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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视线移到她隆起的腹部,顷刻间感觉天旋地转,手足冰凉。
你,还是没能忘了他,只可惜,他,已经负了你……
“这位姑娘是?”她终于意识到我的存在,疑惑道。
风莫醉终于抬眼望向我,漆黑眸子沉如深潭,半晌,漠然道:“她是这院子的主人。”
“姑娘,真是抱歉,没经你同意就闯进来了。”那女子温婉有礼地解释道:“我们路过此地,有些疲累,不得已才进来叨扰的。”
我僵硬地吐出几个字:“没关系。”
“有什么话坐下再说。”风莫醉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到院子里唯一一张木椅上,那是我一早摆出懒得收进去的。
那女子不好意思道:“我哪有这么虚弱?人家姑娘还没坐呢!”
这样温情脉脉的画面,而我却只觉悲凉残酷,强行压住逃离的冲动,缓缓道:“不必客气,本来……就是故人。”
“故人?”女子抬眼望向我。
风莫醉没什么表情地接过话:“她以前曾是我的……病人。”
那么多的情缘纠葛,终结在这样简单的一句话里。
“这倒真是巧,”女子眉眼弯弯,轻纱下的笑颜想必应是极姣好的,“夫君,你怎么都不介绍一下?”
“她叫——”
“我叫阿萱。”我径直截断风莫醉的话,“孤身一人。”
那个叫碧笺笺的不祥女子死于两年前的那场大火,如今,我只是阿萱。
风莫醉似是不愿我多说,忽然低声道:“小谢她身子弱,能不能麻烦你烧壶热茶出来?”
“好。”我木木地应一句,逃也似地朝厨房走去,却在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十分没出息地趔趄了一下。他单手扶住我的胳膊,又很快放开,眸中细微波澜一闪而过:“小心些。”
风起,有荏弱的梨花瓣悠悠飘落,明明是春光正盛的时节,却仿佛处处都渗出凄凉。
炉子里火焰不停跳跃,茶壶中慢慢有了细微的响动,白色水雾袅袅升腾。我一动不动地盯着,两颊漫过大片水泽。
院子里那一双人,此刻应该是相依相偎,柔情满怀吧?当初放手时,祈盼他可以名扬江湖,找一个好女子,活得安好无忧,可而今一切如我所愿,我却怎么也无法承受,心痛得好像血肉被剜。我想,自己原来真的很贪心,纵然许下那样的祈盼,私心里却仍希望他不会喜欢上别的女子,希望可以成为他念念不忘的唯一。
心神恍惚地做完了许多动作,端着茶盘准备出去,猛然惊觉脸上还是一片湿润,抬手就要去擦。茶盘“哐当”一声落地,瓷壶茶杯碎如花开,滚烫的水浇到身上,肌肤一阵火辣辣的疼。积聚的悲伤瞬间涌至,狂风暴雨般肆虐,我缓缓跪倒在碎瓷片中,忍不住哭出声来。
脚步声渐近,轻轻的敲门声起。我狼狈地爬过去,死死顶住了门,风莫醉迟疑的声音终于从那侧传来:“你……没事吧?”
我压抑住抽噎声,半晌,失了控般闭眼道:“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我求你,你走好不好?你走啊……”这个人,他用不到半日的时间,毁掉了我两年的平静生活,让我落得如此模样。他不会知道,我宁可一直将他放在心底,慢慢回忆慢慢思念,也不愿看到他揽着另一个女子这样出现。
“你还是这么不想见我?”门外的语声骤冷,带了一分自嘲。
很快,脚步声远去,我看着一地沾了殷红血迹的雪白瓷片,瘫软下去,失声痛哭。
某一瞬,猛地惶然起身,跌跌撞撞地追出去:“小醉……小醉……”
院子里空荡荡的,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梨花依旧寂寥地飘落。
“小醉……不要走……你等一等……小醉……”最终还是没有追到,跌倒在地,“你知不知道,我们的孩子死了……他还没有出世就死了……你知不知道……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娶别人……”
两年的隐忍终于决堤,这些日子我言笑如常,其实不过是把自己变成了一根紧绷的弦,而他一来就将弦斩断,干净利索毫不留情,仿佛故意要让我尝一尝噬骨之痛。许久,意识渐渐迷糊,春风寒凉透骨,天地一片昏沉……
本以为经过两年小心的调理,我的身体已经大好,没想到竟然还是没能扛住这样一番折腾。朦胧中缓缓撑起眼皮,看到的是昏黄烛火,还未回神,就听见一阵欣喜的清脆女声:“你终于醒啦!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该闷死了!”
