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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案前执笔书画,她在他身旁红袖。
他笑;她亦笑。
“明月,我好希望,我们会永远这样下去!”苍漪澜笑道。
可是,他知道,这句话是多么大的奢望?他自己又在里面倾注了多少信心呢?
“不要叫我明月,叫我砚儿!我甘愿做你笔尖蘸着的那颗小小的砚石台。”她也笑着,将砚台推到了他跟前。
“好!砚儿!”他点点头,却是伸手抚摸了一下那墨色的砚台。
那一刻,他觉得,眼前这小小的砚台都比她真实,比她温暖。
可是,他还是控制不了心头的那份爱恋。
一天,两天······
他不去点破她的假身份,不去查探她的身份,只是希望有一天她会亲口告诉他一切!
告诉他,她来到他身边的真相,告诉他她是用心来爱他,那样,或许他会什么都不计较!
因为,他爱惨了她,为了她可以不惜与世人为敌!
终究,她还是令他失望了。
洞房花烛,喜帕红妆。佳人笑温婉,风中夜未央。
那夜,她解着他的衣服,终于带上了一丝娇羞:“漪澜,我知道你爱我,可为何这么久你却从不碰我?今晚,让我真正属于你,好不好?”
她将他按下,亲吻着他的脸颊,每一吻,都那么深刻。好像是在他脸上的每一处都烙上她的印记。
他没有回应她,却是握住她的手止住她的动作:“砚儿,因为我一直在等,等你告诉我你的一切!今日的洞房花烛,我渴望你坦诚相对。”
她的手明显颤了颤,随即,她又握紧他的手佯装淡然道:“漪澜,你说什么呢!我是明月郡主啊!我父王是庄王,我弟弟是庄明阳!”
“砚儿,我有些闷,先出去透透气!”
他重新系上被她解开的腰带,起身离去。
却不想,这竟是诀别!
☆、72。072他的选择
072他的选择
苍漪澜真的没有想到,他的离去葬送掉了他最爱的人的性命。
那晚,他沉闷的踏入了后院的竹林。
夜晚的竹林好吵,好喧闹!
簌簌风声,竹叶在沙沙作响,敲得他的心一阵一阵的疼,却又噎的他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接受不了她的不坦诚,可是同样舍不得对她发怒。
所以,他选择了暂时的逃避!
终究,她是唯一那个令他束手无策的人!
他捻起一片竹叶,在手中摩挲了好久——他决定给她最后一次诉说真相的机会。
起身,他再次回来的时候,看到的竟是她满身鲜血倒在地上,几乎没有了生气。
“砚儿!”
他猛地奔过去抱住她,手臂颤抖的再也找不到方向。
他自责,为何要赌气出去?
好像就是那一刻,他除了自责之外,没有任何的感情!
他没有了矛盾,没有了挣扎,没有了埋怨,更没有了失望······
有的只是被那份深沉爱恋紧紧缠绕的懊恼、悔恨还有自责!
那晚他想,比起还给他一个活生生的她,她的那些的欺骗与隐瞒又算得了什么?
可惜一切都晚了!
“漪澜!对不起,我······爱你!”她嘴角流着鲜血,眸中尽是不甘与愤怒,“我好······不甘心······你放心,我会回来的·······我会回到你······身边······”
她闭上了眼睛,手臂从他怀中滑落,泪也滑落。
“砚儿,不要离开我!不要······”
苍漪澜像是疯了一般,抱着她的尸身痛哭万分。
他沉默了好久,最后在王府中建了冰窖,将她身体冰封,只为多看她几眼。
“漪澜,不论多爱,都放手吧!她是死了,可是她杀了无辜的姐姐!她早已经不值得你去爱!”庄明阳定定道。
“我会给明月郡主一个交代的!”苍漪澜避开了他的话。
三年的情感消磨,早已经给他带来了理智。
他明白,就算是她死了,可是,她杀了明月郡主还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但今日,庄明阳的一番话,却给了他些许的迷茫。
要忘记她吗?
他不知道另拾新欢究竟是对还是错,究竟砚儿会不会不开心?
回想起当日遇到南宫流雁的那一刻,她的神情,她的举动,再次激起了他心中那份隐藏的爱恋!
可是,同样他又是理智的,他承认被南宫流雁吸引完全是因为她与砚儿身上那种相似的气质。
是他奢望了南宫流雁就是砚儿,她不会再回来!
所以,他分得清,她们不是一个人!
不过,他那日的决定: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子,他会追逐下去;而今日的决定:那个女子,他该试着放下!
☆、73。073咒骂
073咒骂
“好!我信你!”庄明阳点头,“以后,我不会再跟踪你了!”
因为不需要了:他为姐姐讨回了承诺;他也看到他打算走出阴影了!
衣衫簌簌,他飞身离去。
“承诺,选择······”苍漪澜苦笑一声。
“流雁,不管怎样我都会保护你,但你放心,不论我做什么样的选择,你永远不是她的替身!”良久,他默默道。
这是他对自己对娘亲也是对南宫流雁的承诺!
伤疤揭开,那愧疚与伤痛,经过阳光的洗礼已不再冰冷刺骨,心中释然了好多!
他会心一笑,朝半空挥挥衣袖。
“阁主,您有什么吩咐?”
疾风拂过,树叶娑娑作响,小径上蒙面黑衣人单膝跪地。
“去查查那个耍猴老者的来历!”
苍漪澜眼神忽而幽邃了几分,他想知道,为何那耍猴老者的目的会跟他的一样!
