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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瑜闻到那股熟悉的酒臭味,愤怒迅速淹没了她。她用力的将母亲推开。
陈玉萍被推倒在地,竟嘤嘤地哭泣起来。
「连女儿也不要我了,天哪!我造了什麽孽啊!那个短命的风流鬼不要我了,我活著还有什麽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亮瑜皱起眉,她知道母亲日中的风流鬼,是这阵子住在她们家中的赖「叔叔」。
她早看出来那个男人除了妈以外还到处拈花惹草,根本只是为了钱才和妈在一起。
偏偏妈对那男人死心塌地,百依百顺。面对母亲的眼泪,她没有同情,只有厌恶。
她不懂,如果连她这个十五岁的小女孩,都看得出来那男人的一化心,为什麽在风尘打滚这麽多年的女人看不出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她面对母亲的「失恋」。她总是这样嚎啕大哭,喝一大堆酒,偶尔拿她出气、发酒疯。随著妈妈年纪愈来愈大,她失恋的次数也愈频繁。以前她还会和母亲抱头痛哭,现在,她只感到麻痹。
她本然地收拾地上的秽物,母亲的喃喃低语攫住她的注意。
「怎麽办……这下子……连房子也没了……怎麽办……」
亮瑜迅速地转身,惊骇地看著母亲。
「你说什麽?房子怎麽了?」
「房子没了。赖贵安骗我说要作生意,叫我把房契给他担保借钱。」陈玉萍苦著一张脸,像个小孩子一样嘟著嘴。「结果他跟别的女人跑了,我的房子要不回来了。」
「你怎麽那麽胡涂!」陈亮瑜再也忍不住大吼。
她感到彻骨冰寒,这栋破公寓是她们仅有的财产,现下没了!没了!
陈玉萍没有感受到女儿的愤怒,只一迳沈浸在失去那男人的痛苦情绪中。对她来说,那男人跟别的女人走了,比她失去房子更让她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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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亮瑜浑身僵直地站立当场,漫天而来的愤怒、绝望、痛苦淹没了她。
她想要尖叫,想破口大骂,但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没有用的,她了然於心;妈根本学不会教训,下次再有男人对她花言巧语,她还是会傻傻地交付一切。
她好恨!恨那臭男人夺走她的家!恨她母亲的懦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为什麽要让男人轻易地伤害她!?
陈亮瑜气愤地走回自己的卧室,全身剧烈地颤抖著。
良久之後,她抬起头,不经意地瞥见化粧镜旁一张母亲年轻时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子脸上没有化粧,清丽的脸庞流露著纯真而靦腆的微笑。
当初找出这张照片,放在化粧台上是一种自我的安慰。她的内心深处仍幻想著自己的母亲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然而事实与幻想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她拿下黑框眼镜,擦去眼泪。
她猛然抬头,瞪著镜中反射的自己,骇然地惊喘出声。
镜中的女孩和照片中的女子一模一样。细细弯弯的眉,大而清亮的眼,小巧挺立的鼻子,和微噘著鲜豔欲滴的红唇。
她知道脱去那丑陋伪装的自己是美丽的。然而这份美丽却令她恐惧莫名。
她害怕,好害怕啊!
这样的美丽毁灭了她的母亲,让她一辈子和男人牵扯不清。而这相仿的美貌是否也会毁了她?
她想起方才所见的母亲的影像,内心涌起强烈的厌恶感。
不!她不要像母亲一样!
