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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琳一笑,随着徐福海离开。
君洌寒换了一身常服,对身旁大太监吩咐道,“朕要出宫一趟,你去安排一下,切莫声张。”
“老奴遵旨。”大太监拱手,话音刚落,只见徐福海匆匆返回,身后两名侍女搀扶着昏迷不醒的瑜琳。
“瑜琳!”君洌寒大步上前,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榻上。大声质问道,“她怎么了?”
“王妃刚走出养心殿,便突然昏厥了过去。老奴想,王妃许是这两日不眠不休的照顾皇上,才会操劳过度,昏厥了过去。”徐福海躬身回答。
君洌寒俊颜沉黯,急切道,“将风清扬叫来。”
风清扬来的很快,为瑜琳诊脉后,神色复杂的看着君洌寒,欲言又止。
“她怎么了?”君洌寒追问。
“王妃,王妃她,她怀孕了。”风清扬吞吞吐吐的回道。
君洌寒凤眸冷眯,沉默不语。气氛一时间变得诡异,风清扬与徐福海面面相觑,忐忑之余,连大气都不敢出。而此时,床榻上的瑜琳已然清醒了过来,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她紧抿着唇,欲哭无泪,很明显,她已经知道了自己怀孕的事。
她抬眸看向君洌寒,而他也凝视着她,四目相对,他褐眸深沉如海,瑜琳完全辨不出他此刻的情绪。她一手紧紧抓住身下明黄被褥,另一只手死死压住小腹。呵,是上天在惩罚她吗,她与君灏南成亲七载,一直不曾有过孩子,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在她即将抓住幸福的前一刻,将她推向地狱。
“都退下吧。”君洌寒淡声吩咐道。
风清扬与徐福海微拱手,快步退了出去。
瑜琳有些吃力的撑起身体,哭着扑入君洌寒胸膛。他轻拥她入怀,温声安抚,“瑜琳别怕,朕不会逼你的。若是你舍不得,可以留下这个孩子,朕会对他视若己出。”
瑜琳窝在他怀中,哭声逐渐低弱。她仰头凝着他,明眸含泪,格外凄楚。君洌寒微凉的指尖轻拭掉她脸颊的泪珠。“别哭了,哭坏朕可是要心疼的。朕先命人送你回永寿宫。这两日堆积了太多奏折,朕一时半刻抽不出时间陪你。”
“那皇上还会来看瑜琳吗?”她可怜兮兮的问道。
“傻瓜,朕怎么可能忘记你呢。”他倾身,在她额头落下淡淡的一吻。
瑜琳离开后,君洌寒独自一人负手而立于窗前,窗外浩瀚明月,将他投在墙壁上的背影拉的修长。俊颜一片冷寂,三分落寞,七分冷嘲。
嘎吱一声轻响,风清扬推门而入,淡声开口,“宁王妃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应该不是皇上的吧。”
良久的沉默,君洌寒默声回道,“朕没碰过她。”
风清扬什么都没有说,随手将一包药丢在桌案上。“这药很管用,半刻钟就会发作,对母体并没有伤害。”
君洌寒回头,幽冷的目光淡淡落在那包药上,“你将药送去给她吧,她想喝便喝,如果不想,也别逼她。”
“皇上难道一点也不介意吗?”风清扬蹙眉问道。
君洌寒笑而不语,身上却散发着淡淡冷寒。试问天下又有哪个男人会不介意心爱的女人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呢。但瑜琳并没有错,曾经,是他没有保护好她,如今,他又有什么资格来责备。
“皇上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却要留下宁王的野种,微臣真是钦佩之至。”风清扬冷笑一声,抓起桌上的药,转身拂袖而去。
作为臣子,风清扬的话显然是越矩了,但风清扬有他的傲骨,而君洌寒君临天下,自然有这份容人之量。
风清扬进入永寿宫之时,太皇太后庄氏正在瑜琳的房中,他闪身躲入房梁之上,双臂环膝看着好戏。
屋内,瑜琳跪在庄氏脚下,哭声不止。这可惜这梨花带雨,也只对男人才有效,庄氏可不吃她这一套。
“起来吧,不是怀着身孕吗,别再动了胎气。”庄氏慵懒的语调中,却无丝毫关切之意。
“皇祖母?”瑜琳惊愕的看着她。
庄氏一笑,“很惊讶哀家怎么会知道吗?”她随手指了下寝殿,又道,“这永寿宫都是哀家的,在这宫中又有什么事是哀家所不知。你月事未来,哀家心里早已有数。”
瑜琳脸色惨白,神情有几分恍惚,她的手用力压在小腹上,颤声问道,“不知皇祖母打算如何处置我腹中胎儿?”
