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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乐器吗?”
“后面仓库里墙上挂着把旧吉他当装饰品,放得久了,应该不能用了吧?”
“带我去看看。”说着,我站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亚伦一把揪住我的衣角。“该不会要表演唱歌吧你?”
“嘿嘿,你就等着瞧吧。”
我跟孬孬来到仓库,取下挂在墙上的吉他。虽然时间久了,但是把好吉他,弦也都完好,音不准调一调就行。
没有音笛,就只能拿耳朵校一校。
呵呵,突然心血来潮,想借歌声发泄一下。忘了说,在美国上学时,偶尔会到朋友开的酒吧驻场。没专业学过,不过唱歌这东西,能张嘴,能出声,能宣泄情感,我自认为就能让人喜欢。
第二十二章 男人的歌
嘈杂的电子音乐戛然而止,全场的灯光渐渐推暗,一束追光打在我脚下,照出我半个身子。本来还在跟着音乐摇头晃脑的人,一下子愣住;正喝酒的人,也端着杯子停在半空;亚伦他们正就什么话题聊得起兴,可随着音乐一切,也怔了一下。然后,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我。
“大家好,我叫张诺,如果有常来这里的人,大概见过我。”我对着话筒说。一边说,一边测试音量的大小,并调节自己嘴巴与话筒的距离。
“见过,大帅哥——张诺。”亚伦起哄道。
“谢谢同样帅气的亚伦,但是你太吵了,请安静一下。”我打趣道。
“呵呵。”亚伦自己先笑了出来,其他人也跟着哄笑。
我继续说:“今天没喝多少酒,只喝了一杯孬孬新调出来的‘妖姬’,真不错,大家应该尝尝,谢谢孬孬。”
“不客气。”孬孬回到了位置上,举起杯冲我回应。
“虽然并没喝多,但我今天却想莫名其妙地耍一次酒疯。不知为什么,今晚很想唱歌。”
“那就唱吧。”“唱。”珊珊和金鑫还有不爱说话的韩彤也喊了起来。
“话不多说,歌不长,请大家忍受几分钟。这首歌,献给我的好朋友们,特别吵但很有女人缘的亚伦、即将和女孩儿约会的孬孬、刚刚告白成功的周宇和为了追女孩拜我为师的韩彤。这首歌献给你们,和在场所有的男士。带来这首——《男人的好》。”
我很久没唱中文歌了,但今晚,我只想唱这首歌。我弹着吉他,用接近民谣的曲风现改现唱:
你对她好,把她的依靠当作回报,只是她无理向你取闹,最后还是见你泪中带笑。你看不到,陷在爱一天一地里越缩越小,才会明知深渊还往里跳。我想男人的好,只有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才知道,只是谁是毒药,谁才是你的珍宝?要是男人的好,总要你委屈自己处处讨好,才能得到,才能塑造,你何必自寻苦恼?让它一了百了,你应该对自己好。
唱到激情处,我听到台下有和我年纪相仿或大过我的一群人不自觉地合唱起来,一些不会唱的,也都能跟着哼出旋律。甚至,有人边哭边唱。
这首歌我多年前就会,但一直没有完整地唱过,因为累积我心头那深深的怨念还不够重。而现在我才发现,我的感情经历,仿佛就是为了能唱这首歌才刻意叠加得这么多。终于,我今天唱出来了,可真当我唱出来的一刹那,我才发现我错了,这首歌唱得不是怨念,而是洒脱。
唱之前,我以为这歌是唱给女人们听的,让你们听听,我们男人有多好,有多苦;可唱完,我才知道这原来是唱给男人们的,给自己听听,我们男人有多傻,有多痴。感情,终是自寻苦恼,却又是难以舍弃的苦恼。因苦而甜再苦,方令人记忆深刻。
掌声四起,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在我身上。连听不懂歌词意义的小女生都安安静静地只拍手、没尖叫。
