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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了一时,花瓣儿似化在粥中,溶溶漾漾,红白间且是好看,小娥便慢慢把冰糖搅在其中,哼起支歌儿来。
不说她这厢欢喜,且说几十里外正有辆车儿往城中疾赶,眼见日头挨下去,车中一个妇人吃颠不住,探出头来,定要歇上一程,车夫不敢应承,只把眼窥了前方马上一人。
妇人便有些恼意,连唤了两声官人,那人回过脸来,一双桃花眼只往妇人脸上一掠,径自吩咐车夫道:“莫要耽搁,天黑前定要到城里。”
妇人便使性把帘儿摔了,车夫只打得两头畜生狠命前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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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昨晚就要发这章的。。但素,万恶的大暴雨啊,停电了啊啊啊啊
隔墙
却说小娥连了几日滴酒不沾,白日还好,晚间却有些难捱,强自抑制住了。
这晚上得床来,翻来转去,安身不住,刘海石只当她怕热,拿了莆扇与她扇风,小娥不好再动,勉强捱了一会,到底耐不住,等他睡着时,悄悄爬下床来。
走到外间,摸了一时,早从柜中摸出个壶儿来,打开盖儿,便觉酒味直入中肠,当下便浅啜了一口。
顿把几日来的烦躁一扫而空,明知不可,仍连饮数口,惊觉时已喝了小半壶下肚。
心下懊恼,只怕一身酒味交刘海石知觉,想了一想,只搜出花露往身上洒了,又往口中狠漱了一回,方觉无碍,轻轻转回屋里。
谁知她方一起身刘海石就知觉了,早在身后把情形都看在眼中,只在肚里叹了回气,反怕惊了她,蹑手蹑脚走回屋里,往床上躺了,哪里睡得着?
等了一会方见小娥摸回来,忙闭了眼,又闻着阵夹了酒气的花露香味,晓得她不欲自家知道,愈把身子不动。
小娥哪里察觉,见他睡得熟,只呼出口长气来,慢慢睡了。
第二日刘海石一早便出去,晚上方回来,小娥只说他有事,也不多问。
晚上等他睡熟时,腹中酒虫翻滚,捱不过,又起身拿了壶儿欲饮,不防刘海石走来,险把壶儿砸着,早交他接着。
小娥满面羞愧,才把头垂了,就被刘海石摸在顶上,柔声道:“不要紧,慢慢就好了。”
小娥喉中发哽,捉了他手,半日方道:“我不会再偷偷爬起来喝酒了,我…我以后会忍住的……”
刘海石便拉了她到案边道:“不必难受,我知你不是有心的。”说着只弯身取出个坛儿来。
小娥如何看不出那是个酒坛儿,方把眼看了他,就听刘海石道:“这白酒里浸了黄鳝,四天后你早晚各服一两连服五日,必有成效,以后也不会这般难受了。”
小娥方知他白日为自家寻方儿去了,心头感激,反说不出言语,只拉了他不放。等两个躺回床上,又絮絮良久方睡。
盛夏天儿却亮得早,小娥因昨夜睡得晚,方自半睡半醒,就觉脖根酥痒,朦胧间哪知甚么作怪,才把手一推,就交刘海石抓了手儿,腾上身来,低低道:“身上干净了?”
