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虽是精细的山珍海味,然而弘曕却是味同嚼蜡,饭量一日比一日小,到第三天,竟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王爷,您好歹吃点儿吧,”小李子看着又被送上来的饭菜,哀求道,“打昨儿晚上您就水米未进的,这么冷的天气,您的身子要紧啊。”
弘曕仿佛没听到似的,怔怔的盯着眼前那本几个时辰都没翻动一页的佛经,喃喃道:“小李子,我好想他。”
小李子一怔,眼眶跟着发酸,只说不出话来。真是,孽缘啊!
十几个时辰没沾水,弘曕的嘴唇已然干裂开来,一张嘴巴就有血珠冒出,红的刺眼。他恍然不觉,轻声道:“到现在我才知道,我竟是这么的想他。”
“爷。”
弘曕恍然道,“昨儿又下雪了吧,天这样冷,皇陵里怎么能呆的下去呢?”他的双手死死的捏在一起,关节都因为用力过度而泛起清白,指缝间有鲜血流下。
“爷!”小李子慌忙上前,想要替他查看伤口,却被挥开。
佛堂中日夜不停地燃着檀香,青烟袅袅,打着旋儿的往窗缝、门缝的方向飘过去。弘曕的视线茫然的随着它们上下浮动,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一块飞出去了,飞往了某个角落。
“我想见他,”半晌,弘曕缓缓开口道,一字一顿,散乱的视线也渐渐聚集起来,一双眼睛里面突然迸发出慑人的神采,坚定到无以复加,“我要,见他!”
“您”小李子震惊的张了张嘴吧,没说什么。
弘曕却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用力一抿唇,几步来到摆着精致饭食的桌子前面,飞起一脚,直接连盘带碗的全都踢翻在地,扬声朝着门口喝道:“狗奴才,这样的东西也配拿来本王吃么!换新的来!”
门外的守卫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脆响,忙不迭的进来,诚惶诚恐道:“王爷息怒,不知下面的人是否有哪里不尽心了?”
弘曕冷哼一声,“哪里都不尽心,瞧瞧,这样的玩意儿就敢拿来给本王吃么!”
几个侍卫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一眼洒了满地的汤汤水水和杂乱的瓷器碎片,就是看不出哪里不好。可是眼前这位主子一向是张扬惯了的,万岁爷又有言在先,谁也不准委屈着,要什么给什么,也只得闭眼跟着胡说:“是是是,王爷息怒,奴才们这就去让御膳房的人重做了送来。”
弘曕重重的哼一声,转头又往香案前面跪下了,不再出声。
几个小太监进来,快手快脚的收拾干净,然后又悄无声息的退出去。
半晌,小李子往外面偷偷看了会儿,来到弘曕耳边低语道:“王爷,并无异常。”
弘曕睁开眼,沉声道:“小李子,你可知本王要做什么?”
小李子点头,刷的跪下,“是。”
弘曕也不看他,又闭上眼,“委屈你了。”
小李子摇头,抬起袖子来用力擦擦眼角,笑道:“王爷这话折杀奴才了,奴才这条命是您捡回来了,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弘曕没说话。
小李子又往外面瞧一眼,又道:“只是王爷,这里距离保定路途遥远,又刚下了雪,最是难行,马上又要天黑了,您”
弘曕用眼神打断他的话,低声道:“你不必多言,我主意已定。”
不多时,门口有小太监扬声道:“王爷,奴才们新做了饭菜,还请王爷赏脸瞧瞧合不合胃口。”
弘曕不紧不慢道:“进来。”
几个小太监鱼贯而入,轻手轻脚的放下流水一样的盒子,依次退了出去。
“你等等,”弘曕突然喊住最后一个,“你先留下,等本王都看过了再走。”又对着其余的人道,“你们都走吧,留这里本王瞧着就心烦!”
