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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胤祥愤怒的瞪着他那张得意洋洋的笑脸,握紧手中的马鞭,似是恨不能将鞭子抽到他那张俊逸的脸上去。
“十三!”胤禛冷冷的低喝一声,似是警告他别轻举妄动。
“既然两位兄弟要遛马,那咱们就不打扰你们俩的好兴致了!”胤禟笑呵呵的对他们俩点了个头,对我柔声道,“咱们回别业罢!”他搂着我刚要朝前走,忽然被胤祥跨前一步伸手拦住。
“等一下!”胤祥愤然的瞪着他,冷声说,“你带宛如去你的别业做什么?”
“素日里头皇阿玛常夸赞你谦恭有礼,怎么着,你这个‘谦恭有礼’的乖巧弟弟就是这样跟你哥哥说话的么?”胤禟俊脸一阴,傲慢的道,“再说了,我想做什么可轮不到你来管,别忘了上回我对你说的那些话,哼!”他停顿了一下,忽然似想起什么来,嘴角扬起一个志得意满的微笑,道,“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皇阿玛已替我和宛如把婚期给定下了,就定在三月初八,到时候这大喜的日子……嘿嘿,你可一定得来喝哥哥我的这杯喜酒啊!哈哈……”满意的瞧见胤祥的俊脸立即惨白得毫无一丝血色,墨玉眸子愤然的怒瞪着他,颤抖着苍白的嘴唇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不屑的冷哼一声,故意将我搂得更紧,直直的朝前走。
我一步一步的接近胤祥,缓缓的和他擦肩而过,再一步一步的离开,我没有回头,我也知道自己再也回不了头,我和他……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两条平行线,这辈子都没有交会的可能!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虽然我始终没有回头,可我能强烈的感受到一双炽热的眼眸紧紧的盯着自己,烧得我后背一阵阵的疼痛,让我的心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我闭了闭眼,让眼中不知何时漫起的雾气略散开一些,茫然的被胤禟搂着朝前走。
既然我和胤禟的婚期已具体定下,宫中就开始忙碌的操办起我们俩大婚的具体事宜,到处都洋溢着一片喜庆的气息,延禧宫那边忙翻了天不说,我这边也是忙的不得了,成天都忙着试首饰看妆奁等。
这日,我又试完几套首饰,望着桌上堆满的各色贵重金饰,幽幽的叹了口气,看来宜妃真的是很疼爱她这个宝贝儿子,所以就对我这个没过门的媳妇也顺带着“爱屋及乌”了!像这些原本该是我这个新嫁娘自己准备的头面首饰等物,还有那些各色精美的锦被绣枕、成套烧制的色泽素雅的碗盘盆杯等官窑粉瓷器具、近百套华贵典雅的四季新衣,甚至还有些颇为贵重的摆设如花瓶、玻璃镜子、屏风等,她竟是作为陪嫁也都一一替我预备齐全,人们私下都开玩笑的说,都弄不清楚她这回究竟是在娶媳妇儿还是在嫁女儿呢!
望着那些沉甸甸的以赤金镶嵌的珠翠美玉等精美首饰,再望了望屋内摆放着的那些已预备停当的成抬的嫁妆,心口忽然变得沉甸甸起来,仿佛压了块巨大的石头,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唉,皇家的儿媳妇,是这么好当的么?我知道这位宜妃素来可是个极厉害的主,而且她又是那么疼爱她那个宝贝儿子,唉,给她这个很难伺候的婆婆当儿媳妇,这以后的日子……唉,怕是不太好过呢!
第十一章
我正提笔将这些价值不菲的嫁妆全都一一列个细目,以免数量太多自己记不清有所遗漏,忽然听见外间有些喧哗,隐约听见小荷在和别人兴致勃勃的谈论着什么,“十三福晋可是怀了近四个月的身子呢!”
“呀,她嫁给十三爷才多久呀,这么快就怀上啦?”
“嘿嘿,你算算日子,她呀,可巧就是在大婚那晚怀上的呢!听说这就叫做什么‘坐床喜’……”
“哟,这么巧哪,那她可真格儿是好福气呢!”
