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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力倒下,落入一个怀抱,流着泪,咧嘴笑了:“我不要再想他了……不再想他……”
朦胧中,触到一片温暖,清香淡淡,如同春光提前降临。
、年少剑冷引故人(一)
再次睁眼,看到的是白色帐顶,下意识地动了动,想起身,却猛然惊觉身子被人环住,扭头一看,却见风莫醉躺在旁边,呼吸均匀,一副熟睡的模样。愣了一瞬,立刻万般慌乱地将他推开。力气有些大,他滚到床边,差点没直接摔倒地上。
“怎么了?”他及时醒过来,手在床沿上一撑,人便稳稳立在了床边。
“怎么了?该我问你,为什么会睡在我床上?”我退到内侧,怒声道。
他微微一怔,似乎还没弄清楚状况。
我见他这么个反应,心下更加慌了,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颤声道:“你……你不会真的趁醉……对我……对我……”
他终于回过神,却换了一副毫不知情的表情,“对你怎么样?”
“对我——”我脑中一片混乱,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咬唇骂道:“风莫醉,你——你无耻!你卑鄙!”
“我怎么无耻怎么卑鄙了?”他拂衣坐到床边,凑近道。
“你不要靠过来!”我又往后缩了缩,贴紧墙壁,怒目而视。
他勾出一抹狐狸般狡黠的笑容,黑色的眸子里闪过不明意味的光彩,幡然醒悟道:“噢——我明白了,原来是那件事啊!”说着又抬手扶住额,颇有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意味,“唉,果真是酒醉误事,追悔莫及追悔莫及啊!”
听他这么说,我彻底白了脸,越发觉得身上极不舒服,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忿恨地死盯着眼前这个无比可恶的小人。
他笑着倾身过来,眸中尽是玩味轻薄神色:“怎么这副表情?害怕了?”
我抖了抖,瑟缩着吐出两个字:“走开!”心下当真是恨极了,枉我一直当他是肝胆相照的好朋友,从来不曾怀疑提防半分,他居然借着酒醉做出这种事!
要是流觞知道——想到流觞,心口又是一阵绞痛。
“看来真是吓得不轻,”他退回原处,摇头叹息,“别缩成这样了,早知道你这么胆小,就不跟你开这种玩笑了。”
我倏地看住他,愣了愣。
“我说傻女人,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他揉了揉额角,有些无奈道,“这三年多你毫无意识倒在我面前已经不下百次,我要真想对你怎么样还用等到今天?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吗?”
我闻言冷静了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发现衣衫还算齐整,身上也并无太多的不适感,遂松了一大口气,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怒气却半点未消:“开玩笑?这种事也能随便开玩笑?”
“如果你不想当成玩笑,也可以。”他抬了抬眼皮,一副欠揍的懒散模样。
我登时语噎,半晌才道:“那你说酒醉误事追悔莫及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后悔酒醉直接就睡了过去,都没来得及发生什么事,”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故作遗憾地道,“下次可千万不能错过了。”
“你!”就知道他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我的怒气又蹿了上来,“你敢!我杀了你!”
他对我的愤怒视若无睹,依旧没脸没皮地笑道:“你打得过我吗?”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掀开被子,本欲下床,想想却又觉得不妥,抬头道:“不管怎么说,男女有别,你这么睡在我床上也太荒唐了,要是传出去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然后?”他微微挑眉,漫不经心道,“你是想让我负责吗?”
我明智地对此置若罔闻,偏头想了想,忽灵光一现,欣喜道:“不如我们结拜成姐弟吧?就不用忌讳这么多了!”