不多时,门外的侍卫们就听里面好一阵噼啪乱响,紧接着就是清脆响亮的大耳光声,弘曕的怒喝声再次响起来:“笨手笨脚,这点事情都做不好,要你们有何用!滚!”
然后就瞥见刚才被单独留下的小太监捂着脸蹿出来,低声啜泣着一溜烟跑走了。
侍卫们纷纷缩缩脑袋,尽量装死,争取不被这城门之火殃及。
作者有话要说:嗯,关于这个皇陵和紫禁城的距离问题哈,瓜查了,这个雍正爷是很特别的,单独葬在今保定易县泰陵,距离北京大约两百七八十里地,但是要注意,这个距离说的是现在修了马路的直线距离,咱们可以试想下,古代的交通定然没有现在这么发达,想必路程还会曲折很多,姑且就算是三百里地吧。
瓜又查了一下马匹的速度,得知,普通马的话,保持高速行驶也就是五六十里的时速,注意哈,高速,不是匀速,匀速的话还得慢。
然后,三百除以五十,等于六,也就是说,即便是咱们六爷骑着一匹马一直保持冲刺高速跑,也得跑六个小时,这还是直线路程,一路顺风,并且好天儿的时候,那么文文中这个刚下过雪,又是黑天······
请尽情发挥吧···
第76章
却说弘曕憋着一口气想法子混出了宫,胡乱往路边买了匹马就赶着关城门之前往保方向奔去?br》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温度骤降。因为出来的时候弘曕是穿着小太监的衣裳,单薄的很,斗篷什么的更是不必说,没有,他又是骑在马上飞奔,冷空气就如同刀子一般狠狠地往脸上割,生疼,没一会儿工夫身上就没有了直觉。琤r》
刚下了雪;天色又黑;路上更是不好走;这马也不是跑惯了的好马;竟是跑一段就踉跄几步,有几次竟然狠狠地打滑;几乎要不辨方向的往路边树林里面跑去,弘曕这一路跑的别提多惊险,只因为心里面有念想,也便咬牙坚持着?br》
再说皇陵。
弘昼直挺挺的跪在先帝画像前;低声道,“皇阿玛,儿子又来跟您说话啦。”他叹口气,从跟前的篮子里拿出一沓银箔,放在一边的火盆里点了,又道,“我知道,您肯定特别生气,定是不爱见我,罢了,儿子再给您磕个头。”
他的额头间已然一片红肿,有几个地方更是已经破皮,显然是频繁的磕头所致。
而弘昼却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说着,又用力磕了三个头,然后跪直了,再添几张银箔,怔怔道:“您心里有气就冲儿子发吧,千万别怪小六儿,他还小呢,您走的时候,他才多大点儿,什么事儿都不懂呢,”弘昼顿一下,又道,“怪我,我混帐,混了一辈子,什么不着调的事儿没做过?末了末了了,还带坏了小六儿。”
一沓银箔很快化完,弘昼继续拿过新的来,又叹口气,语气低沉,缓缓道,“可是皇阿玛,我是真想小六儿呀,特别特别想,”他用力抓住胸口,整个人因为苦苦压抑而微微颤抖,“想的心窝子都疼,想的都快发疯了。”
弘昼抽下鼻子,努力平静道:“皇阿玛,您不知道呢吧,六儿可倔呢,”他的视线有些涣散,略显茫然的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我也见不着他,那傻小子,可别做出什么傻事儿来。”
上方悬挂的画像中,雍正帝正襟危坐,无限威严,明明是毫无表情的脸上却硬是隐隐透出不可抗拒的威严来。
翻腾的火光中,空气也因为高温而扭曲,透过这颤动的虚空,先帝竟像是活过来一样,一双爱新觉罗家特有的凤眼利剑一样的看过来。
又是一声闷叹,弘昼心中一紧,第无数次的给雍正的画像磕头,神情间无比虔诚,“皇阿玛,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只求求您别恼他,儿子这里谢恩了。”
红肿淤青的额头再一次因为梆梆几下的磕头而加重伤势,终于,渐渐地渗出血丝来,望去竟是有些惨烈的不忍直视。
弘昼却像是恍然不知,有些头昏脑胀的直起身来,甩甩头,静静的盯着火盆中渐渐消下去的火舌,不再说话了。
良久,一声轻叹自弘昼口中传出,轻的仿佛呓语:“六儿。”
六儿,我很想你。
六儿。
六儿。
安静的石室中仿佛也渐渐弥漫开一股浓到化不开的思念,悲伤而压抑,缱绻,万千。
外面突然隐隐传来一阵喧哗,并且还有越来越近的趋势。
弘昼皱眉,头也不回的喝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此喧哗!”