小娥一个机灵,睁开眼时,只把脸一红,半晌方点了点头,刘海石就解了她衣带,探手摸她身上,一会又含了她舌儿咂吮,小娥忍不住喘将起来,便被刘海石褪了小衣,抱上身来。
不一时便把床榻摇得吱嘎响,小娥方将手攀了他脖颈,冷不防被他掉转了身子压将上来,恰把手推着窗扇,打在窗外一株紫薇上。
瞬时把半树花儿都抖将起来,交风一送,尽扑在两人身上。
小娥低低一叹,刘海石便把手圈了她腰肢,将身叠送,小娥但觉枝上黄鹂宛转,一声声尽在耳边,神魂飘荡间早不知身在何处。
事毕小娥把身子料理了,走到厨下,如意儿还在酣睡,哪里起来,小娥自把粥儿熬了,端与刘海石吃。
看看又过几日,乡试日近,刘海石愈发手不离卷,小娥每日里只精心调弄吃食,也不去烦他。
邻巷马婆子自那日得了小娥好处后,不时上前帮凑,揽些浆洗的活儿。这日小娥正交人在院里栽藤罗,如意儿便着了身素色衣裳过来,向刘海石说了两句。
刘海石点点头,如意儿便把小娥一瞥,马婆子看不过,见小娥只顾与人说话,暗将她一扯。
小娥方知明日是刘陈氏的祭日,便向刘海石笑道:“既是姐姐的祭日,我便与官人同去,也拜拜姐姐。”
刘海石还未接腔,如意儿已抹了眼睛道:“说起我们娘子,书香门第出生不说,平生最不把银钱放心上,从前谁不说娘子同大官人天生一对,地设一双……”
一言未了,马婆子早把院中鸡儿乱赶,口中只骂道:“叫你不安生!野鸡毛儿!还想做凤凰!?吵着官人温书时看娘子不打杀了你……”
如意儿大怒,待要发作,马婆子早捉了鸡往后边去了,转脸又见小娥扯了刘海石商量酒果祭品之事,瞧也不瞧自家,把脚一跺,气了个立睁。
第二日,小娥一早便起来,同马婆子把物事整治了,几个到刘陈氏坟前,把土添了,祭品摆了,纸烧了,如意儿便在后边抽抽噎噎哭将起来,只道:“娘子,娘子,你在地下也要保佑大官人得中啊,想你在时,大官人写字总是你磨墨……”说着越发啼哭不止。
刘海石不由红了眼,马婆子便嘟嘟囔囔说了两句,小娥哪放在心上,只拈了香,往坟头插了,默默祝念而已。
转眼又是七六日,刘海石便往福州去了,小娥送了他转来,想着父母,呆了好一会方往厨下走去。
不说小娥这番忐忑,只说欢郎自那日到任后,一连忙乱了几日,方将诸事理顺,这日眼看到午时,才要回后衙,就被个姓周的令吏凑到耳边说了几句,欢郎点点头,周令吏便带了个人进来。
那人二十六七模样,仪容俊雅,见了欢郎,只从容不迫行下礼去。欢郎听了令吏言语,晓得此人叫朱润,手中广有钱财,又与泉州知县相厚,便也不肯怠慢了他,寒喧已毕,两个便往厅里坐了。
这厢朱润咋见欢郎便一愣,不想他是此地知县,面上自丝毫不露,说了一回,便辞去了。
欢郎听了朱润言语,早便有了主意,当下只叫过周令吏,问他如何。那周令吏方得了朱润好处,自说此事对民生有利,大人该当应承。
欢郎沉吟片时,不免露出些松动的模样来,周令吏大喜,自报与朱润不题。
欢郎转回后衙,正遇着家书过来,便吩附小厮将特产收罗一二,与回信一道附去,小厮方要转身,又交欢郎叫住,交他把特产多备一份。
小厮快腿跑将出去,不到半日采办明白,装车时,恰交陈氏撞着,只问什么物事,小厮从实说了,陈氏方要转身,又见两个包裹一式一样,免不了盘诘小厮。
小厮哪敢实说,只将言语支吾,陈氏还有甚么不知道的?一言不发寻着欢郎,劈头便道:“官人你这是甚么意思?!”
欢郎哪知她甚么事体,听她口气,心中不耐,问也不问便道:“近日天热,娘子不如多喝些金银花降降火。”
他言语间漫不经心,只把眼儿盯在卷宗上,陈氏一发气恼,掐了掌心,半晌方强压了怒气道:“怎不见你想着我爹娘,他们是你何人?要你这般尽心!”
欢郎方知端的,把两太阳一揉,只道:“但凡年节,岳父母那里我何时缺过?”
陈氏把他看了半日,方道:“你是不曾缺过,但也不过随手委予他人,何时放在心头?”
