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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老夫人。”福儿笑着说到,屈身一礼,又回去了。
福儿刚出去,便有人报苏清远过来了。
苏老夫人忙叫苏清远进来,见苏清远面有喜色,便知有好事,开口道:“已经过了饭点了,你可吃了没有?”
“回娘亲,儿子中午与舅舅一同吃的。”苏清远说道,身上散发出酒味,脸上的细纹因为笑,越发的明显。
苏老夫人笑道:“你怎么能跟你舅舅吃在一起?是你又去了杨府?”
“不在杨府,我跟舅舅是在外面的太白楼里吃的。”苏清远又说道,坐在老夫人下手,接过红袖递过来的茶水,喝上一口又对红袖道:“要那酽酽的茶来上一钟。”
红袖应了退下。
苏老夫人因听苏清远说过此事跟大杨氏提过,便也不避讳她,问道:“你舅舅可说了什么?”
大杨氏也忙转向苏清远,本以为石氏知道秘药之事后,必会将这事告诉杨老太爷,阻止杨老老太爷求和,如今看来石氏没有一点作为。又疑心自己多心错怪了石氏。
“舅舅说他许久不过问外面的生意,只是最近查看账册才知道海货的事。又见那管事多要了咱们府上许多的银子,过意不去,便向我解释了一番。”苏清远说道,今日在外面见杨老太爷的随从将他请到太白楼,他便知道杨老太爷要说软话了。
大杨氏也是喜上眉头,亲自接了红袖手中的茶端给苏清远,又急忙说道:“这才是对的,哪有跟自家人算计那几两银子的。”
苏老夫人虽喜,却又觉得不够,便又问道:“你舅舅可答应要邀你入伙?”
苏清远一愣,随后说道:“娘亲不知道,那些夷人如今已经回国去了。舅舅便说可惜他知道的迟了,只能来年再将我引见给那夷人。又说要将多赚的银子还给我,再有订货,要我直接去他柜上取就好,只给个本钱就行。”
苏老夫人见也只能如此,便又说道:“以后的生意便按照你舅舅给的价钱办,只是之前的银子,你万万不能收。只当孝敬你舅舅好了。”
“儿子也是这样说的。”苏清远笑着说道。
苏老夫人见苏清远有些疲惫,便叫大杨氏陪着苏清远回去伺候。
“老夫人,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大小姐好了,家里的生意也好了。难怪那高人说打小姐旺家旺丁。”孙妈妈拍着手说道。
苏老夫人也笑着称是,有些事是宁可信其有的,“还是叫老大家的多对绮罗上上心的好。若不是之前我叫绮罗每日过来,只怕老大家的连绮罗病了也只当不知;老大家的太不经心,想着睿轩在她那里遭罪我就睡不着。”
“老夫人,如今大少爷的一举一动都牵扯到大夫人自己,她如何敢不经心。老夫人只管放心吧。”孙妈妈又劝慰道。
苏老夫人又沉吟一番,便说道:“你去咱们院子里找几个可靠的人,将她们一一分给绮罗睿轩她们,一人一个,哪一个都不能少了。”
“是。”孙妈妈应了,便又问道:“可是要二老爷将二夫人接回来?”