男人都是这样的,千方百计地得到她美丽的母亲後,就弃之如一敝屐。对男人来说重要的只有掠夺的过程。
而傻得像母亲一样的女人,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心碎。
她还记得妈妈曾哭著,要她永远别爱上男人,说那只会遭受折磨……
她不懂,为什麽她自己还要一次又一次深陷感情的漩涡,永远学不乖。
陈亮瑜面无表情地坐在简陋的书桌前,拿出一叠沈重的课本。
打开书本,熟悉的内容令她放松了自己。
是的,只有知识才是实在的,你一父付多少心力,它永远会忠实地回报给你。
她沈浸在书本的世界之中,渐渐地,母亲的哭泣声,屋外吵杂的车声渐渐地……远离了她……
※※※
陈玉萍醒来时已经日正当中了。
正午灼热的阳光穿透那层俗丽的窗帘,直接照在她因宿醉而敏感的眼睛上,引来她一连串的咒骂。
她跌跌撞撞地走进阴暗的厨房。
「该死!这死丫头,出门前也不会把饭煮好!真是白养她了!」
她生气地扫落饭锅,宿醉加上空腹,让她的脾气更差了。
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巧正压在破沙发底下凸起的铁丝。她痛地弹跳了起来,又是一连串的咒骂。
她陈玉萍怎麽会有今天呢?
点燃了一根香烟,她任自己沈浸在美好的过往回忆里。想当年她可是花月酒店的红牌,多少仕绅名流捧著大把大把的钞票只求看她一眼。
男人们前仆後继的巴结她、讨好她,匍匐在她石榴裙下。
她以为那些美丽的承诺都是永远的,谁知道他们只不过把她当成稀有的玩物,一但得到了,就什麽都不是了。
她美丽的唇角扯出一丝苦笑。是自己太蠢了。
现在怎麽办呢?连房子也没了。
酒店是不能再回去了,都怪她把话说得太满,以为跟了赖贵安,她从此不用再过那种生张熟魏的日子。现在被那没良心的人给甩了,她还有什麽颜面回去?
可是没有钱要怎麽过日子呢?她还有个女儿要养啊!
陈玉萍揪著胸口,生平第一次感到对未来的恐惧。
她从来没为钱烦恼过,以为那些男人总会争著要养她。
可是那天那个赖贵安说的话,此时却像恶梦般不停缠绕著她……
「你还以为自己年轻貌美呀!我呸!也不看看自己,都人老珠黄了,还有谁会要一个过气的酒家女!」
眼泪又再次不争气地涌上她的眼眶。
不管有多不甘心,她还是得承认那是事实。
她老了、丑了。不会有男人要了!
可是怎麽办呐!她从来没有自己去赚过一毛钱,除了陪客人喝酒,她什麽都不会呀!要她像那些女工一天到晚干粗活?她才不要!
难道她得去做那低三下四的流莺?这念头让她畏惧地直打颤
到底该怎麽办?天哪……
★★★
阙家别墅
「什麽?你还要登报徵婚?」宽阔的大厅传来一声高亢的女声。
随即是一声重物坠地的撞击声,接著是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
发出尖叫的是阙家的女主人——伍凤英。她的身子在一声戏剧性的叫喊之後,如落叶般向後倒去。
她的丈夫和五个身形高大的儿子则迅速有效率的奔到她身边,准确地将她撑住,并立刻抬上沙发。
这一切的动作流畅无比,似乎是训练有素。
「我不相信……你……你竟然仍打算做这……这种事……」伍凤英一双美丽的大眼此时已泪光闪闪,控诉地望著抱住她的男人。
男人有著英俊的外表,温文儒雅的高贵气质,他头上的白发和脸上的皱纹显示了岁月的痕迹,却丝毫不减他的魅力。
此刻,他正忧虑地看著怀中的妻子。极不情愿但又坚定地点了点头。
「是的,我要登报。」
「你!」伍凤英气得全身发抖,不知哪来的力气,身形瘦弱的她竟一把将那男子推倒在地,一反她平日辛苦维持的淑女形象。
「你太过分了,竟然为了那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就像神经病一样的为儿子安排婚事,老四那次也就算了,毕竟还与对方熟识,可是对老三,这回你竟然还想如法泡制?噢!你怎能这麽做!?」
她双手扠腰,怒气腾腾地瞪著比她高不上一个头的丈夫。
「是啊,爸,你这次真的太过分了,要是我那票死党看到了广告,那不把我笑死了,好像你儿子没人要似的。」
说话的人斜靠著椅背,脸上带著抹戏雪的笑。他很年轻,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和稜角分明的俊脸,简直和那中年男子如出一辙。
他的目光透著一股强烈的自信,那是属於少年人的狂傲。
怎能怪他呢?不是每个人都有他这种好条件。
天生即拥有的庞大财一昌、里菸常人的才智和俊美的外表。
阙宇昂从小到大都是人中蛟龙。
他才十八岁。今年刚以优异的成绩保送最高学府,他不是那种用功念书的乖学生,相反的,他的外务可比别人多太多了——学生会长、篮球校队队长、剑击社社长等。
奇怪的是别人要花四、五个小时念完的书,他只消半个小时就搞定了。他高中时第一名的宝座从未MISS过。
这样的人当然是校园风云人物。男生们欣赏他、模仿他,女生们崇拜他、爱慕他,甚至还组成一个「宇昂亲卫队」。
这样的人他老爸竟然要登报为他寻妻?!
