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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稍时便起身出去。
不知不觉又走到桃花树下,枝桠间有极少的小芽儿,在月色中微笑。我屈□,摩挲着冰冷的石碑,喃喃道:“流觞,谢伯伯没有死,他又回来了,你是不是很开心?”月光落上指尖,衬出一片玲珑,“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让我记得仇恨,不让我查当年的旧案,自己却又偷偷去做?你知不知道,那些都不重要,我只想你好好的?”
“原来……真的是我害了你……”
良久,起身回头,一缕发被风吹到颊边,未遮住目光,不远处的梨花树下,一袭清影卓然而立,磊落出尘,不知已来了多久。
我怔了怔,缓步走过去,“你在这里干什么?”
风莫醉瞥了我一眼,语气不善:“你非得大半夜跑来吹风?”
我看了看身上裹得厚厚的衣服,理直气壮地道:“半夜比较清静。”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沉闷着没有再言语,我想起谢伯伯最后的话,忍不住又开口道:“我有事要告诉你。”
他眼中闪过一丝讶然,随我朝一旁走去。
我难得诚实地将一切和盘托出,在一棵梅花树下止步:“……事情就是这个样子,所以我现在恐怕顾不上还欠你的债了,你不如先回江南或者去洛阳找你那位莫姑娘,等这件事完了,我一定会努力——”
“你打算报仇?”未等我说完,他就一把打断。
我惶然地点点头,生怕他怀疑我想借故赖账,他却只是将目光落到我身上,淡淡道:“为什么不想我留下帮你?”
我受宠若惊地看着他,磕巴道:“很……很危险的……稍有不慎,就一命呜呼了。”
他看住我,嘴角轻勾,似乎有讥讽的味道:“既然这么危险,你怎么不放手?你不是一向说自己很怕死吗?”
我被他这话给噎住,半晌,别过脸,轻声道:“死的都是我的亲人,换了你,你能放手吗?何况,自从流觞离开以后,我常常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整个人都空空的,仿佛骤然就老去了,或许,找些事做找个人来恨,会好受一点。”
“找个人来恨——”良久,一个声音响起,带着深浓的惆怅,钻入耳中,“为什么不找个人来爱?”
心中一滞,抬眼,对上一双眸子,清亮幽深,仿佛凝聚了漫天月光,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湎。枝上残留的白梅终于随风飘下,雪一般拂过来,淡淡的冷香逸至鼻尖,不知是花香,还是他身上的味道。
他凝神盯着我,漆黑的眸中闪烁着别样的光彩,意味深长:“傻女人,为什么不找个人来爱呢?”
恍惚中,似乎听到残花落地的声音,冲散了凌乱的思绪,伸手接住一片荏弱花瓣,垂眉不语。
良久的静默,仿佛历经花开和花谢,我觉得不大自在,忽地抬头道:“无缘无故的,说这些奇怪的话干什么?你不会又有什么阴谋吧?”
他直接忽略掉我的话,恢复了平常的不羁口吻,莫名来了一句:“傻女人,玉佩呢?”
“什……什么玉佩?”我呆了呆,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眉头一紧,隐约有了怒意:“我上次给你的那块白玉!”
我明白过来,心里忿忿地想:都要走了,还不让我占半点便宜,傻子才还给你!咬牙道:“不……不小心弄丢了。”
“丢了?”声调猛地提高,带着熊熊怒火,“碧笺笺,你居然把它弄丢了!”
我瞥见他发青的脸色,瑟缩了一下,最终还是极没有骨气地屈服了,拉动颈间的红线,提出莹白玉佩,嗫嚅道:“骗……骗你的……在这里,你看……”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忍痛含泪取下来还给他,他却有些讶然,忽地问道:“你……一直把它挂在脖子上?”语声中带了一丝不可置信的欣喜。
“世子说,这玉要紧贴肌肤,避毒效果才好。”我点点头,见他没有强要的迹象,也就十分厚颜地没有动手取下来。
他望着我,脸色迅速缓和,竟然还勾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既然玉还在,我那日许的诺就还算数,我会帮你查清一切的。”
我霎时愣住,着实不明白他为何变脸变得如此之快。“好了,大半夜的,别老在外面呆着,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不迟。”他心情乍好地丢出一句,伸手拉着我的胳膊,转身而行。
我木木地跟着他,不敢挣脱,一阵头皮发麻,看着他脸上隐隐的笑意,不由暗想:这人不会是脑子突然出毛病了吧?