“接回来吧。”苏老夫人说道。
孙妈妈见苏老夫人没有旁的吩咐,便又去挑丫头。
细细算算,一共需要五个丫头,若是去了五个得力的,苏老夫人这又会不方便,思索片刻,孙妈妈便挑了一个一等的,三个二等的,一个三等的,给苏老夫人过了目就送了过去。
大杨氏见了来人,又叫玉叶过去跪谢苏老夫人;小杨氏人不在,留下的美景也带着绫罗、慕轩前来道谢。
听说有新人来,春芽是最不乐意的一个。原本她已成了最大的一个,如今老夫人来了,自然是要将那新人奉为头领。
绮罗躺在床上,又被何妈妈扶着吃燕窝粥,便见那新人过来拜见她。
“见过大小姐,给大小姐请安。”那二等丫头跪在地上说道。
“起了吧。”绮罗有气无力的说道,随后便又去打量那丫头,见她也是与福儿一般年岁,相貌虽不及福儿可人,但别有一番娇憨风味。肤如白雪,眼如杏仁,唇如樱桃,与福儿一般身量,看上去却又要小上两岁。
孙妈妈见绮罗打量这丫头,又笑道:“大小姐,别看她样貌乖巧,性子实在是急躁。又被她老子娘宠坏了,以后你们要多多包涵。”
孙妈妈后面的话却是说给春芽等人听的。
绮罗听出这丫头与孙妈妈必有什么关系,便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头回道:“奴婢本叫红缨,只是老夫人说小姐这有了个福儿,便叫我禄儿好了。给小姐凑个福禄双全。”
“倒是个伶牙利嘴的。”春芽笑道,见那禄儿年岁不大,知她不会抢了自己的差事,便将心中的芥蒂放下。兼之禄儿与孙妈妈交好,她更不敢挑刺。
禄儿只是抿着嘴唇笑。
绮罗见她这般也十分喜爱她,因上一世弄死了苏睿轩,苏老夫人便对她不闻不问,如今见苏老夫人赏了丫头下来,又想着果然今生与前世不同了,心里也高兴起来。
孙妈妈见绮罗等皆喜欢禄儿,便也放心的回去了。
过了几日,绮罗便听说小杨氏被苏清和接了回来,之后苏睿轩也正式过到了大杨氏名下。
赵姨娘便向一阵风一般,吹过了,便不再有人提起她。
绮罗再见到苏睿轩时,见苏睿轩已经亲亲热热扯着大杨氏叫娘了,心中又酸涩起来。
一时又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倘若是赵姨娘,她会想要自己的儿子记住自己,然后寻大杨氏报仇;还是要儿子彻底忘了亲娘,与嫡母母慈子孝……倘若是赵姨娘,她一定不想苏睿轩记住自己吧。
“小姐病好了,怎么又魔障了?”禄儿伸手在绮罗面前挥着说道。
绮罗看着禄儿纯真的样子,便又问道:“禄儿的爹娘可是在咱们府上?”
“我爹是跟着大老爷的大掌柜,管着全襄城丝绸店的;我娘是府里厨房的总管事。”禄儿笑道,一张小嘴抿起,越发显得红艳艳如樱桃一般。
绮罗也向她一笑,禄儿只怕过的比她这个千金小姐还要舒服自在,如今能进了她房里,大概也是她爹娘想着她是老夫人房里的,出了老夫人院子里便能不被人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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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接二连三之事,小杨氏不敢生事,便是对苏清和的侍妾等也不敢打压太过;大杨氏虽未生有亲子,但有了苏睿轩,又与苏清远关系和睦起来,心情日好;苏老夫人因苏府的生意好转,便也不再针对大、小杨氏,虽与大杨氏心有芥蒂,但也婆媳相合,又成了菩萨一般的老夫人。
如此,苏府上下和睦的过了三年。
绮罗眼看过几个月就要过六岁生日了,见大杨氏仍未提出让她入学,便也动起了心思,日日去向苏老夫人请安。
又因绮罗坐得住,不比绫罗等小孩子不耐烦听苏老夫人讲经,渐渐也入了苏老夫人的眼。
又逢苏老夫人生辰,因不是整数,苏老夫人不愿铺张,只叫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个饭便罢了。
三年里苏清远又得了一子一女,苏清和也得了一女,看着一群孩子抱出来,苏老夫人更是眉开眼笑,连声说道:“以往看着冷冷清清的,这两年总算好起来了。”