原本含着笑意的眸子立刻变得冰冷,如凝霜雪,我不由打了个寒颤,笑容有些僵硬,斟酌着改口道:“要……要不成兄妹?让你做兄长好了。”
我私以为,这个提议是再稳妥不过了,既避免了外人的闲言碎语,也消除了莫姝语以及许多和莫姝语一样仰慕他的女孩子的诸多疑虑,简直是一举两得皆大欢喜。可是,气氛却似乎越发不对劲了,风莫醉盯着我,目光变得极度冰冷,表情也极为难看,没有半点嬉笑的意味,好像是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心下涌起一种莫名的不祥之感,强自镇定地避开他如刀的眼神,刚想着要怎么开口才能缓和一下气氛,急促的敲门声便及时响起,打破了沉默尴尬的局面。
“小笺,你回来了吗?”
是依柔姐姐的声音,似乎有些焦急。
我觉得整个人一松,示意风莫醉不要再胡言乱语,然后快速整理好衣衫,跳下床,奔到外间开了门,见依柔姐姐一脸的憔悴惊慌,急忙问道:“怎么了,依柔姐姐?”
依柔姐姐握住我的手,急道:“小笺,你知道小筑和谙谙去哪儿了吗?”
我愕然道:“她们没回来?”
依柔姐姐的脸色更难看了:“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见到她们的人。”
我宽慰道:“依柔姐姐,你先别急,说不定她们玩得太高兴,就忘了时辰了。”
依柔姐姐摇摇头,递给我一方绣帕,上面血迹斑斑,“这是前不久小筑央我给她绣的,昨晚我回来不见她们,就出去找了找,结果在离我们分开处不远的小巷里发现了这个。”
我看着帕子上已然干掉的可怖血迹,心不由也是一沉。
忽然,一只白玉般的手伸过来,径直拿走了绣帕,侧首却见风莫醉不知何时也跟着出来了,依柔姐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但很快又被忧虑所代替。
“上面沾了迷香。”风莫醉波澜不惊地开口道。
“迷香?”我闻言一惊,“那她们岂不是?”
风莫醉瞥了我一眼,“事不宜迟,先去她们失踪的地方看看。”
匆匆忙忙行至前院,风莫醉忽然止步,冲着一旁花木环绕的假山处冷声道:“什么人?”
言罢便拂衣掠了过去,一条身影自假山后蹿出,快速朝另一侧闪去。
风莫醉飞身点过花枝,终于截住那条身影,与其打斗起来,对方身形渐渐显现清楚,我和依柔姐姐都大吃一惊——竟然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
片刻之后,风莫醉夺了他的剑将他制住,神色中也添了几分愕然和探究的意味:“小小年纪,用剑就如此之快——你是什么人?剑法又是谁教你的?”
那是一把木剑,看不出具体的材料,也没有多余的纹饰,暗红的色彩透出令人心惊的诡异,剑锋已被磨得光滑锐利。
剑横在男孩的脖颈间,往上是削瘦的下颚和一张绝然冷傲的脸,他静静地立在那儿,没有半分怯意,眉目间尽是冷意,如同色泽深幽的古墨画里透出的清冷韵调。
我实在想不通,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为什么会有这样冰冷漠然的眼神,像是这世间已经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一展天真笑颜。忽然,不远处的假山旁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声,我听着有些熟悉,便分花拂木走了过去。
“谙谙?”看清假山底靠着的小人儿正是谙谙之后,我慌忙奔过去抱起了她,“谙谙……谙谙……你怎么了?”
那张清秀的小脸失了血色,乌黑灵动的眸子此刻也紧闭着,右边的衣袖上沾了点点血迹,我吓得不行,风莫醉闪身过来,搭上她的手腕,随后道:“只是皮外伤,受了些惊吓,没什么大碍。”
“小筑姐姐……青泽哥哥……”谙谙动着小嘴,迷迷糊糊地呢喃道。
风莫醉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开了盖,往她鼻下晃了晃,谙谙轻咳数声,慢慢醒转过来,语声有些打颤:“笺笺姐姐……”
我揽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肩,“谙谙,别怕,告诉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黑亮的眸子里泛起了一层细细的水雾,谙谙抓住我的衣襟,哽咽道:“笺笺姐姐,小……小筑姐姐被坏人抓走了,你们快去救她……”
风莫醉开口道:“什么坏人?你有没有看清楚?”