我偏过头,对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和一张清秀中带点可爱的脸蛋,竟然又是采异轩那个卖画的小姑娘!我愕然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俯身趴在床沿,嘟着嘴道:“你以为我很想呆在这里吗?什么都没有,一点也不好玩!”她动了动,反屈起一只胳膊,撑着下颚:“是哥哥非要我上来看看,结果一来就看见你倒在院子外面,惨兮兮的,于是我只好把你拖进来了。”
“你哥哥?”我勉力撑起身子,讶异地望着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小心揣测道:“你哥哥,是不是姓风?”
她一副稀松平常的表情:“对啊,他叫风莫醉。”
我再次愕然,跟风莫醉认识了将近七年,没听说他还有个这么古灵精怪的妹妹呀?
小姑娘无视我的惊愕,兀自继续道:“他还不让我告诉你是他要我上来看你的,可我偏偏要说!”说着重重“哼”了一声,鼓起腮帮:“气死他!谁叫他就知道使唤我!”
“是他让你上来的?”我微垂着眼睑,心底漾起些许波澜,“那他……去哪儿了?”
小姑娘道:“去给嫂嫂抓药了呀,嫂嫂的身子本来就虚,现在又有六个月的身孕,却还非要跑出来,结果老是动胎气,幸好哥哥懂医术,不然就麻烦了。”
突然觉得浑身发寒,不由自主地往上拽了拽被褥。小姑娘歪着头道:“你是不是想问,哥哥为什么不把嫂嫂留在这里,自己去抓药啊?”
仍旧没觉出一丝暖意,拽被的手仿佛耗尽了所有气力,我木木地顺着她的话问道:“为什么?”
小姑娘直起身子:“你是不知道,嫂嫂把这个孩子看得比什么都重,整天寸步不离地黏在哥哥身边,生怕出事。不过,我也想不通她这次为什么要不顾危险跑到这里来。”一对清眸瞅向我:“不会是因为你吧?”
我缓过神,被盯得有些尴尬,遂躲开她的视线,讪讪道:“怎么会?我又不认识她。”
她眼珠一转,翘起嘴角,笑得神秘兮兮:“姐姐,你是不是就是哥哥以前的心上人?”
我身子一僵。
“哥哥以前有个心上人,为了她,哥哥连成为下一任风家继承人的机会都给糟蹋了。”小姑娘怕我听不懂,又解释道:“我们神医风家其实有时候也比较复杂,每一代都要选一个继承人,差不多相当于家主的意思,而且据说这个继承人可以得到很多宝贝,要不是他们说我年纪小,不够资格,我也去抢了,我的聪明伶俐在风家可是无人能及!”大概是意识到自己扯远了,她稍稍收敛了过分灿烂得意的笑容:“那次,几乎所有人都在准备哥哥的继任事宜,可哥哥却万事不理,始终不肯露面,躲在云老头的酒窖里醉了几天几夜,后来,我找到他,才知道原来是他的心上人死了。你不知道他当时有多伤心多颓废,谁劝都没用,简直把那几个老头气得要吐血!”