“是!”黑衣人抱拳,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苍漪澜浅浅一笑,转身走向朝南宫流雁离去的方向。
“流雁,不知过了这么久,你探寻到结果了吗?”
宽袖一挥,眨眼间他雪白的身影了无踪迹。
不远处有条河,如果他猜的不错,她会在那里出现。
这是他的选择:甩掉过去,而他新的追逐,不是早已经开始了吗?
此时,南宫流雁确实撅着屁股蹲在小河边上。
她一边撩起水洗着额头上的墨汁,一边咒骂:“混蛋!敢惹你姑奶奶不说,还耽误你姑奶奶的时间!”
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光天化日会碰上这么一个疯傻无赖!
如果中途不出状况,恐怕她早已经寻求到自己所要的结果了!
她洗了多久,便骂了多久,却不知,她身后不远处的一抹白色却摸着鼻子笑了!
半个时辰之后,她总算让自己恢复了原本乔装的样子。
“呼······算了!不计较了!”她无所谓的摆摆手。
原本她就是为了来考证耍猴老者所说的那番宽容德义的话,如果她方才出手杀了那人,岂不是说明她根本不认同老者的话,那她现在来考证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里,她倒是庆幸自己在最后的关头刹住了脚。
起身进了巷子询问一番,她便得知刘义那个生病的兄长的住处。
按照指示,她找到一处柴门,柴门连着一圈破损的篱笆围成一片荒凉的院子,里面是几间破旧的房屋。
“有人在吗?”她推开门,冲着简陋的房屋喊道。
“哗啦!”
房中传来瓷碗摔碎的声音,接着是一个男人无奈的叹息声。
“有没有——”
她刚走至窗前,突然“嗖”一声,一个白影子自窗中飞出,携着一阵阴风直冲她的脸颊而来。
☆、74。074疯汉
074疯汉
“呀!”
南宫流雁大叫一声赶忙躲闪开。
“哗啦!”
那白色飞掠过她的鬓发一角掉到地上摔的粉粹,白色瓷碗细碎的瓷片零零散散洒在地上,铺成狰狞的破碎,看着触目惊心。
“大哥,您不要再摔东西了!”
屋中,传出一个男人声音,他的声线高低起伏,带着一些焦急,更含着无尽的央求。
南宫流雁拧眉,这不正是刚才那个抢劫的人刘义的声音?难道,他真没说假话?
她靠近门口,并没有打算立刻进去。
简陋房屋的地上,是好些摔得粉碎的瓷器,满地的碎渣,比外面的那只瓷碗更狼狈了很多。
桌子前面,站着一个衣着破烂头发凌乱,胡子渣渣的中年男人,他佝偻着身子,正努力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找到了,握在手中,再毫无眷恋的摔在地上粉碎。
“一个好心的老伯给了我一些钱,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大夫,你听话,跟我走吧!”
刘义的语气中的恳求越发的浓重,衬着他单薄的身体又清冷了几分。
他似乎在迟疑着,要不要上前将他拉走,但最终他没有动。
“我要找她们,我一定要找到她们,我舍不得她们!”
男人哭泣着,伸手又去抓地上锋利的瓷器碎片。
手被割破了,鲜血染红了那一地的碎裂,仿佛一瞬间,那里变成了个血淋淋的地狱,到处横尸遍野。
可惜,他却熟视无睹,依旧疯疯癫癫的像是梦呓,痴痴追寻着那个他自己的幻梦。
“她们还在等我救她们!我要去救她们!她说那里好黑······好恐怕,她让我去陪她,让我把她救出来······”
男人语无伦次,握住此片的手又加重了力道。
血,继续飞溅。
“大哥,你听话!我带你看完大夫一起去找她们!”
刘义看着那满地的鲜血身子不受控制的战栗起来,他赶忙伸手想将他拉起来,不料被他狠狠的甩开,他手上的血在飞扬的尘埃中溅了他满身。
“你走开!你不要管我!我现在就要去找她们,她们在这里······她说那是个狭小的地方,说那里面全都是瓷器,她说我找到她的时候,我们的孩子就出生了······她在这里······”
男人继续翻着,最后的话变成了挺不清晰的嘟囔。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跟鬼神讲话!
总之,站在他身边不远的活人是听不懂的!他嘟囔了一会儿,痛哭着跪在了地上的瓷片上面。
“大哥,我们先去看大夫,然后一起去找她们!”
刘义再次试图将他拖起,却未果。
男人终于呆滞了神情,任凭膝盖鲜血氤氲而出。
“吱呀”,门被推开。
南宫流雁抬脚迈入。
☆、75。075缘由
075缘由
“啊!姑娘您怎么来了?”
刘义抬头,看到是她进来,惊讶的差点儿没有站稳!
他方才刚刚被南宫流雁打了一顿,现在突然看到她,多少心中还是胆怯。
“我只是不想那位老伯帮错了人!这就是你家里那个有病的兄长?”
她指指在地上开始拼命撕扯自己衣服的疯汉,眸子中带上了些疑惑。
“是······啊!不是······也不是······”
刘义突然结巴了起来,他大抵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比较合适。
“到底是还是不是!你在撒谎?”
南宫流雁一皱眉,脸色不悦。
刚刚看到疯汉的一刻,她就打算相信这个刘义,可如今他讲话如此不清不楚,她不禁开始重新掂量。
“这个······”刘义吓得腿颤了颤,又擦了一把汗,“姑娘,其实,他不是我的亲大哥!但是,我抢那位老伯的钱确实是为他治病!”
他的话不再支吾,人也显得镇静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