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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他说要带我去京城。”绮罗一手支颐说道,嘴角始终带着笑。
苏清远心中的喜悦,再也掩饰不住,因此时此地,只有他眼中有福气的女儿一人在,他也不再掩饰,搓了下手,又觉这动作太过俗气,放下手捧着茶碗啜了一口,又笑道:“也不早说,听人说你慌里慌张的去楼家,爹爹吓了一跳。”
绮罗低头认错,随后嗔道:“若是不去,女儿也不知道呢。”
“那什么时候走?”苏清远追问道。
“他走的时候,我就跟着走。只是陪嫁的丫头奶娘带不得了,初一她们年纪大了,爹爹给她们趁早寻了婆家,也算给女儿积福,至于何妈妈,放她回家吧,免得日后……有人说我不宽厚。”绮罗蹙眉说道。
绮罗眉眼间的傲慢,若是其他时候必定要惹怒了苏清远,此时,苏清远看着更欢喜,恨不得绮罗此时身上便能散发出母仪天下的气势。
“这个好说,不过是吩咐一声,爹爹一定会为你办好。”苏清远保证道,随后见绮罗恹恹的,又道:“累了一日,你先回去歇着吧。”
绮罗应了一声,又犹豫道:“此事如今尚未公开,爹爹还是莫要告诉旁人,免得泄露出去,陛下面子上不好看,况且有楼家的事在前,与我也不好。还有奶奶,她一向是喜欢张扬的,若是她知道了……”
微服私访,却在儿子的领地带了女人回去,苏清远斟酌一番,也觉不甚好,况且那女人的双生妹妹又是被魏王看上的,一时心里又烦起来,心想果然福无双至,那福气还是一次只来一个的好,如此也不会冲撞了。至于苏老夫人,以她一时高兴了,便叫绮罗单独住一个院子的性子看,她必定是要狠狠地抬举绮罗的,那未免太招人眼了。
“爹爹有分寸,你快回去歇着吧。”苏清远催促道。
绮罗一笑,想要站起,因站了一日,那腿软了起来,胀痛难忍。
苏清远不知在想什么,只是一位笑着,对绮罗更客气起来,自己出了屋子叫了闻讯赶来的初一十五将绮罗扶回去。
回到春晖院,绮罗瘫倒在床上,只觉今日梦一般,恨不得梦醒了,明日,楼翼然就会给她送雁子过来。
“小姐?”初一唤道。
绮罗挥挥手,有气无力道:“我要沐浴。”
“是。”初一应了一声走出去。
绮罗收回手,看着那一截光滑的手臂上引着一个淡的几乎看不到的牙印,将手臂送到嘴前,张口咬下,咬过后,却又怔住,猛地坐起来,叫道:“我的绳子呢?”
“什么绳子?”十五忙进来问道。
“绳子,五彩丝线!”绮罗抱着自己的手腕叫道。
十五醒悟过来,忙道:“今日小姐出门的时候还有的。”
“不可能,你们找找。”绮罗说道,翻身下床,在梳妆台前,在衣柜里漫无头绪地翻找起来。
等着初一进来,就见原本整齐的里间乱成一团。
绮罗又要出门再找,初一拦着她劝道:“明日再出去吧,今日迟了,你又是才回来的。”
“不行,明日就没了。”绮罗慌张地说道,眼泪又簌簌落下,心里怨恨自己的粗心大意,瘫坐在地上,一日隐忍的泪水,终于全流了出来。
抱着膝盖,嚎啕了半日,绮罗痴痴呆呆地站起来,看着眼镜子,镜子里双眼红肿的,妆容凌乱的女人,便是她也不愿再看一眼,这样的女子,等着楼翼然回来了,他也不会再喜欢了。不顾初一等人的诧异眼光,也不看她们陪着她一起流的泪水,径自问道:“水好了?”