心下万分难受,我牵出一抹苦涩的笑,喃喃道:“他还真是傻。”
“你到底是不是哥哥的那个心上人啊?如果不是,哥哥为什么这么关心你,还让我去采异轩卖那幅画?”小姑娘突然掩住嘴,随后吐了吐舌头:“说得太多哥哥真会生气的,还是说一半留一半好了。”
“你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我随口反问了一句,心里却暗自疑惑,流觞的画应该早已被谢卓从问君楼里取出,怎么会落到风莫醉手里?风莫醉大张旗鼓地让人卖画,又是为什么?
“也是。”小姑娘忽然打乱我的思绪,转了话题道:“对了,你怎么会受伤,还倒在院子外面?”
我敷衍道:“不小心摔了一跤。”
她看着我,眼中满是不信的神色:“不说算了,我已经给你上了药,没什么大碍。”顿了顿,补充道:“其实我的医术也很厉害!”
“谢谢!”我牵牵嘴角,无奈道:“居然昏迷到现在才醒,看来我真是挺不中用的。”
她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实……是我刚开始拿错了药,不小心把你迷晕了。”
我额头直冒冷汗。
“你千万不要跟哥哥说,否则他肯定又要骂我……”
我:“……”
之后,经过更深入的交谈,我终于弄清楚,这个小姑娘并非风莫醉的胞妹,只不过也出身风家,按辈分算是风莫醉的妹妹。她没有告诉我她确切的名字,只让我叫她“疯丫头”,因为她姓风,而且在风家,几乎所有人都这么叫她。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基本用完,由于侠女向来写文龟速(具体到哪种地步,就不说出来让大家鄙视了),而且还有写完文再修改的毛病,所以以后的更文速度可能会比较慢,致歉,飘走……
、纤纤弱质谁不怜
第二天一早,疯丫头就没影了,留下一张纸,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姐姐,我走了,再见!
我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地踱来踱去,心里像是堆了一团乱麻,最后安慰自己说,应该找风莫醉问清楚那卷画的事,于是再次下山。
可我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我压根就不知道风莫醉在哪儿落脚,所以茫然地转了大半天,仍是没有结果。口干舌燥地停在一处巷口的拐角处,伸手扶墙,正想稍作休息,突然听见一阵凄惨的呼救声:“救命……不要……救命啊……”
我迟疑着循声走过去,发现有两个十分猥琐的男子正“嘿嘿”贼笑着,向前逼近,而巷子的角落里一个衣衫凌乱的女子在拼命后退挣扎,蓬乱松散的头发下是一张极其惊慌的脸:“不要……不要过来……”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这画面有些奇怪,正愣怔时,那女子猛地飞奔过来,一把抱住了我,泪眼婆娑地道:“姐姐,救我!”
那两个猥琐男子转过身,看见我,眼中光芒更甚,表情也更加淫亵,其中一个撞了撞另一个:“今天真他妈走运,那小娘们归你,这个大美人我要了!”
哭得梨花带雨,浑身直抖的女子紧紧拽着我的胳膊,躲到我身后,颤声道:“姐姐,我……我们快跑吧……”
“想跑?嘿嘿……”两个男子一把扑过来,然后——
然后以十分不雅的姿势摔倒在我跟前,如被抛上岸的鱼一样挣扎两下,就没了动静。
被欺侮的女子瞅了瞅倒在地上的人,又瞅了瞅我,惊恐的神色中添了几分诧异:“姐……姐……他们……”
我波澜不惊地弯下腰,在那两个男子身上取出几根银针,用丝绢仔细擦了擦,放回袖中,然后偏头,对身旁惶然发颤的女子微微笑道:“没事了。”
女子这才褪去惊恐的神色,以十分敬佩的语气赞叹道:“姐姐,你真厉害!”
我看清她的模样,瘦小可人的脸,是雨洗的梨花白,眸子始终泛着盈盈水光,叫人顿生怜惜之意,纤纤弱弱的身骨,仿佛禁不起春风一拂。
“没想到青天白日下,也会发生这种事,”我边说边转身,“快走吧,他们只是中了迷药,醒过来就不好对付了。”
“姐姐,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恐怕就……”那女子紧紧跟着我,轻声细语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