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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我隐隐听到只字片语,觉得很不对劲,瞪着他追问道。
“噢!”他立马堆了一脸的笑,“本世子是说,这样才像个小姑娘。”边说边起身,急急催我出门:“事不宜迟,快走吧,疯子醉说不定已经发现我们两个离开谢家别苑的事了。”
高大的暗红色大门,寥寥几级石阶洁净无尘,两旁的石狮子栩栩如生,再简洁不过的几件物什,却将秋府的显赫恢宏在无形中展露无遗,这样震慑人心的气势,比起当年的谢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在石狮旁躲闪不前,不安地对萧遥小声道:“世子,我觉得像秋兮涯这种身份的人,肯定不会轻易接见无名之辈,只怕我要见他一面很难。”
萧遥神秘兮兮地笑了笑:“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只要报上你碧笺笺的大名,秋兮涯就算百事缠身,也绝对会抽空见你一面的!”
我皱眉疑惑道:“为什么?”
“呃……”他略一沉吟,摇开玉扇,笑道:“因为你姓碧!”
“姓碧?”
“当年江湖百晓生碧无书碧先生名满天下,有几人不知?如今碧先生的女儿亲自登门拜访,秋兮涯又怎么会拒之门外?”
我想了想,又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咬着嘴担忧道:“万一……万一秋兮涯想对我做什么禽兽龌龊的事情,你一定要及时来救我。”
“禽兽龌龊的事情?”萧遥愣了愣,表情忽然变得十分怪异扭曲,仿佛在极力隐忍什么。他扭曲半天,道:“你想多了,秋兮涯虽然好色了点,但还算君子,不至于对你怎么样的。”
我被推着上前了两步,顿足偏头又道:“世子,你不是一向自诩容貌绝美、风采卓然、魅力非凡吗,要不这事交给你办好了?”
萧遥抽了抽嘴角,半天才合起玉扇,抬手搭上眉骨,叹道:“阿萱,虽然本世子的确风度翩翩潇洒倜傥,随便一抹笑一个眼神就能倾倒无数男女老少,但是——”桃花眼无可奈何地瞟了我一下,“秋兮涯不好男风——所以,本世子爱莫能助!”话未落音,我的人已被猛然推上了石阶,差点没扑地摔倒。
咬了咬唇,硬着头皮款款而上,十分娴雅地请求守门人帮忙通报一声而且还很识相地贿赂了些银钱。结果竟然真如萧遥所说,秋兮涯不仅答应见我,还吩咐秋府地位颇高的慕管家亲自来迎,礼数极为周全,这让我十分地受宠若惊。
、试问荒唐谁堪比(八)
七折八绕地行着,莲步轻稳,不敢露出丝毫异样,沿途偷偷掠过不少古雅大气的雕梁画栋碧瓦飞檐,偶尔还能看见婢女小厮们走动的身影。走了很久,人声渐息,周遭越发清静,穿过一条药圃中的石砌小径,才转至一处幽雅庭院中。
“请姑娘在此稍等片刻,老爷处理完一点事就会过来,”年近四十、面色温和而不失威严的慕管家引我到院中的石桌旁,微微躬身,恭恭敬敬道,“姑娘有事尽管吩咐,下人们若有冒犯之处也望姑娘海涵,奴才先告退了。”
我温婉垂眉,深闺媛女般微微一笑:“慕管家慢走。”
他走后,我松了口气,开始环顾四周。
院中植了许多花木,或高或低,春桃李冬寒梅,碧意盎然错落有致,甚是清幽古雅。
正对的几步之外,立着两株月桂树,花还未开,却仿佛已有极淡的香味从叶缝间隐隐逸过来,醉人心旌。石桌位于月桂树旁,颜色是微冷的青白,像未经打磨的古玉透出的氤氲颜色。
我靠着石桌坐下,心下生出不少疑惑——依照走的时间来推测,这处庭院应属秋府十分偏远的地方,却偏偏又布置得这么清雅,实在有些奇怪,而且秋兮涯居然弃大厅和前院,选择在这里见我,更加令人费解。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际。
难不成这里是秋兮涯幽会美人的特别之地?这样的高门大宅显贵之家,肯定要顾及名声颜面,有些事情自然得遮遮掩掩进行。
想到这,我一阵头皮发麻,欲哭无泪,待会见到他,到底该怎么开口啊?
