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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儿抬头看了她一眼,满是诧异,但即刻恢复常态,低下头静静地说:“服侍主子周全,是做奴婢的本分。”
她说的不是这个。赵凉吟正欲再作解释,却见珠儿已经站起身退后了两步,恭声说:“今天五郡主、十郡主归宁,姑爷们也会一同来,王爷设了家宴招待,吩咐奴婢务必提醒郡主按时前往。”
“噢,我知道了。”重回阔别三个多月的王府,府中的景物依旧,但人却大不一样了。
五姐终于夙愿以偿地嫁进了国舅府,做了刘子恒的妻子,而且由皇上亲自赐婚刘赵两家,可以说是嫁得风光无限;十妹嫁给了状元郎。据说状元夫人的位子原本父亲是想留给八妹的,但八妹不知为何死活都不愿意。父亲没辙,只得把主意动到了十妹的头上。状元郎,那个与华念平有些许相似的男子应该不会错待玉音才是。
至于八妹,年前也将要嫁人了……
“郡主稍等,奴婢去端早膳。”
“那个……你去吧。”她轻叹了一声。
算了,以后再说吧。
虽然才是初冬,但瑟瑟的寒风还是吹得人不由得缩起了脖子。天阴沉沉的,不见半缕阳光,更让人冷得直打哆嗦。
赵凉吟来到前厅,一进门一股热气扑面,身体才渐渐感觉到了暖意。
差不多所有的人都已在圆桌周围坐定,三三两两地说着话。的
难不成她是最晚来的一个?
她向豫王爷和王妃行了个礼,缓步走至自己的座位坐下。然而家宴似乎并没有开席的迹象。
她扫视了一圈,视线在七王妃身旁的空位停下——原来还缺八妹。
不该呀……赵凉吟正想着,娇美活泼的人儿已欢欢喜喜地跨进门来。
“子恒哥哥!”八郡主开口的第一句话险些让她被茶水呛着。
大厅里原本三两交谈的人皆因八郡主的到来而噤了声。
“怎么把座儿放在这边?放那儿去。”八郡主指着刘子恒身边的位置,浑然不觉众人的注目,自顾自对下人指使道,“我要和子恒哥哥坐一块儿。”
“子恒哥哥,抱歉我来晚了。”八郡主亲热地坐到刘子恒的右侧,水汪汪的眼里只有男子一人。“你有没有想我呀?”
这一问,让本来在八郡主指名要与刘子恒同坐时还勉强保持微笑的五郡主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
而被问到的刘子恒则是面色狼狈,挺直了背脊僵坐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豫王爷见状,连忙对管家说道:“好了,人都到齐了。上菜。”算是替刘子恒解了围。
家宴上,男人们讨论着天下大事,朝堂听闻;女人们的话语总离不开胭脂水粉,家庭琐事。但是,他们也有一个共同的话题——刘子恒和八郡主的婚事。
没错,刘子恒和八妹的婚事。
她回到王府的第二天初闻婚讯时,顿时也觉得不可思议。过年前,八妹将要嫁进国舅府,与五姐一样都是国舅公子的正室。
这其中的缘由说来话长,但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复杂,一句话就能说明白。话说皇上下圣旨赐婚后不久的某一天清晨,刘子恒是从八妹的闺房里出来的……