庄氏一笑,问道,“这句话应该由哀家问你才是。告诉哀家,你打算将腹中的胎儿如何?”
“我,我……”瑜琳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庄氏又是一笑,犀利的眸子,似乎轻易的洞穿了她的心思。“怎么?既想留在皇上身边享受荣华富贵,又舍不得拿掉肚子里的孩子,是吗?”
瑜琳抿唇不语,算作默认。
庄氏轻哼,又道,“皇上既然不逼你,哀家自然也不会。你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灏南的骨肉,哀家也有些舍不得。毕竟,灏南是哀家最疼爱的孙子。”庄氏微顿了声,复又轻叹道,“只可惜,无论是才能还是魄力,他都无法与皇上相比。凡事只会蛮横用强,做个一城之主还勉强,若是将圣朝交到他手中,这江山只怕就要易主了。”
瑜琳跪在地上,身体颤抖的厉害。庄氏的意思,她又如何会不懂。原以为庄氏疼宠君灏南,必会权利辅佐他上位。却没想到,连庄氏都是不看好他的。那么,他就连一点机会也没有了。而她腹中的这个孩子,却偏偏有一个如此无能的父亲。
“哀家也累了,琳琅,扶哀家回去吧。”庄氏慵懒的起身,将手搭在了琳琅的手臂上。在经过瑜琳身旁的时候,淡声丢下一句,“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去是留,哀家便将决定权交给你了,不过,别拖得太久,孩子越大,想要打掉就越难。”
庄氏在琳琅的搀扶下缓缓向外走去,却有幽幽的声音传来。“琳琅啊,这后宫三千佳丽,但能停留在皇上心上的却少之又少,你知道女人想要在后宫长久不败需要的是什么吗?”
“自然是皇上的宠爱了。”琳琅含笑答道。
庄氏摇头。
“琳琅愚钝,还请太皇太后赐教。”
“是智慧……”
庄氏的声音渐行渐远,瑜琳傻傻的跪坐在地,而梁柱上,突然飘下一道雪白的身影。
“风清扬,你来做什么?”瑜琳快速从地上爬起,收起了一脸的狼狈。
风清扬啪的一声将药包甩在她面前,淡声开口,“皇上让我将这个给你,这药发作的很快,半个时辰内就能将孩子送走。不过,皇上说过,这药喝不喝由你。”他丢下一句后,拂袖离开。如此矫情的女人,风清扬实在无法生出什么敬畏之心。
他离开后,瑜琳身体瞬间瘫软,她伸出手,死死抓住那包药,仰头大笑着,泪却如雨磅礴。入宫以来,君洌寒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没有碰过,即便是想赖,都找不到理由。每个人都给了她选择,可是,她真的可以选择吗?即便君洌寒有容人之量,但这个孩子迟早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能再失去洌寒的爱。
……
此时,养心殿中,君洌寒一身明黄,端正的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徐福海安静的站在一旁磨墨。似乎想到了什么般,他突然放下手中笔墨,出声询问,“飞澜怎么最近都没有入宫?是不是还在生朕的气?”