“可不是嘛,大家伙儿都这么说呢!接下来可就得瞧她的肚子争不争气,能不能生个小阿哥了,那可是十三爷的嫡子呢!”
“呵呵,那十三爷他一定乐坏了吧!”
“那可不……”
我的手猛的一颤,“啪!”一滴浓黑的墨汁沿着笔尖掉落在纸上,在素洁的宣纸上迅速晕开一滩墨渍,仿佛一颗冰冷的泪珠落在我的心口,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辛酸在胸口逐渐化开。我只觉得浑身一阵阵发冷,冷得自己不住的发抖,他那位高贵的妻子怀孕了?他现在既有贤妻又有美妾,还有未出世的麟儿,真可谓是“春风得意”,他现在……一定过得很幸福,非常非常幸福吧!
“人生如此,浮生如斯,缘生缘死,谁知,谁知?情终情始,情真情痴,何许?何处?情之至!”①见自己竟不知不觉的在纸上写下这几行娟秀的字,呆呆的望着,不觉出了神。
“格格,宜主子差人将您的嫁衣送来了!”
瑞英捧着一套华丽的皇子嫡福晋所穿的吉服袍冠走到我面前,吉服上以金灿灿的蟠金线绣着精美的九蟒五爪;吉冠上则镶满了各色珠宝,看上去珠光宝气,雍容华贵!我有些恍惚的抬起头,怔怔的望着眼前这套华美的嫁裳,耳畔忽然响起刚才听见的那些对话,眼中逐渐浮起一层忧伤的雾气,扑簌簌的落下泪来。
“格格,您怎么了?”瑞英见我忽然落泪,慌忙将嫁衣搁在一旁。
“没什么,咱们赶紧试嫁衣吧!”我胡乱的擦去眼泪,闷声说。
心不在焉的试过嫁衣后,我满腹愁绪的走出了抱月轩,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御花园,望着满园姹紫嫣红的芳菲春色,春天……已经到了么?可我为什么却仍觉得自己犹如置身于三九严寒之中,只觉得一阵阵彻骨的寒冷,丝毫感受不到春天那温暖的气息?自己的春天,何时才能真正到来呢?怅然的望着漫天飞舞的素白柳絮,仿佛在下着一场极美丽的春雪,轻抬皓腕,接起几缕轻盈的柳絮,默默的凝视了一会儿,对着掌心轻轻一吹,它们再次飘向空中,却不知最后将会飘落何处,一如自己迷惘而未知的将来,感叹的吟道:“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分散逐风转,此已非常身……”②
站在池塘边的假山石旁,望着碧波荡漾的池塘,幽幽的叹息,再过几日自己就要嫁人了,成为胤禟的福晋了!这是真的,还是在做梦?我正惆怅的想着心事,冷不丁瞧见一个穿银红宫装的少妇朝我这边缓缓走来,正是那个怀孕的十三福晋!只见她嘴角含笑,端丽的脸庞上满是初为人母的喜悦,我本想躲到假山后避开她,可却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瞧见了我,脸上那幸福温柔的笑容忽然一僵,愣愣的望着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她打量我的目光隐隐含着强烈的敌意,不禁让自己有些莫名。
虽然再过几日我将要成为她的妯娌,论起辈分来我还是她的“九嫂”,可毕竟现在我还不是,因此,我便恭敬的给她福了福身,她神色复杂的凝视着我,优雅的对我摆了摆她那只高贵的手,非常冷淡的说:“您不必客气了,再过几日,您就要跟九哥大婚了!以后,咱们可就是……”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意味的说,“姐妹了呢!”说着,还有意无意的伸手摸了摸她那微微隆起的腹部。
我听了心中顿时很不是滋味,依稀回想起一个熟悉的场景,她为何对自己有此强烈的敌意?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莫非她……已经知道我曾和胤祥有过一段情?大概是胤祥怕得罪她这位出身尊贵的妻子,早已把我们俩之间的事全都对她报备过了吧!一想到这,我仿佛又被人狠狠的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气得不住发抖,头晕目眩,又恼又窘,一时也不知该对她说些什么,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她神情倨傲,矜持的对我微微点了点头。
我转身刚要走,忽然眼尖的瞧见一只锦球不知打哪儿飞过来,竟直直的朝她背部射去,“啊!”她冷不防被球打中,惊叫一声,身体顿时失去平衡,“扑嗵!”掉进了池塘里,惊恐的在水中扑腾着,尖叫着喊救命。
