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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到极点的心情顿时全转变,他勾起嘴角,浅浅一笑。
只有她才会这么胡乱放东西,还总喜欢藏着掩着,怕人偷了去似的。
午饭时,他突然出现在员工餐厅,毫不避讳的坐到苏酒对面,她只神色泰然的瞅了他一眼,没太在意,也没有看旁边任何人。自打经过上次烫伤那事,不知哪个碎嘴的添油加醋到处传,于是明里暗里都清楚他们的关系,也就没必要太遮掩。
穆衍森来回往四周扫了几眼,识趣的全部闪到最远处。
他两支胳膊叠在一起,摆在桌面,仔细看着她,“吃那么少,再点一份吧。”
“我都快吃完了,本来就吃得比别人多,想撑死我啊。”苏酒张嘴,几口塞完剩下的米饭,让他自讨了个没趣。
她起身,他压住她手,眼神会意,不允许她走掉。
“你干嘛?”她懊恼地问。
他扬起脸,“你看。”
苏酒这才瞧见他额头淤青了一大片,还有些泛紫,伤的不轻。
“怎么弄的?”
她坐回原位,伸手轻轻碰了一下,他也不躲,信口胡说。
“撞冰箱上了。”
她立马撇嘴,“休想骗我,你有那么傻才怪。不知道多精明,半夜做贼被抓住了吧!”
他乖乖点头,“恩,我偷西瓜去了,被那老头抓着,我誓死抵抗,结果还是被他用拐杖好一顿毒打。”
穆衍森下意识摸摸后背,不算撒谎,他爷爷可不就是拿拐杖往死里抽的么!
“大冬天的胡说八道!没正经!到底怎么弄的呀?”苏酒有点急了。
他只好说实话,有那么点垂头丧气,“不听话挨揍了呗?”
苏酒咋舌,“你都几岁了你们家人还这样。”
他也很是苦恼,可没办法的,家教如此,不容反抗。
“我们家是这样,我就是一百岁了,该挨揍的时候也免不了。”
“你怎么不跑?”
他好笑,“你以为我是你啊!我爷爷发火,就是油锅倒我身上我都不能动。”
“你怎么惹老人家生气了?”
穆衍森眼光不易察觉的闪烁了一下,搪塞她,“没什么,顶了几句嘴。”
“你们家真吓人。”
“别怕,你以后进了我们家,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难得的俏皮,苏酒却极其不领情,“脸皮真厚,谁要去你们家。”她又站起来,“我要做事去了。”
“多坐一会我不扣你工资。”居然拉着她耍赖?
“别闹了,年底一堆事呢!就你闲!撒手!”
苏酒横起眼,他只好索然无味般,放了手,无辜的像个要不着糖吃的孩子。
地下停车场灯光昏暗,早已没有几辆车了。苏酒站在角落里,等了许久,听见喇叭声,一辆车在她面前停下。司机为她打开车门,苏酒钻了进去。坐到他旁边,搓着手,用力哈气,明知道没有什么用,也要这样,心里作用吧,总觉得这样能暖和点。
车里挡着隔断,看不见司机,灯光也有些暗淡,却是暖暖的色调。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非不听,非要在这里等。这里阴冷不通气,在大堂门口等多好。”
穆衍森伸手,将她的手包裹住,帮她搓揉取暖,眼里又是责备又是不忍更多是心疼,面对她,情绪总无法控制的复杂。
苏酒难得扭捏,“哎呀,这里没人嘛,大堂门口那么多保安员工的,不好。”
“你还怕那些?不是一向敢作敢当?”他挑了挑眉毛。
“不是怕,我懒得解释那么多,免得麻烦。”她不是那么没胆的人,是真怕与人浪费口舌,厌烦那些没有意义话题。
“会有什么麻烦?这俱乐部上上下下还有谁不知道?我同谁在一起,碍不着他们什么事。不是跟你说了,你不要乱想,我都会处理,我向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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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沓的人,已经和以芯说的很清楚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决定。别人的话你不要听,千古罪人、陈世美,我偏就要当了。”
难听的谣言,不是没传到他耳朵里,可每次她都像没事人一样,不抱怨不在意更不会撒娇找安慰,就那么跟他装傻,一个人受着,她越是这样,他越气恼,就不能不那么逞强吗!
