无风自动——像是来自地狱的厉鬼。
丹离的胸中好似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瞬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