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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忽然有轻微的脚步声渐近,我浑身一紧。
“公子,你可回来了!”老伯急急迎上去,“有个姑娘说要见你,都等了大半天了。”
“什么姑娘?”久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和沧桑,恍若隔世。
“眼睛看不见,估计是想请公子替她看看。”
“让她另外找大夫吧,我——”
疲倦的声音倏地顿住。
我颤颤起身,凭感觉摸索着朝他走去。
没走几步,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无人相扶,自己爬起来,又继续往前摸索。
终于摸到轻软衣衫和温暖身躯,熟悉的气息逸过来,我一把抱住他,将脸紧紧贴在他胸前,不肯松开。
他整个人都是僵硬的,许久才敢把手落在我肩头,颤颤道:“我是不是,又在做梦?”
泪湿了双颊,我哽咽开口:“我来和你白头到老。”
依稀有树叶落花委地,我靠在他怀里,失声痛哭。
“傻女人,你真的回来了……”他的语声似哭似笑,竟是前所未有的失常。
身子被紧紧箍住,颤抖的唇落在额际:“不要再离开了……不许再离开了……”
我哭着道:“都不要再离开了……”
这一生,离伤已经太多,不愿再问天意如何,只想好好地,陪你白头到老。
当夜,武哥不知道为何,突然就消失了,直到第二天才重新出现。而当我拉着风莫醉,要向他道谢的时候,风莫醉却表现的十分讶异:“五哥?”
我一头雾水,很是茫然。
后来,经过一番解释,我才弄明白,这个武哥根本就不姓武,而姓风,是风莫醉的五哥。风家同辈的排行据年龄而定,所以风莫醉和他的四哥、五哥,还有疯丫头都不同父也不同母。
我比较后知后觉地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一个猎户除了会治伤采药,居然还会吹笛子,原来身份是假的。想起他故意让我以身相许报他救命之恩,我就一阵郁闷,眼睛看不见,总是容易被骗被耍弄,这世上的骗子也委实太多。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那个什么楼家才女的擂台招亲,其实是他一时冲动顶着风莫醉的名跑去出了风头,然后又溜之大吉,搞得楼家直接找上了风莫醉,要他收拾这个烂摊子。
至于我的事,“武哥”说,风莫醉为了找我,几乎动用了风家所有的人力,当然,这一举动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代价就是风家家主之位他无权再争,只能拱手让给他那个四哥。所以,现在外面的人都纷纷传说,风家六公子难过美人关,竟为了一个女子舍弃前程。这一生何其有幸,能得他如此相待。
我失踪的几个月内,从长安到七夕城这一带的山林中都有人在搜寻,而“武哥”只是众多寻人者中比较能干比较幸运的一个。只可惜,我这人一贯心肠比较硬,而且认为自己惹的祸就该自己承担,所以就算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也不想让风莫醉给他解决什么楼家才女的事,没过两天就怂恿风莫醉陪我偷偷溜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回到长安,首先要去谢府。
“我能不能不系这块布啊?这样别人一看就知道我眼睛瞎了,多丢脸!尤其是谢卓,他肯定会幸灾乐祸的。”憋了一路,我终于忍不住发出心底的牢骚。
“就算你把布摘了,别人也会知道你看不见的,刚上的药,你少给我胡乱糟蹋!”风莫醉不由分说拉下我
欲解纱绫的手,将我抱下了马车,“让你先把眼睛治好再来,你又不肯!”
我撇撇嘴,委屈道:“我现在是病人,很虚弱,你能不能别这么凶这么粗鲁?”
他的声音响在头顶:“病人?我有哪个病人像你这么不听话?”
我不服气地哼哼了几声,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你是要陪我一块进去,还是在这里等我?”
他覆住我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明目张胆地嗤笑道:“我不陪你进去,你恐怕连门都找不到。”
我恼怒地打了他一下,咬牙切齿道:“你等着,等我眼睛好了,你欺负我的我一定加倍讨回来!”
“好了,我等着,走吧。”他拍拍我的头,揽着我朝前走去,遇到台阶或是难行的地方,就干脆抱我过去。
谢卓见到我,十分诧异,嗓音颤了颤:“小笺?”
我不知道他是诧异我还活着,还是诧异我把眼睛弄瞎了,遂微微颔首:“你没看错,是我。”
风莫醉扶我在案边坐下后,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你没什么话要问我吗?”良久没听到什么声音,我只得开口提醒。
“你还活着,那……芷儿呢?”
“你还记着她,倒也不算太薄情。”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和一个绣囊,放到桌上,往他那边推了推:“我们被水冲到山林边,她第二天就死了,出来的路不好走,又是遇上风雨又是趟水的,所以她的骨灰我就只保住了这么点。不过,绣囊里有她一绺头发,倒没丢失,你需要的话就都留下吧,就当给孩子一个念想。”
顿了顿,仍没听见他开口,就兀自又道:“对了,她死前有话给你,她说,她不恨你,也从来没有后悔过,不后悔当年的选择,不后悔喜欢上你,从来都不后悔。”
那边终于传来细微的声响,我听不出发生了什么,也想象不出他此刻会作何反应。
顿了很久,仿佛听到落叶飘了进来,我在漫天的黑暗中轻声问道:“她没有后悔过,那你呢?你后悔了吗?”
一生都极少后悔的人,是这世间幸运人。
然而,大多数人,都没有这种幸运。譬如我,譬如他。
“小醉……”没有等他回答,我径自起身唤道。
脚步声很快响起,气息靠到跟前,一双手将我扶住:“说完了?”