之后的事自然不言而喻。赐婚的圣旨是定不能违抗的,而八郡主的清白也是不能不顾的。因此,两家人最后商量的结果是:五姐先嫁,又为了给五姐保全点面子,年前另择吉日,八妹再嫁国舅府。姐妹俩同为正室,两头大。
保全面子,恐怕五姐早就觉得自己颜面扫地了吧。还没进门丈夫就开始偷腥,而那个女人还是自己的妹妹。
可怜的五姐,以前处处提防她,到头来却是被最亲近的姐妹暗地里摆了一道。千算万算,家贼难防,嘴里的黄连即使再苦,只能咬牙硬吞下去。
提到自己婚礼的事宜,八妹自是兴奋难当,但毕竟还是清楚姑娘家要有姑娘家的娇羞含蓄。她双颊羞红抿嘴娇笑,一边体贴地为未来夫婿布菜盛汤,尽现贤妻良母的一面,完全无视旁人的存在。
眼看刘子恒碗里的饭菜越堆越高,坐在他左侧的五姐脸色却是越来越阴沉。
赵凉吟在心里暗自摇头,看情形五姐以后能在国舅府里和八妹相处得好么?想不到离开王府不到半年的时间,人情竟有如此大的变化。
她抬眼朝他们三人望去,正好对上刘子恒窘迫的眼睛,心下有点同情他。夹在两个女人中间,他现在一定不好过吧……她淡淡地对他笑了笑。
刘子恒骤地涨红了脖子,轻颤着唇,喏喏地想说什么,但终是撇开脸,神情沮丧。
五姐和八妹发觉了刘子恒的异常,不约而同地转过脸。一见是她,四只眼睛同时狠狠地瞪着她。
赵凉吟强忍住想笑的冲动,赶紧低下头,不愿多生事端。
还是一样的同仇敌忾呀,看来有些东西还是没有变。用不着她为她们担心了。
再看看那厢的十妹和状元郎。举止间虽说不上甜蜜恩爱,可也能说是相敬如宾,琴瑟和谐。比起那三个人来实在是叫人舒心多了。
三个人的婚姻毕竟是太挤……
日落月升,日升月降,日子若流水般一天天地过去。
发呆似乎成为赵凉吟在王府里唯一可以做的事。
白天,她坐在窗边,手里握着华念平送给她的玉簪,这一坐就便是一个上午;有时,她站在积雪皑皑的庭院里,仰头望着天空,任雪花落在她的脸上,发上,肩上,心里会泛起不知名的滋味,压得她快要窒息。
她问自己:锦衣玉食,富贵荣华她都有,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吗?她又有什么资格不知足?不用为生计忙碌操劳,不用担心自己下一刻是否会沦落街头,每天的衣食起居自会有人打点妥当,不必耗费一点心神。若她还不满足,未免是在为赋新词强说愁了。是的,她要知足。
一个妓女的女儿不仅能不必靠出卖自己身体就能过衣食无忧的日子,而且还是令人艳羡的皇室子孙。这样的生活,她该知足的。
可是,她为什么仍会觉得这么地了无生趣?
或许,是一个人待久了觉得孤单了吧。
五姐和十妹都嫁了人,八妹也在除夕的前三天嫁进了城南的国舅府。八妹出嫁的那天,王府里一片喜气的红,然那颜色再红也比不上八妹脸颊上飞扬的彩霞和唇边荡漾的娇笑。原来,八妹从小就喜欢上了刘子恒,碍着与五姐的情分,只能把爱恋压在心里。
是寂寞了吧。虽然五姐瞧她不顺眼,虽然八妹总没事找茬,虽然十妹来找她闲聊时基本上只有十妹一个人在说话,但至少这会让她觉得自己不是孤独一人。
如今的豫王府比起从前冷清了不少,她的姐妹们都有了新家,王府里只剩下她一个未婚的郡主。她知道该来的总会来,她不可能一辈子独身,只是不知道豫王爷替她安排的那个他到底是谁?