徐福海磨墨的手腕突然一僵,而后堆笑回道,“皇上以身相护,疼她疼的像眼珠子似的,慕容将军怎么还会生皇上的气呢。”
君洌寒温润而笑,“女人心海底针,朕有时真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徐福海暧昧而笑,说道,“皇上无须猜透女人的心思,只需将她困在怀中,她的人和心便都是皇上的了。”
君洌寒摇头失笑,起身吩咐道,“少贫了。替朕更衣吧,朕出宫去看看她。”
“皇上要去将军府?”徐福海大惊,啪的一声连手中墨宝都摔落在地。他吓得不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恕罪。”
君洌寒蹙眉看着他,眸色逐渐深冷。“徐福海,你现在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说吧,究竟什么事隐瞒了朕?”
“老奴,老奴……”徐福海支支吾吾,吓出了一身冷汗。
“皇上,皇上。”一个小太监踉踉跄跄的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君洌寒面前。
“什么事儿慌慌张张的。”君洌寒冷斥了声。
“回禀皇上,瑜琳王妃,王妃她小产了。”
“你说什么?”君洌寒大惊,大步向永寿宫的方向而去。跪在地上的徐福海终于松了口气,快速爬起,追随上帝王的脚步。
永寿宫偏殿,瑜琳痛苦的在床榻上翻滚,身下都是腥红的血,顺着双。腿之间不断的涌出来。庄氏只留了两个侍女给她,毕竟,这并非是什么光彩的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瑜琳!”君洌寒将她从榻上抱起,紧拥在怀中。她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身上的薄纱都被汗水打透了,她痛苦的挣扎呻。吟,双手紧抓住君洌寒衣摆。
“皇上,皇上快离开吧,我不想让皇上看到我现在的样子,瑜琳现在一定很丑很脏,是不是?”瑜琳精致的妆容都被泪水与汗水模糊了。
君洌寒心疼的抚摸过她苍白的小脸,低头去吻她额头。“傻瓜,怎么会呢,在朕心中,你永远是最美的。”
“洌寒。”瑜琳哽咽着呼唤着他的名字。
“你怎么能这么傻,朕说过,你若想要他,朕会将他视若己出的。”君洌寒紧紧的抱着她冰冷的身体,感觉到她痛的不停抽搐。
瑜琳摇头,吃力的挤出一抹笑,“不,瑜琳不能让他玷污了皇上。皇上,瑜琳还会再有孩子吗?”她握着他温热的手掌,可怜兮兮的问道。
“嗯,会的,我们会有孩子的,会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瑜琳,好好照顾自己,等你身体好一些,朕封你为妃,再赐座宫殿给你,我们永远在一起。”他的指尖穿透她湿漉的发丝,动作异常温柔。他轻抚在她耳畔,温声呢喃,“瑜琳,做朕真正的女人吧。”
瑜琳笑着,头轻靠在他胸膛,美眸微微的眯起,柔声低语,“其实,瑜琳不傻,我知道洛贵妃小产,我被陷害,都是一场阴谋,但如果这个阴谋可以让我留在皇上身边,瑜琳心甘情愿。”
君洌寒笑而不语,只是收紧了双臂。
“皇上,瑜琳真的很爱你,从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第一次相见,瑜琳就爱上你了。”瑜琳唇角笑意浅然,似乎回忆起什么幸福的事。
那时,她听闻圣朝送来了皇子做质子,偷偷的跑去正殿看热闹。她见到翩翩少年踏风而来,眉宇俊逸,风姿不凡,犹如神祗般光芒耀眼。面对她父皇之时,进退有度,清高绝然,就连一向挑剔的父皇都不掩欣赏之色,往日里追随在她身后的王孙公子,顿时在她眼中失了颜色。
只一眼,她便爱上了他,母后说,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就做一见钟情。
“皇上,你还记得吗?年幼时的青山别院,还有,还有皇上的承诺。”
“嗯,朕记得,朕答应过给你万千宠爱。”君洌寒在她耳侧呢喃,而瑜琳却已经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喘息凝重,呼吸越来越微弱。君洌寒急了,对身旁徐福海低吼道,“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给朕将风清扬找来。”
“是,老奴这就去。”徐福海丝毫不敢怠慢,匆匆忙忙的转身出去。
当他赶到御医院的时候,风清扬将自己