我点点头:“嗯,我们走吧。”
离开时,听到下人焦急的叫喊声:“公子,不好了……小公子突然啼哭不止……”
夏花也到荼縻时,秋风萧索,任君寂寥。
、月光浓处执手归
或许有人觉得,我的眼睛终归是会治好的,所以这段瞎眼经历也算不得什么惨事,反倒可以当成一种前所未有的尝试。可其实不然。且不说那种整日处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见的感觉委实不好受;更让人抑郁的是,很多平日轻而易举就能做好的事都变得十分艰难,而且还有某个极其可恶的人在一旁变着法折腾我。
比如说,洗澡的时候。
往架子上摸了半天,愣是没摸到衣服,只得又缩回水里,硬着头皮大声喊道:“小醉……”
谁知屏风那头立马传来他的声音:“怎么了?”
我吓了一跳:“你你你……你一直在房里?”
他漫不经心地应道:“我又没走,怎么会不在?”
我脸上噌地烧起一团火,又羞又恼:“你……你这个大色鬼!出去!”
“不是叫我有事吗?还赶我出去?”他的声音含了浓浓笑意。
“我——”好在有屏风隔着,我忍了,平下火气道:“我的衣服呢?”
“噢,在我手里,忘了给你放上了。”声音越来越近。
“放、放在那里就行,别、别再往前走了。”我浑身僵硬,磕磕巴巴道。
“不用我帮忙吗?”十分诚挚的口吻。
“不、不用。”我急忙道。
他悠悠然抛下一句:“那好,别穿反了。”
听到脚步声远去,我松了口气,从水里出来,胡乱擦了擦,摸到衣服,飞快地往身上套。好容易穿好了,刚抬脚要往旁边挪,就被绊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气息倏地笼过来,一只胳膊揽上腰间:“这么不小心,还非要逞强,我若真走了,看你怎么办!”
他靠得太近,我不由抬手抵在胸口上,想退开一些,嘴硬道:“不怎么办,大不了摔几跤,反正也习惯了。”
“净说些傻话!”他忽然一把将我横抱起,“今晚我陪你一起睡,省得你又半夜不安分。”
“喂,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他把我放到床上,自己也顺势压了下来。
“给我下去,无耻……”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胡乱拍打挣扎。
他制住我的手,嘴贴到我耳边,气息灼热:“无耻?你再胡说试试?”
感觉腰间的那只手正在极不规矩地动着,我吓得赶紧闭嘴,往后缩了缩。
他终于放开我,手指在我下颚处轻轻划过,调戏道:“这才听话。”
我彻底愤怒:“你等着,等我眼睛好了,你——”
嘴被他的唇堵住,亲完了他还不忘肆无忌惮地挑衅:“这句话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换句新鲜点的。”
我忿忿道:“你听着,我眼睛好的那天,就是你倒大霉的日子!”
闻言他低声笑个不停,张狂之态可想而知,我扬手毫不客气地拍过去……
须臾,他忽然抱住我,拨开我耳边的发,轻声道:“那天晚上,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来着?”
我茫然:“哪天晚上?”
“就是我替你解了媚香让萧遥送你回去的那天晚上,你突然转身,跑过来,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
我意会过来,开始装傻:“什么话?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嗯,一个字也不记得了。”
他将我往怀里揽了揽:“真的?”
我感觉情况不妙,急忙打了个哈欠,闭眼埋头:“时辰不早了,赶紧睡吧。”
“你真的不说?嗯?”
一只手滑入衣衫内。
我微微一颤,将它按住,干笑道:“好像想起来了!”
“哦?是什么?”
衣衫被扯开。
“你别乱动,我想起来了!”我硬着头皮,凑过去将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滑入衣衫内的手顿了顿,却没有抽出,很快又继续游走。
我急道:“我都说了,你怎么还不停下来?”
他在耳边轻声道:“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说了我就停下来?”
“你无耻!”我慌忙按住他的手,面皮灼热,“你你……你要是再乱来,就给我下去!”
他终于收手,扯开了被褥,良久没言语。
我往他怀里缩了缩,小声道:“在我眼睛好之前,不许你乱来……”话说得一点底气都没有,他如果真要乱来,其实我也没办法,又打不过他。
“你的意思是,等你眼睛好了,我就可以乱来了?”他低头将唇贴在我颊畔,语声暧昧。
“你!也不可以!”我忿忿转身,不再理他。
他搂住我的腰,低低道:“我们再商量商量?”
“没得商量……”
……
还有,吃饭的时候。
“阿萱。”
“嗯?”我不在意地应了一声,咽下口中的菜。
“你……最近是不是换口味了?”风莫醉吞吞吐吐道。
我停下筷子,有些茫然:“什么意思?”
他慢悠悠道:“我刚刚看见你碗里有条青虫,那么大条青虫你一口就咬下了半截,还吃得津津有味。”
“呕——”胃里一阵恶心,我俯身就吐。
他仍旧喋喋不休,语气极度淡然:“还剩了半条,你要不要继续吃?我觉得你还是别吃了,有点难看……”
“风莫醉!”我怒极咆哮。
他终于憋不住,边笑边道:“用不用我去帮你倒杯茶?这次不算报酬。”
我咬牙切齿:“风莫醉,你等着,等——”
“嗯,我知道,等你眼睛好了,你要把我欺负你的加倍讨回来。”他接过话,语中含笑,“等你好了再说吧。”
我:“……”
直到三个月后,我才熬出头,彻底摆脱掉这种悲惨生活。
拆布的那天,我躺在院子里的美人榻上,听落叶飘零。风莫醉将我缚眼的纱绫解下之后,嘱咐我先不要急着睁眼,又取了一块干净的纱巾盖在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