见欢郎不欲多说,转身便走,愈觉一团热油滚在心上,哪还管得住嘴儿?当即便扯了他衣袖道:“她就是进了门,也不过是许家一个妾!她那爹娘却算哪门子亲戚?不过是两个贱民罢了……”
方说到这,早交欢郎把衣袖一扯,挣出手来,顾自吩咐小厮收拾书房,往前边去了。
陈氏呆呆立在当地,只把眼泪儿滚下来,回房犹觉两太阳金星直爆,只将物事掷在地下。
半晌大丫头桃英进来把地下收拾了,想一想,只劝道:“男人家气性大,娘子还需顺着他些,等时日久了,姑爷自会识得娘子的好处。”
见陈氏虽不言语,面色却略见和缓,就晓得她听在耳中,又说一时方慢慢去了。
再说黄监生自那日见了小娥后,神魂颠倒,几次来寻刘海石,想见小娥一面,不得机会。
他本是渔色的人,哪肯罢休,想了一想,走回屋里,把妻子吴氏叫至跟前,说亲戚久不来往,都生疏了,只交她去刘家走动。
吴氏嫁他不上两年,也是个识风情的,如何不晓得丈夫心思,肚里呸了一声,随口答应下来,黄监生大喜,是夜对吴氏百般奉承。
第二日晓得刘海石往福州应试,喜不自禁,连催吴氏速去。吴氏便备了礼上门,小娥接着,两个在厅里坐了。
吴氏坐下将小娥细细打量,见她果然生得好,想起丈夫嘱咐,只极力邀她过门,小娥见她殷勤,又是亲眷,推托不过,只得应了。
黄监生喜得手舞足蹈,待小娥来时,只在边壁窥看,这番又比上回匆匆一瞥不同,饱看了一阵,愈觉筋酥骨软,恨不能即刻贴身偎体,做了那一星半点的事。
当下再耐不得,只低低一咳,吴氏就托了词儿,走将开去。
不料小娥听到间壁男子咳嗽时,已心生疑窦,见了吴氏光景,愈从心底疑上来,吴氏前脚出门,后脚便随出来,黄监生匆匆蹔入屋里,只嗅了点幽香在肚里,连衣角也不曾沾得。
晚上不免报怨老婆,吴氏老大不耐,只道:“莫不是你自家猴急,调声做调,如何交人知觉了?连我也跟着没脸!”
吴氏磨他不过,第二日又涎着脸登了门,只说家中官人不晓得女眷在,一时不合冲撞了娘子,又说都是至亲,舍下备了水酒,还望娘子赏面,赔罪则个。
小娥只微微而笑,却一字不应,吴氏无奈,回来说了,黄监生懊恼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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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雄
眼看一日热过一日,过了六月十五,顶上骄阳似火,地下烁石流金,人口中呼出的气只如过了蒸笼一般。
小娥等了一月有余,不得刘海石消息,又想着父母,两下里好不惦念。这日趁了天早,日头还不曾烧起,径把块布铺在院里的石台上,就着晨光裁开来。
方剪得几剪,那边老苍头正打水浇花,就听门外闹腾起来,手上一抖,早撂了剪子,三两步开了院门。
果见刘海石立在门前,登时喜出望外,接了包裹,就将人拉进来,见他一脸倦色,忙忙安排了吃食,又往厨下烧了热水,与他把干净衣衫换了。
刘海石一觉睡到午时,起身同小娥把饭吃了,两个坐下闲话。
小娥见他面色松快,知他此次必有些把握,也自欢喜,又问父母消息,却见刘海石欲言又止,心下一沉,只抓了他衣袖,吃吃道:“我,我爹娘怎样了?”
刘海石见她发急,晓得她会错了意,只把手乱摇,道:“娘子莫要多想,我到福州头一日便去寻了岳父母,不知何故,门儿锁着,不见人应,次后连去几遭总不见人,走前又去一趟,也无人应门,问了邻居,又说岳父母并不在此处居住,可是另有居处?”
小娥听了一呆,暗自思量那契约早已到期,父母如何还在那处,不见搬回?想到欢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