“我不知道,他们都穿着黑色的衣服。”谙谙慌张地说着,目光忽然又落到了不远处被风莫醉点了穴道的男孩身上,惊道:“青泽哥哥?”她从我怀里挣扎着起来,踉跄着奔过去,“青泽哥哥,你没事吧?”
一年前,谙谙还未跟着我时,是流落街头的小乞儿,有过一个很敬佩很喜欢的小哥哥,估计就是这冰冰冷冷的男孩。见这情形,我和风莫醉只得跟过去,替他解了穴。
他冷冷瞥了我们一眼,面无表情地对谙谙道:“你既然已经平安到家,我就先走了。”言罢利落转身。
风莫醉急忙拦住他,问道:“是你救的谙谙?”
小男孩止步,眼都未抬:“昨晚子时过后,东街一处巷口,七个黑衣人,四个使刀,三个未拿兵器,用了迷香,我只来得及救出她——他们未起杀心,你们要救另一个,耐心等消息就行。”寥寥几句,如寒冰落地,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我再次被震住,这是个什么孩子啊?竟然冷到了这种地步!
风莫醉眼中也闪过一丝异色,半晌,把木剑递还给他:“多谢!”
小男孩这才抬了抬眼,却没有接剑,“夺得走的剑,要来何用?”他冷然丢下一句,毫不犹豫地离开。
“青泽哥哥!”谙谙伸手想去拉他的衣袖,却终是垂下,满脸怅然。
半日之后,我们果然收到一封信,信上写明要我一个人去城南杏花林旁边的那座破庙救人,并未提及任何有关我碧家至宝碧玉箫的事,这让我不由有些疑惑。
风莫醉冷着个脸,坚决不同意我单独赴约,在我的晓以大义多番劝说之下,他终于选择了沉默,并在我身上洒了一种什么香,据说寻常人碰了就会浑身无力甚至昏迷。
、年少剑冷引故人(二)
破庙。
依旧是一侧繁盛一侧疮痍的诡异搭配,记忆深处那些血腥画面再次压过来,几欲令人窒息。忐忑地踏进去,屏气凝神了半天,却并没有见到想象中刀光剑影、魑魅魍魉的凶险场景,周遭一片沉寂,静得有些可怕。
硬着头皮深入一些,忽然发现旁边的断木残垣间殷红点点,透着可怖的气息,视线下意识地往前挪去,更加触目惊心的场景闯入眼中——距离寺庙正殿门口几步之遥的地方,仰面躺着一具尸体,血还未干,自颈间的切口处汩汩而出,染了一地。心内的恐惧越发重了,捏紧的手心尽是冷汗。更远的一侧,残存的古松树后,还倒了两个人,一个面目已毁血肉模糊,一个脸色青紫双眼圆睁,半湿半干的斑驳色彩,衬着无垠的新生碧意,交织出一幅妖冶惊悚的画面。
潮湿刺鼻的血腥味扑过来,一个喷嚏忽然十分不合时宜地响起,划破了这份诡异阴森的寂静。
我急忙捂住口,一阵头皮发麻。
倏地,肩头搭上一只手——“啊!”我寒毛直立,大叫一声,跳过一旁,脚下一个踉跄。
“是我!别乱叫!”那只手抓住我的胳膊,扶我站稳。
我看清来人之后,拍拍胸口,松了一大口气,随即便压低了声音劈头骂道:“风莫醉,你干什么?知不知道这样突然冒出来是会吓死人的!”
风莫醉不屑地瞟了我一眼,鄙夷道:“胆小如鼠!”
我怒火中烧,刚要开口,废弃的正殿内忽然传来一个颤抖虚弱的声音:“小……小姐……”
循声侧首望去,只见小筑正扶着摇摇欲倒的门沿,从废墟里探出了半个身子,衣衫鬓发凌乱不堪,脸色也极其难看。我顾不上其他,急忙奔过去,“小筑,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