「老爸,何必那麽麻烦呢?」他脸上带著轻佻而迷人的笑容,优雅地走到阙应龙的面前。
「你不过是要一个媳妇罢了,那太简单了,我只要从我的亲卫队里随便挑一个,看你是要台大的校花,还是高官的女儿。如果宇震对『蕃薯』不满意的话,我还可以顺便挑一个给他。」他朝他的双生弟弟阙宇震戏雪地眨眨眼。
阙宇震给了他一个受不了的白眼,根本不理会他的嘲弄。
「你别嚣张了。」阙应龙叹著气摇头。「我可不相信你这贼小子,我宁可自己来。」
阙宇昂神色一变,戏谵的目光闪过一抹不可置信。
老爸认真了?
他压抑下突如其来的恐惧和愤怒,咬著牙说:「老爸,我希望你别这麽做,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左右我的婚姻,就算是你,也不行!」他的语调里充满迫人的威胁,天生的领袖气质表露无遗。
可阙应龙也不是省油的灯,岂会屈服在儿子的气势之下。
「我已经决定了!一个月後,你等著挑老婆吧!」他一说完,转身就走。
一室的沈默持续了几秒钟。
然後是伍凤英哭天抢地的哀嚎。
这次阙宇昂没有安慰她。
他冰冷的目光犀利且不驯地射向父亲远去的方向……
★★★
陈亮瑜走回家时,脸上挂著愉快的微笑。
这样的笑容不知已有多久不曾出现在她的脸上了,这个笑神奇地点亮她,让她整个人都散发著青春耀眼的光芒。
她考上了!考上第一志愿了!
虽然这结果早已预见,可是真的实现了,还是带给她莫大的满足,这使她三年来的辛苦都有了回报。
陈亮瑜深吸了口气,打开家门。
她绝不会让任何事破坏她的好心情的,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纵使看到一室的混乱,或母亲的宿醉,都不能让她生气了。
然而她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慑得一动也不动。
这是她家吗?
早上出门前散落一地的垃圾、酒瓶不见了,地上一尘不染,倒在地上的桌椅也被扶起来整齐地排放好,最令她惊讶的是她的母亲——陈玉一坪,正襟危坐在沙发上,她的头发整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化著淡淡的粧,穿上一套几乎可以称得上保守的套装。
她看起来……好正常!?
亮瑜摇摇头,想确定是不是她梦中的幻象。
然而眼前的景象没有消失——她不是在作梦!?
老天!她有多久没见过妈妈清醒的模样了!
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先是上榜了,再来是她妈妈的表现……她心里不禁燃起希望——
难道妈妈知道她今天放榜,特地为她庆祝的吗?可能吗?妈平常根本看都不看她成绩一眼的。
「亮瑜,乖孩子,你回来了,怎麽不进来,傻愣愣地站在门口做什麽?」
陈亮瑜的心在欢唱,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