“谢谢大家。”我鞠了一躬,感谢大家慷慨的忍受了我的歌声。
“喂,”正当我要下台时,一个浑身酒气、满脸横肉的醉汉拦住我。“小哥儿,歌唱地不错啊。”我听不出他说的是哪儿的方言,一股膻味儿。
“谢谢。”我朝他点头。
“来,我点首歌,你再唱唱。”他说着,还掏出一沓钱,在我面前抖了抖。
我懒得跟他解释什么,而是直接无视地走开。
我的举动激怒了这胖子,他一把拉住我的衣领。我知道,这场架在所难免了。
我将手伸到脖后,紧紧扣住胖子的手腕,低头一扭身,就把他的手腕朝外掰了180度,这是我常去看美国职业格斗里常用到的招式。胖子必须弯着腰把身体倾斜开,不然胳膊就折掉了。不等他另一只手上来帮忙,我就赶紧朝他小腿上踹了一脚。他“咣”的一声跪在地上,然后脸朝地板上砸去。
一时半会儿他是起不来了,但是事情没这么简单就了结。和胖子一起来的一行人,把我团团围住。
“X!”亚伦骂了句脏话,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朝着最近的一个人一脚踹去。他的攻击没有章法,但总打架练出的力量也不含糊,被他踹到的人足飞出去有五米远。
一场乱战开始了,对方五人对战我、亚伦、孬孬三人。周宇和韩彤保护女生。
“X!”又是同样的一句脏话,不过不是亚伦骂的,而是于淼。真可谓夫唱妇随,这妞打架也不含糊,从背后瞅准头发最长那小子,一把揪住头顶挑染出的那一撮黄毛,使劲往后拽,硬生生地拽掉了。
现在是四对五,虽然我们占少数……等等,刚刚的话算我没说。
这时,在珊珊的带领下,金鑫、周宇和韩彤也都冲了上来。我忘了,金鑫还是跆拳道黑带呢。大家越打越兴奋,对方的人全倒地了,还都不放过地连踩带戳。等警察来的时候,那几个外地来的爷们儿都面目全非,惨不忍睹了。
事后,我们被警察扣到了拘留所。
胖子醒过来了,而且和某个警察还很熟。
“糟了,他们认识。”韩彤暗叫不妙。
那个某某警察看起来30岁出头,一张尖脸儿,见了就叫人生厌。
尖脸儿给我们做笔录:“姓名、性别、家庭住址……”
性别,这也需要问,难道不够显而易见吗?
“是对方先动的手。”韩彤叫道。
尖脸儿完全没有理会韩彤的话,反而骂骂咧咧地道:“几个小破孩儿,竟给大人添乱。女孩子家家的,出手怎么那么重?一点家教都没有。一群不务正业、吊儿郎当、无所事事的小流氓,就会给社会制造麻烦。”
“你说谁是流氓?”亚伦狠狠地瞪着他。
“你眼睛倒是够大啊?瞪什么瞪?等着一会进号子里,慢慢瞪。”
“警察先生,是对方先动手的。”周宇礼貌地诉道。
“呸,”尖脸儿啐了口痰。“你们几个小流氓,打了人还恶人先告状?”
“你别一口一个流氓地叫着,”我说。“从你那张臭嘴里叫出来,连流氓都觉得耻辱。”
“你说什么?”他恼道。
“我说你没刷牙,口臭。”我用手捂住鼻子,不时还扇扇。
他刚要发作,却忽然又降下火来,“老子才懒得跟你们怄气。狗肉上不了席,一群臭流氓,等会有你们好看的。”
“那群暴发户是你朋友还是亲戚?我看到你点头哈腰的,给了你不少好处吧?蛀虫,败类!”于淼骂道。
尖脸儿一甩手,“啪”的一声,一巴掌扇在于淼脸上,登时就印出了红印。
“MD;你找死!”亚伦蹦起来扯住尖脸儿的衣领。
“你、你干什么?想袭警吗?”尖脸儿露出一些恐惧之色,但还不忘记威胁道。“打警察可是重罪。”
“放开,放开!”听到喊声,又过来几个警察,把亚伦按下。
“MD,你等着,老子扒了你这身皮。”亚伦吼道。
尖脸儿似乎没并在意亚伦的话,反而仗着人多气焰更加嚣张起来,仰着头摆出一副欠揍的样子。
后来的警察在尖脸儿耳边说了什么,我听到了“美国”、“韩国”之类的词。原来是他们查到了我和金鑫的国籍。
他的脸上显出一些不和谐的颜色,但还是不屑地道:“外国的,有什么了不起?”