“不是,其实我后来不那么想,人的心都无法提前预知会为了某个突然出现的人不自觉跳动,跳了就是跳了,可有的人会不愿意承认,逃避,不得不忍受,怕良心责备,自欺欺人。想要忠于自己的心,固执坚守太难。我很庆幸,你愿意承认,不怕世俗。看来我也不是那么倒霉,遇上如此良人。”心里细品他的话,多少有感动。
终于肯对他卸下所有铠甲,没有那么多防备,更没有不正经掩饰内心惶惑,仿佛一下敞开了全部。
他笑了笑,很舒心的样子。
“呵呵,要怎么说,我之前生活在一片安静的湖边,波澜不惊。撞上你,就搬到海边,时常狂风呼啸,没一刻安宁。一个海浪把我拍醒,让我换了一种活法。你就是那可恶又可爱的海浪。”
她是不惯于听好话的,何况还是这般羞人的情话,用手肘顶了他一下,“酸不酸,学徐志摩要作诗啊!”
他凑到她脸颊边,暧昧耳语,“我做沈从文,只疯狂迷恋一个人。”
“我又不是张兆和,我是三毛,流浪的三毛。”
“那天涯海角,我都奉陪到底。”
“我都没发现你这人这么酸,牙根都给你酸掉了,你军校念的文学系啊!”
“军校哪有什么文学系,不过我那时候是想当文人,可惜当不成。”
天之骄子,反而比不上寻常人自由。苏酒看了看他落寞的眼神,靠在他怀中,忽然忆起林以芯那傲气自负的样子,也是所谓天之骄女,一定没受过太大挫折,以为拥有的都理所应当,一旦失去,必是无法承受。
“其实……是对她不那么公平,要换做是我,竹马青梅的,肯定不能接受。”
穆衍森展开手紧紧抱着她,搂得愈发紧。自己都活得一塌糊涂,还有那份闲心去担心别人,忽然很不爱听。
“这世界本来就不公平,你一个人这样……谁对你公平了?”
时常是孤寂一人,还能有人这般爱护,莫大的荣幸吧。可好听话太多,听听就好,绝不可以把自己绕到里面出不来。
苏酒呵呵笑,“我就算了,谈什么公平,多奢侈。不公平,我也挺好——挺住,过到最好。”
多么不忍心,听她说这样的话。当真视她如珍宝,放到哪里都不安心,只想要这样捧着护着,却又为难,不知如何是好。他是心甘情愿,倒怕她不愿意。看似普普通通一个平凡姑娘,独有他知道她的奇特,既可坚如磐石,又可化作绕指柔。另他,万劫不复而又无可奈何。
他目光无限温柔,下巴抵在她头顶,“你可以靠我,偶尔软弱一下,没那么难,就像之前在我面前哭一样,我不给你任何虚假的承诺,我只给你真实存在的,你伸手就能摸到,可依偎的,任何一样东西。只要你想要。”
从来没听过谁可以把话说的这么美,童话一般,她也是个女人,也爱听,但从不会随便信奉。太可惜,再动听些,她也永远能够做到理智独存。
“我妈妈从小就教我‘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靠人人跑’。她以前卖保险,老也推销不出去,业绩不好,常常一个人坐在家里哭,就当着我的面,哭的惨兮兮的,痛骂所有人,也包括我,可哭够了,依然会出去跑。她跟我说,想要没那么容易死,就全得靠自己往前爬。她走了,我想她,但不会拦着她,那都是她应得的。”
她不难受的,只觉枉然,恍如隔世,依然铭记在心。
“有时候我也想像喜宝那样找个本事的人靠算了,跑了再找,可我这人骨头太硬,靠不上去,也没那运气。我求人,一定会拿对等的东西还上。一开始,你帮我,我拿自己偿了,以为可以就那么算了。可后来我发现,是真的爱你了。喜欢和爱不一样,喜欢就抓心脑肺那么一阵,没了,换一个继续,可是爱,锥心刺骨的,换不了,看见谁都是那么一个人。我不怕你知道,我要是爱,就什么都敢说。不爱的,再好,我都能做到视若无睹。”
“不说了。”
穆衍森听她说话总会莫名的心悸,坦荡如君子,可他真的难以承受她那些怎么说都让人痛入骨髓的往昔。
“今晚去我那里好不好?”