身后,月照冷梅,芳华一夜谢尽,等待随之而至的锦绣无边。
、清茗薄酒亲相候
【你弃剑如蔽履,又如何能让剑甘心为你?】
海棠花树渐渐打出新芽,初透春绿的花木之中,一个小小的身影立得笔直,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傲气质,仿佛高山上的厚厚冰雪。
不远处,出现另一个娇小灵动的身影,缓缓靠近这边的冰雪,稚嫩的脸上晕出淡淡的绯红,黑色的眸子里闪着复杂的神色,有羞怯,有好奇,还有不加掩饰的欣喜。
两个身影终于只隔几寸的距离,清脆的声音随即响起:“青泽哥哥,你在这里干什么?”
晃晃悠悠地行至院中,就看见了这么有趣的一幕。
很明显,冷如寒冰的青泽并不愿搭理素来灵巧的谙谙,依旧静静立在那儿,纹丝不动。
“青泽哥哥,你是不是还没吃早饭?我拿了桂花糕,给你尝尝!”谙谙大着胆子再次开口,摸出一个小纸包递过去,脸上绯红愈浓,尽是期盼的表情。
寒冰青泽微微侧了侧脸,仍旧没有什么反应。
谙谙有些局促不安,收回手,紧张道:“青……青泽哥哥,你是不是不爱吃这个?没……没关系,你想吃什么,我……我去帮你拿。”
寒冰青泽终于有了反应,偏过头看向谙谙,忽然面无表情地吐出几个字:“我已经吃过了。”
可怜的谙谙被彻底打击到,一脸失落地垂下头,没有再开口。
没想到平常聪明伶俐的谙谙居然也有这么尴尬的时候,我忍不住扑哧笑了,谙谙被惊动,扭过头满脸惊讶地望着我:“笺笺姐姐?”
我笑着走过去,忽略掉青泽,弯腰点了点谙谙的鼻子:“一大早就在这里吵人了?”
谙谙偷偷瞄了旁边的青泽一眼,小声道:“我……我才没有……”
青泽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我们说什么都与他无关,我直起身子,故意道:“谙谙,我还没吃早饭呢,都有些饿了。”
谙谙愣了愣,尴尬地将桂花糕递过来,“给……给你……”
我没有接,继续道:“我最近不怎么爱吃甜的。”
“笺笺姐姐,你故意的!谙谙不理你了!”谙谙终于反应过来我在逗她,收起桂花糕,涨红了脸匆匆跑开。
我笑着偏头,青泽淡淡掠了我一眼,一言不发地走开——这个孩子,真是一点都不可爱。他走了没两步,又被突然冒出来的风莫醉拦住,鉴于他们已经动过两次手,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所以气氛愈发地不对劲了。就在我以为他们又要第三次开打时,风莫醉却只是将一柄木剑递给他,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自认为很高深的话:“你弃剑如蔽履,又如何能让剑甘心为你?”