嘴里念叨了两遍“拈花一笑”,揉揉额角,忽然听到细微的脚步声,整个身子立刻紧绷,十分规矩地坐直,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抬眼却见一个深绿衣衫的小婢迈着碎步袅娜过来,手中还托了一个雕花茶盘,盘中白瓷茶壶,青花茶杯,颇为雅致。
“姑娘,请用茶。”绿衣小婢稍稍屈身施了一礼,笑着将茶具摆到石桌上。
我学依柔姐姐那样温浅有礼地笑了笑:“有劳。”
“姑娘不必客气,奴婢叫柳儿,”绿衣小婢甜甜笑了,眸子清亮活泼,“慕管家交待奴婢一定要招待好姑娘,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千万别嫌柳儿笨。”
好个伶俐的小丫头,我不由弯嘴一笑,可看着她单纯无邪的笑容,忍不住又想起尚在受苦的小筑,才轻松一些的心情再度沉重起来。
“奴婢不打扰姑娘了,去院子门口候着,姑娘有事唤一声就行。”柳儿许是看出我的拘谨,屈身告退。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随意趴在青白石桌上,怔怔望着雅致的白壶青杯,胳膊散漫横放,指尖无聊地划过来又划过去。
某一刻,忽又想到万一秋兮涯悄无声息地走进来,看到我这副模样就惨了,遂立马正襟危坐,小心翼翼瞅了瞅四周,确信无人之后,才稍稍放松了些。
伸手取过杯子,姿势优雅地倒了杯茶,轻轻吹了吹,私以为还是很有名媛闺秀从容不迫之风范的。
好半天,抿了一口茶,香味淡雅悠长,是精心挑选的陈年菊花茶,虽算不上多名贵,却有清心宁神之功效,很适合在这样幽致的小院中慢慢细品。
我越发琢磨不透了,以如此隐逸平淡的茶待客,似有邀知己闲庭赏花松下对弈之意,这秋兮涯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医术卓绝淡泊名利的仁心大夫,还是贪恋美色难以自持的伪君子?
当年也曾在爹爹和流觞那里听过不少江湖或是朝堂的名人名士,可对这位秋兮涯,还真是印象模糊,早知道那时候就该多留心一些才是。可叹我作为堂堂江湖百晓生的女儿、得天独厚的碧氏后人,居然如此不争气,委实令人心寒。
正胡乱揣度着,忽感觉身后有人息渐近,淡淡的药香随微风飘了过来。执杯的手不由自主地一颤,杯中的水漾开细细的波纹。
直觉告诉我,我要见的那个人,此刻已在几步之外。
紧紧握住杯子,不敢回头。
身后的人亦没有再靠近,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我身上,似是在仔细打量品评。
良久,我终于稳住心神,缓缓转过身,弯出一抹极温柔娴雅的笑,无论如何,笑脸对人总是没什么坏处的。
看清来人样貌的一瞬,我微微愣了愣,很快又不着痕迹地用笑容掩住,从容起身。年过四十的秋兮涯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威严迫人,反而透着一股洒然温和的气质,两鬓微微透了一点白,不细看很难发觉,一双眸子清明有神,年轻时必定也是风神隽秀出类拔萃的卓绝人物。他此际穿了一袭深蓝色锦缎长袍,简简单单的同色纹饰,既不显奢华又不至寒酸,着实很有隐逸沉稳的君子之风。
我忽然忍不住想,其实就算到了这般年纪,以他的气质地位,出来吸引几位美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你就是碧无书碧先生的女儿?”终是他先开了口,声音温和明朗,眸中神色别有深味。
“正是。”我屈身行礼,尽量做到优雅从容:“笺笺见过秋前辈。”
“碧姑娘不必多礼,请坐。”他收回打量我的目光,撩衣在我旁边坐了。
毕竟有求于人,我自然不敢随意,毕恭毕敬地退开一步,低眉顺眼道:“笺笺是晚辈,站着就好。”话一出口就悔青了肠子,懊恼不已,萧遥让我使美人计,可我这都是说的什么话呀?