“娘亲这就觉得好了?以后还有更好的呢。”大杨氏笑道,倘若待到她生下嫡子,那才叫做真的好。
“老大媳妇说的对。”独坐正位,苏老夫人高兴的说道,又叫道:“睿轩,到奶奶身边来坐。”
苏睿轩忌惮苏清远不敢动,苏清远便说道:“娘亲,不能宠着他乱了规矩。”
“怕什么,今日只是家宴。我就怕你说什么规矩的,才不叫你伯父叔叔家的兄弟过来,一干男客女眷皆不叫过来。”苏老夫人笑道。
苏清远只得叫苏睿轩过去。
苏睿轩挤着苏老夫人坐下。
小杨氏见此,心中不甘起来,便又说道:“娘亲,今日绫罗特意为您准备了一份礼呐。”
“好孩子,快让奶奶看看是什么。”苏老夫人笑着说道,又招绫罗过来。
“祝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绫罗走出来说道,将一直拿着的卷轴展开。
苏老夫人看过去,是一副写着寿字的字画,便说道:“这是你准备的?别是拿了那名家字画来糊弄我的吧?”一边说道,一边又问两边的人,“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皆说是。
绫罗急忙说道:“奶奶,这是我写的。”
“原来这大家出自咱们家啊。”苏老夫人又笑道,叫红翠收了那字画。
苏清远看了眼,也笑道:“虽力道不足,但风骨已经有些了。”
苏清和忙说道:“哥哥不必夸她,免得她又浮躁了。”
大杨氏也凑上去夸了一句。
小杨氏满意的看向绫罗,心想果然不枉费她的一番心思。
“奶奶,我也有礼物。”绮罗突然叫道。
“哦,你也给我写字?”苏老夫人问道,心知大杨氏并未教她写字,一直只叫她做些针黹纺绩。
大杨氏笑容一僵,随后又笑着斥道:“别不是见我们夸了绫罗,心里不情愿了吧。快坐下,马上就开戏了。”
苏清远只当是大杨氏准备的,以为是她故意如此说谦虚一番,便说道:“你准备了什么?叫奶奶看看,若是不好,小心我罚你。”
绮罗却是站起来说道:“如是我闻,一时佛在摩竭提国寂灭道场。始成正觉。其地金刚具足严净。众宝杂华。以为庄饰。上妙宝轮。圆满清净。无量妙色。种种庄严。犹如大海。宝幢幡盖。光明照耀。妙香华鬘。周匝围绕。七宝罗网。弥覆其上。雨无尽宝。显现自在。诸杂宝树。华叶光茂佛神力故。令此场地广博严净。光明普照。一切奇特。妙宝积聚……”
众人听去,却是苏老夫人最常念的华严经,绮罗从头至尾不错一字,背完之后又说道:“以后我还要给奶奶抄佛经呐。”
苏老夫人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说道:“还是绮罗有心,又是个聪明的。我不过当着她的面颂了两次经,她就记住了。”
“那当然,小姐抓周的时候抓的可是书本呐。”禄儿开口说道,已是豆蔻年华的禄儿看起来变化不大,又因着爹娘的关系,性子十分的直爽。偏是这样的性子又得了苏老夫人的眼,因此也无人敢说她的不是。便是大杨氏房中的金枝玉叶等对她也要避忌三分。
大杨氏听了禄儿的话,眼光一暗,虽是个丫头,请个先生教她也不碍什么,但她就是不乐意。一则麻烦,会了字,见识的多了,难免心大起来,琴棋书画等等,倘若绮罗日后要起来,又要麻烦上许多,便是那银子也不知要添补进去多少,若是给的东西不好,比不上绫罗的,又显的自己没脸;二则不甘心,绮罗绫罗还不都是小杨氏的种,有了绫罗这般灵秀的,再来一个绮罗聪慧的,出去了,少不得要被人说是虎父无犬子,那夸赞的,还是小杨氏。
“你这丫头,既然有心要抄,为何不抄了来送给你祖母?偏嘴上说的孝顺。”苏清远笑道,见绫罗写的一手好字,他只当绮罗也不会差太多。
“爹爹,我不会写字。”绮罗脆生生的回道。
苏清远脸一僵,仿佛觉察到苏清和不屑的眼神,直将杯子握紧。
大杨氏也是全身一紧,便笑道:“你这孩子,不会写还说的这么大声,也不害臊。”
“奶奶,我要跟姐姐一起读书写字。”苏睿轩叫道,如今四岁有余的苏睿轩唇红齿白长的越发像了苏清远,身上赵姨娘的痕迹又少了许多。他与绮罗向来便好,虽有丫头等有意将他引开,但苏睿轩就觉得绮罗亲切,之前又被绮罗逗着说了许多次读书写字的事,今日便脱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