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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欢-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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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结局,对大家都好,不是吗?

    在这样明净清澈的月色下,荷香幽幽地沁入心脾,薛汶突然感到有些惆怅了。

    “你以为是你夺走了我的一切,对我心怀愧疚。其实,是我毫无责任感,一开始就抛下了死老头。一人逍遥。”

    他低叹一声,带着些醉意,缓缓离开,喃喃自语道:“天门的一切,都全拜托你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小楼谁与共琴瑟

    竹林青翠欲滴,露珠从头顶沁落。夜风拂过,沙沙作响,宛如梦中的笛曲,奇异而梦幻。

    宁非就这么一身白衣,平凡木剑,气息内敛至天人合一之境,让丹离完全捉摸不到他的气息。

    “你要阻拦我?”丹离眯起眼问道。

    “职责所在。”宁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嗓音有些低哑。

    “好一个职责所在,绑架无辜人质,也是你的职责!”丹离大怒之下,不禁怒斥出声。

    “那几人各自涉及天门和皇帝,并非是无辜民众。”

    丹离心头焦躁,冷笑一声,“够了,我没空再跟你辩论。你若是再不让开,我只好来一会你的意剑高招。”

    宁非默然无语,只是伫立在夜风之中,周身气息宛如一把直插天际的上古名剑。

    “还是要拦我是吗?!”

    丹离心中悲愤,雪白脸庞上闪过一道嫣红。那般激动之下的病态之美,更显得她眸如冰雪。

    她信手一招,于虚空中出现一道黑木宽琴,雕工略显古拙,琴面已经焦黑得看不出本来色泽,三两根弦懒洋洋地挂在上面,如同鱼须一般闪着光。

    目光触及这琴的一刻,宁非心头一震,浑然圆融的剑意,竟在此时出现破绽。

    “这是——”他低声轻喃道。

    “这是你亲手为我做的,还记得吗?”丹离的双眼熠熠,却好似蒙着一层雾,幽幽低问。

    “你为了让我能随身携带重剑,费尽苦心,手上弄了无数刻痕才做成这具琴,到头来,还是枉费……”叹息声宛如低泣,悲郁而决绝。

    “后来,我再没用过剑。”她一字一句说道,舌尖上滚动着的满是苦痛。

    宁非的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深深地凝视着丹离,眼睛一眨不眨。

    “我记得,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每一道刻痕,我都细细用心……”

    他的嗓音低哑,眼神温柔而澄澈,就这么看着她,恍惚间,好似两人仍在师门的小后院练剑、嬉戏。

    “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丹离突然暴怒,一声沉响,重剑从琴匣中破封而出。

    她伸出左手,手腕一沉,汹涌怒意化为磅礴剑势,一往直前,竟似滔天巨浪、陨星坠落。

    阵法虽然玄奇,却终究受不了这般凌厉的剑气,顿时地动竹摇,竹叶纷纷落下。

    重剑直扑木剑,宛如巨浪席天灭地地卷向江中小舟,悍然一击誓要将它碎灭,然而下一刻,只听当的一声清脆响声,磅礴剑势却在瞬间遭阻。

    重剑势如山岳,那一柄剑却只是木质,轻飘飘好似全无分量,却是打横里截住了它,两者交击之下,又是一阵轰然巨震。

    重剑快得看不见锋芒,天地之间好似只剩下巍然重压,而木剑的内敛与平和,却似笼罩在天地之外的无形之物,以快打快之下,两人的身影来往纵横,都已化为模糊。

    竹叶飞落四溅,强烈的罡风卷得万物都四散飞扬,两人的身影越来越快,彼此眼中的光芒耀眼慑人。

    电光火石的瞬间,快得来不及喘息,两剑几乎同时刺向对方要害。

    快,快得来不及反应……丹离的重剑狠疾而去,却也眼睁睁地看着木剑的剑意射向自己心口。

    这样的结局,也好。

    下一瞬,两人的动作好似陷入了绝对的静默。

    丹离目瞪口呆地睁大了眼——她手中的重剑,已经狠狠地将对方胸膛刺了个对穿,血流如注。而那柄木剑,却停在了她心口三寸处。

    天地无声。

    世间万物,在此时都失去了颜色。

    “你,这是为什么!”猛然间,她低喊出声,双眸几乎燃烧起来。

    颤抖的手伸出,他平静地拭去了她震惊的泪,“只是不愿意……再看到你哭泣的模样。”

    一把攥住宁非的手,她手忙脚乱地止血,看着那个碗口般的大窟窿,心却沉到了最深处。

    “没用的,你不要再做徒劳之事了。”

    宁非的嗓音淡淡,此时听来,却反而豁达开朗了许多。

    “你……你这个浑蛋!”丹离咬着牙怒喊道,唇齿流出了血,也浑然不觉,“你说不想再看到我哭泣……可是,从始至终,伤我最深的人就是你!”

    她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在火光迷雾中流得更凶,浑然不顾身后已经赶上的门徒,她肆意地哭喊着:“为什么你要背弃我?为什么你要站在那个女人身边?为什么?”

    沉稳而温柔的手掌,抚过她的头顶,却在渐渐变凉,宁非笑得苦涩。

    “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竹叶飞旋之间,他的嗓音,空茫宛如梦呓。

    “好似做了一场很长的梦,一觉醒来,我就对你做了那么多不可饶恕的事,被你刺了一剑,躺在这里。”

    他的手,抚过她的面庞,停留在冰冷的朱唇上。

    “无论如何,我都要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声音越来越微弱,鲜血从他唇边流下,触目惊心的红。

    “小离,无论时光流逝,相隔多远,我的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

    话音未落,他的手一松,气息已灭。

    你……你在说什么?