欲哭无泪地咬着唇,手缩在袖子里紧张地绞着衣料,偷偷瞥了秋兮涯一眼,头不是一般的大——要我迷惑眼前这个人,怎么想都觉得荒唐诡异。
“姑娘平常对别人也都这么客气吗?”秋兮涯淡淡看过来,视线停在我脸上,“还是,秋某人吓着你了?”
“啊?”我抬头瞪大眼望着他,随即又立刻反应过来,气息不稳地忐忑道:“怎么会?前辈说笑了……说笑了……”
秋兮涯微微一笑,嘴角勾起的模样竟有几分像风莫醉,带了点潇洒不羁:“长安碧氏女,十二岁大闹谢府,十三岁闯问君楼,十四岁落意居中一舞惊人,更接下问君楼副楼主君先生千杯之赌,十六岁与长安第一公子谢流觞定下婚约,之后不惧艰险跋涉三年为夫寻药——”饶有兴味的声音顿了顿,又继续响起:“秋某本以为,碧姑娘至情至性随性不羁,看来……是错了?”
听他将我过往之事如数家珍地一一道来,我彻底愣住,一时瞠目结舌,委实无法理解这位盛名斐然的秋神医怎么会对我一介孤女的底细知晓得如此清楚。
呆了半天,回神对上他探究的目光,忍不住干笑两声,浑身冷汗直冒:“前辈真是见多识广,连这些小事都知道。”
“秋某……”他淡淡笑了笑,忽然稍稍别开脸,神色间似乎添了些许黯然,“不过也是有些好奇罢了。”
瑰丽的夕阳洒在那张侧脸上,勾勒出有些熟悉的弧度,我怔了怔,还没来得及开口再周旋两句,温朗的声音又已响起:“不知碧姑娘此来,所为何事?”
我定了定心神,缓缓答道:“笺笺斗胆,求前辈将府中‘拈花一笑’相赠。”
“拈花一笑?”他偏过头抬眼看我,目中有小小的惊讶和疑惑,“看姑娘的面色气象,并无伤重病危之态,求这奇药做什么?”
我解释道:“实不相瞒,是笺笺身边有人中了蚀心散的毒,听闻秋家‘拈花一笑’可解,故来相求。”
“蚀心散?下毒之人还真是心狠手辣,”秋兮涯微微皱了下眉头,眼中似乎掠过一丝忧色,“不知中毒的又是什么人,竟能让碧姑娘不辞辛劳前来求药。”
我想了想,道:“是我身边的一个丫头,还有我的弟弟。”
他似是松了口气,有些恍神,许久没有言语。
我按捺不住,开口又道:“医者仁心,前辈能否将药相赠,救他二人性命?”
“‘拈花一笑’是万金难求的奇药,我秋府也只有一瓶,”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起身慢慢踱至一旁,“姑娘凭什么认为秋某应该拱手相让呢?”
这样的神态语气动作,未严拒也未应允,已是欲谈条件的模样,我自知多求无益,握紧双拳,盯着那个蓝色背影,半晌,咬牙答道:“不知前辈要怎样才肯赠药救人,笺笺若能办到,定然万死不辞!”
他望着远处的渐渐褪去的夕阳,半天,道:“碧姑娘当真什么都愿意?”
我亦朝天际望去,缓缓道:“请前辈吩咐。”
“秋家之药,应予秋家之人。”他转过身来,盯着我,神色莫测:“碧姑娘可愿……入我秋家?”
我猛地抬眼,惊诧地对上那双眸子,心内百感交集——没想到这美人计使得如此容易,只是……真的非走这样不堪的一步吗?
“愿意。”良久,我终是开口,轻轻吐出两个字,心下凉透。
秋兮涯听到我的答案,眼中闪过一丝愕然,随即微微笑了,走近两步:“不知姑娘是否还有同伴?”他见我有些茫然,继续道:“秋某想留姑娘在府中小住几日,蚀心散九日痛绝,中毒者只怕不能再耽搁,姑娘如果是与人结伴而来,不如让那人先将药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