认了吧,这就是她的命……
踏着未融的积雪,赵凉吟在王府的小径上走着。每天的这个时候,不论阴晴雨雪,她都要前去向豫王妃请安。今日,八妹和丈夫归宁。照理说,豫王府是八妹的娘家,也是五姐的娘家,而两人的夫婿又是同一人,既然是归宁,显然是可以一道回王府的。然而,目前的状况是,八妹归宁,五姐是铁定不会一起来;要是五姐归宁,八妹是肯定跟着回来的。
国舅府里传出来的消息说五姐和八妹相处得很不好。
五姐咽不下那口怨气,气丈夫的不忠,气姐妹的背叛,气父亲的偏心。当初八妹嫁要进国舅府,五姐答应的底线是:八妹要嫁可以,但只能做小。而父亲自然不愿意让他从小宝贝到大八郡主受委屈。至于八妹这边,依八妹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忍气吞声让自己受委屈?更何况她的肚子已经有了消息……
总而言之,一笔糊涂账是怎么算也算不清楚了。
她置身事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再添混乱。所以,五姐和八妹几次归宁,她能避则避,因为她清楚无论五姐和八妹闹得如何地水深火热,有一点是不用怀疑的——她们都不会乐意瞧见她的,更正确地来说,是让她们的丈夫见到她。
好吧。她是个知趣的人,会识相地闪开。姐妹回娘家,她则是老不见人影,于情于理都是不合适的,然而,豫王爷倒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知女莫若父,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心里在想什么,他还会不清楚么?
可是,有些事不是她想避开就能避得开的。
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凉吟。”那人唤道。
赵凉吟抬头定睛一看,没想到竟然是他。她退后了几步,拉开些距离。正要开口,却不知道要叫他什么。姐夫?妹夫?还是刘公子?“有事?”她索性跳开让人为难的称呼,直接问道。
“凉吟,我……我……”刘子恒看上去情绪颇为激动。
但那似乎不干她的事。“若是无事,请让开。”
“凉吟,不要这么对我!”刘子恒激动地一把紧握住她的手,她则是吃惊地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眼前神情激动的刘子恒。她知道刘子恒喜欢她,可从来都是旁敲侧击含蓄暗示,没有对她做过这样逾举的行为。
“我从头到尾想娶的人只有你一个。皇上下了圣旨要我娶玉竺我没有办法!我多希望圣旨上写的那个人是你!玉竺对我说……她说你去了风家就不会回来了……”
赵凉吟渐渐从惊诧中恢复,试着要抽出手。“八妹呢?”八妹总没人下圣旨逼他娶她吧。
刘子恒一听她提起八妹,神色黯然了下来,蓦地放开手,言语嗫嚅:“我……我那天喝多了,我把她……我把她当成了你……”随即又想证明什么似的,两手握住她的肩旁叫道:“凉吟,你相信我!第二天早上我看见玉嬛躺在我身边,我后悔得连死的心都有了!我心里头只有你一个人!”
唉……现在说这种话又有什么意义。即使没有五姐和八妹,她也不会对他动心。“姐夫,请放手。”她提醒他自己如今的身份。
“凉吟,不要这么叫我。你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刘子恒眼神里满是痛苦,仍旧不肯放手。
“那姐夫想要的是什么?”赵凉吟反问,“难道您想让凉吟唤您一声妹夫?”
刘子恒猛地放开钳制她双肩的手,整个人如遭雷击。
不管刘子恒是为了什么娶五姐和八妹的,既然五姐和八妹都已过门,他就该把心思放在自己的妻子身上。“五姐和八妹已经嫁入刘家,八妹现在又有了身子,姐夫应该多关心她们才是。”这是她最后的建言了。
“不……不,你不能嫁给那个人……你不能嫁给他……”刘子恒嘴中反复喃喃着什么。
那个人?那个人是谁?她要嫁给谁?赵凉吟本欲问个明白,却瞧见远处一身红装的八妹正朝这里走来,想想还是作罢。
她福了个身,不待刘子恒反应,在八妹到来之前,径自选择另一条路走开了。
在路上遇到刘子恒实属意料之外,但赵凉吟觉得能够趁此机会把话说开了也不失为一桩好事。所以,她的心情并未因此而变得糟糕。
赵凉吟来到豫王妃的居所,刚想请仆人进去通报一声,正巧看见她的父亲——豫王爷从王妃的房里出来。
“这件事就由你对她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