初一一怔,醒悟到她问的是洗澡水,忙点头应是。
“都出去吧,我自己洗。”绮罗说道,声音还在颤,但是哽咽却是止住了。
将身上的华装脱去,绮罗浸泡在浴桶之中。悲伤过后,她的脑子忍不住将怎样安排春晖院里的人一一想了一通。
最后将脸浸入水中,在那窒息的溺亡感觉中,隐约,看到了楼翼然。
忍到极致再抬头,在大口呼吸之后,伏在木桶上,侧着头,看了眼手臂上的牙印。
三年,倘若三年后,楼翼然不再喜欢她,或者不能一心一意喜欢她,她便是跟别人好了,他也怪不得她。
打定主意后,绮罗从浴桶中起身。
苏清远将绮罗的疲惫向那龌龊地方想去,也无意再挽回与楼家的亲事。
只是未得到消息的苏老夫人,只是听人说绮罗去了楼家,片刻之后独自出了门。将此情此景,想成是绮罗被楼家扫地出门的苏老夫人,怅然与楼家好事多磨之时,又有意要拿捏绮罗,一心要将自己先前的委屈还回去,一心要绮罗知晓她与楼家的事成不成,完全要仰仗她这位祖母。
第二日凌晨,苏老夫人早早便要人去叫绮罗来请安给她梳头。
昨日累了一天,绮罗挥手将要叫她起床初一赶走,眉头微蹙,随后对初一道:“去看爹爹起床了没?跟他说奶奶叫我,我实在起不来,请爹爹过去为我说情。若是爹爹没睡,你就大声叫,把他叫起来,爹爹不会将你怎样。”说着,却是又翻身睡去。
最坏的情形都将来临,如今怎样,她也不愿去多想了。
初一闻言一怔,便是与苏老夫人闹翻后,绮罗对苏老夫人也是有传必到的,如今竟然要惊动苏清远,这个时辰,苏清远肯定是没起的。怔了一会,又想自己只是个奴婢,凡事听绮罗的吩咐就好。
于是出门,当真自己去请苏清远了。
将如此大的喜事压抑在心头,又不能立时跟别人说,炫耀起来,苏清远这一夜是既兴奋,又憋得难受,面对温柔的莫姨娘,也只是笑着不停摇头。
初一到时,他还睡着。
莫姨娘的丫头听初一找苏清远,自然不愿意冒着被迁怒的风险叫他,抱怨道:“怎这么早就叫老爷?便是有事,你也不该跟老爷说。”
初一闻言,心里犹豫一番,随后又想她跟了绮罗多年,绮罗便是一时闹脾气,也不该拿这事闹,再者说,昨日苏清远那对绮罗的态度,绮罗一定是肯定苏清远会出来,才叫她来叫的。因此,抬高了声音,说道:“是大小姐的事,大小姐有急事找老爷。”
“大小姐”三字,穿过窗子模糊地传到正酣睡的苏清远耳中,一个激灵,苏清远鲤鱼翻身一般坐起,身边莫姨娘慌张地看他。
“绮罗怎么了?什么事?”苏清远扬声道,随后想着他在里间,初一她们在外间,便又道:“叫初一过来,隔着帘子回话。”
“是。”莫姨娘应了一声,忙披着衣服出去叫人。
两人丫头进来,初一隔着帘子说道:“老夫人叫大小姐过去给她梳头,大小姐身子不舒坦,起不来,求老爷过去给她求情。”
莫姨娘眼皮子跳了一下,依旧温婉地立在一边,偷眼看苏清远怎么办。
苏清远脸上虽有被惊醒的不喜,却没有怒气,掀了被子,说道:“等着,饭后我去跟娘亲解释。”
“老爷快些吧,大小姐如今躺在床上正着急的要哭呢,唯恐服侍不好老夫人伤心。”初一听苏清远说他要过去,琢磨着绮罗的意思说道。
里面的苏清远闻言,微微握拳,暗恨苏老夫人头发长见识短,捡着空子就要使坏。
“我马上过去,你回去伺候绮罗,叫她不用起了。”苏清远说道。
初一闻言几乎要笑出来,低头应了,慢慢退了出去。
“老爷,……外头月亮还在呢。”莫姨娘轻声道。
苏清远一声叹息,却站起来示意莫姨娘给他穿衣服。
春寒仍在,西边挂着一轮惨淡圆月,苏清远打了个哈欠,身后跟着小心翼翼地莫姨娘,向苏老夫人院子走去。
进了院子,看着院子里的动静不像是苏老夫人要起床的模样,心里更坚定是苏老夫人要惩治绮罗,更恨苏老夫人不是能与他同谋做大事之人。
院子里扫地的粗实婆子见苏清远这样早过来了,忙向轮值的丫头婆子通报。
红袖早知绮罗要来,不想来的却是苏清远,诧异之后,疑心是苏清远有要紧的事跟苏老夫人说,忙进了卧房,将苏老夫人唤醒。
尚躺在床上,打算等绮罗来时罚她站上一个时辰的苏老夫人,被唤醒后,迷糊了一番,问道:“绮罗站多久了?”