“可是我都到了。”
说了一路的悄悄话,苏酒张望窗外,同他在一起,时间总过的飞快。
“可以掉头,去我那里。”
不是命令不是求更不是威逼。是坚持,异常坚决。苏酒从他眼中看出那种水滴石穿的恒心来,就是和她杠上了。
她倔脾气,他也誓死不屈,确实是横了心,哪怕是就这么坐到天亮。
其实她也不清楚男女朋友应该怎样相处,没太多经验,大部分都是小说电视里看的。她很随性,不喜欢就不去,想去了,那就去吧。
见他始终是那么一副抵死抗争的架势,苏酒忍俊不禁笑起来,“好啊,最近我那里暖气老是坏,去你那里吹吹空调也好。给我买好吃的。”
“恩,好!”马上给她一个大大的熊抱。
“哎呀!不能呼吸了……”
原来他这暴君这么好哄,不发火的时候多乖。以后得哄着来。试过几次,还是这样对付他最管用,屡试不爽。
作者有话要说:我勤快的更新着~~~可点击还是这么少~~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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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里播放一档很受欢迎的搞笑娱乐节目,苏酒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吃樱桃派一边看,偶尔毫无形象的哈哈大笑。大概太久没看过电视,看什么都好笑似的。
他洗好澡,套了件浴袍出来,走到她身旁,“晚上别吃太多,不好消化。”
“哦。”
她看得起劲儿,把手里剩下的半块扔回盒子里,胡乱拍了拍手,眼不抬,头不扭。
“这种节目,有什么好看的?”
一群人围在一起,互揭老底互挖隐私,恶趣味,他小妹也爱看,回父母家时偶然跟着看过一点。穆衍森非常不懂,看那些无聊东西能学着什么好的。
“好看!”苏酒剜了他一眼。
他拿了毛巾檫头发,懒懒的看着她,禁不住笑,学习倒是没见着上心成这样,就知道琢磨些蒙混过关唬弄人的玩意儿。
过了好一会儿,苏酒失望叹气,“哎,这么快就演完了。”
抬起头,见他还站在刚才的地方,盯着电视屏幕,睫毛微垂,安静的搭下来,照着瞪光留下两道弯弯的阴影,神色庸懒性感。简直就是人间尤物啊。
她蹲起来,拉了拉他的浴袍,歪着脑袋,笑靥如花,一瞬,“妖孽,过来。”
他笑着摸了摸她的发,已长了许多,发质比常人都硬,仿佛跟她性格一样。这样想着,很轻很柔地问她:“困了么?”
“没有。”
她摇头,忽然想起什么事,跳下沙发,跑进卧室抱了一床被子出来,又窝回到原来的位置,批到身上,伸手捞他,“过来过来。”
穆衍森听话的坐到她身旁,任她帮自己也披上被子,拉住被角,总觉别扭,从没有过这个样子的时候,深感不自在,又不想逆了她的意,扭了又扭。
“别动啦,热气都让你呼扇没了。”
苏酒拉住他那边的被角,使两人头低着头,裹成一团。
“以前我和我妈妈总这样一起看电视,最暖和了。”
“你很想她吧?老是提起她。”
“大概吧,毕竟以前生活中只有她,一起相依为命那么多年。”
不想提伤感的事坏了大好气愤,苏酒饶有兴致地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什么故事?”再幼稚都想顺着她。
“从前,有一只老狼,吃了一只小羊——”她憋着不说了,开始卖关子等着他问。
他只好装作上钩,明知是无聊也问出口:“然后呢?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