    丹离茫然地看着他,好似完全不明白自己听到了什么。

    身后突兀地传来一声女音,“早就有传说,轩辕旗不仅是杀敌凶器,还有魅惑人心的作用。当年黄帝与蚩尤激战,三苗巫众有很多人莫名受到他‘博大胸怀’的感召,弃暗投明了。这可是历史上的记载。”

    古色古香的叶扇破开迷雾,青鸾出现在丹离的面前。

    “你说什么?!”

    丹离柔美精致的面容,此时只能用狰狞来形容。

    如果……如果是这样,那宁非的背叛,自己这么多年的苦痛,岂不是彻底的笑话一场?!

    青鸾凝视着她,冷艳的眼中却藏着几分怜惜。

    “我师尊就是听说轩辕旗有这等奇效,这才殚精竭虑地要得到。对于善长魅惑神志的天枢宗来说,这简直是太大的诱惑了。”

    丹离感觉自己的双手在颤抖,抖得几乎抱不住宁非的躯体。偏偏青鸾的嗓音,仍是清晰地传入耳中。

 第二百七十五章 也无风雨也无愁

    丹离感觉自己的双手在颤抖,抖得几乎抱不住宁非的躯体。偏偏青鸾的嗓音,仍是清晰地传入耳中。

    “姬家长期持有半面旗,我师尊曾经仔细观视过,毫无这等功能。看这情形,你这位前任师兄,就是受了另外半面轩辕旗的幻力影响,整个心神都被颠覆迷惑了。”

    另外半面轩辕旗……

    丹离蓦然想到,多年前,在她行刺明瑶华的前夜,宁非曾经抢先一步潜入清韵斋,誓言要向明瑶华讨还公道。

    难道是那个时候……

    豁然想清一切,她的眼眸几乎变为癫狂的血红。

    “原来,一切都是我害的……”

    她一个踉跄,似泣似笑的嗓音,宛如疯癫。

    “原来,竟是我害了他。”

    撕心裂肺的一叹,重剑的剑意吞吐之下,轰然一声巨响,所有阵势瞬间灰飞烟灭。

    阵局被破,竹林也恢复了清朗的原样,剧烈的天地元气变动,化为硕大的冷雨水滴,劈头盖脸地落了下来。

    暴雨滂沱之际,天门在京畿的成员也都纷纷赶到,他们惊愕地看见,原本孤傲狠绝的门主,此时却失魂落魄地呆呆地伫立在雨幕里。

    天空下着雨,世上一切声调都是混沌晦涩的,地上那具躯体被雨点洗去了所有的血痕,年轻而温柔的眼再也不能睁开。

    她手中有剑,静静凝视着他。

    随即,她解下了自己的披风。

    鹅黄色的潋滟冰纹,在夜雨中闪着华贵的暗光,她决然地抛出。

    锦缎飞落而下,盖住那年轻剑客的尸体,也遮没了她七年来的挚爱和心魔。

    轰隆一声,惊雷劈下,惨白的光在未央宫外闪动着,宴席上的一只八锦盘,顷刻间摔成了几片。

    “这次又怎么了!”昭元帝将手中酒杯重重放下,冷哼道,“又是哪个术者在捣乱了?”

    最近京城异象频出,遇到这种怪异的响雷啊、黑夜的,一律都往术者身上算,十有八九没错的。

    左相眉头一跳,正要出言让暗卫去看个究竟,珠帘微动,薛汶慢吞吞地回来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你难道一路送她回宫了?”

    昭元帝瞥了他一眼,不知怎的,却有些心神不安。

    薛汶的面色有些奇怪,看了自家主君一眼,缓缓道:“她离开了。”

    “你说什么!”

    咣当一声,秦聿手里的酒杯狠狠摔成了碎片,森然怒意从他眉宇间闪现。

    薛汶苦笑道:“她倒是没逃跑,而是天门危在旦夕。清韵斋还真是狠辣,一出手就是雷霆手段。”

    昭元帝腾地站起来,脸色阴沉,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左相见他神情森然带着杀气,身影一闪,拦在他身前问道:“陛下意欲何为?”

    “救人。”

    言简意赅的两字,却是让左相的神色更冷了三分,“陛下,我们不能掺和术者内部的争斗!”

    “我们已经掺和了。”昭元帝冷冰冰地说道,瞥了左相一眼,“由于我对她欺骗行为的愤怒,我们抄了天门的根据地,使得天门在京城的势力受到重创,这才使得清韵斋有可乘之机。”

    “那也不代表朝廷就该去援助某一方。”

    左相面若寒冰,逼近一步,看着昭元帝郑重而冷然地说道:“陛下,你敢说你不是出于私心私爱,才想插手救援?!”

    昭元帝冷冷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良久,他才道:“很久以前,你问我是不是被这个女子迷惑了,我当然断然否认。那时候,我只觉得可笑,我的意志胜过金铁,又怎会被区区一个女子所困。”

    “然而,经过这段日子,我才发现,她在我心目中已经悄无声息地扎下了根。”

    酒歇歌散的小宴过后,他的嗓音显得有些醺然的磁哑,更多的却是坚定决然。

    “你曾说过,帝王应该无私无欲,心里有一杆秤,世上的万物都可以放在上面衡量。为了霸业和利益,昨日的敌人甚至可以成为盟友。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人。”

    “可是今天,我才发觉,原来在我心目中,只有她……只有她一个,是不可以放在这杆秤上衡量的。”

    他疾步而去,身后只留下最后一句,在夜风中久久不散。

    “因为如果失去她,整个世界对我来说将毫无意义。”

    只剩下左相望着他的背影发愣。

    左相随即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拍了拍,回头,却对上薛汶云淡风轻地一笑。

    “看到他还是去救人了,其实你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吧?”

    左相听了这一句,愤怒地瞪了他一眼,却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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