虽然我对这位高贵矜持的十三福晋没有任何的好感,很想对她幸灾乐祸的拍手笑着说:“活该!”可她现在毕竟是个孕妇,而且非常需要帮助,更何况现在四下无人,若是去找大内侍卫来救她,她怕是早就淹死了。
我稍迟疑了片刻,便毫不迟疑的跳入池塘,哇,好冷啊!我不禁冷得直打哆嗦,虽说现在已是初春,可这池水却仍是冰冷刺骨,此时已来不及多想,就迅速的朝她游过去,奋力将她给推上了岸。可是,自己这具病孱瘦弱的身体毕竟体力有限,再加上身上这套旗装被池水浸湿后吃透了水变得沉重不已,她虽然已平安的脱离了危险,惊魂未定的坐在岸边,可我却是累得精疲力竭,再没有气力爬上岸。
她神色复杂的看着我,静静的望了仍在水中挣扎的我一会儿,忽然扯开嗓子喊了起来,“来人哪,快来人哪,救命,救命啊!”她喊了一会儿后,见四下无人,咬了咬苍白的嘴唇,犹豫了一下,坚定的朝我伸出那只高贵的手,“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我刚想游近岸边把手伸给她,忽然瞧见胤祥和胤禟从不同的方向朝这里跑来,他们俩一个是我曾经爱恋的情人,一个是我将要嫁的丈夫,见胤祥的脸上满是焦急,口中不停的喊着什么,他的神情看起来是如此的担心,是心疼他怀孕的妻子有什么损伤吧!我又望了望同样满面焦急的胤禟,我不想嫁给他,真的不想嫁给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如果自己就这样淹死了,那倒是真的什么都解决了!
“您真幸福!”我对她凄然的笑笑,将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深沉而又绝望的望了胤祥一眼,心中一阵悲哀,毅然闭上眼,缓缓的沉入水中,冰冷的池水迅速涌入我的耳鼻口中,意识逐渐变得模糊起来,这回……自己总算能彻底离开这里了吧!
热,好热啊!我被千万条飞舞的火蛇给团团包围着,它们张开嘴朝我喷射出熊熊的烈焰,并用那尖利无比的牙齿用力的啃咬着我的身体,令自己全身又烫又痛,发出痛苦的呻吟,这是哪里啊,是在地狱里的火窟中吗?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在火窟中不知被这群火蛇给折磨了多久,忽然,它们全都消失了,四周陷入一片黑暗,我心里有些害怕,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看见前方隐约有些光亮,就大着胆子朝那团模糊的亮光走去。那团亮光越来越亮,一个俊朗挺拔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是胤祥!他怎么会在这里?
“盈盈!”他深情的望着我,将我搂在怀中,“你受苦了,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你知道我有多心疼么?”
“你怎么会心疼我?”我的眼中忍不住浮起一层委屈辛酸的泪水,哽咽着说,“你还记得我吗?你不是早就抛弃了我,娶了那位高贵的尚书千金做你的妻子,还让她……怀上了你的孩子……”
“盈盈,请你相信我,我的心里只有你,从来都没有过别的女人!”他急急的对我赌咒发誓道,“我只喜欢你,我真的只喜欢你一个!”
“哼,谁信你!”
“我会娶她是被逼的,我真的一点也不想要她,一点也不喜欢她!我一想到你就要嫁给九哥那个混帐王八蛋,我的心都快要碎了!”他捧起我的脸,柔情款款的说,“盈盈,咱们一道私奔吧!我不要那个什么兵部尚书的千金小姐做我的妻子,你也别嫁给九哥当那个什么劳什子的九福晋,咱们俩远走高飞,到一个没人认识咱们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咱们俩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我要娶你为妻,你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可好?”
“真的?”我简直不敢相信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