我“哼”了一下,“没什么了不起,所以我才没告诉你。你不用怕,我不会用国籍来压你,毕竟我出生在中国,骨子里是个中国人。你该怕的不是这个,而是刚刚我朋友的话,他会扒了你这身衣服。”我是想提醒他,他大难临头了。
“切,小流氓。”他又骂了一遍。
不出我所料,十分钟后,一个看起来官阶不小的制服男出现在我们面前,尖脸儿见到他恨不得跪下磕头。但他一见到亚伦,则立刻点头哈腰地道歉。
尖脸儿站在后面,浑身打着哆嗦,都看傻了。
临走前,亚伦指着尖脸儿,说:“刚刚这个人,骂了我们不下五句‘流氓’,这就是人民公仆对待人民的态度吗?”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质问,我知道,尖脸儿的官家饭算是吃到头了。
我还是不知道亚伦的父亲什么来头,但确定绝非等闲。既然他不愿意提,大家也都知趣地不问。
虽然有了一次不太愉快的“进宫”经历,但总结下来,今天这架打得还是挺爽的,特别痛快,还解乏。
回到有家,客人都散了。取了车,亚伦送于淼回家,周宇送金鑫,我自然是送珊珊。
“那我呢?”韩彤指着自己问。
“你?”我说。“自己打车回家。”
“哦。”韩彤自讨没趣地跑到马路边拦车。
互相道别后,各自驱车离开。
刚调转完车头,我没有马上开走。“喂!”我冲没打着车的韩彤喊了一声。“你住哪儿?”
“冠生园。”
还的确顺路,“上来吧。”
“好。”这小子答应得很快,动作也很快,一下子就窜到了车后座上。
“我先送你回去吧。”我扭头对珊珊说。
“不,先送他吧,我今晚去你那儿。”
“好。”
车子开起来,一路往东行。路上,气氛很不对,珊珊少有的不说话,而是一头靠在窗户上,眼神很迷惘。
她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碍于韩彤在,才没开口的吗?会是什么事?难道我没和梅阑分手的事让她知道了?一堆问号在我脑袋里闪烁。
在老沪闵路的高架桥旁,我把车停了下来。“韩彤,你在这儿小车吧。”
“啊?还没到啊。”
“自己走几步,没多远了。”
“哦。”
我急着赶他下车,待其走远后,我也解下安全带,开门走了下来。找了路边一个台阶,我不管脏不脏直接坐了下去。
珊珊摇下车窗,把头伸出来,疑惑地问:“你干什么呢?”
“你也下来吧。”
珊珊把车窗摇了回去,然后开门走下车。“干什么呀?”
“来,”我拍拍身边的石阶。“坐到我身边。”
她似乎了解了我的想法,默默地坐下来,紧靠着我。
“我刚刚看到你的眼神,很涣散,有心事?”我伸出左臂搂住她。
她点点头,“我家里给我安排了澳大利亚的一所建筑学院,叫我去念书。”
“对哦,好像听你说过,你是学建筑的。”
“因为我爸爸是著名的建筑师,他希望我也能继承他的事业。”
“什么时候走?”
“下周二。”还有三天。
我们都沉默,静静地依偎在一起,尽可能多地嗅着两个人彼此温存的气息。
忽然,她问:“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给我当伴读吧。”
我知道,这不是她刚刚想到的,而是一直踌躇要不要说出来的问题。
我不回答,她也没有追问。
“我们走吧,再坐在这儿就冻成冰棍儿了。”我起身,也顺带拉她起来。≮我们备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