就在此时,门口已经是有些乱起来,只听得几个人低声喊道:“王爷,使不得!”
弘昼浑身一震,眼睛缓缓睁大,双手止不住的发抖。
王爷?
六儿?!
刚想到这里却又是一声苦笑,罢了罢了,定是自己的错觉吧,六儿此刻定还被四哥狠狠地拘着,哪里就能跑到这里来了呢。终究是自己日夜思念,除了幻觉了吧。
紧接着又听外面稀里哗啦的响声,似乎是闹得人仰马翻,中间又清晰地混杂着一个弘昼无比熟悉的声音,“滚开!”
真的是六儿!
错不了的!
弘昼一颗心几乎是发疯似的狂跳,一下下狠狠地抽动着,仿佛要破开胸腔飞出门去。他不受控制的转过身去,刷的站起来,却又因为跪的时间太长而腿脚发麻,踉跄了好几步,险些跌倒。
外面又是一阵阵的惊呼夹杂着怒斥,然后,那扇沉重的石门便被人缓缓推开。
弘昼又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呆呆的看着越来越大的门缝间现出来个那个人,一时间竟是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喃喃道:“六儿?”
“五哥!”就见大口喘气的弘曕满头满脑都是雪,一身的衣服都被弄得看不出本色,说不出的狼狈。
“王爷!”几个侍卫从地上爬起来,追来横在门口,为难道,“您不能进去!”
“混账!”弘曕把视线从里面收回来,扭头怒斥道,“你好大的胆子!”
侍卫头头龇牙咧嘴的摸摸火辣辣疼着的胸口,一咬牙,还是不让开,“皇上有命,严禁外人探视,尤其是,”他小心翼翼的看一眼满脸怒火的弘曕,低声道,“尤其是王爷您。”
眼下除了请了哥儿仨以及他们三人的贴身太监之外,并没有其他人真正知道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都只是迷迷糊糊接了命令执行而已。
弘曕冷哼一声,上前一步,已经逼到了那侍卫鼻尖上,“本王就是要硬闯了,你待如何!”
侍卫们顿时一阵左右为难,身份有别,对方地位尊崇无比,如果果亲王硬闯,他们,他们的确不能如何!可是皇命难为啊。
“王爷!”侍卫头头猛地单膝跪下,一手撑地一手拄着兵刃哀求,“求王爷可怜可怜奴才们,奴才们也是奉命行事!”
明明就已经到了这里,明明就已经近在咫尺,明明只要一伸手就可以碰得到,弘曕哪里肯放弃!他薄唇一抿,刚要行动,就听里面的弘昼出声了。
“放肆!本王还没被削爵圈禁,都给爷滚开!”说着弘昼竟是径直过来,一脚一个把堵在门口的侍卫给踹开,紧紧地拉着弘曕的胳膊,直接把人拖进来,觉察到对方比冰还要凉的手,看看他冻得青紫的头颈,又黑着脸对着外面同样无措的小顺子喝道,“糊涂东西,愣着作死呢!还不去取了本王的衣裳来替果亲王换上!”
小顺子这才一溜烟儿的跑去拿衣裳了。
“王爷!”那几个侍卫一看,慌不跌的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