孰料青泽这块寒冰竟破天荒地没有冷脸相对、听而不闻,只犹疑了一瞬便接过了剑。风莫醉不再看他,径直分花拂叶走到我面前,言简意赅地吐出一句:“问君楼君先生相邀。”
“啊?”我惊讶地望着他,觉得这个消息有些突如其来。
“想必是有要事,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他负手朝另一侧走去,我见他面色凝重,不敢再玩闹,慌忙跟了上去。
天下若有不解事,请君且上问君楼。问君楼是江湖中极负盛名也极为神秘的地方,地位更是非同一般,而楼中所有事务一直由副楼主君且问在打理,真正的楼主行踪飘忽,基本不露面。
挑开车帘,我再次愣住——君且问居然坐在车内,抬首冲我微微一笑:“碧姑娘,好久不见。”
风莫醉倒是一脸淡然地拉我上去,拂衣坐下:“想不到君先生竟会亲自前来。”
君且问淡淡笑道:“上次就说要置备薄酒与两位畅饮相谈,却一直没有机会,今日机会难得,自然不能怠慢。”话虽十分客气,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却不曾弱了半点底气。
“君先生客气。”风莫醉摆出一副良家子弟的模样。
我懒得客套,径直开门见山地问道:“君先生,你这次找我们是不是为了我爹和流觞的事?”
君且问道:“看来碧姑娘已经知道大概了。”
我微微颔首,见他言语随和,像是与好友闲聊,索性也不再忸怩,继续道:“先生既然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又为什么要置身事外,不直接告诉我们?”
君且问道:“你们自己查查找找不是更有意思?再者,当时你那个状况,有谁敢告诉你实情?”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下一阵沧然,风莫醉忽然插进来道:“先生的目的,恐怕还不止于此吧?”
君且问抬眼看向他,笑得别有深意,风莫醉继续道:“如果猜得没错,幕后那个人并未得到碧玉箫,所以必定时刻在注意我们的动向,一旦我们发现相关线索,对方就会按捺不住采取行动,而先生置身局外,掌控一切,只要他们一动,就有机会找出他们隐藏多年的形迹和老巢,然后釜底抽薪,一举歼灭。”
“看来,君某此次没有请错人。”君且问波澜不惊地笑着,清然的眉目透出淡烟疏雨般的意蕴。
话刚落音,忽听一声长长马嘶,车子剧烈一簸,转向一旁,勉强停住,车外马嘶未止,似乎是撞上了另一驾马车。
我们还来不及反应,车外就传来张狂不羁的熟悉声音:“东伯一走,本世子就撞车了,难不成这偌大长安城里,竟然没有一个车夫比得过他?真是岂有此理!”
顿了顿,声音越发清晰了些,想是他下了车,“这位小哥,看你驾车技艺挺不错,这么险的情况,说停就停住了,本世子很是欣赏,不如考虑一下转投到本世子这里,本世子绝不会亏待你!”
不用猜就知道,外面的张狂人物定然就是追随美人而去,在七夕城呆了大半年的萧大世子。
我听到这些话,不禁有些头大,这萧大世子果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挖人居然挖到问君楼来了!
“先生。”车帘处传来低低的声音,像是在询问君且问要如何处理。
不等君且问开口,风莫醉忽然微微笑道:“君先生稍等,是靖边侯世子萧遥。”说话间已随手射出了数枚银针。
意料中的暴怒声响起,惊飞一树鸟雀:“谁敢暗算本世子!银针?疯子醉!是不是你!你给我出来!”
君且问淡淡笑了:“萧遥世子?那倒不妨下去看看。”
掀帘下去,抬眼便对上萧遥气急败坏的脸,他直接忽略掉我,冲着风莫醉火冒三丈地吼道:“疯子醉,果然是你!本世子怎么这么倒霉,刚从七夕城赶回来就遭你暗算!你就不能收起你那几根破针!”
风莫醉操手望着他,一脸悠闲的表情,“萧大世子是不是追了千里也没能抱得美人归,火气这么大?”
“胡说八道!本世子——”一抹幽蓝自旁边的马车中娴雅而出,萧遥立刻住嘴,火气降下不少。
我欣喜道:“挽幽姐,你也回来了?”
挽幽姐微微一笑:“正打算先去看看你们呢!”她瞥见我身旁的君且问,神色间掠过一丝讶然,开口却依旧波澜不惊:“君先生。”
君且问也淡然有礼地笑道:“蓝阁主。”
萧遥见状,急忙凑过来上下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