“不是大小姐,是老爷过来了。”红袖忙说道。
苏老夫人愣了一会,问了是什么时候,听了后先是疑惑苏清远为何这么早来寻她,之后也猜着是有大事,忙叫苏清远进来。
苏清远进了屋子,几支蜡烛点燃,隔着床帐看着披散头发的苏老夫人,越发觉得她老了,昏聩了。
“这么早,是有事了?”苏老夫人忙问道。
“娘亲,”苏清远低下头,收回视线,“娘亲,你可要起床了?”
苏老夫人一怔,却不回话。
“听说娘亲这样早要叫绮罗过来,儿子还特意过来为她求情呢。如今看来怕是丫头们弄错了,娘亲并不是要起床。”
苏清远话语中的冷淡,让苏老夫人怔忡住,随后直觉地去问:“你怎会知道我叫绮罗?”
“娘亲,绮罗这几日累了,况且府里的丫头婆子众多,你不该去叫她过来。”苏清远负手说道。
因被子滑落露在外面的肩膀手臂忍不住瑟缩,苏老夫人糊涂了,她就算是要教训绮罗,苏清远也不该有这么大反应,“清远,绮罗的事……”
“娘亲就莫问了,一切有儿子在,还有,”苏清远犹豫了一下,终究觉得还是暗示苏老夫人两句的好,“绮罗是要进京城的,万万不能在她离家之前寒了她的心,此时天寒,若是她病了,更是大大的罪过。”
只是叫绮罗病一下就是罪过?在苏清远坚定又得意的目光中,糊涂的苏老夫人总算是摸到了一丝头绪,“那楼家……”
“娘亲,绮罗跟楼家没关系,从来就没关系。”苏清远说道。
苏老夫人见他对绮罗与楼家的关系讳莫如深,心中的那根头绪更加清晰,笑道:“究竟是什么事,你还这样卖关子。”
“娘亲只要知道是好事就好,万事有儿子呢。”苏清远应承道。
苏老夫人打了个喷嚏,孙妈妈忙给她盖好被子。
“娘亲,儿子刚才的话……”
“娘亲又不是那怪性子的人,我知道了。你也回去再歇会吧。”苏老夫人笑着催促道。
苏清远点到为止地点头,走了出去。
见他走了,苏老夫人只觉心里烦躁的难受,身上一阵燥热,伸手将被子推开。
“老夫人,奴婢听着是好事来着。”孙妈妈小心地说道,方才苏清远的神色,无论如何也不是坏事。再次被苏老夫人盖上被子,看着她躺下,孙妈妈才小心地出去。
床上的苏老夫人也知自己此时应当高兴才对,但是,苏清远那仿如对外人一般藏藏掖掖的做派,绮罗奸猾地叫苏清远过来下她的面子,一口子堵在嗓子眼,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相别亦难
绮罗以前也疑惑过,那些空手套白狼的人是从哪里来的底气?能那样坦然无谓地说出空口白话,而且还能骗的别人一愣一愣的。
如今她算是明白了,只要自己豁得出去,你能做到什么程度,别人就会信到什么程度。
知晓自己就要离开苏家,她也不耐烦再去做那规规矩矩的小姐,白日里也懒怠去给苏老夫人请安,但凡有一星半点不顺她的意,她必是要绕过苏老夫人,直接闹给苏清远看。
苏老夫人与苏清远同样看到了她的傲慢,在那目中无人中,两人都更坚定了那件“好事”。
只是在这坚定中,苏清远是一味的狂喜,而苏老夫人却是百味夹杂,在苏清远的一次次忽略中,慢慢被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